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胤祚收到賈府傳來的消息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難怪人家說最怕蠢對手,聰明人行事有跡可循,蠢人則全靠莽,壓根猜不到他們會怎麽做。
這賈政和王氏一個比一個蠢,王氏到了現在還想着害黛玉也就罷了,賈政也是……彈劾他的樁樁件件都是內宅之事,他卻絲毫不知反思。如今內宅出事還是和稀泥,跟他比起來,胤祚覺得自己都稱得上有政治天賦了!
難怪明明出身挺好,官職卻一直在五品六品打轉,這麽多年都得不到升遷!
胤祚嘆了口氣,他本不打算做的太絕,但既然賈政因朝堂之事無心管理後宅,那就只能讓他無官可做、無事可愁,如此便應該可以專心整治家事了。
胤祚又能受累又去找了太子一趟,于是第二天賈政又被彈劾了,這次可比上回嚴重多了,內宅之外的其他黑料也放了不少,諸如仗勢欺人等等,賈政還沒從昨天的降職中緩過神來,今日就直接被一撸到底成了白身。
賈政在工部聽完旨意,整個人都是懵的。
傳旨太監催促道:“若無要事賈大人便可離衙回府了。”
“還請公公擔待,”賈政拉住傳旨太監,塞了一張銀票過去,“政實在不知得罪了誰,可否請公公指點一二。”
傳旨太監呵呵一笑:“賈大人說笑了,皇上聖意裁決,這‘仗勢欺人’也是鐵證如山,自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說什麽得罪不得罪的?”
賈政被噎了一下,他自然不敢說皇上是錯的,只讷讷道:“政言辭不當,并無不敬之心,請公公見諒,不過這……”
“行了賈大人,”傳旨太監把那張銀票推回去,“時候不早了,您已無官職在身,久留于此不合适,還是趕緊離開吧。”
說完就轉身走了。
賈政無法,只能與衆同僚辭別。今日一別怕是日後難再相見了,左侍郎還是好心提點了一句:“彈劾你的那些事好好想想。”
賈政一臉苦悶地點頭:“實在不知道得罪了誰。”
左侍郎:“……罷了,你回去吧。”
賈政略做收拾便離開了衙門,轉過彎卻見不遠處的欄杆上斜倚着一人,不是胤祚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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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政連忙上前行禮:“微臣……草民見過六貝勒。”
“賈大人,”胤祚沖他點點頭,“相識一場,知道你今日離開,我來送你一程。”
賈政受寵若驚:“草民不敢,草民如何當得起……”
“走吧,”胤祚懶得聽他多說,轉身就走,賈政只能跟上。
賈政心裏砰砰跳,但又不敢說話,只能亦步亦趨跟着胤祚,二人走了一段路,胤祚的腳步才慢了下來,笑道:“我聽說賈大人的二公子乃是神仙轉世,故而出生時嘴裏銜着一塊寶玉?”
賈政不知他的意思,讷讷道:“是,确有此事。”
胤祚點點頭:“如此看來榮國府果真有大福氣,神仙都投生到你家去了,皇宮都比不上呢。”
賈政心裏一跳,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比皇宮還吸引神仙是什麽好事嗎?怕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
賈政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下來,指天發誓道:“貝勒爺明鑒,什麽神仙轉世不過是一個癞頭和尚和跛腳道人的胡言亂語,草民一家絕無不臣之心!”
胤祚淡淡一笑:“起來吧,賈大人多慮了,知道這不是你的意思。”
榮國府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啊!
事實上賈寶玉銜玉而生之事康熙和太子早就知道,若換了其他人家少不得猜疑一二,但賈家……他們連敲打的意思都沒有,蓋因根本沒必要放到眼裏,就賈家後輩的德行,真能成什麽事才奇怪呢!
不過現在用來威脅賈政倒是挺好用的。
胤祚:“……此事想來是你夫人王氏所為吧?”
賈政:“???”
胤祚道:“大人細想,剛出生的嬰兒才多大,那鴿子蛋大的寶石塞在嘴裏不會窒息嗎?我瞧着這傳聞不實!倒是聽說大人二子和三子年歲相差不大,王氏與妾室同時有孕,為了争寵做出假冒之事的可能性更大,只怕大人也并非親眼見着那寶石從孩子嘴裏拿出來的。”
賈政面露遲疑之色,王氏生産時他在衙門,是下衙回府後才聽說哥兒銜玉而生,自是沒有親眼看見。母親賈氏雖在場,但也只是守在産房外,如今細細回想,似乎母親見到孩子時那玉已經從嘴裏掏出來了,不能确定是否從胎裏帶出來的。
若說是王氏為了争寵早準備了一塊玉,買通穩婆假造祥瑞也不無可能。畢竟六阿哥說的對,那麽大的玉放在嬰兒嘴裏确實危險!
再說就寶玉那德行,哪裏像是神仙轉世的樣子了?
賈政心裏信了六七分,心裏登時恨極了王氏。如此蠢婦,是要害他賈家于萬劫不複之地嗎?
胤祚看着他的神色微微一笑,繼續挑撥離間:“要我說王氏膽子也太大了些,祥瑞也就罷了,她竟還敢放印子錢!”
賈政:“印、印子錢?”
“是啊,賈大人也不知道嗎?王氏已經放印子錢有一些時日,逼着好幾戶人家賣兒鬻女了呢!”胤祚笑着為他科普,“律法嚴禁民間私放印子錢,一旦發現枷號一月起!王氏自己倒是自作自受,只不知到時賈大人和榮國府的臉面該往哪兒放啊?!”
賈政額頭青筋直跳,哀求道:“六貝勒……”
“賈大人盡管安心,我若不顧念您,這次就不會放着現成的罪名不用,只找些無關痛癢的小事彈劾您了。”
賈政驚呆了:“是您?”
“是啊,您沒想到,我也沒想到,咱們原也有共事之誼的!”胤祚笑道,“若非王氏欺人太甚,四姐姐也不至于無奈之下請我和太子二哥幫忙。你該知道林姑娘是我四姐姐的摯友,我也曾多得林大人關照,如今她平白被辱,我是萬萬不能袖手旁觀的,只能委屈賈大人了。”
賈政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站不穩。
胤祚輕笑一聲:“其實若非四姐姐護友心切,叫流言傳出去也沒什麽。反正令公子不能人道,只要放出消息,流言自然就不攻而破了。”
賈政:“什、什麽?不能人道?”
“是啊,這個你也不知道嗎?自從你上次打了他一頓板子之後,他就不能人道了啊!你們瞞得倒是好,只是不知其他人對此感不感興趣,诶,二公子還沒留下子嗣吧?”
胤祚還沒說完,賈政就白眼一番暈了過去,頭砸在青石地面發出重重一聲悶響。
胤祚冷哼一聲,憋了一晚上的氣這才消了一些,叫來德清道:“找幾個人把他送回去吧。”
賈政再次醒來時已經在賈家了,他看着頭頂熟悉的帳子,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過來。
王夫人撲到他身上哭道:“老爺,這是怎麽了呀!”
賈政看到王夫人,暈倒之前的記憶回籠,想到王夫人害他丢了官,還行事不端被宮裏拿住了把柄,如今害得整個賈府被撂在火上燒,眼睛登時氣得通紅,掄圓了胳膊重重一個巴掌扇到她臉上。
王夫人捂着臉愣了一下,扯着帕子哭道:“老爺在外面受了委屈,也不該回來拿我們撒氣,我做錯什麽了?”
賈政被吵得頭疼,餘光裏瞧見寶玉嘴唇動了動到底沒敢上前說話,只趁着沒人注意悄悄溜了,一時心口都疼了起來。
這般沒有擔當,日後能成什麽事!
對了,寶玉不僅沒有擔當,他還不能人道!
賈政覺得眼前又開始黑了,聽王夫人還在哭哭啼啼,喝道:“閉嘴!滾出去!”
王夫人還要說話,但見賈政臉色漆黑,到底不敢太過分,只出去了。
賈政自個兒躺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才冷靜一些,問自己身邊的丫鬟:“老太太呢?”
丫鬟道:“老太太守了老爺一會兒,只是身子乏累,如今回去歇着了。”
賈政點點頭:“伺候我梳洗,我去給老太太請安。”
丫鬟猶豫:“您才剛醒……”
賈政哪還顧得上這個!如今六阿哥盯着他們府,不趕緊把一應事情處理好,難道等着榮國公府百年名聲掃地麽?
賈政略梳洗了下便去找賈母,屏退下人後把今日之事細細與賈母說了。只除了寶玉不能人道之事,一則此事尴尬,二則賈母太疼愛寶玉,說了只怕她承受不住。
賈母聽說王夫人要害黛玉名聲,已經氣得一個倒仰:“這個毒婦!這麽陰損的主意虧她想得出來?!”
又抱怨賈政道:“你也是,昨日趙姨娘都告訴你了,怎的不好好管管?”
賈政如何不後悔,只慚愧道:“兒子也沒想到是因為這個降職的。”
他只當自己在朝堂上得罪了人,對方拿不到他的把柄,故而只能從後宅入手,哪裏想到四公主竟對黛玉這般在意,為此還求了太子和六貝勒呢?
賈母嘆氣:“如今你打算怎麽辦?”
賈政道:“先把該處理的處理了吧。寶玉這個祥瑞之事要澄清一二,印子錢也不能放了。”
“印子錢也就罷了,本錢能收便收,不能收就當扔點子銀子,趕緊處理善後便是。只是寶玉……”賈母有些不樂意,“……那玉晶瑩剔透、光華流轉,一瞧便知不是凡物,怎的就說是假的?”
“許是王家從外地尋來的也未可知!”賈政提到這個就生氣,不由冷哼。但見賈母面色不愉,心知她心疼寶玉,只嘆氣道,“如今皇家這麽說了,即便真的也不能是真的了,否則才真真是給家裏和寶玉招禍呢!”
賈母明白過來也是一嘆:“六貝勒行事也太霸道了些!”
“母親慎言!六貝勒已經給足了咱們體面了,否則一狀告到衙門,咱們才是吃不了兜着走!”賈政連忙阻止賈母的話,然後道,“這些也就罷了,只是王氏膽大妄為,實在是禍家根本,兒子愚鈍,不知該怎麽辦了。”
賈母一嘆:“罷了,此事你不要管了,我來處理便是。”
賈政自是相信賈母的,聞言便告退了。
賈政走後賈母默默思索了許久,讓丫鬟找了一只小匣子出來,打開裏面是幾瓶子藥。她取了其中一瓶交給鴛鴦:“把這個加到王氏每日的飲食裏。”
鴛鴦大驚:“老太太!”
賈母疲憊地擺了擺手:“不會要了她的命,去吧。”
雖然會毀了王氏的身子,但叫她纏綿病榻,總比胡作非為連累全家要強。
……
王夫人被賈母下了藥,身子漸漸虛弱,沒幾日就幾乎下不了床。倒也沒少請醫問藥,只是多少藥喝下去總也不見好。
她成了這樣,每日發愁自己的身子都來不及,自是沒精力算計黛玉了。
胤祚知道這個結果還算滿意。
所以說賈政不是管不好後宅,只看他願不願意罷了,必要時候還是得逼一逼他才是。
“吩咐下去,等過上幾天不顯眼了,就以林大人即将回京為由把林姑娘接出來。”胤祚吩咐道。
他是不放心讓黛玉住在榮國公府了,都是些什麽人啊!這回多虧他發現得早,若是下回一個不小心讓她們得手了,豈不是毀了黛玉一生?
除了盤算着把黛玉接出來,胤祚還寫了封信給林如海,他不好叫這些污糟事髒了黛玉的耳朵,但卻不能瞞着林如海,免得他什麽都不知道被賈家騙了。
且不說林如海接到信多麽憤怒,黛玉也察覺到了賈家的不妥。
她雖然深居簡出,但賈家最近動靜實在太大。先是賈政被撸了官職,接着王夫人重病不起,一樁樁一件件委實巧合了些。
她在信中問過胤祚,胤祚只道與她無關,乃是賈家自作自受,又道賈家不會出什麽大事,黛玉便也放下心不再管了。
這天寧嬷嬷黑着臉從外面回來,黛玉奇道:“您怎麽了?”
寧嬷嬷是在宮裏打磨出來的心性,向來喜怒不形于色,難得見她這般情緒外露的時候,黛玉自是起了好奇心。
寧嬷嬷被黛玉問得一頓,她生氣其實是因為打聽出了王氏做的龌龊事,只是此事肮髒,又已經被解決了,她不想說出來污了黛玉耳朵,于是只道:“原是聽說了一件事,說寶二爺的那塊玉原不是生來就有的,而是二太太為了争寵假說的,二太太的膽子也太大了些!”
這原是賈政和賈母放出去的流言,算是否認了什麽‘神仙轉世’之說,除此之外他們也想不到什麽好法子了。
黛玉一愣:“莫非二舅母不是因舅舅被罷免而氣病的,而是因為此事揭穿被罰了?”
寧嬷嬷勉強一笑:“或許是吧。”
黛玉看着她的神色若有所思。
又是幾日後,林掌櫃求見黛玉,笑道:“聽說老爺可能要回京了,姑娘是否回府提前準備一二?”
“當真?”黛玉驚喜不已。
林掌櫃笑着點頭:“六貝勒說的,想來不會有假。”
“原是師兄說的?”黛玉笑容一頓,看了寧嬷嬷一眼後點頭道,“那便回去吧,你們去收拾東西。”
待東西收拾得差不多,黛玉就帶人去向賈母請辭。
賈母聽說黛玉要走,笑容一下就落了下來,板着臉道:“可是哪裏受了什麽委屈?你只管與我說,我替你收拾她,只一個,別說什麽走不走的話!”
“外祖母多慮了,只是父親将要回京,我回家去準備一下,免得父親回來冷鍋冷竈住不舒坦。”黛玉笑道。
賈母還沒說話,王夫人叫人攙扶着進來,拉住黛玉的手道:“只派下人回去拾掇就是了,那家裏空蕩蕩的,你一個人回去孤零零的有什麽趣兒,倒不如咱們家裏兄弟姐妹們一處說說笑笑來得自在。”
賈母皺眉:“你不好好養病,怎麽出來了?”
“聽說黛玉要走,我做舅母的得來瞧瞧,”王夫人答了賈母的話,又對黛玉道,“即便要走也不該這麽突然,好歹再住兩日,和兄弟姐妹們道別才是。”
賈母心裏一跳,哪裏不明白王氏的打算,連忙打斷她:“行了,你不舒坦就少說兩句話,彩雲彩霞還不扶着你們太太回去?!”
王夫人還要說話,彩雲彩霞對視一眼,半強迫地扶着她出去了。
賈母這才攬着黛玉嘆道:“既你想回便回吧,總不能攔着你們父女親近,只是一樣,日後可得常來看我!”
“是!”黛玉給賈母磕了個頭就回去了,東西已經收拾好,車馬林掌櫃也安排了,不大功夫林家的車就離開榮國公府往林家去了。
王夫人被彩雲彩霞扶着快到了院子才被松開,當即給兩個丫鬟一人一個嘴巴子:“兩個賤婢!敢這麽對我,我瞧你們是活夠了?”
彩雲彩霞“噗通”一聲跪下,磕頭道:“太太見諒,奴婢們也是為了您好啊!”
王夫人被氣笑了:“你們倒說說,怎麽就是為了我好了?”
彩雲道:“太太如今身子不好,事事都要依仗着老太太,您和林姑娘說話不要緊,惹老太太生氣了該怎麽是好?”
王夫人回想起賈母的臉色和語氣,登時黑了臉:“也不知老太太怎麽想的,這個時候怎麽能放林丫頭回林家,豈不是做什麽都不方便?”
彩霞勸道:“夫人如今還是少操些心吧,好好歇着早日把身子養好了才是正經。”
王夫人點點頭,只是這麽簡單的動作,她做完便覺得頭疼起來。她今日本就是強撐着出來,如今只覺得天旋地轉,耳邊嗡嗡嗡地什麽都聽不清,腿一軟差點摔倒。
彩雲和彩霞連忙扶住她,王夫人嘆道:“吃了多少藥總是不好,請的都是什麽庸醫!”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哪有那麽快的?太太別心急,且再養養看吧。”
“哪能不着急,寶玉和元春哪個不等着我操心,一直這麽着怎麽成?”王夫人喘了兩口粗氣道,“彩雲等會去回了老太太,再去請黃院判試一試。”
“是,”彩雲應了,“只是最近總也請不來黃院判,不知是怎麽了?”
“且再試試吧,許是今日就有空了呢。”王夫人虛弱道。
她自是不知,賈母根本沒幫她請黃院判,就連請來的王太醫和其他民間大夫也是花了重金叮囑過的,就是為了瞞住王夫人的病情。
王夫人被丫鬟扶着回去,才到院子附近,就見下人來來往往搬東西,不由奇道:“這是幹什麽呢?”
正盯着人搬東西的周瑞家的遲疑道:“原是老爺說蘭哥兒大了,讓挪去外院和他住,日後也由他盯着讀書。咱們院子裏也有些蘭哥兒的東西,叫一并給搬過去。”
“這也就罷了,只是老爺怎麽想起蘭哥兒了,有那功夫倒是盯着寶玉讀兩本書才是正經。”王夫人道。
周瑞家的:“奴婢也不知呢。”
她自是不知,原是賈政覺得寶玉徹底廢了,沒什麽前途不說,日後怕是也沒有子嗣了,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個孫子,忙不疊地把賈蘭接去培養。
王夫人沒放在心上,走近了些卻聽見趙姨娘尖利的聲音:“你們仔細點,這都是環三爺的東西,要是磕了碰了耽誤三爺考狀元,我可叫你們好瞧!”
王夫人臉色一黑:“她又是怎麽回事?”
周瑞家的欲言又止。
王夫人怒道:“說!”
周瑞家的:“……老爺說,環三爺在家裏不能好好讀書,故而給他尋了個書院,日後就住在學院裏,一旬才回來一趟。”
王夫人臉更黑了,這是防着她呢!
她只覺得天旋地轉,眼睛一閉軟綿綿倒了下去。
……
且不說賈家夫婦先後暈倒多麽慘烈。另一邊黛玉已經回到了林府,留在府裏的下人高興地迎她進去:“姑娘可算回來了,院子已經收拾好了,您快歇息一下吧。”
黛玉被迎進了除了正院外最大的院子,下人們來來回回收拾布置,黛玉端着茶盞細細打量,只覺得這院子打掃得幹淨舒适,一點不像倉促間收拾出來的樣子。
她輕哼一聲,叫來林掌櫃道:“你去問問宮裏那邊,師兄打算什麽時候向我解釋?”
林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