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隆科多被氣得鼻子都要歪了,誇岱回頭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只陪着胤祚去瞧佟國綱。
路上誇岱小心問胤祚:“可是隆科多沖撞了阿哥?”
“你倒是了解他,”胤祚瞧了誇岱一眼,隆科多方才聽見誇岱和鄂倫岱名字非常不屑,可見他們堂兄弟的關系并不好。
想來也是,以隆科多的性子,只怕沒幾個能交好的人。
誇岱嘆道:“他就是那個性子,父親和叔父多番教導也無甚用處,今日沖撞了阿哥,奴才替他向您賠罪。”
“別人的錯處哪用得着你替他賠罪,我自己已經教訓回去了,”胤祚笑眯眯,“佟大人近日如何?”
“聽阿哥的話,阿瑪日日卧床靜養,只是……”誇岱猶豫了下道,“……只是飲食有些無忌,不知于傷勢是否有礙。”
胤祚皺了皺眉:“等會兒我仔細瞧瞧。”
胤祚本以為誇岱所說‘飲食無忌’是指佟國綱大吃大喝,還想着沒有大礙,沒想到一搭脈他就挑了挑眉:“吃辣喝酒了吧?”
佟國綱輕咳一聲,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也沒什麽大礙,想吃便吃吧,”胤祚在佟國綱驚喜的目光中淡淡道,“也就是容易傷口發炎感染罷了,到時候挖掉爛肉重新縫合就是。再就是您現在卧床修養運動量小,吃多了辛辣容易便秘,也沒什麽大不了,就是如廁時注意不要太過用力,免得傷口崩裂又得重新縫合,我勞煩些倒是沒什麽,只是來回走動漏了風聲,您少不得和佟國維大人一樣揚名京城。到時候一門雙秘,也是一段佳話呢。”
佟國綱:“……”
誇岱:“……”
誇岱聽得頭皮發麻,急道:“阿瑪……”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不吃辣不喝酒嗎?不吃了也不喝了!”佟國綱也是一臉便秘,無論傷口崩裂,還是什麽‘一門雙秘’他都不想要,忌口還不行嗎?
佟國綱白了胤祚一眼:不叫吃就不叫吃,好好說不成麽,非要說這種話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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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祚輕哼一聲,當初在戰場上和回來的路上說得還少了嗎?如今怎麽着,還不是一不看着就作妖?
這種人……不讓他見識一下人間險惡就永遠不知道什麽叫遵醫囑!
胤祚給佟國綱開了下火的方子就走了,誇岱送他出門,他們走後便有小厮進來,把方才門口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佟國綱。
佟國綱臉色一黑:“去看老二在不在,叫他過來見我。”
佟國維過來的時候還有些茫然,然後就被自家大哥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佟國綱如今身上有傷,佟國維也不敢回嘴,只能默默忍了。被罵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原來是隆科多那小子對六阿哥不敬。
佟國綱氣道:“你不是說過不再與六阿哥為難嗎?”
佟國維:“……大哥你別急,這事我真的不知道。”
因為佟國維有說謊的前科,佟國綱并不是很相信他,佟國維只覺得冤枉不已。
他如今真的沒有為難六阿哥的想法,一則六阿哥背後站着皇上和太子,自己又是鬼主意一套接一套,他之前不過小小為難幾回,結果就是被皇上剪了羽翼,還鬧得自己聲名狼藉。
如今濟仁堂不拿他宣傳開塞露了,但幾乎整個京城都知道他便秘的事,佟國維如今除了上衙幾乎不出門,免得面對他人詭異的眼神。
要說他對六阿哥一點恨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但佟國維害怕再糾纏下去自己只會更慘。
說起來佟國維與胤祚其實并沒有深仇大恨,一開始結怨只是佟國維心疼皇貴妃罷了,可是皇貴妃如今病重,命都要保不住了,佟國維哪還有心情為難胤祚。更何況胤祚還救了他親哥佟國綱!
想到佟國綱說胤祚一邊拿刀剌別人肚子,還一邊笑眯眯哼歌的光輝事跡,佟國維打了一個哆嗦:“我這就押着那混賬去給六阿哥賠罪!”
這才是正理,佟國綱臉色好看了些:“且不說那是六阿哥,即便不是,隆科多也不該如此跋扈,傳出去又是什麽好名聲不成?”
佟國維自是應了,回去就把隆科多叫來罵了一頓,隆科多原就正在氣頭上,得了一頓訓斥登時炸了:“是不是大伯跟您說了什麽?”
“攀扯你大伯做什麽,你只說這事是你做的嗎?”
“是又怎麽了?”隆科多氣道,“您從前也沒少與六阿哥作對,如今怎的竟這般膽小了?”
佟國維臉色一黑,冷聲道:“他救了你大伯的命!”
誰膽小了?他才不是!他只是顧全大局!
隆科多冷笑道:“他是救了大伯的命,又不是救了你的命,也不是救了我的命!大伯如今處處站在他那邊,連阿瑪你也是如此,誰還惦記姐姐呢?前兒姐姐說要提拔一個宮女,大伯說不行你便也不同意,大伯在你眼裏比姐姐還重要嗎?”
“你怎麽不說你大伯和我為什麽不同意?”佟國維氣道,“你姐姐若是為了固寵或是借腹生子提拔宮女,我自是只有支持的道理。可她是為了什麽?為了讓人在她去後繼續拿捏四阿哥!且不說皇上會不會同意,只她身子都成了這個樣子還這般操心難道是什麽好事不成?再則這般作為傷了四阿哥的心,難道對咱們家就有好處不成?”
“這話也是大伯說的吧?”隆科多繼續冷笑,“大伯自是不希望咱們與四阿哥親近,四阿哥是姐姐的養子,和大伯到底比咱們遠了一層。比起扶持四阿哥,大伯自然更樂意芳姐兒進宮,若是芳姐兒能生下兒子,傾整個佟家之力扶持大伯的親外孫豈不是更好?只是到了那時候,還有咱們這一房什麽事兒呢?”
佟國維皺眉:“你大伯不是這樣的人。”
“是與不是,不事到臨頭如何瞧得出來?”隆科多道,“可惜咱們家華姐兒年紀小了些,否則我和姐姐也不必如今費盡心機。”
“倒都是你們的苦心了,”佟國維冷笑道,“你只想着好處,怎的不想那賈氏原也有些身份,又心機深重,是不是能任由你們拿捏?”
“有家世本事又如何,一碗絕嗣湯藥灌下去,她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佟國維聽着這計劃心裏可疑地動了動。但想起康熙的手段他又一個機靈清醒過來,嘆道:“你一心要與你大伯争高低不成?”
隆科多冷笑不答,皇帝外家有多榮耀,只看如今的佟佳氏就知道了,如今既有機會,自然要争上一争,說不得過上些年,他也能被皇帝稱一聲舅舅呢!
最後佟國維罰隆科多不許出門,在家靜思己過,然而隆科多不是能被關住的人,到底找了機會出去,想法子弄了一包絕嗣藥遞給皇貴妃。
胤祚自是不知後事,他今日解決了心頭一樁大事,心情很是不錯。回宮後就到書房,盤算着給黛玉寫信。
雖然今天才剛見過,但這封信意義不同,這是破冰信,象征着他們就此恢複聯系!
胤祚鋪好紙,磨了墨,然而提着筆想了好一會兒,一個字都沒有落下去。明明從前不聯系時每日都能寫上許多話,如今卻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隔了幾個月光陰,如今又多了層關系,到底與從前不同了。只怕太親昵顯得輕浮,太有禮又有些冷淡,只覺得怎麽辦都不合适。
胤祚凝眉細思許久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倒是請安的時辰到了,只能先放下筆去永和宮。
永和宮正是熱鬧的時候,原是章佳氏來陪德妃說話,德妃便叫十三幾個小的過來,讓他們母子也見一見面。
胤祚到的時候十三正與七公主彈珠子玩,小讨厭鬼十四就在二人中間跑來跑去,把珠子踢得滿地亂滾,氣得十三嗷嗷叫着追着他揍。
章佳氏皺眉:“胤祥,你是當哥哥的,怎麽能這麽對弟弟,十四喜歡珠子你給他就是了。”
胤祚挑了挑眉,章佳氏是十三的親額娘,說這話原也沒錯,但兄弟之間可不能這麽相處,否則一個一味忍讓,另一個一味跋扈,關系好得起來才奇怪!
“庶額娘誤會我們十三了,十三是擔心十四踩了珠子摔倒呢,”胤祚請了安,在十四跑到自己跟前時一把揪住他的小辮子,攔腰抱起他在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這小鬼就是欠收拾!”
十四在胤祚懷裏還要撲騰,胤祚只稍稍用力把他四肢環住,叫他手腳都動不得,就這麽和德妃說話。
七公主和十三也不玩珠子了,拉着胤祚的手要一起玩。
胤祚聽到要和小孩兒一起玩就頭疼,笑道:“我和額娘說話呢,你們自己玩吧!”
“不要,”十三仰着小腦袋道,“你說話吧,我和七姐姐等你!”
七公主點頭附和。
胤祚:“……那你們乖乖坐着等。”
兩人聞言張開胳膊叫嬷嬷把他們抱到椅子上坐了,一人捧着一塊點心乖巧地不說話。
“還是六阿哥有法子,”章佳氏笑道,“這幾個小的都喜歡六阿哥呢。”
德妃笑道:“他就是正事不做,偏門左道的法子最多。”
“娘娘這麽說臣妾可要替六阿哥抱屈了,臣妾縱是身居後宮,也聽說六阿哥在前朝立下的功勞,”章佳氏笑道,“且六阿哥最是有孝心,旁的不說,只娘娘賞臣妾的那幾盒面脂,真真是難得的好東西,若非六阿哥醫術精湛,又對娘娘用心,哪裏做得出來?臣妾想要還沒有呢。”
一番話聽得德妃心花怒放,只笑道:“你想要只管派人找他拿便是,太醫院有方子,并不是如何難得。”
胤祚:“正是呢。”
章佳氏笑道:“那就偏了六阿哥的好東西了,只盼着我好好養養,也能如娘娘這般貌美呢。”
衆人說了一會子話,胤祚便要告退,七公主和十三從椅子上滑下來,一人拉住胤祚一邊衣角仰頭看他。
胤祚:“……玩什麽玩,你們不用做功課嗎?”
如今他們也開始啓蒙了,每天都有功課的。
七公主聞言苦了臉,十三卻不管這個,拉着胤祚往外跑:“六哥,我想看那種帶畫的書。”
什麽帶畫的書?
胤祚聽兩個小孩說了半天才明白,他們說的是胤祚給五阿哥的小冊子,因上面既有畫又有字,比起一般的書稀奇好讀,兩人都十分喜歡,如今便來纏着胤祚要。
“這個還不簡單,”胤祚叫人拿來一本《本草綱目》,“吶,這書也帶畫,你們看吧。”
七公主和十三歡呼一聲,頭碰頭一起看書,然而醫書上都是些藥草,在小孩子看來實在無趣,沒一會兒兩人就看不下去了,吵着要別的,十三強調道:“要五哥那種!”
胤祚心裏一動,想起他小時候極愛連環畫,那可不就是帶畫的書?那書小孩都喜歡,且最重要的是,這書需要畫圖!
他正愁不知道與黛玉寫信說什麽才好,這不就是個極好的話題?
胤祚于是笑道:“五哥那個不好玩,回頭我找人把三只小豬的故事給你們畫成畫如何?”
兩個小孩兒驚訝地瞪大了眼,還能這樣嗎?
三只小豬自是比五阿哥的老農種地有吸引力多了,七公主欣然接受并提出要求,小女孩糯糯道:“六哥,我想要小紅帽。”
十三:“我要奧特曼。”
胤祚輕哼一聲,在兩個小孩頭上各rua了一把:“有的看就不錯了,你們倆還挑三揀四,想的美!”
十三嘟嘴,想了想道:“那六哥給我講一遍吧。”
“天天聽奧特曼,也不嫌膩歪,”他們沒聽煩胤祚講得都煩了,想了想道,“你們不是在學《三字經》嗎?那裏面也有許多故事,我給你們講那個吧。”順便還能幫他們複習功課呢。
十三不想聽這個,但想起胤祚不高興就跑路的前科,只好委屈巴巴地同意了。
胤祚也不用拿書,《三字經》早就滾瓜爛熟了,問過他們的進度就開始為兩人複習,他講起故事跌宕起伏,相比為他們啓蒙的宮人連話都不敢大聲說,可是有趣多了。
七公主和十三自啓蒙後頭一次感受到讀書的魅力,自是聽得津津有味。直到胤祚講完這一段還有些意猶未盡。
胤祚急着給黛玉寫信,哪能一直給小孩講故事,只承諾了下回再講,讓他們自己背誦就溜了。
胤祚回去就寫信給黛玉送去,他還很有心機地只講了連環畫這個概念,卻沒說要畫的故事。以他對黛玉的了解,她必定對連環畫感興趣,到時候不得不寫信找他要故事,那不就達成互相寫信成就了嗎?
嘿嘿!
胤祚耍了個心機,果然在幾天後得到黛玉回信,随同送來的還有一只荷包。
胤祚看那荷包上的葫蘆和“懸壺濟世”四字,不由想起當初那個約定,看來黛玉也記得呢。再看那荷包針腳細密、做工精致,顯然不是幾日做得出來的,不由心裏一嘆。
直到現在他心裏才升起後怕,幸而他知道了黛玉的心思,否則單錯過也便罷了,若黛玉又步上原著後塵該當如何?
胤祚感嘆一番,興高采烈地戴上新得的荷包溜溜噠噠去禦書房找康熙。
胤祚矜持地背着手問:“汗阿瑪,你瞧我今日有什麽不同?”
康熙從折子裏撥冗上下打量了胤祚一番:“今兒瞧着有些傻,一直傻笑什麽呢?”
胤祚:“……”
胤祚拍拍自己的寶貝荷包輕哼一聲,湊到康熙身邊為他捏肩,狗腿道:“汗阿瑪,這次青黴素在戰場上立了功勞,金薯試點效果也很好,明年就可以大範圍推廣了,我又救了您的親舅舅佟國綱大人,也算有一點點微末的功勞吧,您要怎麽賞我啊?”
康熙詫異地看了胤祚一眼,這個兒子向來不慕名利,極少要什麽封賞,上次主動要賞賜還是為了學西醫,這次又打什麽主意?
他好整以暇道:“給你金銀珠寶?”
胤祚搖搖頭。
康熙:“封你為貝勒?”
胤祚又搖搖頭。
康熙輕哼一聲道:“有封賞就不錯了,你竟還挑三揀四不成?”
胤祚莫名覺得這話有些耳熟,回想了下,不正是他與七公主和十三說過的話嗎?
不過胤祚可不像七公主和十三臉皮薄,笑眯眯道:“我不要金銀,也不要爵位,只求汗阿瑪答應我一件事。”
“何事?”康熙問。
“這事我現在還不能說,”胤祚搖搖頭,手指比出小小的距離,“但我保證只是一件小事,既不會危害大清利益,也不會影響前朝大事,更不會叫汗阿瑪為難,就是我的私事而已。”
康熙霎時了然,意味深長看了胤祚一眼,笑道:“不行。”
胤祚:“……為什麽啊?”
康熙冷哼一聲:“朕信得着你嗎?”
胤祚噎了一下,他确實扯了一點小謊,但康熙何至于這麽敏銳?
也怪他,以前為了逃課學醫什麽的騙康熙太狠,導致自己信用大跌,康熙對他這麽防備。
胤祚忍痛道:“我可以與您定契約,若是我的要求超過約定,您可以不允。”
“等你能提這件事的時候,若還有功勞再說吧。”康熙說着就拿起折子送客。
胤祚:“……”功勞是地裏的大白菜,想得就能得嗎?
胤祚一步三回頭地出去,臨出門前還再次确認:“汗阿瑪您真的不考慮下?不論是爵位還是金銀都比我的要求值錢多了啊!”
回應他的是康熙的一聲冷哼。
胤祚憂傷地離開乾清宮,還在心裏不斷安慰自己:汗阿瑪是诓我的!汗阿瑪是诓我的!他慣來嘴硬心軟,喜歡擺架子糊弄人,其實能滿足的要求都會滿足,只是一個小小的要求罷了,他肯定能同意的。
卻不知康熙已經打定了主意要磨一磨胤祚,胤祚素來有潛力,只看速效救心丸和青黴素就知道了,只是這孩子向來不求上進,若非事到臨頭一步不肯多走、一點不肯多想,合該逼他一逼才是。
這孩子向來不愛名利,康熙一直找不到機會,難得這次他有所求,不抓住豈不是辜負了天意?
再則……他想要娶林家那姑娘,到底是要壞了規矩的,若是這點子決心都沒有,還不如趁早放棄了呢。
康熙看着手裏的折子,正是揚州那邊送來的,他吩咐梁九功:“盯着些林如海,別真叫他出事了。”
若只是漢人,擡旗也就罷了,若林如海再死了,他的兒子可不能娶一個孤女!
康熙打定了主意坑胤祚,于是胤祚在忐忑地等了兩天後收到了封爵的聖旨。
胤祚因功被封為貝勒,與此同時,四阿哥和五阿哥被封為貝子。
胤祚:“……”
……
剛封爵的三個人聚在一起,臉色都不大好看。
五阿哥捂着肚子道:“前幾日吃多了肚子疼,瑪嬷這幾日只讓我吃清淡的,說是養腸胃。”
“病了怎麽不叫我看看,”胤祚給五阿哥把了脈,确認沒有大礙也就罷了。
他自己不高興的原因不足為外人道,只問四阿哥:“四哥又是為了什麽?”
四阿哥瞥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睑道:“我剛從承乾宮回來。”
“聽說皇貴妃病得越發重了,”胤祚沉吟片刻,第三次問四阿哥,“可要我去瞧瞧?”
這次四阿哥沉默一會兒後點頭同意了。
二人辭別五阿哥一起去承乾宮,一路上四阿哥心事重重,胤祚只當他為了皇貴妃的身體費心,卻不知四阿哥煩心的事不止這一樁。
只因皇貴妃病情越來越重,如今竟是越發執拗,四阿哥因金薯一事得以封爵,然而因金薯與胤祚有關,皇貴妃不僅不高興,反而隐隐有埋怨四阿哥之意,且竟還叫他與一宮女親近,真真是……
四阿哥不知該如何評價自己這位養母為好,承乾宮裏佟佳氏也在打着四阿哥的盤算。
“我知道你的心思,”佟佳氏半靠在床上,指着桌上一碗黑乎乎的藥給賈元春看,“皇上等會就會過來,你只要喝了這碗藥,飛黃騰達榮華富貴便指日可待。我也不哄你,這碗藥下去你便再不能生育了,你別怪我,我只怕你生下孩子,心思就不在四阿哥身上了。”
佟佳氏說完就劇烈咳嗽起來,蒼白發青的臉頰帶了絲潮紅,越發顯得詭異。
她說:“我不逼你,怎麽選……只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