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胤祚在愁什麽時候能見到黛玉,卻不知康熙看了這麽久熱鬧,不由也替兒子着急起來。
怎麽那麽笨呢?這麽長時間連個林如海都搞不定!那麽客氣做什麽,給足了他面子也就罷了,身份擺出來他還真能不叫你見不成?
自己的兒子自己心疼,康熙見不得胤祚一直被為難,這天下朝便叫林如海單獨去禦書房。
林如海沒當回事,打從江南回來,這樣被康熙留下單獨說話的時候多了,他早已習以為常,只當這回同往常沒什麽不同。
沒想到還是有些不同的,說完正事康熙沒叫林如海走,話頭一轉說起兒女的事來,我家小六如何如何,你家女兒如何如何。
聽話聽音,林如海是極聰明的人,立時就明白康熙的意思。這是看不過他一直不叫胤祚見黛玉,故而敲打他來了。
翻譯一下就是:你該擺姿态擺姿态,但差不多就行了,別太過分!
林如海一顆老父親的心哇涼哇涼的,但怎麽辦呢,拼爹拼不過啊!
好在這些日子确實小小為難了胤祚一番,林如海心裏郁氣倒去了不少。本來康熙不說,再過幾回他也該答應叫胤祚見黛玉了,他辦事還是有分寸的,況且黛玉這段時間見不到胤祚,雖只安靜地讀書畫畫侍奉父親,瞧着十分乖巧,但總沒有從前那般高興,林如海心裏不是滋味,也不舍得女兒一直這個樣子。
如今康熙一說,林如海便順水推舟應了下來。
次日胤祚起了個大早,把該做的事都做完了,就往林家去了。
林如海依舊親自迎接,胤祚說了多少回不要見外,林如海只不聽,堅持君臣之禮不可廢,時間長了胤祚便由着他去了。
二人到了書房各自落座,胤祚便拿出一只精致的匣子給林如海:“前兒得了一方上好的硯臺,我不愛這個,就借花獻佛送給林大人吧。”
德清接過盒子打開,送到林如海面前,林如海打眼一瞧便知這硯臺極好,石質堅實、潤滑細膩,切成邊角圓潤的長方形,硯臺一側雕刻了竹石,廖廖幾筆便見風骨,雕工更是細膩精致,硯底用飛揚的字體刻了一首詩,乃是鄭谷的作品:
宜煙宜雨又宜風,拂水藏時複間松。
移得蕭騷從遠寺,洗來巯侵見前峰。
侵階藓折春芽迸,繞徑莎微夏陽濃。
無賴杏花多意緒,數枝穿翠好相容。
林如海一瞧便愛上了,只是此物名貴,故而只是推辭。
胤祚說:“我是個俗人,又不愛寫字畫畫的,一兩和一千兩銀子的硯臺在我眼裏都是一樣的,您若是不肯要,這硯臺便只能被糟踐了!”
林如海便有些猶豫,胤祚又一再堅持,終究還是收下了。
胤祚一笑,又拿出一個匣子:“方才路過首飾鋪子,瞧見一支朱釵極好,只是不知适不适合林姑娘。”
胤祚期待地看着林如海,盼着能叫他親自給黛玉送去,實在不成叫黛玉過來試也成啊,好歹能看上一眼不是?
但林如海只是收了那匣子放到自己桌上:“多虧貝勒爺惦記,待會兒微臣會轉交的。”
胤祚心裏暗嘆,這場景已經很熟悉了,但哪怕心裏有準備,這會兒還是有些失望。
他給自己打氣:沒事!再接再厲,胤小祚!
卻聽林如海轉而又道:“若六貝勒無事,略等一等也可,微臣岳家幾位侄女來了,這會兒正與玉兒說話,故而不方便相見,想來她們左不過再有半個時辰便該離開了。”
胤祚大喜:“我沒事,等便等會兒!”
胤祚和林如海說話,黛玉也正與三春和寶釵說話。姑娘家說話不外乎那些罷了,如今黛玉定了親事,不由便提到了胤祚。
探春笑道:“我在府裏都聽說了,尤氏母女鬧軍醫學院那回,六貝勒原也參與手術了,但他就躲在那位葉大夫身後不冒頭,說是已經定親,不能和旁的女子有牽扯呢。”
衆人便不由看着黛玉笑,黛玉素來伶牙俐齒,此時卻不知該怎麽接話,只用帕子半遮住臉,忍着羞意道:“什麽時候三妹妹定親了且瞧着吧。”
衆人大笑,探春佯作求饒,逗得黛玉沒那麽羞了才笑道:“親事也就罷了,前兒聽說六貝勒招女醫,若不是礙着裏外這麽多層人,我倒是想學那個。如今可招齊人了?”
黛玉搖頭:“我也不知呢。”
探春笑道:“若是學了醫,可不知省下多少看病銀子呢!”
衆人又是笑:“不止省錢,若是出診還能掙錢呢!”
迎春性子怯懦,原是不大愛說話的,方才也只是默默聽着,這會兒卻揪着帕子猶豫道:“三妹妹可不能有這樣的想法,咱們又不缺那點子銀子,若是做了女醫,日後就不好說親了,豈非因小失大?”
探春愣了愣,她只是随口一說罷了,家裏什麽情況她清楚得很,拖着這副千金小姐的皮囊,她是萬不可能去做女醫的,家裏也不會允許。
她看了迎春一眼,迎春未必不清楚這點,但還是出言相勸,想來也是害怕萬一。向來迎春怯懦、探春強勢,少見迎春勸探春的時候,探春雖不覺有必要,還是笑道:“二姐姐說的是,我記着呢,且放心吧。”
迎春松了口氣,又縮回去不說話了。
黛玉瞧瞧迎春,又瞧瞧探春,什麽也沒說。
倒是惜春輕哼一聲:“成親又有什麽好的,我寧願絞了頭發當姑子去,倒落得幹淨!”
衆人沉默片刻,黛玉指着惜春笑道:“這還有個更厲害的,二姐姐快勸勸她!”
衆人笑鬧成一團,半個時辰後方各自散了。
胤祚這才見到黛玉,在花園子裏,有一群下人守着,不如以往自在多了。胤祚和黛玉相視一笑,如今已經很好了,就沒想着林如海回來後還能同以前一樣,能見面就滿意了。
胤祚把珠釵給黛玉,黛玉當場試了,胤祚點頭:“極合适的,我眼光果真極好。”
黛玉:“……”
二人說了會兒話,不過說一說這些日子發生的事罷了,黛玉生活極簡單,不過還是如從前一般讀書畫畫,只是不能與胤祚見面,不偶爾出去走走,不免顯得平淡無趣。
胤祚生活就豐富多了,他一一分享給黛玉。
于是黛玉得知讀者都在期待連環畫,她鴿了三期,已經開始有人罵她拖稿精了,偏偏這罵也是源于愛,讀者和黛玉不知誰更慘。
反正黛玉聽了在不好意思之餘又有些好笑,連忙叫人拿了稿子來:“如此便把前面的都補上,再多登一期的吧……有這麽多版面嗎?”
“沒事,不行就做張特刊,專門刊登連環畫,這倒是小事。”胤祚叫人收了,又說起女醫的事,這是他近日的工作重心,此刻笑道,“若你能當先生就好了,可以教他們素描。”
黛玉眼睛一亮,随後便是一嘆。
這可太難了!
不過說起這個,黛玉倒是想起方才探春和迎春的話,想來大多女子和她們想法一樣,哪怕如探春那般對學醫有點子興趣的,也不會付諸實踐。說來說去還是做女醫沒有前程的緣故,代價太大,而收獲太小,無怪大家都不願意了。
她蹙眉道:“你今日能招宮女,卻不能回回都招宮女,否則何必辦什麽學院,只在宮裏上課便是了。若想學院長長久久辦下去,總要叫百姓打心眼裏認可女醫才成,否則總不是長久之計。”
胤祚拱拱手:“林姑娘不愧是女中諸葛,所說句句在理。”
黛玉白了他一眼:“什麽就女中諸葛,仔細叫人聽見了倒說我們輕狂。”
她說:“莫非你已經有了章程?”
胤祚點頭:“你且等着瞧吧。”
他既想要提高女子地位,讓更多女子心甘情願走出家門,自然要叫女醫學院成為人人趨之若鹜的地方才成。
這邊二人說這話,另一邊三春和寶釵也回了賈府,三春也就罷了,寶釵心裏不大好受。
這也是常事了,每見黛玉一回她心裏總是不大好受的。她打小聰慧,性子長相俱都極好,才情也是不缺的,莫說那不成器的哥哥,等閑幾個男子也未必如她,到了京城借住在賈家,她倒比府裏正經姑娘更得人心,若說一點得意沒有是不可能的。
偏偏來了個黛玉!
論才情、論相貌,她們倒在伯仲之間,只是黛玉家世遠勝于她,如今更被指婚成皇子嫡福晉,從前一個屋檐下住着的姐妹,如今卻是雲泥之別,怎麽不叫人難受?
難受歸難受,寶釵很快收拾好心情。黛玉已經是不可比的了,但能抓住的一定要抓住,姨媽如今越發沒了消息,該去探探情況才是。
這邊寶釵盤算着打探王夫人的心思,卻不知王夫人也在操心寶玉的婚事,她讓人叫賈政過來,把一張寫滿了字的紙給他看:“老爺瞧瞧如何,若是不錯便請了媒人上門提親吧。”
賈政接過一瞧,好家夥,不是與皇家沾親就是朝廷大員,若是官階低一些,必得是家裏嫡長女,又有賢良淑德的名聲的。
賈政倒吸一口涼氣,從來不知王夫人有這麽大的胃口。
他把紙扔回去:“不成!”
王夫人急道:“如何不成?我都打聽過了,這幾家姑娘品貌都是好的。”
“人家倒是好,也不瞧瞧寶玉配不配?咱們雖說是國公府邸,卻大不如從前了,爵位又不在我身上,寶玉還不是個成器的,琏兒媳婦尚且不是高門大戶,人家又憑什麽瞧得上寶玉?”
這話王夫人可不愛聽:“琏兒怎麽能和寶玉比,寶玉品貌才情樣樣都比他強,外家也得力多了。我哥哥如今官至一品,什麽人家的姑娘寶玉配不上?”
賈政皺眉:“舅兄官職再高,寶玉也只是外甥!人家自己有兒子,還能叫寶玉沾光不成?”
“怎麽不成?我們是一個娘肚子裏爬出來的親兄妹,他自是會顧念我的。”也不知是王子騰升了官,還是身子破敗移了性情的緣故,王夫人在賈政面前也越來越強硬了。
但再強硬,這個家裏作主的到底還是賈政,賈政瞧着那紙上一串名字,姑娘都是好姑娘,只是他們高攀不上,若真仗着王子騰便上門提親,只怕叫人笑掉大牙。
即便能攀上賈政也不會去攀,寶玉若只是家世品貌略差些也就罷了,他還不舉啊,娶人家回來做什麽,守活寡嗎?
一則女孩無辜,再則若人家惱羞成怒,賈家哪裏受得住?
賈政是沒有給寶玉定親的心思的,只一心培養賈蘭罷了,如今實在不耐煩聽王夫人絮叨,只道:“這家裏被你折騰的還不夠嗎,少做些妖吧,養好自己身子才是正經。”
王夫人瞠目:“怎的怪我?”
賈政卻不理她,轉身就出去了。
王夫人氣得直喘粗氣,眼裏也含了淚。周瑞家的小心勸解:“許是前院有事,老爺心情不好的緣故。”
“我這麽做都是為了誰,難不成寶玉是我一個人的兒子嗎?寶玉好了于他有什麽壞處不成?”王夫人又是氣憤又是委屈,手裏的帕子都快被揪爛了,好一會兒才咬牙道:“他不管寶玉,我管!你去…悄悄的,找媒人來!”
周瑞家的遲疑:“到底是婚姻大事,不告訴老爺和老太太嗎?”
“我不是已經和老爺說過了嗎,老太太最近不大爽利,就別拿這些瑣事煩她老人家了,待事成了再告訴她,也能高興高興,說不定病就好了呢。”
說了這幾句話,王夫人已經累得不行,揉着額頭閉眼躺下,淡淡道:“快去辦吧。”
周瑞家的只能去了。
……
且說胤祚終于和黛玉見上面,雖然只說了一小會兒話,他也算心滿意足,從林家出來時臉上的笑都格外燦爛。
他還拿到了連環畫的稿子,但為了黛玉的馬甲不掉,他沒有直接去京城日報社,而是等了兩天才把畫稿交給三阿哥。
三阿哥得了畫稿很是松了口氣,這些日子讀者時不時圍着京城日報社要連環畫,他都快愁死了,不好意思催胤祚,也不敢去日報社,可是為難死個人。要再沒有稿子,讀者沒瘋他就要先瘋了,好在總算是有了,一下子這麽多畫稿,可夠安撫那群苦逼讀者了吧?
只要能叫他們消停,辦一期特刊不算什麽大事。
三阿哥拿了畫稿就去安排特刊之事,他動作是難得的快,很快特刊就正式面世。
粉絲如願看到新故事,還一次這麽多,心滿意足之餘也不免猜測。
潇湘居士是咋了?
原來大家猜測他遇上什麽事沒功夫創作,或者靈感枯竭畫不出來,如今瞧着卻不大對。只看這期特刊便知道了,他的作品依舊又多又好,可不是短時間就能趕出來的,顯然不是上述兩個原因。但要說沒事,那怎麽連續三期不連載呢?
粉絲們的想象力裏不是蓋的,胤祚悄悄打聽了一下,連神仙都擡出來了,依舊沒人猜潇湘居士是女子,一時也不知該高興還是難過。
時光匆匆,很快女醫學院正式開學了,二百餘位女學生搬到這座經過修整的大院子,正式開始她們的學習。
他們是女醫學院第一屆學生,也是最輝煌的一屆。
許多年後,她們中許多人功成名就,創下無數輝煌,有着光輝又燦爛的人生,成為無數人敬仰的對象。
然而現在她們也不過是年輕的女孩子,或許在現實的泥濘中掙紮過卻無能為力,只能破釜沉舟來到這裏,盼着能走出一條全新的路。又或許懷着旁人無法理解的願望,來這裏尋找夥伴和認同。
不管什麽原因,她們抱着對未來的期待來到這裏,期待又忐忑,不知自己将迎來什麽命運。
胤祚和四公主站在高處,看着這些年輕有活力的女孩子,都有些感慨:“希望這一步能走好,她們都能好好的。”
胤祚堅定道:“會的。”
給這些女學生的課程也是細細考慮過的,目前的安排就是粗學全科,專攻女性病。
主攻的病症就是剖腹産和帶下病,這兩樣都是時下女子最常見、又最難治的病症。難産而死的女子不知凡幾,帶下病和月子病也困擾着無數女子,月子病好歹還能看大夫吃藥,得了帶下病的女子恥于向大夫求診,一般只能強忍着,生活體驗差也就罷了,更嚴重的後果也不是沒有。
但她們沒有法子,誰叫這病太私密,大夫又多是男人。如今許多人眼裏女子的名聲是比性命更重要的東西,哪怕最後丢了命,她們也不可能叫男人給自己看這病。
這是醫學市場上的一個空白區域,也是女醫發展的契機。叫學生們學這兩樣,一則病人能找到大夫,再則學生們不必和男性大夫争病人,也能得到更多寬容,屬于互惠互利。
自然,這只是目前的安排,若學生在其他方面有天賦或者有想法,主攻其他方面也不是不行。
女醫學院就這麽邁入了正軌,《京城日報》非常及時地進行了報道,因為之前登過告示和廣告,許多人也關注着這事呢,如今聽說女醫主攻剖腹産和帶下病,還沒等到第二天就有人來請人了。
胤祚:“……她們才入學。”什麽都不會呢!
這人笑呵呵道:“知道!知道!奴才們可以等,只盼着她們能出診的時候可以優先替奴才夫人診治。”
胤祚:“……行吧。”
此人妻子在生了第二個女兒後便患了嚴重的帶下病,此後好幾年沒有懷孕,大夫說與這病也有關系,只是大夫無法觀察病竈,只能靠把脈勉強試着治,病情一直反反複複,沒什麽大的起色。如今聽說有女大夫,他不就巴巴跑過來排隊了?
胤祚叫人登記了此人信息,承諾有學生出師便給他家看診,這人才千恩萬謝地走了。
這還沒完,之後又有好幾撥人來詢問看診之事,胤祚幹脆直接在門口設了一張桌子,撥了兩個人做咨詢登記之用。沒幾天就登記了數十戶人家,
胤祚看着冊子感慨,這裏面只有廖廖幾人想要剖腹産,大多想治帶下病,病人都是二三十歲的年輕女子,最長的病齡卻已經有十幾年,八九年的更是數不勝數,且大多病症十分嚴重,以至于影響生孩子或者生活十分痛苦的地步,難以想象她們是怎麽熬過來的,更難以想象全大清還有多少如她們這般得不到治療的女子正在忍受煎熬!
二百多個學生遠遠不夠啊!
但學院的學生是不愁病人了,何止不愁,排隊都不知排到什麽時候了!但胤祚不會叫她們輕易出診。他要用這一波女醫打出女醫學院的名氣,哪怕不治也不能叫她們治壞了病人,從而壞了她們自己和女醫學院的名聲。
好在帶下病一般并不着急,剖腹産雖危急,卻沒那麽私密,到了不得已的時候胤祚或者已經有一定能力的軍醫學院學生動手就是了。
只有兩回,産婦家裏實在迂腐,寧肯看着産婦難産而亡也不許男人動手剖腹,胤祚才叫了兩個女學生來做手術。好在他早就預料到會有這種情況,很是盯着她們狠狠練過剖腹産技術,再有他從旁指導,倒也有驚無險。
這是女醫的第一次亮相,她們才入學幾個月功夫,就能從難産中救下兩條性命,也算極其難得了。《京城日報》想報道這個消息,卻被胤祚攔住了。
還不是時候。
他在等,等她們真正光彩四溢的那天!
相信這天不會很遠了。
一轉眼到了年底,進了臘月,京城的年味便一天比一天濃,紫禁城也比往日熱鬧一些。
這天下了雪,胤祚和五阿哥坐在涼亭裏吃火鍋。
抱着火爐吃鍋子,還能順便欣賞白雪紅梅,簡直不能更惬意。胤祚和五阿哥都幸福地吃撐了。胤祚抱着肚子癱在躺椅上,看着天空紛紛揚揚的雪,突然想起了四阿哥。
“不知四哥能不能回京過年。”
五阿哥撓頭:“冬天河上不好動工,應該能回來吧。”
胤祚搖搖頭:“四哥寫信回來說,河上不能大規模動工,但也不能完全停了,且他們還要替明年做準備,事情多的很。”
五阿哥嘆氣:“太難了。”
胤祚也嘆氣:“太難了!”
二人正替四阿哥感慨,便有小太監匆匆跑過來:“貝勒爺,皇上宣召,快請乾清宮去吧!”
胤祚還沒見過禦前的人這般失态,心不由提了起來:“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