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愛我

捱到淩晨四點多,在姜疏鴻感覺自己再憋下去就即将要尿失禁的時候,他蹑手蹑腳跟做賊似的,先是謹慎推開了一小條門縫,用一只淺褐色的眼珠打量着外頭黑黢黢的客廳。

平靜無風。

他一個箭步沖向洗手間,足尖勾起不敢讓拖鞋趿拉出聲。進了廁所,放了水,姜疏鴻長了舒口氣。

躺回床上時,姜疏鴻在濃厚困倦的裹挾下開始睜不開眼了,只是先前在卧室看到的裸體像是烙刻在了視網膜上一樣。

姜疏鴻淨身高是175cm,在男性群體裏算不得多高,卻也絕對不是羸弱嬌軟的一派。司凱升那個頭起碼得185cm往上走。

那麽一高個男子,身上覆蓋着結實有型且富有彈力的肌肉,燈光照耀下,噴灑的水濺落在身,給他鍍上了一層高光。

姜疏鴻簡直不敢去想象那對緊致結實的胸肌該是何等觸感......

一堆邪念争先恐後跳上腦門,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忍了又忍,只能悲憤地灌了一耳朵大悲咒,試圖按捺住可恥的DIY。

早上六點,鬧鐘響了。

姜疏鴻每天早上需要定上約八百個鬧鐘才能保證按時起床不遲到。

他的策略是從六點到七點,每隔十分鐘讓手機先吊吊嗓子練練音準,将自己從深度睡眠中喚醒。

在七點到七點半之間,每隔五分鐘讓手機蹦個迪醒個神,那時姜疏鴻會視自己當天心情如何,想吃什麽早餐再決定什麽時候爬起來。

今天,姜疏鴻恨不得就地刨坑把自己給埋了,與世隔絕,從此長眠,不複蘇醒。

但是我們親愛小姜同志是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慘淡......

等等......內褲和床單上的黏糊勁兒是怎麽回事兒?

思來想去,姜疏鴻自視無顏面對新鮮出爐的合租室友,他奮力掙紮了片刻,破天荒地爬了起來,費盡千辛萬苦給自己套上了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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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往常的作息,姜疏鴻會以臺風過境的速率将屋子卷成一片狼藉,飛速奔向學校,待到下課回家後再整理家務,将屋子收拾得煥然一新。

今時不同往日,他要完美避開司凱升去清洗自己的床單.......至少要讓自己洶湧澎湃的內心先平複一陣子。

姜疏鴻一邊出了房門,一邊用手掌輕拍面頰,試圖給自己醒醒神。

pia~pia~pia~的打臉聲悠揚地蕩漾在客廳內。

沸水咕嚕嚕的輕響灌入耳朵。

“你怎麽了?”司凱升挑眉不解,他也是醒了沒多久,聲音略顯低沉沙啞。

“我......我氣色不好,想讓自己看着面色紅潤一點!”

姜疏鴻悚然一驚,睜眼說瞎話,唯唯諾諾,心虛得一批。他上面強撐着笑臉,下面腳趾扣地,尴尬癌犯了,連忙應和。

“那你可得多多注意鍛煉,這樣才能有更好的氣色。”司凱升讓他驚慌失措的模樣給逗樂了,提議道。

“好好好......”姜疏鴻敷衍道。

“那你待會兒和我一塊跑步嗎?”司凱升頭戴黑色運動護額,穿着件背心,裸露出臂膀上漂亮結實的肌肉,發出友好邀約。

“好好好......哈?”小姜同志讓渾身上下散發青春荷爾蒙的小司同學給晃了神,一時嘴快,待到反應過來時只聽到一句:

“那你快去洗漱吧。”

說罷,司凱升轉身去了廚房,用漏勺從沸水中撈出兩雞蛋,上下颠了颠,轉而放進一旁裝了一半涼水的碗中。

他還煮了鍋皮蛋瘦肉粥,晨練回來後大概就可以用餐了。

姜疏鴻雖不情願,有心想要當個出爾反爾的小人,但也實在不好施展“拖沓大法”礙了司凱升的晨跑,只得發揮平日争分奪秒的作風解決個人衛生問題。

不多時,司凱升退出記單詞的APP,淺笑看着站在面前仍舊有點不太自在的姜疏鴻。

“昨天晚上的事,我向你道歉,對不起,當時我真沒注意到裏面有人。”小姜同志一鼓作氣,坦然致歉。

“哈哈哈......”司凱升沒憋住,放聲笑了出來,笑得明媚張揚,充滿青春朝氣,顯然沒把那當回事。

餘光掃見臉色逐漸鐵青的小姜同學,他抿了抿唇,一手握成空拳抵在嘴邊,戰略性咳了兩聲。

“沒事兒,真的......哈哈哈......沒事兒!”

司凱升不覺得偶然間讓室友看去了裸體狀态有什麽可尴尬惱怒的。又不是有意而為之,再說都是同性,自己身上有的姜疏鴻也不缺那零件。

現在這情景看來,倒是姜疏鴻成了痛失清白的憋屈小媳婦。

小姜同志鼓起莫大勇氣,遮掩着內心小九九,主動捅破窗戶紙,萬萬沒想到迎來的卻是某人肆無忌憚的恥笑,頓時鼓起了腮幫子,胸膛起伏的波動大了幾分。

“沒事兒~我們走吧,待會兒回來就可以吃早餐了。”

司凱升一把伸出長臂攬過姜疏鴻的肩膀,在小姜同志羞憤遁地之前把他帶出了房門,一手還牽着遛狗繩,從狗窩裏把圓點給拖出來了。

可憐小姜本就心懷不軌,早起弄髒的床單還沒來得及清理幹淨呢,現在就給半擁半攬在寬厚胸膛裏。

無比煎熬吶!

半小時晨跑後,姜疏鴻躬着身子,雙手撐在雙膝上,大口喘着氣,額角汗滴滑落至眉睫。

圓點用它毛茸茸的狗腦袋用力拱着姜疏鴻的腿,用狗語叽裏咕嚕地催促着拖後腿的小姜同學。

“要不我們歇歇吧。”

司凱升說話氣息稍粗了點,不過面上依舊淡然得很,這晨跑的速度于他而言充其量算個熱身。提議歇口氣不過是顧念着室友。

“好...好好......”姜疏鴻借坡下驢,走到旁邊長凳上,坐了下來。

司凱升買了水,遞給了姜疏鴻一瓶,挨着他身邊坐了下來。

“原本我沒想過要搬過來住的,只是最近出了點意外......未來一段日子,就勞煩你多多忍耐了。”司凱升偏頭看着氣喘籲籲的小姜同學,認真道。

“你本來就是我合租室友啊,搬過來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姜疏鴻雙眉一揚,毫不心虛,完全不見前一天的愁悶,為司凱升合租室友的身份蓋了章。

回了家,用了餐,姜疏鴻率先奔赴學校。

上午第一二節 課是在階梯教室的大課,和護理學院兩個班一塊上的。

尚未踏入教室,裏面飄出粉、面、包子的氣味就把姜疏鴻給熏得難受。他揉了揉鼻尖,目光一掃。

“姜疏鴻!這裏!這!!!”中間一排有根竹竿模樣的高瘦男子正揮舞着手臂,沖姜疏鴻嚷嚷着。

那男生不知怎麽想不開,估摸着往頭發上抹了大半瓶頭油,利用腦袋上為數不多的頭發給自己梳了個大背頭。

這人原本也是清秀挂的,雖不似司凱升能給出濃顏暴擊,賦予他人一眼萬年的心動感,但細細觀賞下,還稱得上是耐看型。

姜疏鴻木然走了過去,不知該用什麽作為開場白。

“怎麽樣,今天我這打扮帥吧。”劉琛一笑,牙龈綻放,盡顯一口大白牙。

“你開心就好。”小姜同學不想昧良心說話,堅信誠實就是美德。

“你這是嫉妒!我今天盛裝打扮過的!”

劉琛白了他一眼,不知從哪個桌縫裏摳出了個光盤,獨自風騷。

“姜疏鴻,你說句好話是會死還是怎麽滴?這麽看不起我的手藝?”

杜筱爾是護理專業的,她和劉琛是高中同學,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就見不得人埋汰自己的化妝手藝。

“就是就是,姜疏鴻你好歹誇兩句嘛!不能因為自己合租室友是個大帥哥就瞧不起咱們普羅大衆啊。”

姚瑤是杜筱爾女友,今天劉琛的打扮同樣少不了她的一份功勞。

“兄弟,您今兒個真帥!”小姜同志屈服于淫威之下,被迫朝某人豎起大拇指。

劉琛“哼”了一聲,正準備大肆誇耀裝扮心得,餘光一瞥,見教室門口進來一長發姑娘。

她穿着件漢元素淺紫色吊帶長裙,外面是件薄紗質地的外衫,飄飄長發有一半讓纏花發簪別住,身上斜挎着一針織包。

這姑娘氣質婉轉,一雙剪水秋瞳漾着柔情,舉手投足間散發着溫柔似水的氣質。

“你心上人?”姜疏鴻瞅了眼劉琛座位下已然有些蔫巴巴的玫瑰花,心裏暗自嘆了口氣。

身邊圍繞的統共就三個人,一個缺乏自我認知能力,兩個跟着瞎起哄。接下來的場景肯定就如同國産青春傷痛狗血劇一般,結局如何,一目了然。

下課。

“陳霜晨月同學。”劉琛慌忙把玫瑰花束從課桌下抽出,可花枝散亂開來,卡在了桌位間。

他一面叫嚷着喊住了陳霜晨月,一面發狠把玫瑰花從桌位間給抽了出來,掩耳盜鈴似的把花束往身後一藏。

劉琛小跑兩步,來到她跟前。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姜疏鴻好像看到了陳霜晨月嘴角一抽,不過這姑娘表情管理很到位,那僵硬的表情一瞬即逝。

“晨月同學,你好。”陳琛強壓心頭緊張,先溫和示好。

“你好。”陳霜晨月對于處理接下來的事情十分熟稔,從善如流對答。

“請問,你覺得我長得像你未來男朋友嗎?”劉琛自認風花雪月浪漫惬意地問道,只待一聲愛的肯定,身後玫瑰便可奉送眼前人。

“抱歉,你長相并不符合我的審美。”陳霜晨月經年累月練出了程序化的笑臉,她嘴角微微揚起,露出八齒,溫聲細語。

一言以概之,醜拒。

周邊人越聚越多,其中不乏瞎起哄的人,啥都不清楚就開始叫嚣着:“在一起!在一起!”

陳霜晨月充耳不聞,她輕輕說了句:“非常感謝,但是——抱歉。”

随即轉身融入圍成一圈的人群。

劉琛的笑容有些苦澀,他內心其實很清楚,出師不利的概率極大,可無論如何之前他心中還是懷抱着一點希冀“萬一呢?”

可是,沒有萬一。

周邊人拾撿起今天茶餘飯後的話頭,心滿意足離了場,準備趕往另外一棟教學樓上課。

三兩與劉琛有點交情的男生,輪流來捶他肩膀,給予慰問。

劉琛深吸一口氣,把背後的玫瑰一把塞進了姜疏鴻懷裏,“幫我請個假!”

姜疏鴻把慘遭蹂躏的玫瑰推向杜筱爾,正要上趕着說些什麽,卻被身後的杜筱爾拉了一個踉跄。

“幹嘛呢你,讓人家好好哭一場不行啊?”杜筱爾攥着姜疏鴻手腕,又把玫瑰遞送給了姚瑤。

“就是,你別追了。”姚瑤是個牆頭草,杜筱爾的話頭一吹,她就倒。

教室裏只餘下這三個人了。

杜筱爾:“你以為我們看不出劉琛和陳霜晨月之間有生殖隔離嗎?”

姜疏鴻:“......”

生殖隔離什麽鬼?這兩人不都是同一物種嗎?

姚瑤抽出一支玫瑰,百無聊賴地晃了晃,“他今天生日,死活求着我們倆幫他化妝打扮,說是要表白。”

打扮?就劉琛剛穿的那一身肥大衣裳?光看背影他還真不一定能猜得出是公園裏哪個剛收拾了棋攤的老大爺。

“你們兩個是故意坑他的?”姜疏鴻小心翼翼試探詢問,扛不住這兩位姑奶奶的殘暴。

“坑你妹!”迎面朝腦袋揮來一掌,這是杜筱爾。

“你才坑人呢!這都是劉琛自己要求的,說是陳霜晨月就好這口。”姚瑤不滿回應。

杜筱爾眼神四處瞟了瞟,垂下眼皮,深吸了口氣,故作雲淡風輕:“對了,你覺得司凱升這個人怎麽樣?”

“挺好的啊,怎麽啦?”姜疏鴻往桌肚裏扯出書包,往裏頭放着書本紙筆,沒留意杜筱爾的可疑小動作,漫不經心回道。

姚瑤扯了扯杜筱爾衣角,不想讓她追問下去,插嘴道:“沒啥事,就是随便問問。”

......

上午是滿課,姜疏鴻的三四節是實驗課,學生自由組隊解剖青蛙,每人至少搞一個坐骨神經标本,并且要保持神經活性。臨近下課時,由組長通知老師來檢查,算是平時成績的一部分。

姜疏鴻動手能力一直挺不錯。

一只青蛙兩條腿,他搗鼓出了兩份坐骨神經标本,測出了腓腸肌收縮後就往上頭滴了好幾滴任氏液,防止标本幹燥。

第三節 課沒結束,他就二郎腿翹得老高,窩在角落裏玩起了手機。

手機沒刷幾下,他眼皮子倒是越來越重,一頭靠着牆,身子往下滑去,時不時被實驗室裏的呼叫給鬧醒。

姜疏鴻聽了兩次鈴聲響起,站了起來,舒展手腳,正要給自己的标本再滴點任氏液,避免到時候測不出腓腸肌收縮,影響成績。

拿起凳子回到自己組的實驗臺邊。

姜疏鴻一時間有點懵,他桌面上空空如也。

“你的青蛙剛才跳走了。”一男生笑眯眯地遞送一只青蛙到他眼前。

姜疏鴻:“......”他深知自己的前任室友都是幫損人不留情的倒黴玩意兒,瞅了眼時間,還有十來分鐘。

他有了先前的經驗打底,這次總共耗費了五分鐘的時間就完成了标本,然後一直手捧着那一小塊坐骨神經連接着的腓腸肌,防止作業再次失竊。

這時,絕大多數人都已經完成了作業,只待老師來評分。

姜疏鴻感覺自己上下眼皮之間虛幻地生出來兩根牙簽,正死命支撐着眼睑的開放。

“這是你的合租室友?”他手臂讓人給推了一把,身形随之一晃,猛地回神。

“啊?”姜疏鴻看着一從未對話過的女同學含羞帶怯的臉,皺起眉頭不知所措,他壓根沒聽到剛才那句話。

那女同學揚了揚手機,将手機屏幕湊到姜疏鴻跟前。

那是一個截圖,上面有個男生手上拿着一根細繩往脖子上繞,那人是司凱升。

姜疏鴻伸出手點擊了下屏幕,觀看了完整的視頻。

從拍攝角度看,司凱升是把手機擱在桌面上,正興致沖沖表演魔術。

這魔術平平無奇,根本就不足以吸引姜疏鴻的注意力,可畫面上的男生稚氣未脫,笑得春光燦爛,一雙眼睛亮得驚心動魄。

“聽說這人是你室友?能給個聯系方式不?”女生把手機收回,帶着期許問話。

“我去問問他願不願意要你聯系方式吧......”姜疏鴻打着太極,并沒冒昧将合租室友的聯系方式給爽利抛出。

“好吧!”那女生沒立即得到聯系方式,是有點失望,但轉念一想,冒昧行事倒是顯得自己額外急迫,不太好。

“你是喜歡他表演的魔術還是......”姜疏鴻默背下了司凱升的賬號名,貌似漫不經心一問。

“他魔術表演得挺好的,出神入化,精彩絕倫!”她大方給出贊美言辭。

姜疏鴻:“......”用技法拙劣來形容,都是屬于誇獎司凱升的魔術表演了。

......

“你覺得我魔術表演的怎麽樣?”司凱升在這方面似乎缺乏一定的自知之明,需要他人的認可。

“出神入化,精彩絕倫!”姜疏鴻十分上道,不吝啬誇贊。

“我覺得還有待努力。”司凱升低低一笑,含蓄地表達了謙遜之意。

“可你為啥後來不發視頻了?”

“我沒學到什麽新魔術。”

“你覺得大家關注你,是為了看你表演魔術?”姜疏鴻揚起音調。

“不然呢?因為我長得帥嗎?”司凱升将問題抛了回去,不過還沒等到對面說些什麽,他又自顧自笑了起來。

""不過我也确實長得帥,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傳媒公司想簽我了。”他略微得意地一揚下巴,手心裏捏着的核桃又轉了幾個圈。

“那你有中意的公司嗎?”姜疏鴻不懷疑這事件的真實性,他親眼給司凱升驗過貨,不管是形體還是外貌,這哥們兒是絕對能拿得出手的。

“沒有,他們給的合同都大同小異,跟賣身契一樣。而且都要求上傳一些......”司凱升在整理措辭,覺得那些視頻的腳本不太好描述。

“上傳些啥?”

姜疏鴻生了點興趣,心道總不能讓你上傳裸照吧?他腦袋靠着沙發一角,這半躺着的姿勢別提多惬意舒适了。

“就是類似于......”司凱升可能是不善言辭,他磨磨唧唧好一會兒,決定采取身體力行的方式加深姜疏鴻的理解,讓他能夠更直白地領悟。

司凱升放下手心裏兩顆核桃,一只長腿屈曲跪在沙發上,一手筆直伸着撐在姜疏鴻身側。

他嘴角彎彎,笑得明朗,眼裏收納着點點光亮,專注地看着姜疏鴻。

身處陰影之下的姜疏鴻後背一僵,手裏緊緊握着陶瓷杯,骨節處都已經發白,他沒料想到司凱升的實踐操作能力這般卓越,二話不說,直接正面就上。

司凱升慢慢俯下身子,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姜疏鴻的下巴,兩張臉貼得愈來愈近,鼻息交錯。

忽而,姜疏鴻想起了一句話。大概就是,這種距離不是要打起來就是要接吻。

“愛我,你怕了嗎?”

可惜,司凱升語氣并不勾人魅惑,反而跟挑釁似的,雙目圓瞪,正氣凜然,鄭重其事,仿佛下一秒就要揮拳出擊,揍得身下那作奸犯科之人滿地找牙。

“噗!”姜疏鴻一個沒憋住,就着半仰的姿勢給司凱升洗了把臉。

別說,姜疏鴻這嘴跟花灑可能是一個構造,灑得還挺均勻。

受挫的司凱升默默撈起衣角,往臉上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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