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須作一生拼,盡君此生歡

時近年關,距車馬離京已有月餘,山一程,水一程,總算燕州玉遙城在望。

既出玉遙,便是真正的出塞了。

一夜亂雪,臨明方霁。響晴的冬日早晨,雪原上風急如狼嘯,猛烈呼扯着帳幕,似要将大帳地釘都連根拔起。

帳內卻如波瀾不驚的深海,依舊昏沉溫暖,呼吸徐緩交疊。

沈勁松閉着眼發呆。他估摸着已經巳時(早十點)了,可緊抱着自己不放的那位還在賴床,明明二十出頭了,還像個鎮日睡不飽的少年,看這勢頭又得等飯點了才肯起身。

作息不同還真是麻煩……

沈勁松十數年來早已習慣摸黑起床練功和處理繁雜軍務,即便在暗無天日的天牢裏生物鐘也準得跟打鳴兒的雞似的。

這一月來被玉塵飛拉着通宵達旦地幹那事,倒是難得事後睡了幾場懶覺,多數日子仍是天不亮就醒了幹瞪眼,俨然被生活迫害成習慣的苦澀中年人。

不過并非沈勁松一味遷就玉塵飛的作息——他自己也沉迷于歡愛後裸裎相擁而眠的感覺,那種皮肉骨血都不分彼此的親密溫暖,真是平生從未體會過的溫柔鄉。

沈勁松睜開眼。此刻他們面對着面側躺,近在咫尺就是玉塵飛的容顏。玉塵飛醒時嚣豔如喋血刀鋒,沈勁松根本不敢多看,看一眼就心慌意亂;睡顏倒是頗具迷惑性的乖巧無害……那也怪不得沈勁松看了一眼又一眼,把以前的都補上了。

無論看多少眼,沈勁松都想在心裏樸素地驚嘆,好美。

說老實話,一輩子也沒想到自己會和這等大美人睡覺。

雪天光線清冷,陷落在獸皮錦繡堆裏的美人烏發披散,眉頭舒展,濃密的羽睫低垂,将那雙淩厲桀骜的眼睛掩蓋在扇形的影子裏,陡然顯出幾分溫馴稚氣。他的嘴角微翹,雖然略薄,色澤卻是誘人的緋紅。而沈勁松自然知道這張嘴有多麽銷魂,無論是接吻還是……其他。

當他發現自己已不知不覺前傾,想去摩挲玉塵飛的唇時,不禁駭然得渾身僵住。半晌後才小心地挪開玉塵飛搭在他腰上的胳膊,慢慢直起身,失魂落魄地披衣呆坐了不知多久。

沈勁松并不擅分辨自己的心情。自四歲那年他娘病逝後,他大多時間都被“關”在別院,身邊僅有一個年老仆役,還嫌油水不足,服侍得十分敷衍,時常數日不見蹤影,留下年幼的沈勁松一臉茫然地東掘西挖任何能填飽肚子的食物。他因從小甚少與人交談,成年後亦孤僻讷言,時人以“鈍”來形容他。

而現在他的心頭便是這樣鈍鈍的,連甜蜜還是苦澀都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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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顧四周,舉目都是柔軟華麗的裝飾——大美人平日裏嬌氣又懶散,赤腳踩過的地面全部鋪滿了繡毯,衣食住行更是窮盡奢華享樂之能事,俨然昏君派頭。可沈勁松也知道正是這個美人能在戰時枕戈待旦,不眠不休追擊敵人幾晝夜;能夠在受了重傷後依舊面不改色奮勇殺敵。

就像他的身軀一樣,是絲綢包裹的隕鐵,充滿強悍狂野的力量。當沈勁松念及這樣的力量是如何傾瀉而下,将自己一次次裹挾向死亡般的極樂高潮,久慣淫樂的身體居然又開始焦渴騷動,穴口也跟着流水。

他感到很不妙。短短一月,這具身體已經被玉塵飛打上深深的烙印,似乎就連欲望的回路都已被徹底改造,迷戀上被插入的快感。

不知道是被玉塵飛操壞了,還是自己天生就欠操。

他不禁苦笑,玉塵飛大概很快就會玩膩自己,到時候這具淫蕩的身體卻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此時玉塵飛也警醒地發現懷裏空了,眼睛還沒睜開便來撈人。哪怕睡着時再人畜無害,一出手就流露出自負霸道的本性。

沈勁松回握住他的手,被他往前一扯。沈勁松趁勢伏下身與他接吻,同時分腿跨上玉塵飛腰間,把已經濡濕的屄縫壓在玉塵飛半勃的陽具,慢慢摩擦。

這樣騎坐在勃勃跳動的肉柱上,沈勁松自己也很受刺激,閉着眼低喘,腰身發軟。兩瓣肉嘟嘟陰唇外翻,翕裹着粗大肉柱,以往花心般深藏的陰蒂沒了掩護,直接擠壓在燙熱的柱身上,像要被融化了般的高熱。陰核被凸起的脈動青莖碾過時又騷又癢,只想被狠狠揉摁而不得,穴口不斷流出水,把通紅的莖身濡得透亮,來回滑膩抽動時發出滋滋水聲。

玉塵飛半夢半醒間被含吮得性致勃發,憑着身體記憶熟門熟路地頂進仍然腫熱潮濘的穴道,“才幾個時辰,又餓了?”他懶笑道。

“……嗯。”沈勁松空虛的陰道被陽具深深地脹滿,他滿足地閉上眼。比性欲更難以啓齒的是心瘾。但他确實越來越喜歡含着玉塵飛的陽具,好像心口也跟着篤實,不再空落落的。

玉塵飛剛要挺腰,就被沈勁松按住胸膛。他不快地皺眉,還沒開口,就低吟了一聲。

原來沈勁松打算自己動。

這一動,玉塵飛徹底醒了,又清醒又興奮。

他眨了眨睫,睜開眼。

雪後天光柔緩地投入帳中,沈勁松肩披着玉塵飛的白袍,越發襯得赤裸胸膛古銅般的光澤,肌肉磊落勁實,上下起伏時奔豹般流暢。多年來彎弓騎馬的腿腹有力而耐久,能支撐着他游刃有餘地扭動起坐,快速而深入地吞吐陽具,讓龜頭一次次頂撞在陰道上壁的極樂竅所。

玉塵飛伸手扶住他的胯,幫他分去一些力氣,粗喘道:“你當心……別撐到左手。”

沈勁松在迷亂中似乎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垂下眼睛,露出一絲被關切後腼腆的微笑。

他深黑明亮的眼睛蒙着霧氣,俯視着玉塵飛時,既有男人骨子裏深沉的侵略和掌控欲望,也有一種純淨得近似虔誠的柔情,像剛融化的雪山溪水,在和暖的春光裏波光粼粼。

玉塵飛看得心中狂跳,無比喜愛。他擡手揉弄着沈勁松的乳頭,用力一掐,同時擡腰猛頂。

“啊!”沈勁松全無防備,腰身一塌,連根吞下颀長的肉棒,整個人都似被貫穿了般狂抖,陰莖抽搐着噴吐陽精。與此同時玉塵飛的龜頭也擠進了孔道盡頭一團軟肉裏的小孔裏。那小孔被撐開的一剎,從尾椎劈出的強電猛竄上頭,沈勁松眼前一黑,像被剝去骨頭般軟倒在玉塵飛胸膛上,全身麻痹無力。

玉塵飛也激爽得頭皮發麻,只覺最為敏感的肉冠被一圈小嘴蠕蠕緊吸,似要把他的魂魄都吸出來。他咬牙拔出一點,再猛地刺入。啵的一聲,整個龜頭都插入了子宮裏,被更為燙熱柔靡的軟肉緊緊包裹,立即無法自制地猛烈抽插起來。

宮頸口太過敏感,就像內髒被直接攪動和蹂躏。猛烈的快感與淩虐的劇痛無異,都在突破人的承受極限。

沈勁松恐懼得想要蜷縮起來,卻被釘死在原地。極度的無助帶來極度的依戀,他死死攀附着玉塵飛的脊背,痙攣般戰栗的手卻使不上力,“抱緊我……求求你,小飛。”他混亂地啞聲飲泣,恍惚間覺得那被完全敞開的不是他的肉體而是他的心靈,此生從未如此軟弱,渴求男人的垂憐。

玉塵飛下身仍在頂撞不休,聞言伸手把他緊鎖進懷裏,他用的力極大,像要把沈勁松揉進自己的血肉裏,再無罅隙,再不分離。

沈勁松被這樣殘酷而狂熱地反複刺穿,在玉塵飛懷裏癱軟成一團,七魂六魄都撞散了,只在茫茫欲海裏沉淪。也不記得高潮了多少次,鈴口失禁般淌着不知是尿液還是精液,交合處猶然淫液四濺。

當最後玉塵飛将陽精直接射入子宮裏時,他被燙得渾身巨顫,無力地擡手摸着肚子,滿臉茫然。

然後心中緊繃的一根弦突然斷了,在無盡的舒展中失去了意識。

玉塵飛心情好得像這大雪後的明淨藍天,沒有一絲雜質。

他似乎終于覺察到沈勁松究竟有多無聊,大發慈悲地要帶他出門遛遛了。

可當他剛撩開皮帳,就像只嬌貴的貓兒般縮回了爪子,“冷。”

縱然如此,還是在加了一件貂裘後,興致勃勃地拽着人出門了。

帳外,玉塵飛呼哨一聲,就見林中遙遙跑出一匹白馬,雪白的鬃毛長長的,在獵獵長風裏像一朵紛卷的雲,浪漫極了。

也不知道打理起來多費時。沈勁松想,他真的每天給那匹馬梳毛麽?臭美成這樣,讓人肅然起敬。

那匹馬跑到營地空地上,驕矜地放緩馬步,徐徐走來,十分端莊。走到跟前,也依舊是鼻孔看人的倨傲神情。

物肖其主。

“小雪,過來打個招呼。”玉塵飛和藹地招手。

三尺雪不耐煩地打個響鼻,噴出一團白霧。玉塵飛一挑眉,“你怎麽搞的。”他剛曲起指,要去狠彈馬腦門,三尺雪已乖覺地垂下大腦袋,在沈勁松臉頰旁谄媚地蹭個不停。

真是有靈性。

玉塵飛橫跨上馬,居高臨下地向沈勁松垂下金鞭。

場面一時凝固。

過了一會,沈勁松遲疑道:“一匹馬,同乘?”

玉塵飛露出“否則呢?”的困惑表情。

沈勁松嘆了口氣,拽住鞭子,緊跟着翻上馬,坐進玉塵飛懷裏。玉塵飛把他也裹進大氅裏。

他信馬由缰,任三尺雪緩行于天地一白間。

“其實,”玉塵飛把腦袋擱在沈勁松肩上,在他耳邊悄聲道:“我本來想試着和你在馬上……”頓了頓,悻然道:“太冷了,我怕給凍掉了,還是算了。”

沈勁松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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