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借道一會晚上可別說自個使不上力氣……
待到靠近了,蕭神愛方才看清楚他的面容。
似乎沒有在外奔波操勞多日的疲憊,一如既往地風姿卓然、神采奕奕,便是笑起來雙眼的弧度,也一般無二。
只是瞧着,似乎更添了幾分威嚴。
蕭神愛卻不怕他,一路拉着他的衣袖往外走,一面問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就過來了呀?可有去拜見人?”
齊邯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衣袖,眸中笑意點點,輕聲道:“剛回來沒多久,聽府中侍從說你來了這兒,便過來尋你了,已經去見過舅舅舅母。”
蕭神愛一下子就變了臉色,埋怨道:“哼,都是見了別人才來見我的,我不要你了,你下回別回來了。”
她別過臉松開手,不大高興的樣子,特意跟他隔開了一步的距離。
齊邯卻似是料到她會如此。
她總是這樣,若是他先來尋她,她會擔憂旁人覺得他無禮,因此絮絮叨叨的說他許久。
等他真的先去見了長輩,又會別扭的開始生悶氣。
聽她又在後面強調了句“我不要你了”,齊邯忍不住別過頭,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悶笑了聲。
李家府宅很大,若想全部走完一遭,少說也得廢上一二個時辰的工夫。
然而都快出府了,也沒見他跟以前一樣轉過來哄自己,蕭神愛更氣了,幹脆放慢了步子,一個人在後面挪騰着。
出了府門後,自個的車架卻沒了蹤影,旁的官眷們也都走了,一時之間,整條街巷顯得空蕩蕩的。
蕭神愛呆滞了許久,再一轉頭,連侍從也不見人影。
竟是只剩下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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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神間,忽覺身子一輕,不盈一握的纖腰被一遒勁有力的胳膊禁锢住,将她往上輕輕一提,稍一翻轉,便穩穩的落在了高處。
回過神來,她正坐在那匹烏骁之上,半倚靠着身後的男人。
她被吓到了,心髒怦怦直跳,又想着他剛才不理自己的事兒,很不高興的回頭說:“你怎麽這樣啊。”
這樣的姿勢,令她很是羞窘,蕭神愛半羞半惱的推了推他,試圖坐正些許:“你放開我啦,我都不要你了。”
明知道他沒有什麽過錯,可是面對他時,便想要将所有的脾氣都發出來。
就是想聽她哄自個時的聲音。
那帶着幾分笑意,幾分讨好的聲音,令她歡喜極了。每當這種時候,總是想要蹭一蹭他,再嬌嬌的告訴他,自己沒有生氣。
然大多時候總是不好意思的,她是被寵慣了的人,臉皮比誰都要薄些。即便心裏再軟,也只是勉強撇過頭,道一聲知曉了。
“真不要我了?”齊邯牢牢将她攬着,微垂着首問她,帶着三分不易察覺的笑意。
蕭神愛瞪了他一眼,還惦記着剛才的事兒,收回眸光後點了點頭:“真不要了。”
齊邯扯唇一笑,朗聲道:“這可不成……”
駿馬驟然狂奔,剩下的話都随着這陣疾馳,掩蓋在了風聲裏。
駿馬踏着黃土,在黃昏時無人的街巷中奔馳,馬蹄卷起一陣又一陣的塵埃。右拐進襄武城最寬闊的那條大道,蕭神愛略松了口氣,然馬速卻沒有半點緩下來的跡象。
她抓着齊邯的胳膊,提醒道:“走過了呀。”
微熾的夕陽晃得她有些睜不開眼,但還是依稀能辨出過了自家府邸,以為齊邯看錯了路,急忙提醒着。
身後那人卻将她攬得更緊了些,于耳畔絮絮低語:“桐桐想回去?”
蕭神愛愣了一下:“你想去哪兒?”
道路兩旁隐隐帶着飯菜香氣,齊邯沒回她的話,只是見她在馬上颠着難受,以臂丈量過腰圍後,蹙眉問她:“這些日子,都在家裏做什麽呢?”
憶起他臨走前的交代,蕭神愛警覺起來,無意識的掐了下指尖,支吾道:“我有時出去逛逛,或者在家看書,還有……還有出城騎馬啊……”
越說到後面聲音愈來愈低,細若蚊吶。
後邊猛地挨了不輕不重的一掌,蕭神愛淚眼汪汪的回頭,很委屈的問:“你幹嘛打我呀?”
嬌軟若莺啼的聲音,再配上那雙朦胧的淚眼,是個人看了都會忍不住酥去半邊身子。
齊邯這會兒只得慶幸自個定力夠強,才不至于跟個毛頭小子似的,徑直栽下馬去。
兩年前京中的一場馬球賽,郡主忽而駕臨,同身旁衆女說話時嫣然一笑,場中一青年被這笑給迷失了心智,連開場都沒發覺,被人給撞下了馬。
此事淪為一時笑談,彼時若不是那人摔下馬崴了腳,已經夠凄涼了,他少不得也都出手收拾一番。
城門近在眼前,齊邯雙腿一夾馬肚,又加了些速,卻是将她向上提了提,哼道:“桐桐當真不清楚?”
蕭神愛惱羞成怒:“我清楚什麽?”
她能清楚什麽?她不過是一個什麽也不知道的小可憐而已啊!
齊邯被她氣得頭腦發昏,他從腰間取出令牌讓守衛看過,烏骁一個箭步越出城門,遠處夕陽半垂,一抹淺淡雲霞恰好披挂其上,再混着袅袅炊煙,連駿馬也忍不住放緩了腳步。
“看來我臨走前交代的話,桐桐是半點都沒放在心上。”齊邯的手按在她腰窩裏摩挲着,溫熱的氣息纏繞在她脖頸處,纏綿而缱绻。
他松了缰繩,讓烏骁稍緩緩,不緊不慢的問她:“我交代了什麽,桐桐還記得嗎?”
蕭神愛很想說不記得了,然他的大掌在腰間游移,低沉的聲音暗含危險,便是想不起來,也必須得想起來。
她轉回頭怯怯看了他眼,對着手指,低聲說:“讓我每日出城騎會兒馬,或是在院子裏多走走,活動一下筋骨。”
越說越心虛,最後幹脆低着頭,都不敢瞧他。
齊邯頗有些恨恨地垂首,連同葫蘆形的碧玉耳墜,将她小巧瑩潤的耳垂含住。在她的百般顫栗之中,用力一吮。
使那白皙的軟肉一片通紅後,方肯罷休。
雖在臨洮,實則每隔幾日便會有人傳信,告知她的近況,順帶報一個平安。他輕輕摩挲美人精心描繪的斜紅,緩緩嘆道:“怎麽總是将我的話,當做耳邊風呢?”
他微垂着首,輕輕問詢,和他對視太過令人心慌,蕭神愛很不自在的別過頭,想要避開他的眼神。
卻被攔住了。
她低頭把玩着衣帶,好半晌才道:“我、我嫌累嘛!”
每日都要出城,他還讓她至少騎半個多時辰的馬,最開始她也是想堅持,想要好好養身子的。
沒過幾日她就遭不住了,想着齊邯反正也不在,能捱一日是一日。
最初她也是很愧疚的,覺着自個對不住齊邯的一番苦心,可玩着玩着,她就逐漸将他給忘了。
每晚睡前都覺得很懊悔,暗暗發誓明日一定不能這般頹廢,一定要早起,好好的、酣暢淋漓的出去騎上一遭,可等到第二日,她又想着算了,明日吧。
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能拖一日是一日。
話已經出了口,剩下的她也不覺得有多難為情,哼哼兩聲後,抱怨道:“城外風沙這麽大。”
“可以戴帷帽。”
“出城好遠的,來回一趟,我腿都要斷啦。”
“沒讓你走路來呀。”
“還有啊。”蕭神愛掰着手指頭數,“每次一騎馬,我心裏就慌得很,總覺得腿也難受,腰也難受,哪裏都很難受呢。”
齊邯也沒拆穿,就在那靜靜的聽她編,等她細數完了,眼巴巴的看着自個時,方才輕笑了一聲:“從明日起,我處理完公務後,每隔一日帶你出城騎馬。”
蕭神愛張了張口:“啊……”她說了這麽多,竟然還是沒讓他打消這個念頭嗎?
眼見着令他回心轉意是不可能了,她只能捏着衣袖,小聲說:“那我出來的時候,要去陳五家買一碗牢丸。”
都督府在城西,陳五家在城東,明擺着是想為難人。
“我一會兒就可帶你去買。”齊邯挑了挑眉稍,沒将這些放在眼裏,一路騎着馬過去,還可讓她多活動會。
他握着懷中那一截纖腰,微惱道:“都到襄武多久了,每日都窩在家中不肯動,半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蕭神愛哼了聲,知道這一茬是過去了,轉過頭不理他。
齊邯嗤笑,湊近些,附耳道:“一會晚上可別叫我慢些,說自個使不上力氣。”
夕陽西下,晚霞愈發的明豔殷紅,然蕭神愛面頰上所浮現的,卻比晚霞更為鮮妍。
“還不都是怪你。”蕭神愛捂着臉,消了消那陣燥熱,“誰讓你不在襄武,你知道我不愛動彈的,你都不帶我去,我當然不想去了。”
齊邯撚着她的耳垂,輕笑了聲:“這還得怪我了?”
蕭神愛半點都沒聽出他話中的危險,自然而然的點了點頭:“對呀,就是怪你呀。”
反正就是怪他,總歸不能怪自個就是。
“好好好,都怪我。”齊邯哭笑不得,攬着人哄了會子,才叫他神色略好些了。
随着他輕呵一聲,蕭神愛眼前突的一暗,後背撞在堅硬寬闊的胸膛上,身下駿馬重新開始疾馳。
西北曠野的風沙很淩厲,若是馬速稍快些,便會刮得人皮肉生疼。今日雖未戴帷帽出來,幸得齊邯以手遮擋住她的面龐,才隔絕了那陣如刀的風。
烏骁跑了一陣,在一片桑林中緩緩走動,夕陽灑在它漆黑的鬃毛上,發出閃閃的亮光,可見被人照料得很好。
“你用過飯了沒有啊?”蕭神愛仰着頭,小聲問他。
齊邯點點跟前美人的鼻尖,調侃道:“我還以為夫人已經将我忘了。”
“才沒有呢。”蕭神愛別別扭扭的說了句,扯着他的衣袖說,“既然沒有用飯,那還是趕緊回去吧,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不知道用了飯才來接我。”
齊邯沒告訴她,自己甫一回城,僅來得及回去洗漱換了身衣衫,便上馬去了李府。
連休憩片刻的時間也沒預留。
手在風裏吹了這麽久,冷得很,蕭神愛很不老實的伸進了他的衣袖中取暖,卻突的摸到了一個柔軟的物什,拿出來一瞧,頗覺眼熟。
蕭神愛眯了眯眼,忽而疑惑道:“咦,你不是說它破了邊,系帶也快斷掉嗎,怎的還好好的啊?”
齊邯抿了抿唇,不知道該怎麽說,竟是無從解釋。
“我當時給你繡的時候,我阿兄非要一個,就拿零碎的給他也繡了個。”說起這個荷包,蕭神愛至今還滿是驕傲,這可是她頭一回拈針線呢!
齊邯定了定神,問道:“只繡了這兩個麽?”
“對呀,”蕭神愛颔首,又翻看了幾下,時間太久遠,她都有點記不得這荷包的模樣了,“本來準備也給阿耶繡一個的,可是後來忘了,他又說不用,我就沒有繡呢。”
齊邯望着她手中的荷包出了會神。
一時之間,他似乎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不确定的事情,更是不敢現在告訴她:“我叫人縫補了下。”
“怎麽這樣呢,你為什麽不找我給你縫啊?”蕭神愛很不滿的瞪了他眼,為他這樣的行為感到不悅。
齊邯只覺無語凝噎。
當初有缺損時,他第一時間就同她說了,但她只叫他自己縫補,湊合用用得了。
想着蕭神愛身子還沒完全恢複,今日帶着她騎了一會,恐怕已是極限,齊邯依言颔首,柔聲道:“好,這便回城。”
在蕭神愛的極力推薦下,他一路策馬載着美人去了陳五家。
一家支在路邊的牢丸鋪子,不大不小店面卻坐滿了食客,鍋中牢丸煮沸後氤氲出熱氣,平添了幾分人間煙火的味道。
齊邯将馬系在道旁,牽着蕭神愛入內,要了碗大份的牢丸。
店家應了聲,蕭神愛最近顯然經常來,店家都認識她了,一邊往鍋裏下着牢丸,一邊笑問道:“喲,娘子今日是帶着你家夫君來的?還是頭一回見呢。”
“是啊!”蕭神愛很歡快的回那店家,“他之前出門辦事去了,今日回襄武啦!我說這兒有家牢丸不錯,帶他過來嘗嘗。”
霧氣氤氲間,她秾麗的眉眼張揚而肆意,在聽到她很自然的承認店家問話時,唇角也不自覺的彎了彎。
能得到她的承認,似乎是一件極為喜悅的事兒。
牢丸是早就準備好的,鍋中湯水也在不斷添柴,沒多大會的功夫,一碗熱氣騰騰的湯中牢丸,便被店家端到了桌案上,笑問道:“今日娘子不用一碗麽?”
蕭神愛擺擺手,笑靥點點:“我已經用過飯啦。”
雖如此說,可瞧見齊邯吃起來後,她也有些想吃了。
于是托着腮,可憐巴巴的看着,很小聲問:“好不好吃啊?”
“餡裏頭放了豚肉、菘菜,還有一點點芥辣。想要吃加了胡椒的也可以,不過是另外的價錢。”
許是用了很多此,又可能是跟店家熟悉了,她如數家珍般說着這份牢丸的用料,又跟他說着如何吃,另有一番滋味。
面前突然伸來一個湯匙,裏頭盛着一個小小的、偃月型的牢丸,蕭神愛愣了一下,方才在他滿是笑意的眸光下,往前湊了湊,咬了一小口。
牢丸很燙,即便她僅是咬了一小口,也被燙得唇瓣泛紅。
恰好咬了塊芥辣沒有調勻處,兩重刺激結合在一塊兒,整張臉霎時被嗆得泛紅,迅速嚼完咽下後,掩唇輕咳起來。
唇邊适時遞來一杯茶水,蕭神愛接過以後,直接灌了幾大口下去,才覺稍好了些。
齊邯将她咬過的剩下半個吃了,柔聲問她:“還要再用一個麽?”
蕭神愛咳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拿着帕子擦拭,一面擺手道:“不要了不要了,你自個吃吧,我稍微緩緩先。”
回府沐浴後,屋中暖和得很。
蕭神愛在抹胸之外,只着了件單薄的碧色菱花紋羅衣,衣衫半敞着,靠在榻邊繡帕子。
這是方才在浴房中,齊邯威逼利誘着她答應下來的。彼時她連站都站不穩,哪裏還有心思去想別的,自是他說什麽,她就應什麽。
哪成想她竟這般有心計,将這變成了要挾她的條件。
實在是……可惡至極!
她每一針都刺得很用力,明明可以輕柔的以繡針破開絹布,偏偏要猛地紮下去,聽到那“砰”的破布聲才停下。
就是想象自個紮的不是布,是齊邯。
齊邯說要繡一對頭白鴛鴦,以作白頭偕老之意,她怎的知道鴛鴦怎麽繡啊?就她的女紅,根本就拿不出手的。
咬着唇瓣想了想,要不就弄些白色和淺褐色的線,糊弄糊弄得了。
怔神間,門扉被吱呀一聲推開,蕭神愛擡眼看去,正正好對上齊邯如炬的眸子。
瞧見她手中動作後,齊邯不由裂開嘴一笑:“挺好看的。”
蕭神愛嗔了她一眼,這都好看,不是睜眼說瞎話麽?
齊邯并未像往常般同她挨着,而是在隔她二尺遠的床沿處坐下,念及今日出城策馬許久,便輕輕按揉着那一截纖細的小腿。
蕭神愛有些不好意思的動了動:“你幹嘛呀。”
“乖,別動。”齊邯将她按住,安撫兩句後,柔聲說,“我給你按一會,以免明早起來腿疼。”
起初臉頰紅紅的,可是實在是太舒服了,一邊覺得夠了後,她又将另一邊拿上來,擱在他修長有力的腿上,小聲說:“這邊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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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齊邯回襄武以來,并不是像他說的每隔一日,幾乎是每一日蕭神愛都要被他給拉出去,騎上半個時辰的馬。
起初以為他堅持不了多久,但她顯然低估了齊邯的毅力,竟是一連好幾日都沒落下。
她每日回來後,困到恨不得倒頭就睡,幾日下來,精神氣果真是好了些。
傍晚時分,城中家家戶戶飄散着炊煙,還有着長輩喚孩子回家用飯的聲音。今日在外多騎了兩刻鐘,蕭神愛握缰繩的力道都沒了,倆人是同乘一騎回來的。
都督府門前停着一輛漆黑馬車,前後有着許多衛士,蕭神愛先是一怔,回首問道:“誰來了呀?來找你的嗎?”
齊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赫拉
似乎是聽到了外面的飒踏馬蹄聲,車簾被猛地掀開:“你們可算是回來啦,他們說侯爺和郡主不在,都不肯給我開門。”
蕭神愛被吓得倒吸一口涼氣,看着車廂中形容狼狽的人,磕磕絆絆的問:“你怎麽來了?你跑這麽遠做什麽呀?”
“我……我來……”謝宛抻出脖子張望了一番,忽而問她,“你知道那個、呃……突厥的三王子,在哪兒麽?”
蕭神愛有些難相信:“你是來找他的?不是吧?他長得那麽……”那突厥三王子滿臉的絡腮胡子,生得兇神惡煞的,居然會有人喜歡?
“誰會找他啊!”謝宛生氣的說了一句,眼睛在倆人身上轉了轉,“我是、我是專程來看你倆的呀,過來替母親看看,你二人過得好不好,現在見你們二人過得這麽好,我也就放心了。好了,我也要走了。”
她說着要走,卻還是沒走,仍舊問道:“對了,那你知道三王子住哪兒嗎?我就是有點好奇。”
“早走了。”蕭神愛沒好氣回了句,卻沒讓她走,而是讓侍從去抓她,嗤道,“瞧你那樣,跟流民有什麽兩樣。你進來用些吃食,我一會讓人送你去附近舅母家。”
謝宛撲騰着不願進來,嚷着說自己看過了,已經要走了,卻被侍從毫不留情的撈下了車。
趙碩候在二門将齊邯給攔住,低聲道:“侯爺,安西急報。”
齊邯安撫了蕭神愛幾句,讓她先回去休憩,自個随着趙碩去了書房。
趙碩将密信奉上,見齊邯看着看着,唇邊忽而浮現了一抹笑意,不由問道:“可是有什麽喜事?”
“自然是喜事。”齊邯含笑點了點頭,“西突厥可汗病危,底下幾個王子開始奪位,如今自己亂起來了。”
他笑着站起身來:“倒是我們的大好時機。盧飛駿帶着那三王子還沒走遠吧?派快馬将他攔下,把人給扣住。”
“可是咱們在秦州,趕去安西……”趙碩有些驚疑。
西突厥此番內亂,朝廷定會趁機攻打,秦州都督府離安西雖近,整饬大軍過去也要時間。
齊邯一手按着桌案上的密信,淡聲道:“不必趕去安西,不若借道吐谷渾,分數路夾擊。想必吐谷渾,也是求之不得。你今夜持我手令,召集秦州兵馬速速往臨洮聚集。”
他轉身出了書房,朝內院走去,聽到謝宛在那一邊用膳,一邊問着三王子的事兒。
明面上問着三王子,卻旁敲側擊打聽另一人。
蕭神愛在低頭繡那方帕子,沒搭理她,這方帕子已經繡了好幾日,今日才初初成型。
“想見那三王子?”他輕笑了聲,在謝宛搖搖頭又點點頭後,淡聲道,“過兩日就能見着了。”
那三王子在突厥頗受可汗寵信,手中也有七八千人馬,他盤算着,到底是讓他帶路好,還是殺了他威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