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歌唱
唱歌。
這需要教導嗎？
對于一般人來說，哪怕是五音不全，都可以随便扯兩嗓子，嚎給明月清風聽。
然而那樣的只能算是狼嚎。
對于那些專業的歌手來說，唱歌則是一種技巧性的工作，需要格外嚴格的教導。但是JOHN顯然不打算将嚴歡培養成一個歌手，搖滾樂手和歌手是很不一樣的，他要讓嚴歡學會的是如何作為一個搖滾樂隊的主唱。
如何唱出，能夠诠釋搖滾樂的聲音。
“你的聲音還沒有完全成熟，帶着青澀，嚴格來說并不适合唱搖滾。”
聽JOHN這麽一說，嚴歡就有些緊張起來，敢情他硬件條件不合格的地方還多着呢。
“但是并不是只有沙啞的聲音才能唱搖滾，其實只要感情對了，無論是是男是女，是老是幼，還是粗犷是細膩，都可以唱出搖滾樂。”JOHN道：“很多人認為沙啞的聲線才能唱出搖滾的感情，其實是一種偏見。最起碼在我看來……”
“等等，等等！JOHN。”
嚴歡連忙止住他，“我現在不是要你科普什麽樣的嗓子才能唱出搖滾樂，而是要你來叫我唱。”
老鬼被止住了長篇大論，有些悻悻。
“多掌握些知識對你有沒有害處。”
“是沒有害處，但是我們時間緊迫。”嚴歡順手指了指身後的時鐘，“所以大師，那些話以後我會慢慢聽的，請你快一點教我吧。”
JOHN盯着他半晌，道：“我突然不知道該用什麽方法來教你了。”
“……你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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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真的。”JOHN一臉歉意，“雖然之前說要教你，但是我突然發現自己也不是一個專業的歌手，似乎無法在技巧方面指點你什麽。唯一可以說的只有一些經驗，但是那些對現在的你來說，又大多還沒有用處。”
趕在嚴歡炸毛前，JOHN又多說了一句。
“不過我倒想到另一個方法。”他對着一臉困惑的嚴歡指了指一旁的電腦。“現在你先不管其他，唱幾首歌給我聽。”
嚴歡摸不着頭腦，“你究竟要做什麽，JOHN？”
“別管，你先唱就是了。”
最後嚴歡被JOHN半逼迫着，從電腦上挑了十幾支曲子出來，有的是他會唱的，有的是他只聽過幾遍還有些陌生的。但是在老鬼的強烈要求下，嚴歡将這十幾首歌全都演繹了一遍。
唱完後，他有些尴尬地問JOHN。
“現在你總該告訴我你在搞什麽名堂了吧？”
剛才有好幾首歌他很是生疏，唱的愣愣巴巴的，這讓嚴歡覺得很沒面子。
JOHN沉默了幾秒，道：“我在聽你的感情。”
“感情？”
“聽你能将那幾首歌唱出幾分真情。”JOHN說：“搖滾樂最重要的其實不是技巧，而是宣洩出的情感。一首歌，一支樂隊，一個主唱，只有在最大程度上将歌曲中的情感演繹出來，才能獲得樂迷的認可。而一首好歌，也必須包含着能令人們共鳴的情感才算成功。”
“剛才我給你選的這幾首歌，都是最近聽過覺得很有意味的歌曲。”JOHN道：“如果能演唱好它們，才有可能在酒吧駐唱獲得成功。”
嚴歡一愣，“那你聽出什麽了沒有？”
JOHN長長一嘆，道：“果然，你還是太年輕。”
這話裏的意味似乎顯而易見，讓嚴歡有些氣惱又有些緊張。“什麽意思？難道我一首都唱不好？”
“從曲調上來說，有很多支歌曲你都唱得算是好聽。”JOHN又說：“不過也僅僅是好聽而已。”
一首好聽的歌曲，只會讓人覺得悅耳，但并不會産生深刻的印象，也不會因此對演唱他的人而有多少關注。好聽的歌未必是好歌，好歌未必所有人都喜歡聽。
JOHN對嚴歡道：“你還年輕，雖然看起來比一般同齡人經歷得多，但是也不過是個小孩子。有很多歌詞裏的情感你唱不出來，有很多曲調你唱出來了但并沒有那種撼動人心的感覺。這就是你最大的缺點，嚴歡。”
不得不說，JOHN這麽一番話說出來，嚴歡的确是有點被打擊到了。很久以前，老鬼雖然不看好他的吉他，但是對他的歌聲卻一直是贊不絕口。然而現在嚴歡發現，原來自己心底一直悄悄自滿的歌聲，其實也不過就是那麽一回事。
他還是一個小鬼，差得遠呢。
“難道我真的不行？”
“現在的你當然不行。”JOHN看出他的氣餒，安慰道：“沒有誰是一路成功的，這些失敗都是為你之後成功奠基而已。而且我又沒有說，剛才那首歌中沒有一首過關。”
“你的意思是……”嚴歡有些緊張，他發現自己這幾天，是越來越患得患失了。“還是有我能唱得好的歌？”
JOHN神秘一笑，“當然有。也許是那首歌和你的心境很相像，至少在我聽來，你的歌聲有那麽一點點打動到我，多練習練習吧。”
年輕人很容易受挫，但是也更容易被鼓動，嚴歡立刻興奮起來。
“是哪一首？快點告訴我！”
“……這一首？”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練習。”
JOHN感受着嚴歡的興奮和幹勁，不由輕輕一嘆。
“年輕人啊。”
年輕似乎是最大的資本，因為年輕人可以無數次跌倒再爬起來，可以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夢想，然後一點一滴地向它努力。孜孜不倦練歌的嚴歡根本沒有注意到，似乎在不知不覺中，他又愛上了搖滾的另一面。
愛上搖滾的歌聲。
一轉眼，又是一個周末。
這天傍晚，嚴歡背着吉他來找向寬。向寬收工準備離開，看他一副緊張的模樣，取笑道：“怎麽，現在才開始感到害怕？”
“不是，我只是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嚴歡那張還顯得稚嫩的臉，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道：“雖然我和付聲約好條件，要在那間酒吧駐唱，但要是酒吧老板根本不打算讓我駐唱怎麽辦？”
他擡起臉，有些可憐兮兮地看向向寬。“要是我被老板直接趕出來，這個條件根本連實現的可能都沒有了。”
向寬笑出聲，揉着小鬼的腦袋。“你怎麽現在才想到這個？”
“之前只顧着練習。”嚴歡有些悶悶不樂，“要是真的不讓我去臺上唱，那該怎麽辦？”他說着，眼前一亮道：“要不我就直接在酒吧門口唱好了，能吸引多少人就是多少人。”
“大冷天的，你想要在外面受凍，聽歌的人還不樂意呢。”向寬揉了他一巴掌，看着有些蔫了的嚴歡，笑道：“放心吧，我早就幫你跟老板說好了。”
“說好了？”
“對啊，那老板恰好也是我們一起玩搖滾認識的熟人。我對他說，可以讓你在幾支樂隊休息的時候上去唱一會。”
“老板答應了？”嚴歡睜大眼看着向寬。
“答應了。”
“向哥！”嚴歡歡呼一聲，一個縱躍撲上去。“我真是愛死你了！”
向寬呵呵笑着接過撲上來的嚴歡，眼睛眯成一條縫。他可還有一句話沒有告訴嚴歡，他還對老板說了，這個想要蹭臺唱歌的小鬼和付聲定下了一個“入隊條件”。這才讓老板提起興趣，答應讓嚴歡上臺。不過若是被嚴歡知道了，大概會惱羞成怒吧。
這個自尊心強的小鬼，恐怕在正式完成付聲的條件前，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就怕別人故意賣他好或者同情他。
就這樣嚴歡後知後覺的一個煩惱，早就被向寬好心地解決。兩個人，一把吉他，向着今晚的戰場走去。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現在，只需要嚴歡登臺一歌。
時間：晚上九點
地點：NIGHTMARE酒吧
十七歲的嚴歡第一次登上酒吧的駐唱舞臺，也是第一次對着挑剔的地下搖滾樂迷們唱出他的聲音。旁邊有人幫他插好電吉他的鏈接線，負責試音。
嚴歡站在打着燈光的舞臺下，心髒呯呯的不斷跳動。在舞臺中心向外看，周圍都是漆黑一片。明明觀衆的表情和視線，他應該是完全看不見才對，但是不知為何，嚴歡只覺得自己好像被所有人用尖刺般的視線看着。
看得他幾乎要起了一聲雞皮疙瘩。
“JOHN，告訴我怎麽才能冷靜下來？”聽着越來越快的心跳，嚴歡只能選擇向JOHN求救。
“唱歌。”老鬼道：“只要想這一件事就可以。”
嚴歡聽了哭笑。如果是這麽簡單就可以辦到的話，他還有必要這麽緊張嗎？關鍵是他現在完全被臺下的觀衆左右，根本集中不了精神。這感覺，簡直比那次比賽的時候還要……
想起比賽，嚴歡突然想起了一群人。
于成功，以及原來夜影樂隊的那些夥伴們。曾經在舞臺上還有他們陪伴自己，而現在——
嚴歡看了看手中的電吉他。這是于成功留下來的那一把，在前幾日突然有夜影的原隊員将這把吉他交給他。
【成功說，這是給你的。】
簡單的一句話，卻有深深的意味。于成功留給嚴歡的一把吉他，于成功留給嚴歡的夢想，于成功留給嚴歡的……不放棄的希望。看到這把吉他，嚴歡就仿佛能看見于成功笑着對自己說——嚴歡！我等着再見到你，在搖滾的路上。
——在搖滾的路上。
深吸一口氣，嚴歡突然發現自己能沉下心來了。擺好吉他，他輕輕撥了一下弦，對着話筒道：“接下來，唱給大家一首歌，希望大家喜歡。我要唱的是——”
作者有話要說： 有誰能猜出嚴歡要唱什麽歌呢？
提示：男性，華裔，實力派，名字很長的一首歌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