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小髒貓“別哭了,不折騰你了

“啊?”謝宛怔怔擡頭,有心想要問上兩句,然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見齊邯已進了卧房。

蕭神愛停了手中繡活,擡眸觑了她一眼,淡聲問:“你一個人過來的?來之前可有跟你阿翁說過。”

謝宛點了點頭:“知道知道,我阿翁說可以,還派了部曲跟着我呢。”

帕子上的兩只鴛鴦已初初成型,蕭神愛沉默了一瞬,想起謝順之那個人,向來不怎麽管兒孫的事。恐怕謝宛說要摘月亮,他也會說去摘去摘,摘完記得給我分一份。

反正不用他去,想幹什麽都可以。

“你路上沒帶吃的?”蕭神愛看着滿滿一桌菜肴,已被掃蕩了一半,再一想她剛才的吃相,不禁扯了扯唇角,“面黃肌瘦的,說你是逃荒的流民都有人信。”

謝宛停了下食箸,擡眸怯怯道:“路上碰到了劫匪,把我的財物和吃的都搶走了,只能啃一點幹糧。”

蕭神愛額頭青筋直跳,料想她長這麽大恐怕也沒吃過這種苦,瞪了謝宛一眼後,耐着性子問她:“那你們是怎麽跑出來的?馬車竟是跟得上?”

“我跟着部曲騎馬逃的,還存了一點錢財,就在天水買了輛馬車。”謝宛小聲說,“總不能就那麽落魄着過來,讓人瞧見了,也是給你們丢面子呀。”

窗外傳來雀鳥清啼聲,面對她這般寧可餓着肚子也要擺闊的,蕭神愛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麽好。

深吸口氣,她緩聲道:“一會兒用完飯,我将你送去附近舅母家,過幾日你就回長安吧。”

“郡主,我能不走嗎?”謝宛可憐巴巴看她,又努力往嘴裏塞了口雞蛋羹,“我好不容易才過來呢,父親肯定已經知道了。若是回去了,他肯定要讓祖父管着我,不許我出門了。”

蕭神愛頭疼的起了身,立在窗邊遙望山間月色。

雖沒有回話,然那道背影已經給出了答案,謝宛又瞧了一眼後,頗為失望的低下了頭。

她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氣,從京城一路過來。

這是她這輩子最肆意大膽的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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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說中途無數波瀾曲折,如今所思所念甚至都沒來得及觸碰到,便要被遣返回去。

怎可能不失落。

等謝宛用過飯,蕭神愛又将人塞進馬車送走後,方才拿着那方繡帕,轉身進了卧房。

案幾上點着一豆燈火,照亮了一小方天地。

小小的燈盞映照着案幾上的輿圖,還有那正在圈點輿圖的男子。

聽到紗簾晃動的聲音,齊邯不由自主擱下筆,回首笑道:“送走了?”

“可算是送走了。”蕭神愛蹙着眉連連搖頭,緩緩走過去輕聲問,“在看什麽呢?”

齊邯拉過她的胳膊,讓她坐在自個腿上,自個圈住美人纖腰,柔聲回道:“在看輿圖。”

蕭神愛吃了一驚,這種東西,應該是軍中才有的吧?她猶豫一瞬,以手抵着齊邯的胸膛,稍隔開了些:“這個我能看嗎?”

“是西突厥的輿圖,不是國朝的,有何不能看?”齊邯失笑,又點了輿圖上幾處,輕聲道,“何況這張輿圖是暗中潛入繪制,有許多處疏漏,錯漏處,同真實地勢大相徑庭。”

聽他說是西突厥的輿圖,蕭神愛才略略放下了心,以手環住他的脖頸,偏頭枕上去問他:“你方才跟阿宛說,過幾日就能瞧見三王子,是什麽意思啊?”

天色已晚,偌大的卧房僅點着這一盞微弱的燈,美人聲音清甜似碎玉,環在懷中時的觸感,亦是柔軟得不像話。

可謂是酥軟透骨。

“沒什麽,我請他過來做個客。”齊邯撥弄了一下她鬓邊的碎發,輕聲道:“沒什麽的,不怕。”

蕭神愛才不信他有這般熱情好客呢,何況那三王子是要回西突厥去的,此番都已經走了幾天,他再将人家給叫回來,豈能有什麽好事。

不過她也不願再為了旁人的事過多糾結,叫他先閉上眼,自個在心裏默數十聲。

齊邯依言阖目,這十聲他數得無比之快,以至于睜開眼時,蕭神愛還在收最後一點線頭。

身上乍然落了道視線,蕭神愛被駭了一跳。拈着繡針的手一抖,紮破了左邊手指尖。

豆大的血珠立時冒了出來,鮮豔的顏色落在瑩白的肌膚上,起初只覺得有一點疼,待看到這血珠時,她才驚慌失措道:“好疼。”

齊邯沒料到會發生這種意外,心中很是自責,拿帕子将那血珠拭去,柔聲哄道:“乖,我去給你尋些藥來,上過了藥,等明日就好了。”

傷口不算深,僅是一個小孔,疼是疼了些,然并不嚴重。

蕭神愛卻不給他走,攬着他的頸項不許人動彈,委委屈屈的給他看自個手中的帕子:“都怪你,我剛才本來都要做好了,準備給你的。”

知道她現在黏人得厲害,所幸傷口不算眼中,遲些上藥也無礙。觑着面前那方牙白色的帕子,心跳驀地漏了半拍。

為處理好的線頭上,還連着繡花針,她剛才便是在處理最後的一點,結果因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是什麽,才釀成了這樣的結果。

“我才動了兩下,哪裏有十聲了。”蕭神愛氣呼呼的指責他,“你一點信用都不講,說好了十聲,竟然還偷偷耍賴。”

齊邯點頭認錯:“嗯,都怪我太急切,才害得桐桐受傷的,不跟我計較了好不好?”

似是怕她離去,圈着懷中美人的手臂收緊了些,倆人額頭相抵,再沒有了分毫距離:“是我不好,以後不這樣着急了。”

又冒出了一點血珠,蕭神愛憤恨地直接拿新帕子擦掉,才去将剩下的一點工作解決掉。

一方帕子終于繡好,她将針擲到案幾上,又把帕子抛到他懷裏,哼道:“叫你吓唬我,現在新的沒有了,就用我用過的吧。”

朱唇皓齒的美人坐于懷中,斜眼睇過來,微微仰着頭,大有他敢嫌棄半句,下半輩子都別想安生的架勢。

齊邯頗有些哭笑不得。

偏又舍不得對她說半句重話,只得将那方帕子疊好,悉心收起來。

“你不看看麽?”蕭神愛催促他,不停念叨着,“我繡得可好看了,還有那一對鴛鴦也是活靈活現,清檀瞧了也說好看,還說我進步了呢。”

清檀瞧了也說好看。

想着她無腦誇耀蕭神愛的樣,齊邯難得沉默了下。

到底還是沒拿出來看,想着她這般驕傲的模樣,若是拿出來看了不合心意,被她發現端倪後,少不得又要鬧上一場。

為了壽數着想,必得有了空閑,背着她瞧才行。

還想着能多陪她幾年才好。

見他果真不看,蕭神愛難免有些失望:“好吧,不看就不看呗。”她只能在心裏安慰自己,肯定是他怕瞧了太驚訝,在自個面前失态,才勉強按捺住的。

算了,不跟他計較。

齊邯無奈的捏了捏她的耳垂,柔聲道:“不用看也知道很好看,桐桐的女紅,一向是頂好的。”

“是吧?”被這麽一誇,蕭神愛立馬就驕傲起來,若是有條尾巴,只怕也要高高立起。

她得意道:“我就說我的女紅很好,阿兄和阿耶都不信。說給他們做個東西吧,還不要,真是沒眼光。”

齊邯含笑點頭:“嗯,是他們沒眼光,桐桐就不跟他們計較了,往後只給我做就行了。”

蕭神愛這般矜持的人,哪怕尾巴已經快翹到天上去了,仍只是略略颔首:“看吧,等我有空了再說。這個可廢心力了。你也瞧見了,我都繡了好幾天,才初初成型呢。”

身側許久沒有傳來動靜,蕭神愛不安的動了動,偏頭去看他。

卻見他眉眼低垂,似在醞釀和斟酌着什麽。

“怎麽了?”難得見他這般模樣,蕭神愛莞爾,壞心思的湊上去,啄吻了下齊邯的耳尖。

似是頭一次被這樣對待,也是頭一回見她這般大膽,齊邯很難得的呆滞了下。

蕭神愛又親了下,低聲問:“在想什麽呀?”

甫一來隴西沒幾日,他就去臨洮待了許久。

如今回來也沒多久,便又要離別,一時之間,齊邯甚至不知該怎麽跟她提起。

“再過幾日,我又要去臨洮了。”想了想,他沒有說出自個可能又要趕赴戰場,甚至可能要借道吐谷渾,深入西突厥腹地。

一來是為軍機,二來也怕她擔憂。

蕭神愛卻只是彎了彎唇角,柔聲說:“好啦,我知道了,你去吧。”

齊邯頗為複雜的擡眸看她,斟酌道:“桐桐,你……”

自蕭衡失蹤消息傳來,她黏人黏得厲害。原以為還需得自個好好哄上一場,卻沒料到她竟這麽爽快。

似乎一點兒也沒糾結過。

蕭神愛在他懷中蹭了蹭,緩聲道:“我當然很不想你去啊。”那具高大強壯的身子倏地一僵,她輕笑着倚在他肩頭,“可你的職責本就如此,我嫁給你之前就已經想好的。北有突厥、西有吐谷渾、東有高句麗,皆是虎視眈眈,總得有人駐守邊關,方能使海內安寧,我又怎麽能為了自己的私心,不叫你去呢?”

“阿耶曾對我說過,我身為太子之女,生來就享受了許多人無法享受的東西。既然得了這麽多好處,便不能只顧着自個,光叫別人去受苦受難。”

她抿唇笑了笑,潋滟的桃花眸也跟着一彎:“何況真去受苦受難的那個人是你,我不過是受些離別之苦呢?”

燭影重重,柔軟的聲音如潺潺溪流,撫平心底的一點激蕩。

滿腔意氣幾乎要噴湧而出,齊邯攬着她的力道收緊了些,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個壓根開不了口。

*****

幸得盧飛駿帶着那三王子沒走遠,被人快馬加鞭追上後,沒隔兩日就一道回了襄武。

為免對外露出端倪,齊喊讓他對外宣稱,是三王子舍不得隴西風光,想要駐足再賞玩幾日。

至于這樣的論調有無人相信,又是另一回事。

甚至李家設宴款待周郡守,盧飛駿竟也跟着去了一場。

“那三王子在突厥,手裏還有些人馬,你可別把人給弄死了。”

已是入夏的光景,小徑兩旁的榆樹茂密如蓋,齊邯同盧飛駿二人身着公服,并肩朝筵席處走去。想起自個一路護送兼看管的人,盧飛駿忍不住交代了這表妹夫一句。

那大幾千兵他倒不是很在意,主要是聽說三王子的馬都是可汗給的良駒,難免動心。

高祖當年拉着五六千匹馬打天下,現在的馬匹雖不似從前短缺,好馬還是很貴重。

齊邯扯唇嗤笑了聲:“放心,還不到時候,我自然幫你好好伺候着他。”

心中卻不以為然的想着,單憑那三王子先前不知死活求娶蕭神愛的舉動,就足夠被他千刀萬剮一萬回了。

知道他只是以清河郡主做由頭試探,可若不叫那三王子吃些苦頭,難洩心頭之恨。

盧飛駿臉頰抽動幾下,回道:“你心中有數就成,這可說好了,他手裏的馬都歸我。”

都已經走到半路,卻被齊邯的人給強行追上,威逼利誘着叫他折返回來。

他捏了個這麽好的棋子在手上,原本将人帶去北庭亦無不可,既是被他強留下來,少不得狠狠敲一筆才行。

齊邯答應得很爽快:“都歸你。”

倆人都是世家出生的武将,生就一副俊美姿容,儀表自是出衆不已。今日穿朱服紫出現在人前,合身的公服襯得人身量颀長,廳堂中端坐數人的眼前具是一亮。

周郡守望着闊步走來的青年男子,想起沈氏那日提刀要砍他的樣,不禁扼腕嘆息。

轉念一想到今日的事,又将那點子隐秘的心思給壓了下去。

李家今日設宴,是為李十五郎和周郡守長女的婚事。十五郎父母雙亡,為族中孤兒,因自幼勤奮好學被主枝收養,婚事也是由李澤懋做主定的。

沈氏以帕子撫着心口,同蕭神愛低聲道:“我就這一個女兒,從前總擔憂她的親事落往何處,今日過了,心下總算是稍安。”

蕭神愛瞧沈氏這樣子,就知她肯定是很滿意李十五郎的,她勾唇笑笑:“父母之愛子女,大抵如此。”

許是這句話令沈氏頗有觸動,她微怔片刻,方才恨聲道:“确實是愛的,哪一個都愛得很。”

她想起了自家那老貨。

老貨心裏頭想的什麽,她不說一清二楚,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只怕是見自個仕途無望,想和高門攀上關系,為下一輩鋪鋪路。

老貨那點彎彎繞繞的心思,她都沒敢往外吐露半個字,就怕惹了郡主震怒。她又沒兒子,下一輩同她沒一個銅板的關系,當然見不得誰拿她女兒做墊腳的。

蕭神愛微微笑道:“蕊娘都要出閣了,夫人也能享享清福。”

沈氏緩緩吐出口氣,意識到了方才的失态,也笑道:“那老婦便先在這兒,謝過郡主吉言了。”

想起方才那齊都督和郡主相攜而來,一直将她送到了二門處才作分別,饒是沈氏這般年紀的婦人,也不覺有些豔羨。

上回賞花宴,他似乎也是這麽迫不及待來接妻子的。沈氏不禁嘆道:“若是十五郎和蕊娘,将來能有都督和郡主的一半恩愛,我也就知足了。”

蕭神愛這些日子經常和官眷們一處玩,同沈氏還算熟悉,又跟她說笑片刻後,起身想要去外面走兩步。

清檀跟在她身後,慢騰騰的在花園中散步,行至水邊空曠處,清檀道:“吳郡那邊傳來的消息,先前攀咬郡王的幾個人被處斬後,家眷有的淪落教坊,有的被流放,人卻大部分都沒了。”

“不到兩年的工夫,都沒了?也沒人注意麽”蕭神愛瞪圓了眼,很是愣了一會。

清檀嘆了口氣:“不論是流放還是教坊,都不是人呆的地方。當初我随母親沒入掖庭,阿叔帶着我阿弟流放安西,幸得阿叔一路護着他,才沒叫他夭折。這死的概率是高了些,卻也不是不可能,自然沒人管了。”

蕭神愛也想起她有個随陸運流放的親弟弟,如今在禁軍翊衛供職,她嘆了口氣,淡聲道:“不過就算他們活着,應該也查不出多少東西來,先緩緩吧。”

說話間,她瞧見一道人影匆匆跑過,瞧着鬼鬼祟祟的。

“你做什麽呢?”蕭神愛問了一聲,倒将那人給吓了一跳。

謝宛紅了臉回頭看她,手裏還拽着一個鵝黃色的香囊,後退兩步道:“沒、沒什麽呀。”

蕭神愛有些無奈,恰逢筵席散了,遠遠地瞧見齊邯過來接她,便站在原地沒動。

謝宛也沒動彈,還抻着脖子張望。

便是清檀,也頻頻側目去看她。

“怎的站在這兒吹穿堂風?”過了一叢竹林後,齊邯的身影便近了,自然也瞧見了立在兩間房舍夾道間的蕭神愛,三兩步便走了過來。

蕭神愛被風吹了一會,也覺得有些站不住了,她抿着唇笑:“我剛才瞧見你啦。”

瞧見他過來了,所以才沒走。

齊邯被她撩撥的面紅耳赤,心跳也止不住的加快。

盧飛駿正同他商議着布防,一路也跟着過來了,卻見他接了蕭神愛後,立馬将自個忘在一旁。

索性這些真到了上戰場時也會有所變動,他輕笑了聲,便要離去。

卻被一道輕柔的聲音喚住了。

回首一瞧,面容清麗的少女立在一株茉莉旁,咬着唇瓣,怯生生的盯着自個看,很是愣了一會:“你怎的也在襄武?是過來探親的?”

謝宛沒好意思說自個過來的緣由,見他連臺階都給找好了,急忙順着下去:“是啊是啊,替我母親過來看看兄嫂的,再順帶看看舅父舅母。”

“看到你真巧。”謝宛臉頰似火燒,只想将剩下的話快些說出口,“我這兒有一個荷包,你要不要啊?唉,是昨日沒繡好的,我正想着該怎麽處理呢,我見你也沒佩戴這些,正好缺一個不是?”

****

蕭神愛只覺得齊邯今日格外有興致。

往日都顧惜着她受不住,聽她撒嬌便會停一停,哭了則更是慌得不行,哪敢再繼續下去。

可今日任憑她怎麽撒嬌,他也只是放低了聲音哄上幾句,仍是翻來覆去将她折騰了數回。

她忍不住問:“你何時去臨洮啊?”不過幾日,她竟開始期待他去臨洮後的日子,再這般下去,她可受不了。

倘若日日皆如此,是個人也受不住啊。

但聽見他在耳邊悶笑了聲,輕聲道:“後日。”

“後日啊……”蕭神愛松了口氣,馬上就走了,再忍忍,再忍忍就過去了。

齊邯撫了撫她鬓邊沾染了薄汗的發絲,沉聲問道:“這般見不得我了?”

蕭神愛怕他又要折騰,只得委委屈屈的否認:“才沒有呢,我盼着、盼着你留下來啊,是你自個有事,非要走的,同我又有什麽關系,總是這樣血口噴人,誣賴好人!”

“喲,桐桐也知道被誣賴不好受啊?”齊邯俯在她肩窩處笑了笑,“那你每回冤枉我時,怎的不替我想想啊?”

“我哪有……”

齊邯拍了拍她:“好了,乖些,我抱你去浴房。”

蕭神愛睜大了眼,想着先前齊邯借口說去浴房洗漱,确實是洗漱了,卻又趁機幹了那事,便掙紮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就不要!”

這再來一通,她明日恐怕連飯都要人喂了。

齊邯不惱反笑,大掌在她腰窩處拍了拍,奇道:“今日竟是連浴房也不去了?”想着她往常是最好潔的一個人,眼中帶了點笑意,“再這樣下去,可要變成小髒貓了。”

“你才是小髒貓!”蕭神愛從軟枕裏擡起頭,憤憤瞪了齊邯一眼,很不高興。

“好了,乖些,不鬧了好不好?”齊邯坐起身披了件外衣,又俯身哄了她幾句。

蕭神愛于羞窘之中睜眼,瞧見的便是他衣衫半敞,腹部流暢線條若隐若現,令人霎時就能紅了臉。

她又捂住了眼,轉身趴在軟枕裏頭,嘤嘤了幾聲:“你出去啦,我不要你在這。”

殊不知她這樣,正好令人宰割,最後依舊被齊邯一把抱起,朝着浴房走去。

男人在她耳畔低聲道:“別哭了,不折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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