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亡國公主02

姜梅是旺城世家的女奴。今日旺城城破，她家家主為保住自家性命地位，主動投了外族，并将她們這些家奴、財産盡數獻給外族。

姜梅想：其實不止是家奴，平日伺候的世家小姐，此刻也跟自己擠在一起呢。

姜梅偷偷擡眼，周圍是幾百名瑟瑟發抖的女子。

遠處宴會，家主正帶着城中世家子弟們與外族首領飲酒。

家主舉杯：“我等願為大人孝犬馬之勞。”

外族中有人不屑：“女人財物，我們自己想要搶來就是，哪裏用得上你們。”

首領：“大王說，楚國繁華富饒，是因為楚人讀書寫字、打鐵織布耕種，我們需要留下會這些技術的奴隸。而這些世家子弟管理楚國奴隸很有一手。”

外族人：“可他們要是反抗怎麽辦？”

首領不在意：“君主是楚人還是外族，對他們地位沒影響，他們為何要反抗？”

首領擺擺手：“好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們盡情地喝酒玩樂，不醉不休。”

家主等人笑眯眯聽着，神色谄媚：“不醉不休。”

首領、家主的話，徹底開啓了宴會的狂歡！

外族們像是除掉鐐铐的禽獸，吼叫着沖向姜梅所在的角落裏，抓起女人。還有外族直接點火，架起大鍋。女人們逃竄反抗哭泣求饒。

惹得首領哈哈大笑。家主也陪着笑。

有世家子弟不屑地掃視哭泣的女人們：“哭什麽哭？真是沒骨氣。”

姜梅：被抓被禍害被吃的不是你，你當然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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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梅腳下一絆，被身後外族抓住胳膊。姜梅腳底生寒，心中一陣悲涼怨恨。

人們說，百姓供養世家，世家養兵庇護百姓。女人伺候男人，因為男人能讀書當官，力氣大能當兵。

可事實上，百姓是世家的牛羊。外族來襲，女人也一樣去拼殺，血戰而死。

至少現在，那些高貴的世家老爺，是靠她們這些女人，才換取活命和地位。

姜梅被外族掐住脖子。姜梅知道自己要死了，卻有種神奇的力量在召喚着她。

姜梅充血突出的眼睛，死盯着遠處宴會的入口……

“啊——！”一聲慘叫，從宴會外徒然響起。

随後，慘叫聲越來越多，彙聚成一片哀嚎。

飲酒作樂的外族首領、世家老爺們臉色大變，紛紛拿起兵器站起來。

“敵襲？是你們？！”首領瞪視家主等人。

家主等人連忙表忠心。

“砰”的一聲，幾個強壯外族橫飛着，摔入宴會。他們摔在地板上，将地板砸出凹陷，屍體摔得四分五裂。

外族、世家子弟紛紛拔刀，警惕地看向宴會入口。

沒給他們看清的機會，一道滿身血污的嬌小黑影，率先沖進宴會。周身席卷着濃重的血腥味。

此黑影正是陳沐盼。

下一刻，上百黑影跟着陳沐盼沖入宴會中，手起刀落，外族的頭顱紛紛掉落。

外族、世家子弟們被殺得措手不及，亂作一團。

首領：“周圍城中的世家不是都降了嗎？這是哪裏跑來的一支軍隊！”

家主：“如此精良的士兵絕非本城所有。就是城主大人也沒有如此勇武的兵将。”

陳沐盼一刀劈開掐着姜梅的外族，踹開屍體，向姜梅伸出手：“起來，跟我一起戰鬥！殺光外族。”

“殺外族……”姜梅大口吸氣，看清陳沐盼是個女人。

女人有一雙血紅的眼睛，她的衣服本不是黑色，□□涸的血變成了黑色。

陳沐盼一沖入宴會，就看到了姜梅所在位置發生的一切，立即過來救人。

這個方位遭難的不只是姜梅，還有百十來個女人。

陳沐盼抓緊時間，将外族屍體上的配刀踢給姜梅，反身殺向外族：“活着的跟我一起殺外族！殺光外族！”

有外族正抓着女人準備下鍋。

陳沐盼奪回女人，一腳踢翻大鍋，将鍋中熱水盡數潑向外族。

外族慘叫就地打滾。

陳沐盼将兵器塞入女人手中：“一起殺外族！”

姜梅望着陳沐盼一路收割人頭，心中生起勇氣。

她顫抖着握緊佩刀，刺向打滾的外族：“去死吧！”

血濺在姜梅的臉上。姜梅清晰地認知到這些外族不是惡鬼，也能被殺死。

姜梅：“我成功了！讓你們欺辱我，我要殺死你們，殺死你們！去死吧！”

姜梅的成功案例，激發了其他女人們的志氣。

她們幾人一夥，殺向外族。同伴被外族砍傷，同伴倒地卻抱住外族的腿咬過去，她們就趁機從外族的背後撲殺過去。

宴會中的外族、世家子弟已經反應過來，正與陳沐盼帶來的僵屍大軍拼殺。

僵屍大軍殺入宴會，一路宛若砍瓜剁菜，殺得外族軍心潰壩，步步後退。

有些大楚的世家子弟有些猶豫：“他們說殺光外族，我們也是楚人……要不要……”

其他人勸：“殺進來的大多是女人。領頭的那個的确很勇猛，其他人拼殺技巧都沒有……再者，這裏有幾萬外族士兵，他們才有千人。”

這人其實說的沒錯。陳沐盼的僵屍軍團，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力量和速度。但是他們生前只是普通的百姓，的确沒有搏殺的技巧。

外族“殺了”僵屍兵，沒等松口氣，地上斷頭斷腳的僵屍兵，四肢拼合複活，刷地站起來一刀反殺了外族。

被殺得軍心不穩的外族、世家子弟見到這一幕，直接崩潰：“妖、妖怪！”

有人負隅頑抗，有人直接扔了兵器，扭頭就跑。有人趴伏在地，連連求饒……

外族、世家子弟對楚人百姓毫無憐憫之心，今日僵屍大軍也對他們毫無憐憫。

宴會被清理幹淨。有漏網之魚逃出宴會藏在城中。

姜梅等人戰戰兢兢地看陳沐盼。

陳沐盼：“不必害怕，我們的确是重返人間的鬼。”

僵屍大軍：“……”

姜梅等人：“……”

這麽說更怕了好吧。

“我們不會無緣無故殺人。”陳沐盼看向眼前這些敢于殺敵、活到最後的女人們，“你們有兩個選擇，被外族、被世家奴役打殺。跟随我，驅逐外族重建山河。”

姜梅：不會無故殺人，和你後面那句連起來。怎麽都覺得是一種暗示好吧。

姜梅咬牙道：“現在這個世道，像以前那樣認命，只能死。我願意跟着大人您。”

有姜梅帶頭，其他人也全都說要跟着陳沐盼。蝼蟻尚且偷生，她們不想死。

陳沐盼點頭：“那現在和我們一塊兒出去。召集百姓，清理全城、斬殺餘孽。”

陳沐盼帶領僵屍兵和姜梅等人，地毯式搜查全城。

姜梅等人一路搜索，一路喊：“僵王帶兵打跑了外族！還活着的人，和我們一起殺外族！”

遠處的陳沐盼：“？”

什麽僵王？能不能別随便給人起外號。

有百姓抄起菜刀沖出家門，跟上陳沐盼的大部隊。

有人藏在地窖，一動不動，心裏還罵那些沖出去的人：真傻呀。等安全再出去不好嗎？不過多虧這些傻子拼命，他才能活到最後呀。

王城宮內。

楚姣雪面無血色，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

禦醫趴跪在地：“恭喜大王，公主腹中胎兒并無大礙。臣這就為公主開藥。”

禦醫沒聽到回答，小心翼翼地擡頭看去。

慕容昊軒薄唇緊抿。他只喜歡美貌的公主，從沒想過要個混血的雜。種孩子。

混血的孩子會混淆高貴的血統，還會對敵人心軟。

慕容昊軒艱澀：“這個孩子……本王……”

“昏迷不醒”的楚姣雪放在被子裏的手指動了一下。

楚姣雪的腦子嗡嗡作響，她有了蠻王的孩子？

這是王族至親、滿朝公卿期盼已久的孩子。他們幻想借這個孩子翻盤，為楚國舊臣、百姓謀福。

以前她是期待又恐慌的。現在她覺得利用女人利用孩子，用十幾年慢慢驅逐蠻族的計劃，是天方夜譚。

因為到那時，天下已經不是楚國的天下，天下的百姓也已經不是楚國的百姓。

為什麽大楚王族、世家已經投降，外族還在各地燒殺搶掠，百姓還在抵抗？

因為外族所過之處，十室九空，血流成河。外族想殺光楚國有骨氣的人，殺得楚國人成為下等人奴隸。

所以，她不必也不想生下擁有仇敵血脈的孩子，慕容昊軒也絕對不會讓她生。

拯救大楚不能靠生孩子，只能靠刀槍劍戟。

王城百姓沒有被屠殺，有骨氣的人沒有被殺光。她應該暗中組織那些人。

這樣她就可以和夢中見到的女子裏應外合，驅除外族。即使夢中是假的，可她想要擁有力量，用自己的力量驅逐外族的心是真的。

應該怎麽做呢？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王族至親、滿朝卿大夫知道。但是她周圍的宮人中，顯然有人在監視她。如何辨別他們的忠奸？

楚姣雪在腦海裏反複演練各種計劃的時候，慕容昊軒也終于下定了決心。

慕容昊軒：“本王不要公主的這個孩子。她不配。”

裝暈的楚姣雪不着痕跡地松了一口氣：不用自己想辦法弄掉，倒是方便了。

禦醫：折騰半宿把孩子救回來，你就跟我說這個？

慕容昊軒：“怎麽？你辦不到。”

禦醫吞咽口水：“臣遵命……只怕公主會傷心的。”

全大楚都等着這個孩子來拯救大楚。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楚王與兩位大臣面面相觑，愁容滿面。

兩位大臣沉吟片刻：“蠻王還是很在意公主的，不如……”

楚王立刻懂了：“讓雪兒偷偷倒掉堕胎藥，或者哀求蠻王，使手段拖延時間。等月份一大，打胎會要了人的性命。到那時，蠻王肯定會讓這個孩子順利出生。”

旺城，天已蒙蒙亮。

外族已經被殺光。全城活着的人全部在空地聚集。

活着的人，包括僵屍大軍，一共不到三千人。曾經的旺城可有十多萬人口。

就是這兩千人，竟然自動自發地分成了兩堆兒。

其中一堆離僵屍兵非常地近。他們身上都帶着傷，明顯是經過一場奮戰。

另一堆身上沒大傷，嫌棄又恐慌地偷看僵屍兵。

陳沐盼站在城中最高處：“我宣布旺城被我接手。我仍然給你們兩個選擇，離開旺城，或聽從我。”

幹淨的那堆百姓議論起來：“上面的不是村口陳大妞嗎？聽她的她懂什麽呀？”

“她殺外族很厲害。幾萬外族被他們千人殺光。”

“誰當城主不一樣？再有外族來，還有他們頂着，不挺好的嗎？”

“可陳大妞是個女人啊。只是打外族的話，不如從我們中間選個男人當城主，讓她當當士兵守城不就行了。”

陳沐盼掏掏耳朵：“我想你們沒聽懂我的意思。

我接手這座城的意思是，你們必須聽我的命令，人人拿起兵器，跟我殺敵。

楚王帶領世家投敵，你們不想被外族屠戮，只有自救。我要帶領你們，驅逐外族，重建更美好的山河！”

陳沐盼指向下方很有意見的百姓：“你們當中有不樂意的，就請離開旺城。”

百姓中有人不樂意：“我世代住這兒。這是我的家，你憑什麽讓我們離開？”

陳沐盼：“憑我們為守城付出生命，憑我們殺盡上萬外族。你們問我憑什麽，我還要問你們憑什麽？！

你們或投敵求生，或躲在家中偷生，你們要憑什麽留在我們血戰奪回的城裏！

你們問我的人，你們問我的刀。他們不答應！”

陳沐盼揚刀怒吼，陰風彙聚，陰雲壓旺城。

上千僵屍兵怒吼震天：“不答應！”

陳沐盼再一指姜梅等昨夜協助作戰的百姓：“你再問問他們，他們答應嗎？”

姜梅等昨夜一起抗敵剿外族的百姓，握緊手中染血的刀，怒視那些貪生怕死卻想事後摘桃子的人。

低吼：“不答應！”

“憑什麽我們浴血奮戰，你們躲着什麽都不做！”

“還背後罵我們傻！”

“你們就該滾出旺城！滾出旺城！”

旺城，村口陳大妞，死而複生，攜一千陰兵，帶領城中百姓，滅盡幾萬外族。

兩月後，收複周邊十城，自立僵王，劍指王城。

楚王軟弱世家逐利，外族屠戮百姓。陳大妞振臂一呼，各地起義軍揭竿而起，意圖驅逐外族，重建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