第44章 、完結(下)
第42章、完結(下)
眨眼幾天過去, 時稚已經徹底從落水的陰影裏走出來。最初冷冬不放心,還提出要帶她找心理醫生,被她婉拒。
今天返校,氣溫最高能蹦上38度, 太陽非常毒辣。
時稚為了避開太陽, 趕在八點前進到班級。大家都在聊天, 聊估分和志願,多數同學不願出市。外面人擠破頭想進安市發展,如果大學在這兒念,對以後的工作也有好處。
八點半了, 景迎才來。
他先是将她上下打量,坐下問:“你是不是六點出的門?”
“是啊。”時稚問,“你今天怎麽這麽晚?”
雖然班主任之前說高考後返校九點前到就行, 但景迎這個人挺守時間觀念的, 和成績好壞無關。
景迎神色古怪:“沒什麽。”又見她與前面倆說話, 心中吃味, 等她說完,不太甘心地聊表忠心, “我在時代公寓門口的陰涼地站了一個小時等你。”
“啊?”時稚茫然,“我怎麽沒看見你啊?”
“被樹擋了。”
“不對呀,你來接我怎麽不告訴我, 沒看見我?”時稚疑惑。
我以為一定能接到你……景迎沒說這話。
今天,她一身淡粉色連衣裙, 踩一雙米色低後幫小白鞋, 裙子剛好長至膝上, 長發微卷, 配上她這樣天生的一張童顏臉, 純中帶了幾分欲,讓人挪不開眼。
景迎出了幾秒神,用兩人可聽的音量:“我看見你了,穿裙子卷頭發背對着我,我沒敢認。”
時稚笑了一聲,摸了下肩頭的頭發:“昨晚和冷江流去美發店,他燙了錫紙燙,我也卷了一下玩,不過是一次性的,你看,都有點兒不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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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和女人眼光多少不一樣,景迎卻覺得半卷不卷的最好看。
有種慵懶勁兒。
時稚猶豫問:“好不好看?”
景迎看了眼別處,确定其他人沒注意他們這邊,才貼到她耳邊說了句“好看”。
突然的靠近讓時稚一愣,下一秒擴大嘴角,又覺得嘴角咧太大不夠淑女,把拇指送去嘴邊咬,彎起眼睛偷偷的笑。
類似微甘的味道在胸腔裏慢慢化開,景迎也有些腼腆,目光輾轉挪開,又一次抓住斜前方望向她的視線。他冷下臉,對方卻看呆了不知收斂,他只好把桌肚裏的書本掏出來撂成堆。
視線被擋,男生這才回過神,撞上他淺色的眸,自卑地垂頭坐正,耳根通紅。
填志願期間,班主任激情開麥,只不過班裏很少有人聽。班裏唯一的閑人景迎,他的注意力這會兒全在時稚身上。
時稚和前面兩位研究完填什麽學校當備胎,遲來發現旁邊人一直盯着自己。
“有沒有後悔過?”
景迎:“後悔什麽?”
時稚:“後悔沒好好學習,填高考志願是選擇人生道路的一個重要分水嶺。”
“對我不是太重要。”能不能和你繼續才是我人生的轉折點。
下午第一節 課後,班主任通知說可以走了,住校生也可以把寝室收拾收拾。
焦延請他們幾個吃炒冰。
校門外的店,他們進去的時候人還不多,五個人占了一張桌,老板問他們要什麽口味。
尤琪和時稚要芒果,衛嫣要草莓,焦延和景迎點了藍莓味的。
店裏有免費的檸檬冰水,時稚和衛嫣去弄。
遠景的發展現狀極速下降,焦延想起這件事,問景迎:“你等等做什麽?”
景迎:“和小稚回家。”
尤琪看了他一眼。
“我靠?”焦延想歪,“雖然我知道你倆肯定要談,但你們同居速度太快了吧?”
景迎眉眼染上笑:“她回她的,我回我的,只是順路。”
“你說話真是大喘氣。”焦延回到剛剛的話題:“我問的是你以後想幹什麽?”
“會一直留在安市吧?”尤琪也問了句。
“你這不問得廢話麽,他不在安市在哪?”焦延說。
景迎斂眼沒吭聲,時稚和衛嫣拿五杯檸檬水回來,也就擱置了這個問題。
炒冰吃完後,五個人準備回學校收拾書本。
景迎方才買了把遮陽傘,出店門撐兩人頭上。焦延眼珠一轉說要買包煙,三分鐘後買回兩把遮陽傘,其中一把給尤琪。他們成雙成對,尤琪撐開傘,擋住嘴角苦笑。
時稚和他說着話,手機鈴聲響,安市本地的號碼。
傘下悶熱,四周無風,剛進校門,離教學樓還有段路。景迎虛虛握住她手臂,把她往花壇邊上帶,摘了片巴掌大的樹葉,給她扇風。
時稚挂了電話,說:“不出意外的話,等分數出來,我下個禮拜就去安大那邊住了。”
“我幫你搬家。”景迎說,“小雨開車。”
天這麽熱,她個人行李不多,可到時候需要買的東西挺多,時稚沒有拒絕。
–
查分這天,冷江流來找她,房門沒關嚴,進來看見收拾好的行李。
“喲,”他笑了笑,“要和景迎雙宿雙飛啊?”
“不要瞎說。”時稚沒心思和他怼,“你爸什麽時候回來?”
前兩天,冷冬去國外出差,說是總部要開個會議,華區這邊的負責人都要參加。
“這我哪知道。”冷江流問,“你查過分沒?”
“查了。”
口吻淡定平靜,那肯定是安大無疑了。
冷江流說:“你走你的沒事兒,我和我爸說。”
放下這句話就出去了。
他前腳走,高宛瑜後腳進,給她銀行卡:“裏面有五萬,我每月往裏面打三千,應該夠你用。”
時稚皺眉:“不用。”
“不會一直給你打,就一年,算是我身為一個母親的責任。”高宛瑜說。
“我已經成年了,會想辦法養活自己。”時稚把卡還給她,“真不用,謝謝你。”
高宛瑜離開的時候很不高興。
當晚十一點多鐘,時稚準備睡覺的時候,收到高宛瑜支付寶的轉賬信息。
她轉了十萬。
備注信息說:你冷叔叔給的,不要推辭來推辭去,以後你想要我還不一定給。
“……”
時稚長長籲了口氣,催眠自己高宛瑜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
畢業儀式在操場舉行,校方特地選了多雲的天,結果一大早上太陽高升不下。
上午,成顯在班裏開最後一次班會。
講到最後情至深處,猛男落淚。
時稚也濕了眼眶,和大家一塊兒給班主任鼓掌。
景迎一只手撐桌上,歪着腦袋看她小半天,遞去一張紙巾:“這麽感動?”
“成老師對我蠻照顧的。”時稚真心實意。
…
食堂菜色依舊,不少高三生結伴來吃高中生涯的最後一頓飯,食堂阿姨今天打菜的手都不抖了,還讓他們以後不要忘了母校,常來常新。
時稚夾一塊花菜:“真不吃?以後沒機會了。”
以往的抗拒不複存在,景迎略帶讨好地湊上去吃掉。
吃得時稚怔了一瞬,腦子條件反射浮現出喂狗的畫面。
“……”
食堂門口的樹郁郁蔥蔥,飯後兩人站樹蔭下乘涼,準備吹一會兒自然風再走。
時稚咬着一支甜筒,看他把打火機和煙盒拿手上玩了小半天:“怎麽不抽啊?”
景迎試探問:“我記得你說過抽煙不好。”
“是啊。”時稚說,“可你不聽我的,我管你沒用啊,你抽就抽吧,抽一根沒事兒。”
“……”
這怎麽和他想得不太一樣。
“我聽說,”景迎微讪,“女朋友都會管男朋友抽煙。”
時稚平平無奇說:“我們現在還不是男女朋友。”
“你說得對。”景迎勾住她小指,“所以小稚,你管管我,你不管我,我就沒救了。”
時稚愣了一下,幾秒後聽見焦延和衛嫣的聲音才倏然覺悟,她感覺這樣面對面的告白太含蓄,沒那天電話裏的撩人心扉,明明心裏很開心,卻故意道:“聽不懂你說什麽。”
說完把防曬衣的帽子扣上頭,離開樹蔭底下,和衛嫣他倆一塊兒回教室。
景迎懊惱嘆息,從煙盒裏磕了根煙出來,想了想又塞回去,“啧”一聲也離開樹蔭底下。
想要你做我女朋友,完全使用女朋友的權利。
這樣很難理解嗎?
…
下午三點鐘,外面開始變天。
沒過多久,成顯過來通知去操場參加畢業儀式,就是校方開個會演講的意思。
演講進行過半,天空上的烏雲跟妖怪要下凡了似的。
這場雨一直憋到儀式結束,像唐僧師徒過火焰山喝水,一滴一滴往下擠。
畢業合照同學們不慌不忙,攝影師傅等待期間,擦了好幾遍鏡頭上的雨滴。
合照完畢,天又晴了。
不論時稚去哪兒合照,景迎都跟着,但他不參與。
最後才被時稚拉進鏡頭。
樹下,微風舒适。
大家在拍照,有的和老師擁抱,有的同學也在擁抱,有的男生女生牽手散步,還有的送上情書就跑。
衆生百态。
時稚忽然對他說:“我們也抱抱吧。”她搖搖手機,“自拍一個。”又指了一下遠處的教學樓,“那邊當背景。”
景迎“嗯”了一聲,手長,接過她的手機。
時稚兩只手都閑着,大腦飛快轉動,要怎麽抱,正面抱,還是一只手抱他。
她很快有了決斷,故作鎮定環住他腰,然後側過臉,貼他胸膛,望向鏡頭。
他身上出了汗,衣服略濕,體溫很燙,貼臉的地方肌理分明。
時稚小心髒噗通跳。
好多人啊,這麽多雙眼睛,會不會被其他人看見?
分神間,景迎已經按了好幾次快門,然後把手機還她。時稚準備退出他懷抱時,他卻微微俯下身,雙臂摟住她。
“小稚。”
時稚吞咽口水:“嗯?”
“我喜歡你。”他說,“我沒什麽學問,不夠優秀,缺點比頭發多。你看看,能不能給我個機會?”
哪有人表白可勁兒數落自己的?
時稚想笑,聽他胸腔裏的心跳,故作為難:“你不是說過我們倆不合适嗎?”
“……”
他當初搬起石頭的時候,沒想過會砸自己的腳。
時稚在他懷裏笑到抖,嗅了嗅鼻子奇怪地問:“你身上味道變了,換香水了?”
景迎側頭聞肩,本來要說今天沒噴香水,想到什麽,把她抱得更緊:“這是體香。”
時稚:“?”
高考是結束了,可我的智商沒留在考場,帶回來了好嗎。
“體香和香水不一樣,”他懶着稍顯愉悅的嗓音,恣肆地把她緊扣懷中,讓自己的氣息包裹她,“它只能這麽給。”
“……你,”時稚臉頰飛快火燒雲,“…快放開我。”
“不放。”景迎嗓音帶笑,“除非你做我女朋友。”
女人心,海底針。
女人嘴上說不要,實際上可能是要。
漫畫和雜志不是白看的。
這會兒太陽已經下山,氣溫沒降多少,長時間這麽抱,兩人都已熱得不行。
時稚忽聽遠處傳來班長的聲音,喊得好像還是他們的名字。
“我答應了。”她聲音如同蚊子哼哼,“松開松開,被他們看到要笑死。”
景迎松開她,汗滴從太陽穴往下滾,他牽住她往喊聲那邊走,笑而威嚴道:“我看誰敢笑。”
時稚:“……”
救命啊,你不知道你斤斤計較又恨不得告訴所有人“她現在是我對象”的模樣更好笑嗎?
–
這天風和日麗的,冷江流和高宛瑜站在樓下送她,不知誰惹到高宛瑜,冷着張臉,景迎喊阿姨,高宛瑜只是敷衍地扯了下嘴角。
行李悉數搬上車。
冷江流和景迎說話:“我妹交給你,你沒事兒吧?”
“我能有什麽事。”景迎推拒他遞過來的煙,“戒了。”
…
時稚來到高宛瑜面前:“你好好過日子,我走了。”
高宛瑜點點頭。
時稚很想問,你有沒有什麽話對我說,比如叮囑我一些體己話,糾結幾秒,心想還是算了。
“上去吧,外面熱。”她道。
高宛瑜冷漠的表情終于有了絲松動,擡起手臂抱了抱她:“有事打我電話。”
時稚輕“嗯”一聲,目送她上樓,看了眼冷江流和景迎,先行上了車。
車裏冷氣打得很低,她穿着及膝裙,前面冷氣直往後吹。
小雨默默調整冷風。
“對了,你昨天去看過租房,怎麽樣?”時稚整理裙擺。
“還不錯,”小雨忽頓,話裏有話笑了笑,“你肯定滿意,又幹淨又簡約。”
抵達安大附近的租處時,已經是兩個多小時後。
進屋裏的瞬間,時稚懷疑是不是來錯地方,回頭問小雨:“真的是這裏?”
小雨沒回話。
景迎清了一下嗓子。
“房東說是和其他兩個人合租,而且…而且拍得介紹圖好像不是這樣的。”時稚說。
景迎避開回答,抓過遙控器摁開空調,進洗手間,埋頭洗了把臉,再擡首,她已經兩手抱懷,靠門框上秋後算賬。
“是不是你弄的?”時稚直覺是這樣。
難怪之前她說要搬家,他熱情地說要幫忙,而且還慫恿先讓小雨過來看房子。
估計是來拒絕那個房東的。
“我本來就準備住這邊,和你沒關系,你要真過意不去,可以付我房租。”
景迎已準備好說服她的手段。
“付就付。”時稚轉身發現小雨不見了,約莫是下去取其他行李,她觀察了一下前方兩扇門:“我房間在哪?”
“右邊那扇。”
時稚打開門進去,被卧室裝扮驚喜到。
天青色窗簾,彩虹色輕紗。衣櫃是歐式白色宮廷風,床頭有奶白色軟包,被褥大概洗過,湊近了能聞見洗衣液味兒。
“多少錢一間?”
“你看着給。”他話音有點兒遠。
時稚從卧室出來,他正坐沙發裏遙控電視。她步子一轉,進了左邊那扇門。
“诶,這不是你房間?”
竟然是個書房。
這裏沒有他房間,他沒準備和她同居,但是方才在車上,他又把這事兒給仔細琢磨了一下,感覺自己會擔心她,也怕她會不自在。
“這邊房源稀缺,學生多,基本全是合租,有的男女不分,不方便。這片樓棟是單人公寓,住這裏的多數是白領……”
他話說了一半,不知道為什麽停下不說了,又起身去廚房。
拿了三瓶冰飲。
時稚問:“你不住這兒?”
景迎遲疑,又一次把擔心過了遍腦:“我住。”
時稚臉頰染上兩分羞赧:“只、只有一間卧室,你住這…晚上睡哪兒啊?”
她的表情太好笑,明晃晃地告訴他:我想歪了。
景迎不逗她,認真地給她展示沙發功能:“折疊的,攤開當床,既方便又不占空間。睡了十九年床,以後睡沙發試試看。”
時稚:“……”
…
晚上,家家戶戶亮起燈。
時稚洗完澡,确定睡裙夠保守,然後去陽臺和他說話。
陽臺對面有一排矮房子,隔條馬路,路那邊是公園,夜幕降下後,公園裏會亮一些彩燈。
夜景不錯。
時稚看他在發呆:“你今天好像都沒有抽煙。”
“…嗯。”景迎回神,“要不要喝點東西?”
“好啊。”
他回屋裏拿了兩罐微醺飲料,都是水蜜桃味的。
時稚剛喝了兩口,轉眼他已經喝光,并且還把易拉罐捏扁,丢進陽臺角落的紙箱裏。
“這麽快?”
景迎:“…我有話對你說。”
哦,酒壯慫人膽。
時稚舔唇:“我聽着。”
醞釀半分鐘,景迎才望着遠處夜色說:“小稚,我不是他。”
“我知道。”時稚以為他還要往後拖一陣子再說:“為什麽這個時候說?我本來以為你會在畢業前講,你倒好……”
景迎語氣幾分自嘲:“說起來有點賤,發生這麽多事,我感覺自己不能沒有你。”
他偏過頭看着她。
這話說的……男人不都要臉嗎,怎麽感覺他把臉抛了?
時稚:“所以先斬後奏?”
先表白确立彼此的關系,然後再說這個事。
景迎閃躲她的目光,不确定她是不是反感這樣的作為。
他說:“做都做了,沒什麽不好承認的。你說我無恥也行,說我狡詐也行,說我爛也行……”
“我喜歡爛人。”時稚不喜歡這個詞。
可她理解他為什麽說自己爛,無非是對他弟弟的愧疚。他把自己哥哥的責任看太重,完全忘了他只是比景逸大十幾分鐘而已。
這句話殺傷力太大,景迎心口像什麽撞了下。
不疼,他一時愉悅過頭,摟過她的肩:“真的?”
時稚:“你不是知道?”
“我…”他破顏一笑,“我一直不确定,你喜歡的是這張臉,還是我這個人。”
“該我問你了。”時稚嚴肅。
“好。”景迎放過她的肩,但牽住了她的手,眼眸熠熠地看着她,“你問。”
時稚喝了一口微醺:“所以我爸走的第三天,景逸就走了?”
“嗯。”景迎點頭。
盡管早計算清了時間,可再提起,對小景那樣的男孩子,時稚還是眼眶一熱,不過為了景迎的感受,必須要調節情緒。
她又問:“你和我發短信,也是他的授意?”
景迎抿着唇,又點點頭。
“小逸說,讓我往後每天,都要幫他回複你的短信。我問為什麽,他說你在他面前哭的時候,外面在下太陽雨,他看到彩虹,說是我和他小時候,一起看過的彩虹。他和我說了你爸的事情,拜托我開導你…可他不知道,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了。和你相比,需要被開導的人,是我。”
時稚:“你一直抗拒我,是因為你以為我喜歡景逸?”
“我欠他的有很多,在山裏那段時間我還想過,如果當初和我媽去做手術,又是什麽結果。”景迎說,“我覺得他對于你來說是不一樣的存在,你對他也是。你是太陽,雖然和他只有一面之緣,但他已經放不下你了。我也忍不住,想和太陽更近。”
時稚的心一下變柔軟。
景迎把她手裏的易拉罐拿開放圍臺上,握住她手指:“警方給我聽了景向元的錄音,我知道你們都聊了什麽,你那樣維護我,讓我感覺自己不是一個多餘的人,過去十幾年,我一直都覺得自己在家裏挺多餘。”
陽臺光亮朦胧,他眼眶那兒閃着晶瑩又溫柔的光,淺色的眸比往常更為深邃。
他說,“我有很多不好和不足,但勝在甘願被你調/教…”
時稚眼眶含淚笑出來。
“我說認真的。”他懊惱。
“對不起,你繼續。”時稚靠進他懷裏,在他衣服上擦眼淚。
被她打斷,景迎真情實感準備好的話,突然變得亂七八糟,不知道是繼續說,還是說別的。
最後索性松開她回到屋裏。
時稚挑眉,跟着回到屋裏,坐沙發陪他看電視,瞥了眼兩人之間距離,不動聲色靠近一點。
不知道為什麽,做了這麽久的同桌,早就習慣和她近距離,可今晚卻讓他感覺有些缺氧。
過了幾秒後,景迎偏過頭看着她說:“我今天沒抽煙。”
時稚睜着大眼:“嗯,所以你現在要抽一支?”
“我…”景迎暗暗調整喘不勻的呼吸,“我們現在的關系,你就不想親我一下?”
仿佛沒聽見,時稚望着電視半聲不吭。
景迎卻發現她微微彎起的唇角,粉色的。
他肖想很久了,想告訴她,他連她頭發絲都喜歡,又怕自己太孟浪會吓着她,思來想去,他大着膽子,一只手趴到她肩頭,說:“小稚,這是我的初吻。”
耳廓一癢,開始發燙。
“你初吻早沒了,哪來的初吻,少诓我。”唯恐紅了耳朵被他發現,時稚側頭看他,又覺得這樣太近很危險,匆忙把臉轉正。
“我那是騙你的。”她轉過臉的時候,景迎心跳加快,生出偷吻的想法,哪知她又把臉轉回去了。不過親一下臉也可以,循序漸進吧。他對着她通紅的耳朵說話,蠱惑人心,“你不是說,想要我的第一次?”
時稚胡亂眨着眼,心裏像有只小兔子着急蹦出來,她咬住唇,緩解緊張:“那晚你在泳池旁邊,不是那個我了嗎?”
“…人工呼吸也算吻?”
他說完這話,慢慢往她臉頰湊,不料她忽然轉頭,下一秒他唇上一軟,兩人的鼻子還撞了下。
時稚羞得臉頰滾燙:“太晚了,我要回房睡覺了。”
站起身又被他拉了回去。
“你把我鼻子撞疼了。”景迎攥住她手腕不放,口吻有點兒想算賬的意思。
得了便宜還賣乖,時稚那點子害羞煙消雲散:“誰讓你鼻子那麽挺,我沒說被你撞疼了呢。”
景迎目光流連在她泛紅的臉上,沒說話,眼神很深。
“你真喜歡我這個爛人?”他像是不确定,又問了一遍。
語氣比較嚴肅。
時稚正色:“在我眼裏你不爛,以後不要說了。如果你非要說自己爛,那我就再一次、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喜歡你這個爛人。不論你問多少遍,我都喜歡。”
為了讓他有足夠的安全感,她抓住他的手腕,俯首親吻住他腕間猙獰的疤。
時稚親完擡頭,他沾着水蜜桃微醺的唇,悄無聲息地吻下來。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開啓都市篇,接着楔子寫。
本章男女主均已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