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買買買!(3更+4更)再低聲下氣的……
初春輝光灼灼,銀杏缥青,海棠暈粉。
倚着闌幹小憩的少女,似是察覺到了此處的動靜,悠悠轉眸一瞥。
第一次去學堂,她特意打扮過一遭。并未着平素常穿的張揚秾豔色彩,發髻上只點了兩支白玉簪并一朵珠花。
就連那挂在臂彎的披帛,也是淡淡的櫻草色花绫。
讓人一看,便覺清新而雅致。
靜靜看了片刻,她忽的坐直了身子,輕聲問:“好了呀?”
齊邯周身的冷冽盡數消退,快走幾步上前,溫聲回她:“好了。”他略俯了身子,柔聲問,“桐桐,可要去後院轉轉?”
蕭神愛早有此意,聞言立馬點了點頭,眉眼彎彎:“好啊,我都沒來過幾次淩霄觀呢。”
齊邯的眉眼也跟着彎了彎,伸出手,讓蕭神愛撐着自個站起來。
起身後,齊邯替她将寬大披風裹緊了些,而後才領着她往後院走去。
看着往日不茍言笑、肅穆沉穩的長兄斂盡了鋒芒,仿佛溫柔到了骨子裏的模樣,齊丹玉二人踯躅了一瞬,到底住了腳,沒敢跟上去。
身側傳來革靴踏在青石磚上的聲音,倆人微微側首,見齊郁似要跟上,忙問道:“七哥,你去哪兒呢?”
齊郁頓住步子,笑了笑:“觀外春色正濃,你們兩個可想去瞧瞧?”
無論是哪個兄長,倆人都不怎麽熟悉,然倆人這些年一直跟着李初柔,相比較之下,還是齊郁對倆人來說更陌生些。
縱然如此,兄長主動提起出去走走,倆人也不會拒絕,便點了點頭,欣然應允。
蕭神愛滿懷期待的去了後院,卻見那幾株老松果如清檀所言,郁郁蒼蒼,亭亭如華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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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酉正,斜陽輕緩打在松針上,揮散着深金色的光彩。
一旁還有簇竹林并許多蘭草,蕭神愛最喜南側一株枝幹挺拔的梧桐樹,其樹形如同燭臺一般,碧綠而葳蕤。
見她喜歡,齊邯不由得俯首問:“待到春末桐花開了,我再帶你過來看可好?”
許是因小字的緣故,又或是因東宮前殿植了許多、自小看慣的緣故,蕭神愛素來喜好梧桐。
每年桐花盛開的時候,她便搬一張搖椅,手邊放上一壺清茶,再尋得一二本游記,一個下午便就此過去了。
若是秋日結了梧桐子,她興致來了則會去樹下拾撿一些,曬幹後親自送去太醫署裏。
“春末?”蕭神愛倏地睜大了眼,繞着他問,“你今年不回安西了嗎?你往後是要留在京城嗎?”
齊邯撫了幾下她的鬓發,聲音輕柔地回道:“暫時不回,恐怕要到四月底才過去。”
“啊。”蕭神愛臉上浮現了失望之色,氣鼓鼓道,“那你今年又不能陪我過生辰了。”
齊邯的笑意收斂了幾許,低沉的應了一聲,随後又輕聲問她:“今年想要什麽生辰禮?”
去歲齊邯便沒陪她過生辰,只按時派人給她送了生辰禮過來。
她記得,是一套十二生肖的筆洗、硯臺鎮紙等文房物件,皆是天青釉的。
蕭神愛抿抿唇,甩手別過臉道:“誰稀罕你那點禮物。”
她轉過身提着裙擺便往外走去,分明穿的是柔軟的紫羅高頭履,偏生跺出了噠噠的響聲。誰都聽得出來,她現在很生氣。
齊邯哪敢讓她就這麽走了。
将人攔住後,齊邯拉着那一截雪白的手腕,顫着聲喚:“桐桐。”
蕭神愛掀了掀眼皮看她,隐有不耐之色浮現:“做什麽呀?”她斜眼看着對方,大有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便絕對沒完的架勢。
相識多年,齊邯很清楚要是今日不把她給哄滿意了,那這小祖宗回去後,絕對能自個生好幾天的悶氣,過個三五年都還能被她翻出來反複說道。
如此一來,倒不如現在被她發作一頓。
至于面子這一問題,在她面前,從來不在齊邯的考慮範圍內。
再低聲下氣的時候都有過,還缺這一次?
她本就是被寵着長大的,所受過最重的懲罰,也不過是讓蕭衡幫她做功課時,被太子妃打了手心那次。
合該如此嬌氣。
思及此,齊邯便柔了聲音低哄了幾句,解釋今年必須要回龜茲駐守:“我離了這麽久,等四月底必得回去了。明年若可以,我一定陪你過生辰好不好?”
“你去年也是這麽說的。”蕭神愛毫不留情的戳穿他。
每回都這麽說,從前他回河內祭祖時也這麽說來着,結果轉年就奉诏去了安西,她才不要再信他呢!
再信齊邯,她就是小狗!!
齊邯也不着惱,彎着腰低聲哄勸着,直至她隐有松動的跡象時,忙又加大力氣,允諾了許多好處。
末了,他問道:“那邊有雕了鹿角的寶石,我去買幾顆來好不好?還有嵌寶的項鏈和手钏,要不要呢?”
“要啊。”蕭神愛答得理所當然,沒有半點猶豫。
齊邯又哄她:“可還有什麽想要的東西,我一并給你尋來。”
“羊脂玉镯子。”
“好。”
“上面有蜻蜓的花樹。”
“買。”
“洛陽的游記。”
“我去西市找找。”
“南華園。”
“明日将地契和房契送過去。”
“我只看了一半的話本子。”
“下半本在我書房裏。”
蕭神愛猛地停下,錯愕的看向他:“什麽?”
剛才聽她問起,他便脫口而出,事後想補救已經來不及了。齊邯自知理虧,無措的站在那看着她:“桐桐,我……”
“你也看話本子?”蕭神愛有些不可置信的問。
她是真沒想到,齊邯這樣的人,竟然也會看話本子?
下次阿耶再罵她不務正業,蕭衡再取笑她的時候,她就能正大光明的告訴他們:齊邯也看的好不好!說不定還能推給齊邯,就說是他帶……
齊邯絲毫不知她心中所想,可見她連理由都替自己找好了,不順着下去似乎很說不過去,便深沉地點了點頭:“嗯……我也、我也看的。”
“那下半本講的什麽啊?!”蕭神愛眸子陡然一亮,纏着他問道,“我都糾結好多天了,再找不到剩下半本,我都準備抓個人替我續上。”
齊邯哪裏看過那什麽話本子,他沒将另一半給她,只是單純的想讓她再找他一次罷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無比鎮定道:“我還沒看完呢,等我看完了,再告訴你可好?”
蕭神愛有些失望,但難得找到個同好,她态度還是很好的,遂軟語溫聲問:“那你何時才能看完呢?上半本我已經看完許久啦。”
那半本書她都翻來覆去看了三遍!裏頭的情節早都滾瓜爛熟了。
齊邯沉吟良久,給了她一個模棱兩可的期限:“大概得要一旬或兩旬吧?你知道的,我近來忙碌,沒什麽空餘的時間看這個。”
“那好吧。”蕭神愛失魂落魄的說了句,不過轉瞬她又興奮起來,“對了,那裏頭的人物你喜歡誰啊?我最喜歡李四娘,她殺夫那一段可真有氣勢!就是不知道她結局如何呢,真希望她後來好好的啊。”
殺夫?
齊邯眉心微蹙,她這都看得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是很有氣勢,我也最喜歡李四娘。”齊邯飛快的接了一句,再說下去恐要露餡,忙轉了話題問道,“可還有什麽想要的?”
蕭神愛偏頭想了片刻,笑吟吟道:“唔……還想要一柄寶劍,我昨日觀渾脫舞,可太有氣魄了。”
齊邯一概應下,而後又輕聲說:“待我讓人将南華園的地契和房契找出,便給你送去可好?”
南華園是齊邯的一間別院,建在京郊一座山腳下。
占地在別院中并不算大,然園中布置奇絕,雕梁畫棟、奇葩名卉,皆現于此園中。
園中的屋舍與亭臺并未上什麽名貴漆料,多為灰白之色,饒是如此,同那蓊郁樹影交相映照時,仍叫人覺得古樸深遠。
其中最為絕妙的,便是那橫架在蓮池上的一座複道,連通着府中南北兩側最大的院落。
站在複道上,更是能将蓮池景色盡收眼底,心緒也随着那池水漾漾而動。
蕭神愛很是喜愛那座園子,幼時初見,便跑去玩了好幾次。
齊邯至今都還記得,她背着個小手,跑到父親跟前,一本正經地問:“齊舍人,我十分歆慕南華園,可否再讓我過去觀摩呢?”
此事将太子氣了個夠嗆,連連追問她是太液池不廣闊,還是蓬萊島不華美,竟是主動要去旁人家游玩。
太子深覺女兒見識太少,一連讓人帶她去逛了數間名園,當年的九成宮避暑,也将她帶去了。
然而今日她卻搖了搖頭,臉上滿是笑意,雀躍道:“不要啦,我只是說說而已啦。”
然而這話非但沒有讓齊邯心安,反而令他開始惶恐,拼命回想着剛才所說的每一句話,是哪裏得罪了這小祖宗不成?
“是你的園子,我不要啦。”蕭神愛哼哼唧唧的說了一句,而後扯着他的衣袖道,“我想在裏面辦一場宴飲,可不可以呀?”
齊邯緩緩松了口氣。
聽着她溫聲軟玉,仿若撒嬌般的語氣,他甚至來不及細想她究竟說了什麽,便下意識同意:“好。”
待回過神後,他又問道:“你想何時辦呢?可需我派人幫着布置一番?”
“我還沒想好呢。”蕭神愛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兒,小聲說,“我想等蓮花都開了的時候辦。”
齊邯點點頭,笑了一下:“那就要等盛夏了,有些熱。”他開始出主意,“不若就在花廳辦呢?既不熱,還能隐約瞧見蓮花。”
蕭神愛眼中驟然迸發光彩,如小雞啄米般猛點了幾下頭,誇耀道:“你好厲害哦!我剛才糾結了好久呢。”
說笑間,已行至前院。
齊丹玉幾人還未回來,倆人便站在廊檐下等着。
剛才齊邯答應了她許多要求,蕭神愛心情正好,便低着頭,在廊檐下來回走着。
姐妹倆由齊郁領回來時,正巧見着蕭神愛百無聊賴踢石子的場景,不由悚然一驚,匆匆上前喚道:“郡主,兄長。”
倆人也不敢問齊邯等了多久,只懷揣着忐忑的心緒立在那候着。
齊邯點了點頭,似乎并不怎麽在意:“走吧。”
三人後退至一旁,待倆人行過。
走過齊丹影身側時,蕭神愛虛指了指她的發髻,在她局促的目光中抿唇一笑:“這朵櫻桃花,很襯你今日的衫子和花钿。”
齊丹影雙眸圓睜,忙道:“這、這花是方才在觀外櫻桃林裏摘的。”
“這樣呀,那豈不是還有櫻桃吃。”蕭神愛淺笑颔首,而後慢騰騰的上了馬車。
齊丹影有些不解,不是在說花嗎,為什麽郡主轉而說吃的呀?
她兀自思索着,還沒反應過來時,便被齊丹玉給扯上了馬車。
車架悠悠從明德門駛進了長安城,并未在謝府停下,也并未徑直去往宮城,而是轉向了東市。
下車後,齊邯略皺了眉頭看向身旁幾人。方才讓他們跟了半日,實屬無奈,這會子沒了那個必要,他便覺得這幾人礙事了。
對這個兄長,倆人一向是又敬又畏的,更是連跟他對視都不敢。見他瞟過來了,便急忙低下了頭。
掃了姐妹倆一眼後,他淡聲道:“想逛什麽就去逛吧,讓趙碩付錢便是。”又轉向齊郁,聲線平得沒有一絲起伏,“你看着她們兩個,別走丢了,待會再将她們送回謝家。”
事情既已安排妥當,他便不再留戀,轉過身徑直拉着蕭神愛進了東市。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良久,齊丹玉倆人自然是喜歡出來玩的,尤其是兄長還讓她們随便買,就更是興奮了。但倆人久不在京中,一時間,竟是不知道有什麽好玩的去處。
趙碩見狀,忙上前笑道:“女郎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今日自是要玩個盡興的。若要去萬華居那邊看釵環,可給夫人捎帶一份,再有就是謝相、謝都督,并謝府上的諸多郎君娘子們,是否有什麽喜好呢?”
他這一提醒,讓倆人猛然醒過了神來。
她們如今客居謝府,一應用度都是謝家所出,雖齊邯每年都會給謝家送去她們倆的開支所需,但偌大一個謝家不缺這點錢,而是直接給了嫡母保管,說是攢着給她們做嫁妝。
至少在明面上,她們同謝家嫡長女謝宛的待遇沒什麽不同。
從前是沒什麽機會,現在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又有趙碩提點,她們自是可以給府中衆人都挑件禮物。
倆人猶豫了一會,決定先去趙碩所說的萬華樓:“這些年了,東市還是在萬華樓逛首飾呢。”
齊丹影道:“剛才郡主還誇我的花钿和衫子好看呢,你說我要不要再買支這樣顏色的簪子?”
回京以來的宴飲上,倆人時常聽衆人讨論郡主近日穿戴,不少人在暗中模仿着,姐妹倆也跟着聽了不少。
驟然被正主誇了句,自是興奮不已。
齊郁默默跟在倆人身後,低頭悶不做聲的随倆人去了萬華居。
***
齊邯領着蕭神愛去了梅月館,被店家引去了三樓雅間。
推開軒窗,便可俯瞰街道上匆忙而過的行人。
剛乘車走了一段路,蕭神愛胃口不是大好,便只随意點了幾道清淡的吃食,而後便舉着茶盞坐在那,望着窗外出神。
“你好歹用上幾口。”見她拿着食箸,半晌不曾動過,齊邯頗有些無奈,不由得勸了一句。
蕭神愛往桌案上看了會,皺皺眉:“我有點困了。”
齊邯給她夾了塊鳜魚放入碟中:“這道清蒸鳜魚正當季,嘗一嘗可好?”
凝着瞧了好一會,蕭神愛終是滿臉糾結的點了點頭:“嗯。”
一頓飯下來,她根本沒吃多少東西,唯有那盞玉帶羹還多用了些,再有就是吃了一個小小的春餅。
齊邯一直擰着眉頭,卻又不敢說些什麽,只在她放下食箸後,輕聲問道:“可要逛會再回去?陳五家的梅花湯餅也很不錯,再有就是那林三家的羊脂韭餅也夠鮮。”
他沒說讓她多吃些的話,只提了幾樣她往常愛用的,試圖勾起些食欲來。
怎料蕭神愛卻輕輕搖頭,軟聲說:“不吃了,我想回去睡了,我們下次再來吃好不好?”
齊邯怔了會神,又浮現幾分恍然之色。
早上先是絆了一跤,受了驚吓不說還受了那樣重的傷,而後又去女學上了半日的課,下午再陪他勞頓了那麽久。
也确實該困了。
他一時間有些心疼,忙道:“好,這便回去了。”
少女許是累狠了,走路都沒多少力氣,一路拖拽着他的衣襟往外走。
齊邯極愛她這般粘着自己的模樣,擔心她摔了,幹脆借着衣袖掩蓋,牽着她的手緩緩出了東市。
蕭神愛一上車,便靠着他的臂膀阖上了眼,沒多大會功夫,便連睫毛都不再動一下。
行至東宮延政門外,齊邯正要将她喚醒下車時,車壁卻猛地被人扣響,傳來林易焦急的聲音:“小祖宗怎麽才回來呀,皇後殿下那邊急召你過去呢!”
這樣大的動靜,就算蕭神愛睡得再沉,也立馬醒了過來。聽聞祖母傳喚她過去,她先是一愣,随後便明白過來了。
當是為了早上學堂的那件事。
齊邯替她理了理衣裙,将蹭亂的鬓發捋順,而後輕聲問:“要我陪你過去嗎?”
這麽晚了還要叫她過去,想也知道霍餘那獠沒說什麽好話。
齊邯眼眸沉了沉,戾氣忽的竄上來些許,又被他給強壓了下去。
“都這麽晚了,不用啦,你這兩日都沒怎麽休息,我記着明日還有小朝會呢。”蕭神愛戳了他幾下,又嘟囔道,“再說祖母也沒叫你過去。”
在林易的百般叮囑之下,蕭神愛面無表情的去了承香殿。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待會沐浴後,是在房中點蘇合香呢,還是奇楠香呢?
見自家郡主面容凝重,清檀也不由得跟着如臨大敵,擔憂道:“郡主,咱們待會……該不會要受罰吧?”
蕭神愛斜睨她一眼,嗤笑了聲:“你覺得呢?”
受罰?
她?
就算真要受罰,她也有把握将那幾人拖下水去。
聽她如此問,清檀反倒放下了心來。
她也是白擔心,反正她家郡主從小到大,還真沒受過幾次罰。真要有什麽大事,大不了她待會瞅準機會,去把太子殿下請來。
蕭神愛到承香殿時,越王等人一并跪在殿外,門口還守着許多宮人,虎視眈眈盯着這群人。
她不由挑了挑眉頭,這麽大陣仗?
杜女官正在殿外候着,見了來人後上前幾步,輕聲道:“殿下剛從大角觀回來,還在殿中更衣,郡主請稍候。”
說罷,她又有些糾結。
她不知道該讓蕭神愛站還是跪。
霍家小郎們并越王等人,是皇後親自發火,說了聲讓他們跪在殿外的。但郡主這會子才過來,還沒來得及去請示皇後該當如何。
想了一會,杜女官決定忽略過去。反正皇後也沒說讓跪,她幹脆就當不知好了,以郡主的聰明勁,應該會過去跟越王他們一塊跪的……的吧?
在她期待的眼神中,蕭神愛款款走向跪在地上的越王。
杜女官神情激動,沒錯,就是這樣!
不愧是郡主,真是懂她啊!再快些就更好了!!
只見蕭神愛走到越王面前站定,捏着帕子仰頭看了會天,而後俯下身子,握住越王雙手。
越王一臉的不明所以,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見她眼中滾落了幾滴淚珠,不住地往下滴淌着,哀哀泣訴道:“小叔,我們叔侄二人,怎的這般命苦啊?!”
越王大驚失色,以為她又上哪兒受了委屈:“神愛,你……”
然蕭神愛沒工夫搭理他,只因話音甫落,她就感覺裙擺被人輕扯了好幾下。
她轉頭看去,是跪在一旁的蕭玉露悄悄扯的。
倆人對視良久,博弈良久,猶豫了良久,蕭神愛終是決定将她算進去,重新哭道:“好吧,我們叔侄三人,怎的這般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