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為誰
“我沒意見。”向寬第一個舉手,發表看法。
“可以。”付聲言簡意赅。
最後,只剩下陽光一個了,嚴歡把期待地目光轉向他。
“名字……為什麽會想到取這個名字?”陽光卻只是盯着嚴歡,雙手悄悄在背後握緊。
“為什麽,難道你們不覺得這個名字很有範兒嗎?”嚴歡眨巴着眼睛,說:“我研究過了,但凡是有些名氣的樂隊,都是用‘The'這個單詞來做樂隊名稱裏的首詞,像是那個什麽‘The Who',對了,還有付聲剛才說的‘The Beatles’。”
嚴歡道:“用這個單詞來取樂隊名,難道不是一個好兆頭嗎?”
“那為什麽要用‘悼亡者’這個詞,用其他的詞不好嗎,像是‘Flower'之類的。”陽光依舊緊盯着嚴歡,不錯過他的任何一絲表情。
“Prayer,一語雙關啊,既有我們是音樂的祈禱者的意思,還包含着我揮斷過去,重新開始的涵義在內。比你那什麽花不花的,高深多了好不好!”
“真的?”
“我騙你幹什麽?!怎麽,難道你不喜歡這個名字?”
陽光側過頭,“也不是不喜歡……算了,是我多想了。就取這個名字也不錯。”
“好,那就是全票通過!搞定,The Prayer!”嚴歡興致頗高,“名字都定下來了,敢問還有其他要求嗎?主音吉他手大人?”
付聲看着他,似乎打量了幾眼,頗有深意。然後,像是大發慈悲般揮一揮手。
“今天的練習就到這,休息去吧。”
“解散!”
嚴歡畢竟是少年心性,一蹦三丈高,很快就本得沒影了。連續好幾天,都被付聲抓着逮着關在室內練習,他不被憋壞了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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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歡第一個跑出房間,緊接着陽光也背着貝司走人了。
“我明天再來,一會還要去打工。”對着付聲和向寬點了點頭,話不多的貝司手就這樣離開了。
直到屋內只剩下付聲和自己兩人,向寬才竊笑着說出口。
“你說嚴歡那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付聲扭頭,看了他一眼。
“明明是特地為陽光取了這樣一個名字,但是又不說出來。陽光也是,他是真沒發現嗎?”
悼亡者,多麽明顯的意思。悼念故人,追憶過往。不正是在暗指陽光和飛樣之間的關系?
“發現沒發現,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付聲道:“嚴歡想要以這種形式來替陽光祭奠飛樣,陽光也接受了,就是這樣。”
“那你呢?”向寬說:“自己的樂隊名和其他樂隊扯上關系,按你的脾氣,一向可是忍耐不了這個的啊?”
“死者為大。”付聲說:“我以前也很喜歡飛樣,接受這個名字也沒什麽。”
“呵呵。”向寬笑而不語,只是拍了怕付聲的肩膀,莫名道:“保重,保重啊。”
弄的付聲跟看個神經病似的看着他,向寬只是自顧自地笑着,然後也走了。
只是走到樓下,鼓手擡頭看了眼樓上某間房,想。
究竟是因為飛樣,還是因為某個小屁孩,才讓一向驕傲的付聲接受了這麽一個祭奠其他樂隊的名字。
真相,恐怕連當事人自己都搞不清吧?
吹着口哨走遠,向寬心情不錯。
看着樓下那個散漫的家夥遠走,付聲才從窗邊離開。一時間整個房間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久違的安靜。他獨自走到沙發邊,一個人坐了下來。有多久,他沒有這樣自己一個人坐着了?
尤其是這張沙發最近都快變成嚴歡的獨占物了,無論是睡覺,還是練習間隙的休息,都見是嚴歡沒形象地躺在沙發上。
伸出修長的手指,付聲感受着沙發墊細膩又略帶粗糙的觸感。突然想起幾天前某個早上,他看見嚴歡就是這樣坐在沙發上睡着。然後也是那一天,他知道這個年輕的小子有着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出色的天分。
嚴歡的成長,簡直快得驚人。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初出茅廬的菜鳥,倒像是體內裝着一個上世紀的老樂手的魂魄一樣。
不得不說,付大吉他手在某些方面,真相了。
“喂,我回來了!給你們帶了點心!”
當嚴歡蹦跶着帶着一袋子的零食回來的時候,卻突然愣住。
“哎?怎麽人都走光了,一點也不給面子。”正喃喃自語着,他卻突然注意到坐在沙發上的付聲。
睡着了?
真的睡着了?
這個一向不再人前放松警惕的家夥,竟然就這樣在沙發上睡着了!
看着頭靠在沙發上,微微側着臉,閉着眼呼吸起伏有致的付聲。嚴歡再三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敢相信付聲是真睡着了。沒辦法,他幾時見過付聲這麽放松戒備的樣子了?
小心翼翼地走近,嚴歡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地走到沙發邊,仔細觀察着付聲的睡臉。
這個家夥,睡着的時候和醒着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啊。平時,總是時不時地皺着眉頭,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睡着的時候表情卻緩和了很多。眉頭不再緊蹙着了,平日裏緊繃着的臉也放松下來了。
像是一個尋求溫暖的孩子,把自己所在沙發的一角睡,這樣的付聲,簡直就是惹人憐愛的睡美男啊。
這反差也太大了吧,嚴歡不由自主道。
“怎麽,你想對他做什麽?”
突然響起的戲谑的聲音,驚得嚴歡寒毛都直豎起來。
“JOHN,你不要突然這樣出聲吓我行不行!”在大腦內和老鬼争辯着,嚴歡幾乎都快吓出心髒病。
“我不出聲,誰知道你要對這個家夥做什麽呢?”老鬼嘲笑道:“是不是還想彎下腰給個吻,親醒這個睡美人?”
“胡說,JOHN,你的思想簡直是太邪惡了,我和付聲只是革命戰友好不好,哪像你那麽多邪念?”嚴歡窘迫地反擊着,臉上都微微泛紅。
正在此時——
“你在幹什麽?”
從極近處傳來的聲音,就像是在耳邊響起的一樣。嚴歡一愣,只見付聲不知什麽時候醒了,正睜大眼望着他。
那雙漆黑的眼眸離他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距離,嚴歡發誓,在那一刻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沒!沒什麽!只是看你睡着,過來瞧個新鮮而已,哈,哈哈。”
撐着手從沙發上坐起身,付聲白了他一眼。
“白癡。”
難得的,不知為何有些做賊心虛的嚴歡沒有炸毛,只是盡量安靜着,想要讓付聲別注意到自己的異樣。
都怪JOHN那老鬼剛才說那些奇怪的話,害他現在都想多了!
意識內,似乎傳來老鬼幽幽的笑聲,幸災樂禍。
“明天有空嗎?”付聲突然問。
“啊,什、有什麽事嗎?”
“我想要帶你出去一次。”
“出、出去!?”
不會吧,這麽快,難道真被老鬼說中了?付聲這是在邀請自己出去約會?不不不不,絕對不可能。不過,如果是真的,自己該怎麽拒絕呢?
直接對這個家夥拒絕的話,會傷了他的自尊心的吧。難道要跟他說,對不起我不能跟你出去約會,我還是喜歡女生的!
“嚴歡,你……”
“對不起我不能去!”嚴歡閉着眼大喊,“辜負了你的一番心意真是十分抱歉!”
一片寂靜,靜到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半晌,嚴歡大着膽子,睜開眼偷偷瞧了付聲。
付聲看着他,像是在看個白癡一樣的眼神。
“明天我要帶你去替樂隊報名,你不去?”
嚴歡呆住,“報,什麽報名?”
“草莓的預選報名,怎麽,還是說你要辜負我這一番心意?”付聲雙手環胸,挑眉。
“那可真是遺憾。”
嚴歡,已經完全僵在原地,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他真是把十輩子的臉都給丢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