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摔跤立志要給夫子們留下一個超好的印……

她噼裏啪啦抱怨了一通,直聽得盧萦珠二人目瞪口呆。

今日是個晴天,淺金色的光從天邊潑灑下,照在少女如凝脂的面龐上,那雙桃花眸裏頓時漣漪點點。

待到回過神後,倆人開始聯合起來控訴她,将自個在簌簌寒風中等了一二個時辰,最終卻得知她早就離了宮的事,翻來覆去講了數遍。

“若不是你丢下我跑了,我會帶着她上畫舫嗎?”

“倘若你早點來,我上她的畫舫作甚?”

蕭神愛縮在椅子裏,瑟瑟發抖的看着倆人,還不忘小口小口的啃着梅蘇丸。

說着說着,原本達成共識的倆人卻有了分歧。

“怎麽?讓我上畫舫,還成了你的無奈之舉了?”

“呵,你的意思是同我登畫舫,你吃了虧?”

倆人的分歧愈演愈烈,眼看着沒自己什麽事了,蕭神愛逐漸坐直身子,重新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良久,她才軟聲勸:“好啦,你們別吵啦。一艘畫舫而已,過幾日我就帶你們去乘!”

“我才不要跟她一塊呢。”

“就是,誰敢跟陽夏縣主搶啊。”

倆人越說越氣,互相瞪視了一眼後,紛紛撇過頭,誰也不想搭理誰。蕭神愛無法,只得從中調和,兩邊都軟語溫聲的勸着,才使得她們堪堪答應下來。

冷靜下來後,倆人卻覺出些不對勁的味道。明明是要譴責蕭神愛的,怎麽她沒什麽事,倒是她們倆人吵了起來?

倆人不甘心,想要再度對蕭神愛發起攻勢。可剛剛才吵過一場,都沒了力氣,恰逢菜肴上了桌,便幹脆低頭用起了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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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飯,蕭神愛随着衆人在府中閑逛。

到處都是三倆說笑之人,更是能隐約瞧見池對岸處,男客們讓人撤了席案,搬了些箭靶過來,似是要玩射箭。

鐘夫人正好也在一旁,同她說了幾句話,問她看好哪個兒郎。

蕭神愛亂說一氣,看了一會後就失了興致,打算下去和衆人玩投壺。

她最近可是苦練投壺,立誓要大殺四方!!

然天不遂人願,鐘夫人拉着她的手笑道:“下個該你表哥了,他這段時日倒是刻苦,除了書房就是校場。”

“哇!表哥這麽厲害呀!”盧萦珠在旁雙手合十,贊嘆了一句。

蕭神愛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盧萦珠卻是眼觀鼻鼻觀心的直視前方,沒跟她對視。

鐘夫人覺得外孫女說話怪怪的,卻沒空去細想,只因元正軒已經上了場挽弓,她便翹首全神貫注地看着。

确如鐘夫人所言,元正軒箭法高超,更勝往昔。

旁邊有夫人誇耀道:“我家那小子倘若有正軒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淨會調侃我,你家三郎哪裏差了?”鐘夫人笑了一回,繼續盯着場上看。

十支箭矢,八支命中靶心,第九支稍偏了幾寸,卻也在箭靶上牢牢釘着。直至第十支,衆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元正軒拉了幾次弓,不知是累了還是不稱手,又幾次放下。最後一次拉弓時,卻半途脫了力,箭矢直接往地上飛去。

鐘夫人的笑意收斂了些許,衆人安慰道:“已經夠好了,你看前頭那八支呢?”

又過了幾人後,一峻挺青年起身過去,其着了一身藕色圓領袍,舉手投足間氣勢逼人。單看背影,便給了人極強的壓迫感。

尋常青年雖有出衆的,卻少有這樣的氣勢,這是執掌過權柄方能有的。這個年紀便有此權勢,無論是誰都無法忽視。

衆人的目光不禁亮了起來,盯着那青年瞧。

只見那青年儀态閑适的拿起了弓,随手從抽了支羽箭,看似随意的動作,卻正中靶心。而後沒有半點停頓的,一支、兩支……等到第十支羽箭釘在了靶心,衆人才像是從夢中驚醒,陡然回過了神。

鐘夫人此刻的臉色難看至極。

去年已經夠丢人了,卻沒能想到孫子又當衆輸了第二回 ,還輸成這樣。

射箭全部結束後,盧萦珠拍手道:“八支箭矢命中靶心,表哥真厲害!”

蕭神愛側首看了一眼,趕緊拉着她開溜。

“你故意的啊?”蕭神愛瞪了她一眼,朝右側看了眼,“都夠氣的了,你還火上澆油。”

盧萦珠一臉無辜:“啊?你說什麽啊?我真心贊揚表哥啊。”她大為震驚,“不是吧不是吧,你難道不覺得表哥厲害嗎?”

“你快閉嘴吧。”離得不遠,蕭神愛也不确定外祖母能不能聽到,趕忙将她呵止住。

盧萦珠撇撇嘴,背着手原地晃噠了幾圈。

傍晚時分,蕭神愛同一衆小女郎們話別後,登上馬車離開盧府。

車架走了一段路,正要出坊門時卻突的停住。

她掀開簾子,便見到那人笑吟吟的一張臉,暮光照在他臉上,更為晃眼。

待他近前,蕭神愛皺了皺鼻子:“你飲酒啦?”

“嗯,喝了一點。”齊邯颔首應是,眸光缱绻,臉上無半點飲酒後的神态。

“那你可不能上我的車。”蕭神愛嘀咕了幾句,趕忙放下紗簾,将車廂捂得嚴嚴實實的,生怕漏了酒氣進來。

齊邯哭笑不得,卻沒說什麽,只策馬跟在她的車架旁,時不時的說兩句話。

***

正月将盡,又該是恢複課業的時候,蕭神愛在書房和卧房翻箱倒櫃幾日,松煙墨都收了兩大盒子出來,雞距筆也是成把抓的。

她在庫房裏翻出來一個小盒子,瞧着像是用來裝紙的。

既是要上課,少不了要帶紙去,她便一把開了蓋子。

裏頭确實是紙,卻是已經用過的信紙。

有的是普通一張蠶繭紙,有的則是上好的花箋,繪了圖樣、染了花色。一張一張整齊疊放在盒中,極為珍視的模樣。

信箋的內容,大多是訴說情意的,幾乎每一封都寫遍了兩個字,阿凝。

是她母親的小字。

細看字跡,似是同一男子所寫,蕭神愛認得出來,這并非父親的字跡。其中一封,落款為伯昭。

她胡亂翻了幾張,心跳如擂鼓,正要丢開了睡下時,林易卻過來通傳道:“殿下有事想同郡主說,正在崇政殿等着郡主呢。”

見是他,進崇政殿前,蕭神愛因問道:“你可知,伯昭是何人?”

“伯昭?這奴婢哪兒知道啊,可是哪個世家小郎君?”林易答得輕松,但蕭神愛還是從他眸子裏,看到了一抹驚駭。

見蕭神愛直盯着他瞧,林易最終退了一步,在蕭神愛進去前叮囑道:“小祖宗,問問奴婢也就算了,進去了可千萬別問殿下。”

蕭神愛不明所以的入內時,蕭晗正在喝藥,殿宇內飄散着濃郁的藥味,将原本的馥郁香氣全部沖散。

她在蕭晗對面坐下,待他喝完最後一口後,方才問道:“阿耶,這麽晚叫我過來,什麽事呀?”

蕭晗放下藥碗,輕聲說:“你祖母怕你一個人無聊,今日提起來,說想讓你去宮裏學堂。”

宮裏專有一個女學,是霍皇後設給南陽、會稽二位公主讀書用的,就在弘文館附近。兩位公主雖長大了,女學還是保留了下來,有許多皇親貴胄附學。

蕭神愛從未去過學堂,夫子們也都是蕭衡的,教她只是順帶。

如今蕭衡去了合浦,有幾個夫子随着他去了,餘下的,蕭晗想也知道,不是很願單獨教一個小女郎。

因着這個,他才答應了皇後的提議。

蕭神愛微愣了片刻後,颔首應下:“好,知道了。”

蕭晗叮囑道:“你回去後收拾收拾用具和書冊,等到開春了,學堂便要重新授課。”

***

去一個新學堂,任誰都會覺得新奇。

首日,蕭神愛一大早就起了身,用過朝食後志得意滿的出門,立志要給夫子們留下一個超好的印象!

然而還沒高興多久,她就被凸起的青磚絆了跤,于宮牆上擦破了手掌。

信心滿滿的讀書大業,甫一出東宮便中道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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