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胤祚表情太懵,太子妃忍不住笑出了聲。
胤祚:“……”
他跟太子說:“看在二嫂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
哼!
太子妃笑得更厲害了。
胤祚給太子妃診了脈,情況還是不大好,想來太子妃這些日子沒少傷心,胤祚不敢直說,怕又勾起太子妃的傷心事,只委婉勸道:“二嫂無事便出去走走,宮裏景色也是不錯的,多叫幾個人看着就行。飲食不要太素淡了,還是以保養為要。”
太子妃這些日子只怕一直吃素,對腹中胎兒不好。他瞥了太子一眼:只知炫耀,怎的不知勸太子妃好生吃飯呢?
“二嫂莫要太勞神,閑來看看書、聽聽戲,做些輕松的事也就罷了,繡荷包什麽太耗精力,以後不要做了。”
太子:“……”
胤祚見太子妃點頭應了,這才心滿意足地告辭離開。
太子妃送胤祚出去,路上胤祚把太子妃的情況跟他說了一遍,皺眉道:“二嫂當真要為石夫人守孝不成?”
身為子女為母親守孝自是應該,只是太子妃現在身懷有孕,一味吃素必然難以保證營養,只怕不僅腹中孩子難保,就連太子妃自己也要身子受損。
胤祚說:“前朝大臣父母亡故尚且能奪情回朝,二哥二嫂也該變通一二,多為腹中胎兒考慮才是。否則石夫人泉下有知只怕也不能安心。”
太子點頭道:“孤知道,已經與汗阿瑪商議過,只叫她以日易年,守上二十七日,只當是二十七個月罷了。只是她如今傷心,什麽話都聽不進去,過上幾日我再與她說。”
胤祚點點頭,若只守孝一個月倒還行,許多婦人有孕前期吐得厲害,同樣得不到什麽營養,以後注意保養便沒有大礙。
如此最重要的還是太子妃的心态,胤祚說:“二哥有空就多陪陪二嫂吧,但別叫她操心。”
太子:“……知道了。”別做荷包了是吧?
胤祚嘿嘿一笑,沖太子拱拱手就溜了。
出了毓慶宮,胤祚又去乾清宮,要和康熙說一說招女醫的事。
胤祚早有這個想法,只是一直忍着沒說,沒有合适的理由,康熙為了不引起百姓士族反對也不會同意的。
尤老娘這一鬧倒是給了胤祚借口,方才和四公主演那一場就是為了名正言順引出這個話題,有此事做擋箭牌,衆人只會以為胤祚不堪煩憂,故而培養女醫以避免麻煩,而不會想到胤祚和四公主想廣泛提高女子地位,如此便不會觸動他們敏感的神經。
至于日後逐步擴大女醫規模、以至于再培養女子做其他行當也就順理成章了,只要注意步子不要太大,便不會引起劇烈反彈。
這便是溫水煮青蛙的道理。
哪怕每一步都很小,長久積累下便會有質的不同。
胤祚也不知康熙知不知道他的想法,總之他一說康熙就同意了,好說話的不得了,以至于胤祚有種他費盡心思,其實都是在替康熙幹活的錯覺。
胤祚默默看了康熙一會兒,康熙淡淡問:“還有事?”
“有事!”胤祚說,“我能招多少人啊,她們在哪上課?”
“招生你自己作主便是,人不用太多,夠用就行。”倒是上課地方是個問題,在軍醫學院鐵定不成,男女混到一處,禦史臺的神經怕都要炸了,只能另外安排地方。
康熙叫人拿了幾處院子的圖紙過來,讓胤祚自己挑。
胤祚看了一圈,試探着選了一個最大的。
四排五進的大院子,安置幾個女醫實在暴殄天物,但康熙只是挑挑眉,什麽話都沒說。
胤祚心裏便有數了,高興地行禮告退,康熙點了點頭,在胤祚快要走出門時卻突然問:“林卿回來了,你這幾日還去林家嗎?”
胤祚:“……”
問他去不去林家,其實還是問他能不能見到黛玉吧?沒想到啊汗阿瑪,你濃眉大眼威武不凡的,原來也這麽八卦!
胤祚哼了一聲就出去了,壓根不回答這個問題。他自覺很是傲氣,沒想到剛邁出門就聽見裏面康熙哈哈大笑。
胤祚:“……”
很好,只有我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好在老話說得好,情場失意,賭場(劃掉)事業得意。
胤祚不能見黛玉,時間意外變得富足許多,讀書看診之餘,招女醫的事也飛快搬上日程。
宅子已經選好了,但拾掇齊整還需要一些時日,胤祚盤算着先把人招齊了。
招女醫和上回招軍醫可不一樣,招軍醫時固然也有困難,但胤祚心裏不慌,因為軍醫可以得軍功啊!天大的利益面前,不怕沒人心動。
但女醫不僅不能建功立業,還要抛頭露面,日後嫁人也成問題,一般女子只怕不願意做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況且哪怕她們自己願意,也要顧忌父母家人的想法。
想來想去都覺得女醫不好招,胤祚和四公主合計半天,也只能勉強一試。
消息放出去、告示張貼出去,果然如二人所料,來報名的寥寥無幾,倒有那無父無母或是窮的吃不上飯的想要報名,但這類大多連字都不認識幾個,胤祚可以給她們吃食,或者讓她們進學院做雜役,卻不會招她們做學生。
從認字開始培養一個人太慢了,但女醫的培養若長時間看不到成果,他和四公主的計劃就可能會被拖後,甚至最後夭折!所以這次招人同樣需要一定基礎,至少大部分字得認識。
但能認字的女子大多家境不錯,哪能跑出來做女醫?
胤祚看這麽下去不是辦法,想了想便找上三阿哥。
三阿哥聽了胤祚的來意十分詫異:“在報紙上登告示?”
胤祚點頭:“簡單幾句話,不會占用很多地方。”
三阿哥猶豫:“詩詞歌賦和告示刊登在一起……”
他搖搖頭:“不妥不妥!實在不妥!”
胤祚看了他一眼,說:“五十兩銀子。”
三阿哥瞪了大眼:“你幾個意思,我是為了銀子嗎?”
胤祚:“一百兩!”
三阿哥:“……真不是錢的事兒,你只想想合适嗎,莫說我,旁人看了也不舒坦。”
“你把它放在角落便是,影響有限,”胤祚說,“總之我一定要登,你只說要怎麽辦吧!”
三阿哥眼睛轉了轉:“你若是告訴我潇湘居士是誰……”
胤祚斷然拒絕:“不行!這個不行。”
三阿哥失望不已:“這都問不出來啊?那我要潇湘居士手稿。”
胤祚:“不行!”
三阿哥:“……”
三阿哥氣道:“這不行那不行,那你還問我做什麽?”
胤祚理直氣壯:“我是問你,但沒說答應。跟潇湘居士有關的都不行,你再換一個條件吧。”
三阿哥氣得哼了一聲,整了整衣袍道:“慢走不送。”
胤祚:“……”
胤祚起身:“行吧,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去熱鬧的地方湊一湊,講一講三哥這麽大年紀練騎射崴了腳哭鼻子的事吧。”
說着他就要走,被三阿哥一把拉住:“你着什麽急嘛,什麽事不能商量?!”
胤祚這才坐回去,笑眯眯道:“其實三哥也不用這麽為難,這是好事才對啊!”
三阿哥斜了胤祚一眼,想陰陽怪氣但又不敢,故而語調頗有些奇怪:“你倒說說,怎麽就是好事了?”
胤祚說:“你不是一直嫌京城日報不賺錢嗎,其實一份報紙就賣兩文錢,刨去成本、人工和稿酬,怎麽算都賺不到什麽大錢,不過搭上精力賺個吆喝罷了。”
三阿哥點頭,他并非想賺錢,只是《京城日報》辦到如今看似紅紅火火,他卻沒什麽功績,胤祚所說“引導”輿論的作用倒是瞧見一些——就是胤祚浪的沒邊那兩回,但于政治上還沒瞧見什麽建樹,三阿哥不免着急一些。
他想着旁的功勞暫時沒有也就罷了,賺點銀子也是好的,不管自己得了還是流到國庫,好歹沒白忙活一場。只是《京城日報》定價實在低,哪怕一天賣上數萬份,利潤也不過那麽一點。
提價更不成了,《京城日報》的基石就是閱讀量、是百姓,價格高了普通百姓買不起,《京城日報》便失去了根基,到時別說賺不到錢,連辦下去的意義都沒了。
三阿哥已經愁了好些日子了,想來想去都覺得只能等,說不定哪□□廷用得上《京城日報》,那他也能撈上一份功勞。實在不成也就罷了,《京城日報紅紅火火,三阿哥名聲大漲,哪怕沒有實際利益他也樂意辦下去。
今兒胤祚就來給他送利益了,後世報紙刊物什麽時候靠本身銷量賺錢了?
他們賺的都是廣告費!
胤祚給三阿哥解釋:“……就把報紙中間對折那道縫的位置,或者排版剩下的犄角旮旯拿來做廣告,咱們報紙銷量大,那些商戶想來很樂意掏銀子。根據位置優劣和廣告詞字數收銀子,一天賺個幾百兩不是難事吧?”
只按一天五百兩算,一個月便是一萬五千兩,一年便是小二十萬兩!
二十萬兩是什麽概念?
大清一位親王一年的俸祿不過一萬兩白銀罷了!這還算多的,一品大員一年俸祿不過才一百八十兩!
這麽多銀子!
三阿哥心砰砰跳了起來,這麽多銀子自是進不了他荷包的,但哪怕送到國庫,汗阿瑪也得多記着他幾分不是?
但他很快搖搖頭:“《京城日報》是朝廷辦的報紙,代表朝廷的臉面,怎能是商戶拿銀子就能上的?”
胤祚:“……”還挺有原則!
但說真的,有這麽高的利潤,哪怕康熙也未必不心動,如今朝廷大修河務水利,邊疆噶爾丹又有死灰複燃的趨勢,都是吃銀子不吐骨頭的大工程,國庫處處捉襟見肘,能有這麽多銀子,臉面算什麽?
再說登廣告怎麽就丢臉面了?
“你只做好品質把控,保證東西真的好,百姓買了物有所值,只會覺得《京城日報》令人信服。”胤祚擠擠眼,“再說你可以變通一下嘛,譬如把點心類廣告彙到一處,做成一期點心盤點,如此便是美食點評文章,而不是廣告了。再譬如你可以找人潤筆,把廣告詞寫成詩詞嘛,如此既風雅又賺錢,豈非美事?”
三阿哥聽得目瞪口呆,胤祚拍拍他肩膀:“辦法總比困難多,別遇到點問題就想着放棄嘛。”
他把女醫招生的廣告詞放到桌上,道:“你若還拿不定主意不若問問汗阿瑪,這廣告就給你試試水吧,不必謝了。”
三阿哥眨眨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對啊,你打廣告不給錢嗎?”
然而胤祚已經走遠了。
胤祚不知道三阿哥怎麽和康熙說的,反正沒幾天他那則廣告就登到了《京城日報》上。
《京城日報》流量不容小觑,之後幾天斷斷續續有十幾個人報名。
是的,就十幾個!
大部分女子及其家人對做女醫都沒什麽興趣,看到這則廣告,她們想到的不是報名,而是以後可以請女醫看診了!
除此之外就是對這位逼得六貝勒招女醫的大娘頗為好奇。
很快尤老娘和尤二姐、尤三姐就在京城範圍社死了。這幾人實在劣跡斑斑:與姐夫和外甥厮混、尤二姐為人外室、尤三姐逼婚不成當衆自殺、尤老娘逼着救了她女兒性命的大夫負責,把六貝勒吓得招女醫……一樁樁一件件都叫人鄙夷。
她們原本名聲便不好,如今更是寸步難行,就連賈琏也受不了街坊鄰居的指指點點,輕易不來找尤二姐了。尤氏三人勉強支撐了一些日子,實在撐不下去,在尤三姐傷好些後便搬離了京城,不知躲到哪裏去了。
這還是柳湘蓮告訴胤祚的,他一直叫人盯着尤家,對這些清楚的很。尤家搬走了,他大大松了口氣,這些日子日夜懸心,生怕哪天尤三姐又來找他尋死,如今人走了很是放松不少。
胤祚也沒想到有這個後續,不過如今的尤二尤三看似凄慘,比起原著還是好些的吧?
這都是後話了,此時胤祚還在為招生的事煩心,現在報名的統共不到二十人,單獨辦學院指定不成,該怎麽辦?
四公主把目光轉到了大宮女身上,問道:“若給你機會,你願意做女醫嗎?”
大宮女驚訝:“奴婢也有機會?”
四公主點頭:“招生只要求識字、年紀三十五以下,沒說宮女不能報名,你自然可以。”
大宮女卻搖了搖頭:“奴婢不願意。”
四公主有些失望,外面招不到人,若宮女也不願意,她也不知該怎麽辦了。
想過第一步會很難走,但沒想到這麽難!
大宮女見四公主失望,知道她誤會了,連忙解釋道:“奴婢不願意是因為奴婢不想離了公主,但其他人想來會很願意。”
四公主心裏搖搖欲墜的小火苗又“嗖”一聲□□起來了:“當真?”
“當真!”大宮女笑道,“您不知道,咱們這些人大多找六貝勒瞧過病,對他敬佩着呢,能做他的學生哪有不樂意的?這幾天這樣熱鬧,只奴婢便聽說好些小宮女想報名呢,只是咱們這身份……不敢冒犯。”
敬佩胤祚是其一,再就是這宮裏能混出頭的是少數,大多不過混到二十五歲,要麽梳了頭做嬷嬷,一輩子為奴為婢,老死宮中;要麽出宮找個娶不上媳婦的光棍或者死了老婆的鳏夫嫁了,大多下場凄慘;再就是到大戶人家做教養嬷嬷,憑着在宮中待過幾年的經驗,教導人家姑娘規矩,也算有幾分體面,只是終究無所依靠,倒不如做女醫,有一技之長,不管到什麽時候都能活下去!
只是她們畢竟只是下人,一則怕六貝勒不願意教她們,二則怕有違宮規,故而不敢開口。
四公主卻不在乎什麽身份不身份,如今先把這一步邁出去最要緊。
宮女怎麽了?
宮女也是包衣世家出身,經過小選才能入宮的,個個聰明伶俐,不僅讀書認字,還各有才華!除了為人奴婢沒有自由身之外沒有什麽不好。
他們定規矩時就沒考慮什麽身份不身份,如今遇到難處,更不會介意這個了,四公主當即撫掌笑道:“這個好,待我和六弟商量一下,問過汗阿瑪再決定。”
胤祚聽了也覺得這法子可行,于是和四公主向康熙回禀,康熙既然說了招生歸胤祚負責便不會再管這事,胤祚也只是說一聲罷了,畢竟要動宮女,理論上來說宮女可都是康熙的人呢!
征得了康熙同意,招生之事便順利多了,三天時間報名人數便達到兩百多人,為此胤祚不得不再組織考試。
他原沒想到能有這麽多人報名,壓根沒準備考試的事,少不得從頭準備,好在學院修整需要時日,故而雖然忙,倒也能受得了。
這天胤祚又忙碌一天,回宮便癱到榻上不想動了。
德清給他端了涼茶過來,胤祚噸噸噸幹掉一盞,舒服地長出一口氣:“準備筆墨。”
胤祚準備給黛玉寫信。
這兩天發生了很多事。
第一件是他招生完成了,兩百多個女孩,通過筆試和面試錄取了近兩百多個,只要不是極差的都取用了。
告示貼了、廣告也登了,京城不知道招女醫的應該沒多少,但只有她們來報名了,這份勇氣便值得敬重。
胤祚對招生結果很滿意,取用的這些人大多想着憑學醫改變命運,為自己謀求一個好的未來,也有一些真心想學醫,想做一番事業,她們都很有幹勁兒,比軍醫學院的學生有幹勁的多。胤祚相信只要她們一直保持這樣的勁頭,未來一定會很有成就!
但胤祚也有不高興的地方,譬如他發現有的考生是大戶人家的奴婢,消了奴籍來報名,其實父母家人都捏在原來主家手裏,待學成了還得再賣身回去替主家辦事,等于用朝廷的資源替大戶人家培養私人大夫。
胤祚真要被氣死,他培養女醫是為了天下女子,豈能容人這麽算計?好在被查出來了,胤祚直接把那人退回去了,後來又向康熙告了一狀,聽說康熙罰了那戶人家,也算勉強解恨了。
第二件事…說到第二件事,胤祚嘆息一聲。
林如海回來後胤祚和黛玉不僅不能見面,就連通信也不成了。于是黛玉替胤祚寫的作業、還有連環畫稿都送不出來。
《京城日報》的連載已經鴿了兩三期,粉絲已經快把京城日報社的屋頂掀翻了,三阿哥一天三頓地催稿,看胤祚的目光越來越幽怨,之所以沒有直接動手是因為胤祚剛給他出了一個好主意,如今做廣告每天賺不少錢,三阿哥還因此得了康熙和太子的誇贊,三阿哥只覺得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一切都十分美好。
哦!
除了潇湘居士拖稿!
不過他找不到潇湘居士,如今也不好意思拿胤祚怎麽着,只能無能狂怒罷了。
三阿哥好對付,先生就比較麻煩。
因為沒法與黛玉通信,胤祚只能硬着頭皮自己寫功課,但水平就……
水平差距太大,胤祚提心吊膽,本以為先生會發現異常,沒想到先生壓根沒多想,只問他為什麽這次寫的這麽差。
胤祚的理由已經從“太忙沒時間好好琢磨”、“病了幾天腦子不清楚”變成了“最近沒讀書退步了我這就好好努力!”
也不知先生信了沒有,不信也沒有法子,反正他只能找到這些借口。
胤祚猶豫了一下,只紙上寫:“我懷疑先生早知道那些文章不是我寫的,否則不該是這般表現才是。隐約想起上回太子說過先生們都很喜歡你,且盼着與你相見雲雲,當時震驚于其他事沒注意,如今想來先生應是知道的。只是時間久了,關于這段的記憶又模糊,我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臆想出來的。”
最後他寫:什麽時候能與你見面啊,我快撐不下去啦!
胤祚是用鉛筆寫的,這麽多話也不過薄薄兩頁紙,他看了一會兒,長籲短嘆地交給德清:“放到匣子裏去吧。”
還是熟悉的匣子,上回往裏面放信還是幾年前,那時候黛玉剛明白自己心意,想要和胤祚斷了聯系,那段時間胤祚寫了信就放到匣子裏,積了大半匣子。如今這匣子已經快滿了。
德清把信放進去,又重新鎖上,然後問胤祚:“明天還去林家嗎?”
回回去回回見不到人,德清都有些心疼自家爺了。
胤祚卻毫不猶豫:“當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