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舒立絮語。

對于有些人來說,談起希望也會覺得可笑;

對于有些人來說,面帶微笑就像是屈服讨好;

對于有些人來說,糖果永遠不會是甜的味道。

這世上的人,千奇百怪,各色各樣,我不過也恰好是這萬千人員中的毫無例外的一員。

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屬于這個世界的,周圍的每一個人看起來都那麽正常,唯有我,只有我在那個正常的範疇之外,可是我逐漸地、逐漸地靠近他們,看見他們笑,聽到他們哭,那以後的面容逐漸變成了我自己。

原來我們都不一樣。

原來我們都一樣。

寒假開始,天氣也越發冷了,學校卻只放了可憐的三天假,然後又要進行為期一個月的補課。

沒辦法,我們身處一個人口數量急劇膨脹的時代,一個物欲橫流的時代,一個生機勃發且殘忍的時代,我們必須全力投入,才能變成所有競争者中的那一小部分。

而這個全力投入的起點,從我們還未出生,就已經存在。

天氣好像突然從某一天開始降到了零度以下,只知道穿上了棉衣後就再也不想把它脫下來,只想不停地往身上裹衣服。

寒假補課唯一的福利大概就是不用再穿千篇一律的校服,被解放了服裝的校園一下子變得多彩起來。

尤悠每天羽絨服加厚圍巾的,只恨不得把自己包成粽子。手裏時時不忘抱着暖手寶,吸着發紅的鼻頭埋怨學校太小氣,坑了他們那麽多學費卻連空調也舍不得安。

舒立怕冷,雖然嫌羽絨服臃腫但也愛它的溫暖,所以毫無怨言地把自己包成一團,只盼着趕緊結束補課就可以整天窩在溫暖的被窩裏看書了。

最近和顧思言又陷入了若有若無的冷戰中,見面後陌生客氣的敷衍總是讓自己一陣怒火中燒卻又找不到緣由責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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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怎麽這麽奇怪,陌生的時候對對方的缺點總可以百般忍讓,一旦熟悉了,芝麻大小的問題也會被放大延伸。

因為知道對方不會離自己而去,所以肆無忌憚撒潑嗎?還是把最真實的一面留給了最熟悉的人?

無論怎樣,現在的結果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哪怕明目張膽地大吵一架,痛痛快快傾述一番,也比這樣毫無意義的冷戰要好得多。

給自己上家教的大學生因為不是本市人,放假後就回家了,所以舒立的補課進行到期末也停止了。

而學校的補課是不上晚自習的,總算可以将疲憊的神經放松一下。

韓冬三番五次邀請他去玩,舒立想着看到顧思言後兩人又不說話的尴尬情形,于是總找借口推脫了,神經大條的韓冬沒往那方面想,以為他真的很忙,總是抱怨幾句就自己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有一次韓冬和尤悠在市中心一家雲南特色店裏吃炒餌塊的時候居然碰到了江諾,她把頭發拉直了,剪了細碎的劉海,清純得像個溫室裏長大的小姑娘。

她像什麽都沒發生似的和舒立打招呼,擠眉弄眼地問舒立尤悠是不是他女朋友,還推開兩人自己付了錢說就當是姐姐請你們的,搞得舒立和尤悠只得看着彼此無言苦笑。

最後舒立看着她拉着同行的男生離開,那個男生大冬天的卻只穿着單薄的黑色夾克。

尤悠抱着暖手寶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犯花癡:“你姐姐好漂亮,那男的也好帥,真是郎才女貌!”

搞得舒立很無語地抛下她就自己走了。

尤悠從後面趕上來,不停在他耳邊碎碎叨:“難道不是嗎?人家說,人都是三分長相七分打扮,你看看人家剛剛那個男生穿得那叫一個‘風度’,舒立,你看看你,只有你才會和女生一樣,不怕醜地把自己包成一個橢圓形的雞蛋。”

說完攀着舒立的胳膊諄諄教導:“你說說你,再這樣下去,你還怎麽勾搭小姑娘?”

舒立抿着嘴笑,點頭附和:“是是是,‘尤媽媽’說的真有道理,既然這樣,你還是先把自己從西瓜變成雞蛋吧,否則你怎麽勾搭小學弟?”

尤悠捧着奶茶,滿眼的星星:“啊哦,對哈,下個學期我們就高二了,到時候好多小鮮肉哦~”

韓冬眼尖先看到了對面的二人,立即不爽地指着對面對正要去打網球的一行人嚷道:“你們看那是不是舒立?我約他打球他就沒時間,陪姑娘遛街倒是很閑,哼!被我抓到了,看他怎麽說?”

說完就大吸一口氣準備喊,李睿看着喬落和顧思言冷下來的臉,千鈞一發時刻從身後支手捂住了韓冬的嘴巴,韓冬瞪大了眼看前方,眼睛眨了好幾下後臉色憋得通紅。

李睿不等他發作,忙從後面抱住他連聲哄道:“別亂叫,人家不想來自然有他的理由,說不定今天是尤悠生日什麽的,別壞了人家的興致。”

纏繞後頸的溫熱氣息讓韓冬的心猛地一顫,他側過臉高聲怒道:“你抱着我幹嘛?放開?”

搞得看熱鬧的丁胖也忍不住笑了。

喬落的女朋友早已經換了,不再是上次飯店一起吃飯的那個的小蘿莉,而是另一個冷冰冰女生,永遠把手抱在胸前,一副生人勿近的女王範兒,不知道這樣驕傲的人怎麽會跟喬落好上。

她看着喬落瞬間冷下來的臉,彎嘴一聲冷笑,笑容裏的嘲諷意味畢露無遺。

顧思言站立着看過去,只見尤悠扒着舒立的胳膊,舒立正低着頭跟她說着什麽,臉上挂着開心的笑容。

他覺得心裏鼓鼓脹脹的不舒服,為什麽舒立對着自己就可以十天半個月都是冷臉色,對着別人,卻永遠笑得那麽開懷。

如李睿所說,尤悠跟他有什麽關系,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惜得罪喬落也要去庇護她?連她的感情問題也要插足?甚至在一切都還未發生的時候就開始替她未雨綢缪,害怕她會受傷?

即便受傷又怎麽樣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為什麽他連這一點可能也要替她排除掉?

一再無視自己的阻擾,甚至還因此和自己怄氣。說尤悠是朋友,可是不覺得這樣的作為已經跨過朋友該管的範疇了嗎?

只知道尤悠是他的朋友,難道自己、冬瓜、丁胖就不是朋友,可也從不見他對他們有這樣上心的。

還是……他真的喜歡尤悠呢?

他低着頭苦笑,随即擡起臉冷漠地朝網球場的方向走去,也不管後面大嚷着叫他等等的韓冬。

韓冬撞撞李睿的胳膊,納悶地問:“哎,他怎麽了?最近老是陰晴不定的?”

李睿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推着他往前走:“不知道,大概情路坎坷吧。”

“情路?他喜歡誰?”

“誰知道呢?改天你親自問他不就知道了。”

韓冬不樂意了,撅着嘴巴:“我知道你知道,告訴我告訴我……”

李睿放開他,快步向前:“我不知道。”

韓冬不死心地跟上去糾纏:“是不是林绛?”

李睿驚奇:“你連林绛都知道?”

林绛是最近追顧思言追得特別緊的一個女生,整天送早餐送巧克力,搞得顧思言不勝其擾。

韓冬瞪大眼睛小媳婦般哀怨:“哼,我就知道你們,你們都在一中,欺負我一個人在南源,有什麽事都不告訴我。落落換新女朋友你們不跟我說、丁胖子參加朗誦大賽你們也不告訴我,還有上次聖誕節有姑娘給你送花的事你也不說。”

李睿氣急反笑,揪住他的臉扯:“喬落換新女友是家常便飯,有什麽好說的。夏生參加的朗誦大賽在周一舉行的,我怕說了你肯定又要逃課,你前不久逃了不少課,你爸氣得不行,上次來我家還在跟我爸說這事,你再逃課你爸非得給你關禁閉。你這犟脾氣,我要說了又不讓你去,你還不鬧個天翻地覆?你說我怎麽敢跟你說。”

韓冬由着他扯自己的臉,繼續瞪眼:“那姑娘送你花呢?你怎麽不跟我說?”

“這有什麽好說的,我又沒打算答應。”

“你拒絕人家啦?你好殘忍,人家小姑娘的水晶玻璃心被你~相成了一地醉玻璃加。”

後半句“傷成了一地的碎玻璃渣”因為李睿加大了拉扯的力度,導致發音走樣。

“動……動……動。”

痛痛痛。李睿忍俊不禁,放手,發現白皙的臉上一片通紅,心疼地揉了揉:“傻瓜,都紅了。”

韓冬仰着臉委屈地看他:“都是你弄的,你還好意思。”

李睿湊近去看他臉上的粉色,口氣寵溺:“誰讓你胡鬧了。”

韓冬正要辯解,李睿的手機就響了,一接通就是喬落已經恢複心情的調笑。

“風花雪月夠了就該進來了,記得我們是來打球的,你倆要肉麻等回去了再肉麻,反正你倆就隔着一堵牆,月黑風高花前月下更有情調。”

李睿無奈地挂了電話,拉着韓冬:“走吧,再不去他們該以為我們有什麽情況了。”

韓冬立馬又激動了:“什麽情況?搞基嗎?我跟你說,我們隔壁班有兩個男生……”

八卦得讓李睿瞬間很挫敗。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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