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胤祚發出一點動靜吸引了黛玉的注意力,笑着走過去道:“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這些花瓣落到土裏零落成泥也就罷了,何苦還要把他們撿起來?”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黛玉細細品摩這兩句詩,“寫得倒是不錯,不知是哪位大家筆墨?”

“你不知道?”胤祚愣了愣,意識到自己又說出了超出這個時代的東西了,或許這句詩現在還沒寫出來,詩人都沒出生也不一定。

胤祚笑了笑:“仿佛是位姓龔的詩人,多的我也不記得了。既然你也覺得有理,還要撿這些花嗎?”

黛玉輕聲道:“他說的有理是他的事,我自有我的道理。他覺得落紅有情,想要化作春泥滋養花樹,我卻覺得泥土污濁,這些花瓣更想幹幹淨淨地去了,若能有些價值便是最好的了。”

一陣風吹過,花瓣紛紛從枝頭墜落,黛玉伸手接住其中一片,扭過頭抿唇一笑:“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你說是不是?”

胤祚看着花雨中的黛玉:是是是,你是女神,你說的都對!

他笑道:“我不知魚之樂,也不想管魚樂不樂,只要你高興即可。”

黛玉紅着臉撿花瓣去了。

胤祚見黛玉精神好了許多,心知她已經想通一些,不由松了口氣,挽起袖子幫黛玉撿花瓣:“木槿花不僅能入藥,還能食用,鄉下許多人家用它來炒菜炖湯,也算是一道美味,不若我們等會試一試?”

黛玉笑道:“你對吃食倒是很通。”

“藥食同源,我可是下過苦功夫的!”胤祚略驕傲地答了一句,然後道,“不過我是理論知識豐富,動手能力一般,還得靠你家大廚的手藝。”

二人撿了滿滿一手帕的花,胤祚便要拉着黛玉離開:“我們略撿一些就罷了,總不能一點都不留給樹媽媽。”

黛玉被這個說辭逗笑:“那便這樣吧。”

二人回到黛玉院子,從撿來的花瓣裏挑出一些木槿花讓人拿去廚房做菜,剩下的黛玉重新用帕子包好了推到胤祚手邊:“我拿着無用,倒是你能物盡其用。”

“原是給我的啊?”胤祚接過笑眯眯道,“那就多謝師妹惦記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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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惦記你了,我只是不忍見它明珠暗投罷了,”黛玉嘴硬一句,然後想起什麽道,“你前幾日給我瞧的那風鈴和箭頭……怎麽回事啊?”

胤祚見她神色不自然,顯然嘴上問怎麽回事,其實還是想細瞧瞧,只是不好意思說,不由暗暗忍笑。

他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哦!你說那個……都是有說法的,我再給你瞧瞧。”

說着就讓寧嬷嬷去拿風鈴和實驗工具。

黛玉:“……?”

寧嬷嬷轉身進了廂房,不一會兒就帶人把東西拿出來了。

黛玉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氣道:“……你根本沒拿走,你哄我的?”

胤祚才不承認:“我不是哄你,只是想着你一時不感興趣,未必一直不感興趣,若我當時把東西拿回去了,現在不就得來回折騰了嗎?那多麻煩!”

黛玉:“……”

黛玉信胤祚就有鬼了!只是她又不好意思說自己當時就對這風鈴感興趣,故而只能被迫接受胤祚的說辭。

她輕哼一聲拿過風鈴,把其中一只海螺放到耳邊,閉上眼睛細細聆聽。

胤祚笑問:“如何,可聽到了?”

“聽到了,真的有聲音!”黛玉驚喜不已,“大海的聲音便是這樣的麽,這是海螺活着時聽到的聲音嗎?”

黛玉覺得自己見到了自然和生命的力量!大海給予海螺恩賜,海螺則用生命銘記珍藏,哪怕它死了、□□湮滅了,也要把大海的聲音存儲在自己的軀殼裏,傳達給千裏之外的人。

多壯美!

黛玉為大海和海螺的情誼而感動。

胤祚無情打斷她的幻想:“當然不是啦!海螺根本沒辦法存儲大海的聲音,都是騙人的罷了,你千萬別信啊!”

接下來胤祚用一刻鐘的時間給黛玉細細解釋海螺‘儲存聲音’的原理,都是些物理知識,非常科學!

什麽‘海螺與耳朵形成了一個空腔,可以與外界聲音形成共振’啦;什麽‘大海的聲音其實是白噪音’啦,什麽‘不僅海螺可以,杯子等其他可以和耳朵形成空腔的東西都可以’啦。

說着他還拿了個幹淨的杯子要給黛玉扣在耳朵上。

黛玉:“……”

衆人:“……”

德清輕咳一聲,暗暗扯了扯胤祚衣服:我的爺,您這樣對女孩子是不成的啊!

可惜他終究遲了一步,胤祚已經舉着杯子往黛玉耳朵上扣去了,德清移開目光,不忍看自家主子的下場。

然而他等了一會兒,卻沒等到自家爺賠禮,反而和林姑娘讨論起‘白噪音’是什麽東西了。

德清:“???”

德清判斷失誤,不由對自己産生了懷疑,但回頭一瞧,見兩人耳根都有點紅便恍然大悟。

呵呵,難怪不吵架,顧不上了呗?

胤祚和黛玉就着一個風鈴,從白噪音說到雨聲和鳥鳴,然後探讨什麽法子助眠效果最好,最後又說到各種奇奇怪怪的療法,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麽多話!

德清木着臉想。

最後胤祚甚至沒來得及說那個小實驗裏的箭頭是怎麽變了方向的,就已經到了午膳時間。

胤祚自是留下來用了午膳,今日的菜色裏果然多了兩道木槿花做的菜肴,一道木槿炒蛋,一道木槿豆腐湯,俱都鮮香可口,胤祚和黛玉吃得心滿意足。

飯後歇息片刻,黛玉便拿了紙筆來畫畫,胤祚也不走,占據了書桌的另一邊對着文章題目發愁。

黛玉奇道:“今日倒是怪了,你既不去軍醫學院上課,也不去看診不成?”

“這兩天都沒我的課,前幾天診病時間調到卯時後了,我一時不打算改回來,汗阿瑪說若是我這幾篇文章寫不好,一個月後得去尚書房讀書,倒時少不得又得調回去,還不夠折騰的。”

黛玉點點頭又去畫畫,胤祚則從她書架上找了本《尚書》來翻閱找思路,二人一人讀書一人作畫,陽光透過細密的紗簾撒進室內,正好将他們籠罩其中,真真是一副美好的畫卷。

——自然,旁人是不會知道畫卷中的男主人公表面詩情畫意,其實內心正在mmp的。

朱莺和雪雁伺候在側,見狀都不敢說話了,唯恐打破這副場景。

一時書房裏安靜無比,只有筆尖在紙面摩擦的沙沙聲和紙張翻動的嘩嘩聲。

直到黛玉畫完一幅畫停下筆,胤祚也立馬放下書,朱莺捧了兩碗酸梅湯來,胤祚喝了一口,長出了一口氣:“我太難了!我真不會寫文章!”

黛玉奇道:“什麽了不得的題目這樣難?”

胤祚把記了題目的紙給她。

黛玉展開細看,只見第一個題目只八個字:百姓昭明,協和萬邦。

“這是《尚書》裏的句子,講帝堯明辨是非、溫和賢良,故而朝堂清明、外邦友善恭謹,百姓安居樂業。若要破題,你只管從攘外安內之法去寫便是。”黛玉指點道。

胤祚虛弱道:“我倒是知道這個,只是一動筆腦子就成了漿糊,什麽具體的法子都沒有,總不能喊一堆大話空話吧!”

其實古往今來都不乏擅長喊大話空話的士子,只要文采足夠驚豔、辭藻足夠優美,一樣能謀一個前途。胤祚不能說他們錯了,畢竟存在即合理,辭藻優美的文章也有受衆,就連康熙也不是不吃這一套,君不見三阿哥就務虛勝過務實嗎?

只是胤祚不是那樣的性格!他痛苦道:“我寫了一個時辰只憋出來幾十個字,怕是少不得要繼續讀書了!讀書也未必有用,我壓根沒長那根弦!汗阿瑪真是的,人各有長,何必非要強求我讀書?”

黛玉被他痛苦的模樣逗笑,想了想道:“不若我來試試吧。”

“當真?”胤祚驚喜不已,殷勤地給黛玉遞筆,又親自給她研磨。

黛玉思索片刻便下筆寫起來,不一會兒就寫完一頁,胤祚拿來一瞧,連連搖頭道:“不成不成!”

黛玉臉一下子就紅了:“是不是不太好?我确實第一次寫這種文章,若是不好你只管說便是。”

胤祚笑道:“不是不好,是太好了!文采飛揚言之有物,比我強多了。”

黛玉被胤祚誇得臉紅,不由抿唇一笑:“那你還說不成?”

“就是太好了才不成,這一瞧就不是我寫的!”胤祚嘆道,“且不說我沒有這樣的文采,再說你文章裏許多典故我連出處都不知道,汗阿瑪最清楚我功課了,一眼就能瞧出旁人捉刀!”

黛玉若有所思:“那我試試能不能按你的水平寫一篇。”

鑒于胤祚日日都要和黛玉寫信絮叨兩句,故而黛玉很清楚胤祚都讀過什麽書,要模仿胤祚的水平并非不可能,她另取了一張紙,這次多想了一會兒才開始下筆。

胤祚在旁邊看了一會兒,果真這次就符合他水平多了!

黛玉低着頭認真寫文章,胤祚則給她研磨,或是拿了本書在旁邊翻看;一時給黛玉倒茶,一時又給她打扇,忙忙碌碌像極了紅袖添香的模樣。

衆人:“……”

德清:……我的爺,你知道你和林姑娘畫風不大對嗎?

黛玉素來喜愛讀書,又着意讀史書,見識比起一般男子并不差什麽,文采更是勝過無數人,她替胤祚寫文章,大概和後世的奧數成員做普通數學題類似,胤祚抓耳撓腮幾天未必能寫完一篇的文章,黛玉不到兩個時辰就寫完了。

她收了筆把文章遞給胤祚:“你瞧瞧可還成?”

胤祚細細讀了,大喜拱手道:“多謝師妹救我性命。”

黛玉白了他一眼:“少貧嘴!”

胤祚嘿嘿一笑,好生把黛玉誇了一通。直誇得人紅着臉不理他了才重新坐下,鋪了紙開始謄寫。黛玉則又開始寫第二篇文章了。

與此同時,榮國府卻是一團亂麻。

原是寶玉正和王夫人說話,兩人突然一起開始叫頭疼,旁人還沒反應過來,二人就開始說胡話,王夫人身子弱動彈不得也就罷了,寶玉身強體健的,竟是拿了刀杖胡砍亂打,差點傷了旁人和自己,仿佛失了神智一般。

好容易制住了,二人只躺在床上人事不知,渾身熱的滾燙,兩日來請醫問藥、求神問佛,諸般手段都用盡了,只是無效。

到了第三日,眼瞧着王夫人臉色青白,只有進氣沒有出氣了,寶玉也嘴唇幹裂,憔悴不堪。衆人瞧了都覺得不好,不由暗暗抹淚,賈母更是抱着寶玉哭得不成樣子,一疊聲催人想法子。

賈赦瞧着不像,咬牙道:“我讓人再加一千兩銀子,總能請到真有本事的,不拘是大夫還是僧道,把事解決了便罷了!”

這倒是句人話,賈母點了點頭。

賈政卻攔住了賈赦:“這兩日來的人還少麽?多不過是來騙銀子并蹭吃喝,一點用都沒有,不過平白浪費銀錢罷了。叫我說兒女之數,皆由天命,非人力可強者。他二人之病出于不意,百般救治不效,想天意該如此,也只好由他們去吧。①”

意思竟是不管王氏和寶玉,任由他們自生自滅了。

且不說旁人聽了這話如何反應,就連素來混不吝的賈赦都瞪大了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倒沒想到二弟原來這般冷心冷腸,病了的可是你的發妻和嫡子,說不救就不救了,真夠有決斷的!我倒是不如你,若是我兒子病了,銀子算什麽東西,只要能救命,我不論如何我都要試試的,即便他死了,若能有法子複活也要把他從墳裏挖出來才是!”

他兒子賈琏:“……”一時竟不知該不該感動。

賈母聽他說得越發不像,呵斥道:“行了,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寶玉還等着救命呢,你還不快去!”

賈赦撇撇嘴,不滿賈母到現在還護着賈政反倒給他臉色,一言不發地辦事去了。

賈赦走後賈母也沒給賈政好臉,只又一心撲到了寶玉身上。

不多時黃院判來了,賈母這才讓開些叫黃院判把脈,黃院判細細把脈,衆人無不緊張地盯着他,待他收了手賈母便巴巴問:“如何?”

黃院判搖搖頭:“太太和公子身子無恙,實在不知為何會一直昏迷不醒,老夫無能為力。”

賈母失望不已,抱着寶玉大哭不止。

趙姨娘眼珠一轉,就要上前說話,雪兒眼疾手快拉住她,低聲道:“老太太如今心情不好,沒見兩位老爺都受了排揎,您何必趟這個渾水呢?”

趙姨娘只得按捺住了。

不遠處的探春收回視線,暗暗松了口氣。

賈母果真沒有放棄寶玉的意思,疊聲叫來王熙鳳,吩咐道:“你去林家找你林妹妹,看能不能請太醫院院使來瞧瞧。”

王熙鳳:“……”

王熙鳳尴尬地看向還在整理藥箱的黃院判,老太太真是急糊塗了不成,竟當着黃院判的面說這樣的話!

黃院判又不是民間鄉野的赤腳大夫,能由着賈家拿捏的。若非憑着林妹妹的面子,原他們家想請人家上門都不成,如今竟還挑揀起來了!

以王熙鳳的嘴皮子,如今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黃院判倒沒生氣,只呵呵一笑:“院使經驗比我豐富,或許有法子也未可知,貴府盡可請來一試。”

他脾氣很好地帶着小厮離開,看似一點也不介意,心裏已經暗暗決定以後再不來賈家了。

忒不講究!

王熙鳳嘆氣,正打算去林家跑一趟,一直昏迷不醒的寶玉突然喊了一聲,賈母忙湊近了,便聽見他喊的是黛玉。

“寶玉想妹妹了?”賈母連聲道,“好好好,鳳丫頭,你順道把黛玉也接來。”

王熙鳳:“……”

王熙鳳臉都僵了。黛玉和寶玉都不是小孩子了,能定親的年紀,寶玉頭兩年就有房裏人了,連和男人都不清不楚,什麽都懂了的年紀,在夢裏叫人家姑娘名字已經夠失禮了,還大張旗鼓地把人家姑娘叫過來,黛玉的名聲該往哪放?

再則黛玉是正經的大家小姐,素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見了寶玉都要躲得遠遠的,最是知禮守節的人。如今寶玉想見就叫人家過來給寶玉見,當人家是什麽呢?

王熙鳳再了解黛玉不過了,心知此事定然不成,故而只推脫道:“林妹妹素來身子不好,如今又操勞林姑父回京之事,只怕不方便來呢。”

賈母只固執道:“你先與她說,若是她不願意,我這把老骨頭就親自去請!”

王熙鳳:“……”

王熙鳳還要說話,卻有人來回禀說棺椁準備好了,請人去瞧瞧,賈母聽了登時臉色漆黑,唾道:“是誰做得棺椁?人還沒死呢你們就做棺椁,是盼着誰死了好得好處麽?”說着就一疊聲叫着把做棺材的打死。

一時屋裏又是勸解又是求饒,又是哭又是罵,顯然什麽都顧不上了,王熙鳳無法,只好硬着頭皮去林家。

胤祚和黛玉還是一人寫文章一人謄寫,黛玉速度極快,短短兩日功夫已經将胤祚的功課寫了一半了。

胤祚謄寫到一半,起來活動活動手腕和肩膀,順道給黛玉倒了杯水:“你也時不時歇一歇,免得眼睛和手腕疼。”

黛玉笑道:“剛才歇過的,你竟忘了不成?”

正說着話,外面便道琏二奶奶來了。

黛玉登時有些慌亂,想着叫胤祚找個地方躲了,胤祚笑道:“你只把屏風拉開擋了,我就在這裏邊謄寫,不發出聲音叫人聽見就是了。”

他把屏風拉開,又把窗戶關上,如此便萬無一失,他在裏邊抄寫文章,黛玉則在外邊接待王熙鳳。

黛玉顧忌着胤祚還在,便不願意多與王熙鳳閑話,見她臉色不好便直接問道:“可是出了事?”

“可不就是嗎,”王熙鳳把寶玉和王夫人生病之事說了,嘆氣道,“如今什麽法子都想過了,但一點效果也沒有,老太太的意思是……看能不能請太醫院院使來瞧瞧。”

黛玉皺眉道:“嫂子有所不知,院使雖則經驗比黃院判豐富,品階也高一些,但若說治情志病,黃院判才是首屈一指。當初我和……母親,以及先孝懿皇後都是他治的。若他沒有辦法,只怕請了院使來也無用。”

“我如何不知,只是老太太如今急昏了頭,不論什麽法子都想試一試,妹妹姑且幫着問一問吧,即便不成也是無法。”王熙鳳道。

黛玉點點頭,叫來管家讓人去太醫院請人。

王熙鳳連連道謝,黛玉見她沒有走的意思,問道:“嫂子還有事?”

王熙鳳猶豫再三,還是咬牙道:“我與你直說了吧,寶玉昏迷中叫了你的名字,老太太叫我請你過去。”

黛玉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王熙鳳的意思,冷笑道:“我道是為了什麽?原來是為了你家寶貝蛋!他喊什麽與我何幹?若這天下誰想見我都要去見,那把我劈成十份百份也未必夠使!”

見王熙鳳還要說話,黛玉只冷冷道:“嫂子還是少說幾句吧,免得叫我說出不好聽的來。”

王熙鳳連忙安撫:“我還能不知道你嗎,原就沒指着請你過去,之所以告訴你這件事,一則老太太說你若不去她就親自來請你,你得做好準備才是。再則你好歹給我一個不去的理由,我回去了學給老太太聽,也算這件事辦完了。”

“琏二嫂子素來聰明,難道連個理由也找不到嗎?”黛玉淡淡道。

“……”王熙鳳,“罷罷罷,我自己想便是。”

她不敢這會兒招惹黛玉,說完便起身告辭,黛玉叫朱莺送她出去,待人走遠了,眼眶才慢慢紅了。

胤祚從裏面出來,沉默地陪黛玉坐了一會兒,猶豫地伸出手覆到她頭上輕輕揉了揉:“別傷心,你也有人心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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