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鴻雁傳書

第二十一章

久疏問候，夫君親啓。

京都一別，阿瑩與夫君已分離數月。相思之切，與日俱增。

夫君你離開京城之後，家裏的事情一直不斷。如今才空閑下來，給夫君你寫這封信。

安安原先一直病着，最近身子骨才壯實起來。這孩子喜歡笑，惹人喜歡。阿瑩答應了姨娘要照顧好這孩子，如今也算是做到了。如今我才知道養孩子的不易，但阿瑩期盼着能與夫君生下這樣可愛的孩子。

王府裏的花開了又謝了，一轉眼阿瑩與夫君以分開數月。前夜京中下了大雨，夜裏被雷電驚醒時，阿瑩滿心裏都是你，真的好想念你。我在院中的樹下埋了幾壇自己釀的美酒，盼望着夫君歸來時你我二人能月下共酌佳釀。

這些日子我和王府裏的繡娘學了東西，縫制了一件衣服。我又打絡子給你做了新的香囊。而且向府裏裁縫詢問了你的尺寸，希望夫君能穿上妻縫制的衣服戴上妻親手縫制的香囊。

阿瑩幼時在邊關生活過，擔心那民風開放之處會有姑娘觊觎夫君的美貌。畢竟我夫君是一頂一的美男子，若真遇到了慧眼識珠的女子也不奇怪。

如今府裏家裏一切安好，爹爹也身體康健。阿瑩每日都在思念着夫君，也望夫君能夠照顧好自己。願夫君和阿瑩一樣，也每日都會想阿瑩。

望風懷想，思君被切。

祈君安康，盼望早歸。

阿瑩停下了筆，等到墨跡變幹之後把信裝進了信封裏。這是她給趙颉寫的第一封家書，她小心措辭修改了好幾遍才放心的下筆。

紙是桃花金箔紙，而墨是帶着異域香料。阿瑩把自己做的衣服和香囊帶着信封一起交給了周侍衛。這些東西會随着車馬一起加急快運送到他心上人的身邊，承載着她所有的思念。

周侍衛帶着阿瑩的心走了，在阿瑩身邊伺候的錦年和花榮都明顯感覺到了自家小姐的郁郁寡歡。她們有心想要哄的自家主子心花怒放，可是阿瑩幹什麽都提不起精神。

錦年端了裝滿了食物的托盤到阿瑩的面前，她把幾樣香氣撲鼻的食物擺在了阿瑩的面前：“我準備了珍珠丸子、四喜餃子和藕盒，王妃娘娘您嘗嘗錦年的學的新點心吧。”

阿瑩擺了擺手，往日裏讓她歡喜不已的食物此刻讓她都提不起任何的精神來：“我真的沒胃口，把這些東西都端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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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年看到王妃的臉色，只能把東西都收了起來。而花榮則拿着一個盒子站到了阿瑩的面前：“大小姐，這些是左家金坊裏做出的新首飾。掌櫃的們讓我給您拿來，讓您挑揀喜歡的佩戴。”

花榮打開了盒子，金光閃閃的首飾卻讓阿瑩無動于衷。她本來就不是真正的左家小姐，更是不喜歡這種俗氣的金銀首飾。怎麽說呢，阿瑩不讨厭金條，可是覺得這種首飾戴上去老氣十足不适合年輕的姑娘。

所以她只是移開眼睛不去看那篇刺目的金色：“我知道了，把這些首飾放到私庫裏就行。我覺得眼睛有些累，去把房間裏的燈都點上吧。”

花榮也沒能讓阿瑩的心情好起來，看到自家主子一臉厭倦的模樣花榮和錦年交換了一個眼神，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朝夕相處這麽久她們兩個貼身丫鬟也逐漸了解了阿瑩的性格，她們見過快樂的、悲傷的、興奮的的大小姐，卻是第一次看到她這麽無精打采。

兩個小丫鬟交換了眼神之後，錦年去幫阿瑩收拾床鋪這樣能讓王妃舒服的小憩一會兒。而錦年則去旁邊的房子裏把正在哄小少爺睡覺的奶娘叫了過來。

不知是不是因為沒休息好，奶娘抱着安安進屋的時候小嬰兒的眼圈紅了起來。她抱着安安福了福身子：“奴婢帶着小少爺給大小姐請安。”她的話還沒說完，孩子的尖銳的啼哭聲像是針一樣讓阿瑩的太陽穴漲疼起來。

無名之火從心底一下就升了起來，阿瑩看着哄着孩子的奶娘沒什麽好氣：“平常這時候安安應該午睡了，不早不晚這時候來請什麽安？”

第一次看到大小姐發脾氣的奶娘吓的臉色蒼白，眼前這個平日裏笑眯眯的小姑娘生氣的時候氣場還很盛，那模樣讓奶娘的心中不自覺的生出了敬畏。

或許是因為阿瑩提高了聲音，安安哭的更厲害了。阿瑩的眉頭皺起，躺在榻上揉着太陽穴：“帶着小少爺下去休息吧，是我聲音太大吓到了這孩子。”

“我累了，你們都下去吧。”阿瑩是真的累了，注意到自家主子的滿臉的疲倦之後兩個小丫頭動作熟練的幫阿瑩更衣，把床鋪好。

無人打擾，阿瑩中午睡得舒服極了。

等到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她睡醒了壞脾氣也消失的一幹二淨。

珍珠丸子、四喜餃子、藕盒和鮮蝦粥擺了一桌子，阿瑩現在有胃口享用這些味道極好的特色點心了。

珍珠丸子是浸泡過的糯米包裹肉丸後蒸制而成，風味獨特、清香細嫩、鮮香可口。吃起來不會讓人覺得膩歪，阿瑩非常喜歡這道寓意團圓美好的臘味合蒸美食。

與老少鹹宜的珍珠丸子不同，四喜餃子就不是會出現在鄉間宴席的普通菜肴了。這道菜算是禦膳，是大慶朝的皇宮貴族才吃得上的特殊菜。

餃子的皮倒是很普通，不過露出來的四色餡料讓阿瑩覺得很新鮮。她夾起了一個放到小碟子裏，嘗了一口。

豐富的餡料所帶來的複雜口感讓阿瑩吞了下口水，餃子中濃郁的湯汁讓阿瑩覺得這個餃子好吃的讓她差點吞了舌頭。

阿瑩嘗到了海參、蝦仁、瑤柱、蟹柳的味道，海鮮的香味讓這四喜餃子的香味更加濃郁了。阿瑩還嘗到了切成丁狀的蔬菜：冬菇、金針菇、杏鮑菇、松菇。其中作為顏色點綴的還有雞蛋碎、菠菜碎、火腿碎和胡蘿蔔碎。

這裏面還有打成了肉泥的豬肉、雞肉、鴨肉和魚肉。阿瑩是第一次吃四喜餃子，但是嘗過一個之後她就覺得自己喜歡上了這道用料複雜但是極為美味的菜肴。

和這些一相比藕盒顯得有些其貌不揚了，但是阿瑩還是貪心的夾起了一個。然後她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這藕荷不是裹上面糊用油炸的，而是用蒸的方式。

脆生生、甜滋滋，這讓阿瑩不知不覺的又吃了一個藕荷。看到自家大小姐恢複了往日的食欲，花榮和錦年的心裏都松了口氣。

等到酒足飯飽之後阿瑩又有了精神，她最近在研究外邦販賣到京城中的毯子。她雖然沒有在地上鋪滿毯子的打算，但是安安大了如今正是好動喜歡四處亂爬的時候。阿瑩在想是不是應該整理出一個空曠的房間，然後在地上鋪滿厚實的毯子，這樣讓安安在撒歡兒玩的同時也不用擔心會在那磕碰到。

有了這個心思，阿瑩就開始着手準備。等到她把賬本都弄好之後，府上來人了。

來的正是安寶齋的管事人章叔，他最近正在着手調查那個典當了《千江化葉圖》的女人。今天他來到府上，想必是調查到了什麽事情。

“大小姐，我們查到那個賣畫之人的線索了。”章叔的臉上帶着笑容，一周了他終于找到了那個人。

“那個賣畫的女人就住在城西的吉祥巷，我們發現這個女人在城西的一家酒樓裏做廚娘。”章叔說道。

吉祥巷阿瑩聽過，那大概是京城裏最貧窮、最髒亂的巷子。同樣，住在那裏的也都是些饑不果腹的貧民。阿瑩知道有部分難民進入了京城之後就聚集在城西，如今那裏亂的很。

“還查到了些什麽？”阿瑩不知道這個生活在京都中最肮髒地方的貧民怎麽會和曲家有關系。

“我讓夥計暗中調查了，發現這個來賣畫的廚娘是六個月前才來到京城的。她不是孤身一人，身邊還有一個赴京趕考的書生。”章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