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婚宴“是我的錯,惹惱了郡主,別生氣……
蕭神愛本來都準備接着睡會了,聞言先是一怔,轉過身嗔道:“這你都能生氣?”
齊邯一雙明亮的星目盯着她瞧,卻默不作聲。
她伸手戳了戳齊邯的胸膛,納悶從前怎麽沒發現他這般小氣,有些好笑的說:“我何時對她上心了?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蕭神愛回想許久,怎麽都想不出來自個對齊丹玉的上心,體現在何處。
“往日我休沐,喚你早起同我出城玩都不願,怎麽都要多睡一會的。”齊邯抿了抿唇,神色是顯而易見的不高興。
炭火發出絲絲焚燒的聲音,蕭神愛翻身爬起來,一手撐着床榻高高在上俯視他,咬牙切齒的問:“你同我說說,我今日醒這般早是為了誰?”
齊邯仍是仰躺在榻上,緩緩眨動了幾下眼眸,幽深悉數退去後,竟是顯得有些呆愣。
良久,他将自己原本被蕭神愛枕着的胳膊收了回去,同她對視:“嗯?”
“你說話呀!”蕭神愛半垂着眼皮,原本高漲的氣勢被這麽一耽擱,已經散去許多,她沉了臉說,“我要生氣了。”
看他那副怔怔的模樣,蕭神愛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推了下他的臉,氣鼓鼓的要将手抽回時,卻被他給反握住了。
那略帶有薄繭的手覆着她的手背,觸感溫熱粗糙,叫她一直停留在那一塊兒,動彈不得。
蕭神愛向來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除卻握筆和彈琴處略生了點繭子,那一雙纖纖細手,一處賽一處的嬌嫩,握在手中只覺得是一團綿軟。
凝脂般的肌膚被這樣的手包裹着,這樣不太舒服的感覺令她微蹙了眉頭,不悅道:“你做什麽呢。”又氣惱般的轉過臉,小聲嘀咕,“我都說我生氣了。”
齊邯微微笑了下,執起那柔夷置于唇邊,輕輕啄吻着,啞着嗓音道:“是我的錯,惹惱了郡主,別生氣了好不好。”
本來就因他的手心裏的薄繭有些微的刺痛,再被這樣細細密密的吻着,又添了層酥麻。
蕭神愛強忍了一會,終究還是忍耐不住,滿臉不虞的想要抽回手,偏又被他給緊緊握着,竟是半點都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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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點不高興:“很癢的。”
齊邯輕笑了聲,終是松開了手,側首倒了茶水遞給她,輕聲說:“先用點茶水,一會兒用完朝食再出去,不急的。”
不管委屈誰,蕭神愛總歸是不會委屈自個的。雖還在同他怄氣,可想了一想後,她還是沉着臉伸手接過來。
茶盞觸手生溫,不像是擱置過一夜的樣子。
見她怔神,齊邯直接将那梅青色茶盞送至她唇邊,柔聲說:“我方才起來更換過,晨起飲些溫熱的才好。”
更衣過後,侍從将朝食呈上。蕭神愛唯有幼年才和母親共用一張食案,稍長些便是分案而食,奈何齊邯卻不允,各種法子使盡了,無論如何都想要和她同桌用食。
她有時心情好了便會應允,譬如像今早這般晨起就生了一場悶氣的,理都不會理他。
“待到正月過完,聖人大約會下調令。”望着她垂首用膳時,頸間那一道絕美的弧度,齊邯的心沉了沉,斟酌良久,終于還是說了出來。
蕭神愛放下羹匙,緩緩攪動着碗中的真君粥,笑吟吟道:“這不是挺好?你雖屬十二衛,一直留在京中也沒什麽好處。調往何處呢,還是往北庭嗎?”
齊邯卻搖了搖頭,低聲道:“去歲聖人身子骨好些時,我曾得以觐見過一次。聖人的意思,是想叫我先往州郡去,只是不知是哪個都督府。”
“嗯,知道了。”蕭神愛低頭用了口真君粥,神色略有些複雜。
其實做誰的妻子都是如此,夫君外放時,京中高門大宅的婦人們,大多是留在京中服侍舅姑、照料幼兒。
幸運的,熬些年頭便能盼得丈夫歸京,不幸的,不知得盼多久,才能盼來短暫的相聚時刻。
再過不久,倆人都已年華不再,相顧無言。
那些官員們遠赴他鄉,詩賦中寫着孤苦赴任,身邊卻往往有妾室婢子作陪。她知道盧家姨父在北庭就有兩房妾室,只是姨母卻不怎麽在意這些。
她連姨父都不怎麽在乎,只在乎表哥能不能順利承繼父業,阿萦能不能嫁得好人家,她自個日子舒不舒坦。
蕭神愛想着,她不想過這樣的日子。
若是她願意,早就有了無數的選擇,無論是不嫁人也好、假借去觀中做女冠修行的名義也好,何必嫁人呢。
“那你只許一個人去。”蕭神愛仰着頭看他,隐隐有些不悅,又改口道“總歸你赴任,帶一兩個随侍照顧庭院伺候起居就行了。”
齊邯側首看他,半邊面龐隐在被門扉遮掩的陰影中:“只帶一兩個随侍麽?那可不行啊,只怕是不夠的……”
蕭神愛面色微沉,冷冷睇他一眼,笑了一聲,意味不明道:“是麽……”
那兩個音在她口中反複繞旋,亦在他心頭盤桓了許久。
“郡主鹵簿,何其壯觀。”齊邯朗朗笑了一聲,如冠玉的面龐上陰霾盡散,染了幾分晨曦的明朗,他緩緩道,“單就一二個随侍,如何能夠充任?”
蕭神愛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
“你讓我随你一同去?”她問。
齊邯點了點頭:“京中局勢多變,聖人近來愈發不出現在人前,只偶爾見幾位宰相。我想着若能将你帶在身邊,恐怕更穩妥些。”
同丈夫赴任的婦人亦不在少數,公主之尊也是有的,蕭神愛卻很是愣了一下,遲疑道:“會不會麻煩?”
“怎會?”齊邯輕啄了下她的面龐,無奈笑道,“我求之不得,又怎會覺着麻煩?”
說話間,朝食已用完,齊邯撫了下她半挽的發髻,順着紋路愛撫,而後方道:“等調令下來了,再籌謀吧。”
蕭神愛被他給親得暈暈乎乎的,好容易将人給掙脫了,喘着氣平複了好一會兒,才嗔怪道:“你煩得很。”
“是嗎?”齊邯細細觀察了她的神色,見她雖說着嗔怪的話,實則并沒有很生氣的神色,才粗略的放下了心。
總不好叫人大早上的就跟自個生氣,可他每日又忍不住想要逗她,逗完了,見人不高興了,才手忙腳亂的想起來去哄。
膳食撤下,又用過一盞茶暫歇片刻後,倆人一塊去了府中巡查布置情況。
這場婚事,蕭神愛恐怕比新郎新婦本人都要上心,畢竟是她籌辦的第一場宴事,總得辦得好看了,她面上才能多添些光彩。
齊邯雖略略有些吃味,卻沒再多說什麽,陪着她将婚事上的各項流程核驗了一遍。
府裏沒旁人也就罷了,既是有這麽多人,他不願叫別人看她笑話。
“待會看過後,再回去歇一會兒。”齊邯同她溫聲說,“等賓客來了你再出來,別累着自己。”
蕭神愛仰頭看了他一眼,緩緩點頭應下。
衣袖下,倆人的手緊緊握着,他聲音是難得的溫潤:“她雖是我親妹,可我也舍不得你為了她的事如此勞累。若是叫你身子不适,那當初還不如就像當初和母親說的,叫底下人按着舊例辦了。”
“桐桐,你該明白我的心意的。”齊邯的聲音很輕柔,卻又帶着些不容置疑的強硬,“在我心裏,你才是最要緊的,旁的事抵不上你半分重要。”
兩種語氣和姿态夾雜在一塊兒,令人沒來由的心慌。
蕭神愛胡亂應了,揉着耳朵,抱怨道:“我知道啦。”見他斜眼觑着自個,她轉過身子勾着他的脖頸,仰臉問,“你今日怎麽這麽多話?從哪兒學的?”
見她勾着自個脖頸時,不得不踮起了腳尖,似乎有些難受,齊邯便順勢将她的腰身攬住,輕笑了下:“小沒良心的。不說話便嫌我不理人,說話了又疑心我,真是……”
所幸迎親的人黃昏時分才會出發,到了時候恐怕都晚上了,空閑時間尚有不少。
倆人去瞧過了婚事的各種器具後,轉到了府裏一汪名為容池的湖邊上,于池邊回廊上緩緩散着步。
岸邊柳條抽出了新芽,容池一片冰雪消融的景象,回廊間挂着的琉璃宮燈華麗非常,其上懸挂的流蘇随風晃蕩着。
迎面撞上了林氏,瞧着是從金萱堂的方向而來。
“郡主萬福。郡主今日倒是好興致,也出來轉轉了。”林氏朝她盈盈行了禮,自親眼目睹太夫人一事後,林氏是決計不敢在此事上怠慢半分的。
蕭神愛點了點頭,她正巧無聊,明知故問道:“叔母行色匆匆,是從何處來?竟像是後面有豺狼追趕一般。”
林氏輕笑道:“剛去金萱堂伺候太夫人用了朝食,陪太夫人說了會話,這才出來呢。”她狀似不經意問道,“郡主和五郎呢?方才太夫人還念叨你們小夫妻呢。”
蕭神愛心道她肯定是要念叨的,怕是每日都要念叨上千萬聲,但絕對不會有什麽好話。
她懶得去想林氏話中的深意,輕聲問:“太夫人的身子骨,進來如何啊?”
林氏聞言有些警覺。她一旦提起了太夫人的身子,多半沒什麽好事。
上一次提起,還是過年那會。今年聖人身子不好,免了群臣元日朝觐,皇後随夫一道免了外命婦的,只喚了親眷入宮宴飲。
她元日從宮中回來,喝得醉醺醺的。
聽說太夫人除夕夜随衆人出來賞火樹銀花後,登時勃然大怒的直奔金萱堂,拖着困頓不堪的身子,聲淚俱下泣訴太夫人不顧惜身體。
而後不顧太夫人的阻攔,将金萱堂的侍從們罰的罰,打發的打發。
那夜齊邯也在,就那麽靜靜立在她身側,任憑太夫人如何哀求咒罵,神色始終毫無變化,甚至到最後還有心思吩咐人給郡主熬一碗醒酒湯。明眼人都瞧得出來,是來給她撐腰的。
自此以後,金萱堂的侍從們伺候的愈發盡心,卻也如郡主所言,不肯叫太夫人離榻半步。
現在少了太夫人的巧立名目,他們這一房的進項也少了很多,平常大手大腳慣了,一時間覺得難受得緊。
“這幾日,倒是好些了。”林氏觀着她的面色,在心裏過了好幾輪,方才輕聲說,“按着醫士的吩咐,每日都是敷着膏藥,現在瞧着,筋脈總歸是活絡許多。”
其實太夫人的腿腳确實不是很好,每到陰雨天就不怎麽舒服,卻被蕭神愛給誇大了十倍。
她請來的醫士,也只撿着最誇張的後果說。
“叔母這般小心作甚,倒像我會吃人一般,可真是叫我害怕。”蕭神愛以帕子掩唇笑了下,聲音輕軟的說,“太夫人在金萱堂悶了這麽久,是有些煩了。今日恰巧玉娘成親,就讓太夫人也出來送送吧。”
林氏略有些驚喜,她這是要回心轉意了?
“如此也好,玉娘成親,太夫人這做祖母的,确實該出來。”林氏含笑應了,這會的笑容真摯了許多,也有了跟她談笑的心思。
正要再說幾句話,套套近乎,齊邯卻道:“玉娘恐怕已經起了,叔母若是有空閑,不妨去她那兒坐坐,陪她說會兒話。”
陪一個小姑娘說話,不算什麽難事,林氏含笑應允。
蕭神愛同她點了點頭,溫聲道:“一會兒用晚膳前,我派人去金萱堂接太夫人,就不必她老人家親自勞累了。”
林氏正沉浸在一點隐秘的喜悅中,沒聽出她話中有什麽不妥當,寒暄一二句,轉身離去。
“少搭理她。”待人走遠了,齊邯才攬着身側美人,壓低聲音同她道。
蕭神愛回首看他,清淩淩的眸子裏滿是不解。
齊邯言簡意赅:“她心術不正,不是個好相與的。”
蕭神愛嗤嗤而笑:“這個心術不正、那個不好相與,被你這麽數落了一圈,豈不是偌大的府邸,我只能搭理你一個人?”
“嗯。”齊邯想了會,竟是應得沒有絲毫猶豫,淺笑着同她說,“只搭理我一個就夠了。”
他輕輕啄吻了下那張芙蓉面,低聲說:“我也只搭理你一個。”
*****
賓客們陸陸續續的登門,聖人病中不宜大辦,比起以往的宴席,赴宴的賓客們要少上許多。
蕭神愛在內院招待賓客,吩咐侍從們各自忙碌着。
她将年紀稍長些的夫人們安置在有地龍的廳堂內,又布置了厚厚的門簾,防止風拂進去使得老夫人們感了風寒。
未成親的小姑娘們則是安排在了一間花廳,從兩側窗牖間可瞧見窗外紅梅,引得衆人都起了想要去攀折一枝的心思。
衛國夫人的小兒媳成氏和林氏關系不錯,這些日子聽她說了不少抱怨侄媳的話,又聽她說過這婚事是郡主操持的,她自個心知那郡主的脾氣,原以為今日筵席或許只是草草布置過。
然而當她在那擺了無數葳蕤花枝的廳堂坐下,隔着屏風能瞧見庭院中的迎春時,卻又覺着自個或許猜錯了。
成氏看着那郡主坐在遠處同衆人談笑,再瞧一眼桌案上的精致點心,竟是略有些恍惚。
每樣點心的種類都不多,可樣式卻繁多,鹹口甜口、糯米黍米果點,幾乎人人都能找上自個愛吃幾口的糕點。
一名頭梳驚鹄髻的婦人笑道:“我家六娘最愛這些小果子,冬日沒備上多少,今日倒是在郡主這能讓她吃個盡興了。”
蕭神愛似有些腼腆的垂目,淺笑道:“喜歡就好,我也不知諸位喜好,只能讓人都備了些。”
不少婦人瞧着她的面色都有些異樣。
當初只覺得她被太子寵壞了,太子唯一的女兒、太孫唯一同胞妹妹,這樣的出身注定她的與衆不同,将來但凡有半點怠慢,說不定都要惹來殺身之禍。
即便知道她受寵愛是常理,可衆人還是有些隐憂。
如今再見她這模樣,許多人生出了些悔意。
她生就一副好相貌、資産豐厚不說,辦事竟也這樣妥帖。自家家中和睦,不像平涼侯無父母操持,當初他們若是誠心向太子求娶,哪還有平涼侯什麽份兒?
不過這些也只能在心裏想想,莫說太子如今倒了,郡主也已嫁了人。說一千道一萬,也是悔之晚矣。
衆人暗自感慨了一回,卻是頻頻側首、或是以餘光去打量坐于人群中的蕭神愛。這麽一看,衆人竟是恍惚了一瞬。
從前便已覺得她美極,那副相貌京中無人能及,如今出閣後,容貌卻是不減反增,更添了些作為婦人的妍态。
饒是她們看久了,也覺着有些臉紅。
蕭神愛自是知道有不少人在暗中看自己,不過她自小就被人給看慣了,并不怎麽在意,只同身側人笑道:“我原先還想着,這廳堂沒燒地龍,只放了炭盆是否不夠暖和。卻不想這人一多,竟是不冷了。”
“選的日子好。”那驚鹄髻婦人笑道,“快要開春,總歸不似先前那般冷了。”
用過飯,歇息許久,衆人又挨個去瞧過了今日的新婦。
日影西斜,青瓦白牆的小院仿了江南水鄉的建築,極具柔情。府中主子都是北人,卻請了資歷老道的工匠,将那江南的屋舍小園仿了個十足。
齊丹玉和齊丹影二人便住在這間院子裏,這會兒已經擠滿了人,衆人同新婦說着話,依次看過了她敞在院子裏的嫁妝。
蕭神愛也是從自個私産裏頭,選了兩樣珍品給她做添妝,衆人瞧在眼中,紛紛感慨她這個長嫂的精心。
不多時,太夫人端坐在一張酸枝木椅上,被侍從緩緩推着行來。
林氏面色一變,是使力掐着自個的掌心,才沒叫自己喊出聲。她說的派人去接,竟是這個意思?
見到太夫人來了,蕭神愛和正在說話的夫人告罪一聲,急忙走到了太夫人身前,半蹲下身子與太夫人平齊,柔聲問:“太夫人可是來瞧玉娘的?”
她瞪了周遭侍從一眼,不悅道:“你們怎麽回事?不知道取一頂軟轎麽,竟叫太夫人一路吹着風過來。”
侍從急忙告罪,蕭神愛訓斥兩句便停了,而後握了太夫人的手,輕聲說:“您腿腳不好,還是由人擡您到房裏去吧,玉娘正在梳妝。由您去安慰一回,也能緩解她的憂慮。”
哪怕那只手再綿軟細膩,可一想到這只手的主人是誰,太夫人便下意識将其甩開了,想要罵上一二句。
蕭神愛神色不變,沒給她罵出口的機會,動作輕柔的替太夫人攏了下搭蓋在腿上的小毯子,莞爾道:“你們将太夫人擡進去吧。”她跟在太夫人的身後,柔聲勸道,“身子不好,就算今日玉娘出閣您心裏不爽利,也不該動怒的……”
衆人聽她一路碎碎念了進去,本就為她今日這般的好脾氣而驚詫,再聯想到今日筵席的布置,和她為齊丹玉準備的嫁妝,恍然升起一種從前錯怪了她的念頭。
“郡主真是孝順啊。”一婦人感慨道,“能為了太夫人周到妥帖到這程度,着實不易。”
都是相識多年的人,平涼侯府太夫人的脾氣,連她們都有些招架不住,何況心高氣傲的郡主。
可她卻能毫無任何不滿,溫柔以待,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賢婦。
另一婦人笑道:“難怪我說今日怎的沒瞧見太夫人,原來是腿腳不好,郡主倒是為了她很細心安排。”
林氏這會子已經冷靜了下來,周遭議論聲不絕于耳,她卻只覺膽寒。那郡主今日,哪裏是誠心想讓太夫人出來走動,分明是想要在衆人面前坐實此事!
她想要說上幾句,然而一時間卻插不進去嘴,又恰逢男方來迎親的人到了院門口,一派忙亂間,更沒人注意她了。
上無父母,今日代替告誡女兒的,便是蕭神愛和齊邯二人,她覺得還挺新奇,面上一直帶了三分笑意。
直至将齊丹玉送走,绮雲匆匆上前塞給她一張紙條,壓低聲音道:“郡主,這是剛剛加急傳……傳來的消息。”
将齊丹玉送走後,雖其中還有賓客無數,齊邯仍是轉了身子去尋蕭神愛。
四下看了一圈,卻沒瞧見她的人影。
不過眨眼的工夫,一個活人竟消失在面前。
齊邯的面色逐漸陰了下來,吩咐侍從去四下搜尋。
不多時,一名侍從急匆匆的跑來回禀道:“侯爺,郡主回了月華院,這會子正一個人在屋裏頭,叫人都出去了。”
顧不得府中還未散去的賓客,齊邯匆忙将剩下的人送走,幾乎是狂奔回了院落。
他一路提心吊膽,直到瞧見院中熹微的燈火時,方才略略定了神。
推門而入,美人正坐于燈前,反複看着一張紙條。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良久,蕭神愛方才緩緩回首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