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離開房間,顧慎如飛快地往電梯的方向去,心想幸好天還沒亮,沒人發現她這副窘樣。
結果電梯門一開,迎面就撞上了正四處找她的好友。
“你去哪兒啦!”一照面,對方就大叫一聲。
“Jen,別吵吵啊!”顧慎如連忙給人嘴一捂,往電梯裏推。
Jen是韓國人,中文水平一般,被顧慎如這一推吓得叽裏咕嚕冒出一串韓語。
先前兩人坐在露臺上吹風,她去找冰袋給顧慎如敷受傷的腳踝,回來後就發現手機外套都扔在桌上,人卻不見了,找了好久沒個影,都緊張壞了,怕出事。
在電梯前,顧慎如手嘴并用地把吓一跳的Jen給安慰住,好容易讓她收了聲。
結果剛要冷靜下來的Jen轉頭把顧慎如上下一看,立刻又尖叫:“啊你、你穿的誰的衣服?發生了誰!不是,發生了什麽!”
顧慎如聞言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身上的一套運動服根本就不像是自己的,又寬又大,袖口褲腳卷了好幾圈。
“呀。”她有點呆滞地驚了一下。本來還抱着僥幸心理,覺得一切都是誤會說不定啥都沒發生,現在看來……
一旁,Jen發覺她的表情不妙,立刻把她拖回自己房間逼問具體情況。
顧慎如把能想起來的事情老實交代了一遍。
Jen聽完都傻了。在她的印象裏,顧慎如屬于那種絕對的乖乖女,平時除了比賽就是訓練,也從沒聽顧慎如提過對哪個男的有興趣。“啊你,居然和一個陌生人……”
“也不一定吧。”此時的顧慎如還在強作淡定,雖然心裏很虛。“咳,其實我都忘了具體發生了什麽。”
“那你難道沒感覺嗎?”Jen十分難以接受,“比如有沒有哪兒不舒服啊之類的?”邊說邊暗示性地瞪了她一眼。
然而顧慎如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妹妹,我是一名運動員,剛滑完世界大賽。”意思是她現在渾身都不舒服,感覺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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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n啪一下拍拍腦門。她自己也是運動員,作為韓國女單名将剛剛和顧慎如打完同一場比賽,渾身難受是真的。
想了想,她幹脆把顧慎如往浴室推,“脫衣服,檢查一下身上的衣服……”
顧慎如本來不願意,最後還是被趕進去檢查自己。五分鐘後,她穿着背心小褲衩出來了,“呃,衣服倒沒丢,不過……”
“什麽啊?”Jen很擔心。
“不過它們太幹淨了,好像被洗過。”顧慎如說着,表情肉眼可見變得古怪。
她穿了一套純白色運動款內衣褲,折騰一晚上出了不知幾身汗,結果剛發現這衣服比新買的還幹淨,散發出清新的香皂味。
“啊,這人是個什麽變态啊!”Jen這下快哭了,沒聽說過那什麽之後偷偷洗女生內衣褲的,什麽詭異的癖好!
顧慎如低着頭沒說話,默默翻了一下內衣的邊,表情更複雜了。
她現在好像零碎地能記起自己之前靠在不知什麽地方,吐得渾身又濕又粘的感覺。但之後醒過來發現身上又幹淨了,還以為是做夢呢。
是在她暈過去的時候幫她洗淨吹幹又換上的麽,什麽陌生人會這麽細致和耐心。
“那個人是誰,住哪個房間?”另一邊,Jen氣憤地表示要去找到那個“變态”,弄清楚他的身份然後直接向大賽主辦方舉報。
“呃,別吧。”顧慎如一把給她按住,“好像,也沒那麽變态。而且我……咳,不想負責。”
“What!”Jen已經語無倫次,“那你們至少,至少有使用保護措施吧?”
“嗯,關于這個……”顧慎如摸一把臉,“不知道。”
此話一出,Jen有點絕望了,撲上來抓住顧慎如使勁地晃,“笨蛋妹妹,怎麽可以這樣!回頭萬一有什麽事的話你還參不參加明年冬奧了!”
“啊不許烏鴉嘴,你才笨蛋妹妹!”顧慎如跟她推搡成一團。她與Jen因為生日在同一天,長相又同是偏甜那一挂的,經常被外媒說成是“雙胞胎”。她們還挺喜歡這樣,并且都想當姐姐,平時就管對方叫“妹妹”。
“別這麽緊張,應該不會有事。”顧慎如安慰着有點神經過敏的Jen,雖然自己心裏也沒底。
“什麽叫‘應該’?”然而Jen還是很慌,“再說,如果你媽媽知道了怎麽辦?她都給你打一晚上電話了,我都不敢接!”
Jen這話不說,顧慎如還能勉強保持鎮定,但一提起媽媽立刻頭皮一麻,趕忙找出自己手機。
結果還真是怕啥來啥,手機剛翻出來就嗡嗡震開了,孟女士來電。
“媽媽。”迅速接起來。“不,不是故意不接電話,不小心靜音了……嗯,比賽沒發揮好,對不起,媽媽。”
一旁的Jen一邊聽顧慎如講電話,一邊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據她所知,顧慎如這人啥也不怕,唯獨就怕她媽。當然這也不能怪她,聽說顧慎如以前上學時,她全班同學基本都怕她媽媽。
這邊,顧慎如挂了電話長出口氣,有點無力地翻了兩件Jen的衣服換上,然後一看時間也不早了,趕緊起身走。
最終,好歹算是趕在清早教練查房之前回到自己房間,一頭栽倒在床上。
天哪,這一宿真是夠了,幸好誰也不認識誰,睡吧睡吧,睡醒就當無事發生。
她身心俱疲地給自己催着眠,就這麽很快又睡過去了。
……
然而異常地不幸,顧慎如昨夜晚歸的事天一亮就被教練知道了。
因為,有幾個當地警察直接找過來,帶着昨晚跟她搭讪那兩個東亞面孔的男性讓她辨認,理由是警方已從她的嘔吐物中檢測到了某種不應該存在成分,而這兩人也承認昨晚的确偷偷在她的牛奶中加了料。
據說,報警和提供嘔吐物的,是她的一位“朋友”。
對于牛奶裏被加東西這件事顧慎如不算意外,畢竟昨晚已經有所感覺,但震驚的是竟然能把人抓着。
教練黑着臉讓顧慎如配合警方回答了一系列問題,在驚動媒體之前低調将事情處理了,之後又把她拎到牆角狠狠修理了一頓。
其實隊裏的規矩是很嚴的,只是看在她平時都很乖的份上,教練也是一邊批評一邊護着,要麽該挨處分了。
挨了通罵,顧慎如整個人灰頭土臉,心情也是說不出來的怪異。
她拐彎抹角地試圖向警察叔叔打聽了那個替她報警和提供嘔吐物的“朋友”長什麽樣,叫什麽名字,然而無果。
這可太折磨人了,因為一想到這件事,不管她怎麽理性而客觀地分析猜測,心裏那條隐秘的線都會自動牽到一個人身上去。
十六歲,她那時候還在上學,初三。
校運會的最後一天,滑冰教練開恩給她放假,于是她破例在學校待了一整天,玩得特別開心。
結果因為貪心吃了太多零食冰飲,悲催地胃疼想吐,往廁所沒跑兩步就堅持不住了。
“別跑了,吐這。”那個少年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脫下來,折了兩下雙手捧在她面前。
最後吐了一兜。
之後的半個下午,她就一臉扭曲地坐在被陽光曬熱的花壇邊上,看那個高高大大的身影彎着腰,在洗拖布的大水槽裏用一塊肥皂洗那件校服。
“好惡心啊,別洗了買新的吧。”有點看不下去。
可是對方只回頭笑了笑,用眼下一對好看的笑紋寬慰她。
“嫌惡心就別看。”然後他轉過頭,嗓音帶笑地說。
……真的惡心。
顧慎如躺在酒店房間的床上,心裏那種古怪的感覺盤桓不去,直到第二天的表演滑開場時都異常的明顯。
賽後表演滑,顧慎如作為最具個人風格以及最受觀衆期待的選手之一,雖然無緣前五,仍受到了主辦方的邀請。
演出開始時,她置身于純白的冰面上與交錯的燈光下,不知是否心裏作怪,在好幾個轉身之間都感覺餘光掃過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影子——高大、挺拔,穿着黑灰色的志願者制服,安靜地站在角落。
到結束,又不見了。
這天,一套表演過不止一次的《孔雀東南飛》被她滑出了格外悲戚的感覺,把編舞老師給看哭了,隔天去機場的路上拉着她讨論了一路。
在回家的航班升空的時候,顧慎如趴在舷窗上,久久回望斯德哥爾摩。
她在大約七年前正式加入國家隊,這些年南征北戰,一往無前地踏過許多國家和城市,但只有今天不知為什麽,就想回頭再看一眼。
可是一眼又一眼,想看的人始終不見。
作者有話說:
本章作話有點長,包含三點內容,小寶貝們忍一下,依然有紅包哦
---thankyou---
一、本段情節的設定是女主不慎讓自己的牛奶被人下了奇怪的東西,所以才變得神志不清。由于現實生活中也常會有類似的危險,所以想在這裏為此前還沒有相關信息儲備的寶貝們做一個小小的科普,不喜歡的可以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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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當然是時刻提高警惕預防此類傷害的發生,這個不用多說,主要說一下情況發生後如何判斷以及自救:
1、當身體出現與平常不同的飲酒(或飲料)反應時(如頭暈目眩、無力、體溫升高等等),立即停止飲酒(或飲料)。相信你的身體,它的一切反應都是為了保護你。
2、像前文中一樣大量飲用冰水,因為冰水能夠刺激腸胃減緩吸收,同時起到提神作用(沒有的話直接對水龍頭喝自來水,避免被二次加害)。
飲水除了減緩吸收之外,還起到洗胃的作用,最好能像文中一樣喝到引發嘔吐的程度。(直接催吐也是一個替代選項,但一定要在第一時間)
3、【千萬不要】通過自殘來嘗試利用痛感保持清醒,那樣會刺激血液循環加快吸收。
4、最快速度報警,這種時候不要相信任何“朋友”or“好心人”。
5、一定要就醫,因為有些東西對人體會造成長期傷害,查清楚才放心。
(以上是本人對網上查詢到的相關資料的總結,歡迎補充)
二、關于文中警方的調查,因劇情需要對事件過程做了弱化,現實中同類事件肯定沒這麽輕易解決,勿噴。
三、關于文中女主懷疑自己可能和男主這樣那樣了之後的處理方式,她的心太大了寶貝們千萬不要學她,現實中如果發生請立刻去醫院檢查以防萬一。
當然,本人【絕不】提倡沒有安全保障的親密關系,寶貝們要時刻保護自己。最後祝你們美麗平安,聰明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