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毫無人性的游戲
得知現代槍支的威力，李冠纓也不免後怕：“我沒想到那東西這麽厲害。夏兄弟說，那裏面別的箱子裏也有人，讓我放他上甲板透口氣，順便把其他人放出來。”
趙易稹拍拍他肩膀，輕輕搖頭：“我知道你盡力了。只是，總感覺你......與旁人不太一樣。”
過了一會，夏冰檢查完畢，醫生護士一起出來：“誰是家屬？”
趙易稹的手抄在衣兜裏，轉頭看向李冠纓。
李冠纓則有些懵：“家屬？”
醫生也沒解釋，直奔李冠纓，拿了堆單子讓他簽，又叽裏咕嚕講了些聽不懂的話。
趙易稹湊上來，連翻譯帶比劃的解釋：“讓你簽字呢，他腿上中了彈，要手術拿出來，有些骨裂，也要處理。可惡，到底還是中彈了。其他還有貧血，感染，等等......總之需要住院療養。”
這回李冠纓聽懂了。“那是自然，夏兄弟要好好養傷。”
“所以，趕緊簽字吧。對了，最關鍵的是，得去繳費。”趙易稹指指單子上的一長串數字。
李冠纓頭都大了：“可我沒有錢。要不......”他瞪大眼睛望着趙易稹，“你先借我？”
“我為了保你出來，已經破産了好嘛？！”趙易稹抱住腦袋，“再折騰我連回家的路費都沒了！”
“咳咳。”夏冰在診察室咳嗽一聲。“別吵，我有錢。我的手機.......手機呢？”
“在，在！”李冠纓連忙從兜裏摸出夏冰的手機。
他與趙易稹合作以後，就一直把夏冰的手機帶在身上。盡管他不會用，也沒有開機密碼。但将他感覺得到，手機對夏冰來說，是最重要的東西，所以一直不曾離身，并且時不時就借趙易稹的充電寶充一下，時刻保持它有足夠的電量。
夏冰接過手機時很驚喜，他用自己的指紋解鎖，轉過頭去問李冠纓：“我不在的這些天，有沒有人打電話找我？”
李冠纓遲疑地望着他，緩緩搖了搖頭。
“許是你不會用。”夏冰喃喃自語，點開通訊記錄和微信。
居然是真的。
真的沒有人找過他。
未接電話，未讀信息......全部都沒有。
他仍是有些不相信，反複确認兩遍：“是不是服務區域不支持？網絡......”
但網絡還是可以用的。
他給趙易稹轉了賬，對方手機上很快就有了到賬提示。
“我去交費，你還是先好好休息。”趙易稹拿着單據跑了。
醫生則用蹩腳的中文跟李冠纓講述者取彈頭之後護理的注意事項。
夏冰躺在病床上一聲不吭，兩行眼淚卻順着眼角滑下來。
李冠纓一回頭，就注意到了。
他揉揉泛酸的鼻子，小聲問夏冰：“很疼吧？”
“還好。”夏冰搖搖頭，又恢複那種淡淡的神色。他望着李冠纓，濕漉漉的眼眶裏藏滿了委屈。“我想回家。”
“我知道。但是咱們還是得養好身體才是啊。”李冠纓握住夏冰的手，堅定道：“別擔心，我不會棄夏兄弟不顧。我陪你回家。”
夏冰眼底終于浮上一絲暖意。他柔柔笑着：“我答應李大哥的，幫你找大元國，也一定會做到。”
外傷手術處理是争分奪秒的，清創手術室很快就位，夏冰又被醫護人員推走。
又過一會兒，有個護士端着一只盤子從手術室裏出來。
李冠纓和趙易稹都湊過去看，只見那裏面一顆沾着鮮血的彈頭。
“取這個很痛吧？夏兄弟，一聲不響，真乃男子漢大丈夫。在下甚事欽佩。”李冠纓忍不住感慨。
趙易稹撇撇嘴：“會打麻藥的好嘛？我說，你到底是哪個古墓裏爬出來的嘛！”
“并非古墓。在下大元國人士，您......”話說了一半，他忽然想起夏冰告訴過他，最好不要輕易向人透露他的真實來歷，趕緊捂住嘴巴。但是......他看一眼趙易稹，這哥們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了，瞞着他的話，是不是有些不夠意思。
聽到“大元國”三個字，趙易稹的表情也凝固幾秒，他不可置信地轉過頭，表情有些古怪地盯着李冠纓。
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
氣氛詭異之間，到底還是李冠纓先開口：“李某感激趙兄弟一路相助，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在下關于出身之事，一直對您有所隐瞞，着實羞愧難當......既然，大家都是兄弟，那麽告訴趙兄弟也無妨。在下其實是......”
然而話還沒來得及細說，手術室的燈滅了，夏冰被醫護人員推出來，腿上被纏了厚厚的繃帶。
“手術很成功，可以回病房了。每天住院醫會給他換藥。你們注意看護，傷口不要沾水。”
“我要住院多久？”他倆還沒說話，倒是夏冰忙不疊地問。
“傷筋動骨，要完全好至少要倆月吧。不過，你住院一周，就可以出院回家療養了。”
醫生又囑咐些飲食禁忌等注意事項，讓他們推着夏冰回了病房。
夏冰支付的是VIP級別的特護病房，價格不菲，但是單人間比較清淨，也有家屬陪床的空間。李冠纓去領了張折疊床，就可以在這裏陪住。
護士給夏冰測量體溫血壓後，又幫他挂上消炎的點滴。
他們終于得以安安靜靜的在一起聊聊天，說說這兩天的經歷艱險。
夏冰看着李冠纓，手指抓着床單，欲言又止。趙易稹起身去關了門，李冠纓握住他的手之後，他才終于深呼吸兩下，調整思緒講述他的遭遇。
原來那日夏冰被綁走後，真的被轉手賣給了千渡。
千渡這家店，并非看上去的那樣正規高雅有藝術逼格。
在藝術表演的背後，充斥着血腥殘酷的皮肉交易。
夏冰醒來的時候，是被拿鐵鏈鎖着着關在他們的一個密室裏的。
這個密室的中央，是個像舞臺那樣的圓形臺子。圍着圓形臺子的，是一圈皮質帶扶手的沙發。圓形舞臺很寬敞，上面立着一根根鋼管。
而夏冰，就被鎖在這個鋼管上。
除了他之外，還有幾個年輕孩子，男生女生都有。看長相，他們是以東南亞地區人為主。跟夏冰一樣，他們也都被鐵鏈鎖在鋼管上。
店裏派了幾個工作人員專門看管他們，給他們洗幹淨臉，像檢查牲口那樣，去查看他們的身體。
感受到侮辱的，不止夏冰一個。
但反抗只能更加遭殃。夏冰旁邊的男孩子，因為不願意被摸，罵了兩句，就被人拿鞭子抽到後背開花。
殺一儆百果然很管用，這下沒人敢說話了。
如果只是哭的話，倒是沒人管的。因為有人就是喜歡梨花帶雨哭哭啼啼的眼睛。
到了晚上，歌舞劇表演開張的時候，也正是千渡最黑金級會員VIP來密室享受刺激的時候。
玩法很多樣。
第一輪是福利大賞，最幸運的VIP，可以使用店裏的積分，來兌換一個“盲盒”。
“盲盒”其實是一只號碼牌，與鎖着夏冰這些“商品”的柱子的編號相對應。
抽到“盲盒”的那位VIP，就可以把人帶去密室大廳旁邊的房間......任意處置。
比較幸運的是......第一個幸運“盲盒”不是夏冰。
他不知道那個先前就已經被鞭子抽傷的男孩子，又遭受了怎樣的事情，他只是能從歌舞劇的熱鬧混響音樂聲裏，聽到幾聲混沌不清的哀叫呻吟。
遲早，要輪到我的吧？
可惡，為什麽偏偏是我呢？
夏冰絕望地蹲下來，用鎖住自己的鐵鏈一下下敲擊着那根冰冷的鋼管。
第二輪，就是VIP競價。
剩餘的幾位VIP在一起玩一分鐘競拍投注游戲，時間到了系統會揭曉投注分數，分數最高着，可以得到一次任意選擇的機會。中标着可以選擇自己最中意的那款“商品”，然後帶去另外一個房間享受他的專屬服務。
第二輪的頭籌，最喜歡看男孩子哭，所以那個被吓到梨花帶雨哭唧唧的男孩子，就成了被選擇的對象。很快，夏冰就聽到了更凄慘的哭聲，還有被強行壓抑着的哭聲。
六個“商品”，轉眼走了倆，還剩下包含夏冰的四個人，難免緊張起來。
因為VIP，還剩下七個。
一對一，怕是不夠分，難道......還會出現一對多的情況？
夏冰渾身寒毛直豎，牙齒咬得咯咯響。
這也太屈辱了，特麽根本就沒把他們當人來看啊！
第三輪，是發牌配對游戲。
四個“商品”，每人被發了一張撲克牌的A，正好一人一個花色。
而剩餘的七個VIP呢，則在一副撲克牌中任意抽取一張，根據花色來匹配臺上“商品”。
這樣，就會出現一種情況——那就是，好幾個VIP都抽到了同一種花色。
那麽這種花色對應的“商品”，就要被這幾位VIP共享。
是的，最糟糕的一種情況，是1V7。雖然概率很低，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夏冰被分到的牌是黑桃。
而抽到黑桃花色的VIP......有兩個。
他一時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只是從心底覺得悲哀絕望。
說不定......被權振營推下海淹死，都比這死得有尊嚴多了。
可他還是不甘心啊！明明老天無絕人之路，讓他因為李冠纓逃出生天，為什麽又要給他橫增這麽一道劫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