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跑路計劃

你故意的?逗小孩呢?

半途折返,準備問師尊怎樣才能解開弟子契的将夜又恐懼又傷心,他什麽也沒做,只是頂了個渣攻的殼子就要被慘無人道地對待。

他又不怕死,要是一開始就躺回棺材裏去,他也不覺得有多難過。

可這幾日,師尊對他真挺好的,又是給他治傷又是救他命的,他早就将原文中師尊黑化後的狠戾模樣忘得一幹二淨了。

師尊卻說——不必麻煩,殺了便是。

重塑的認知徹底被打破,将夜心裏委屈,師尊說出那句冷漠的話時,語氣格外沒人味,就像是捏死一只螞蟻一樣不在意。

師尊要是一下子就結果了他,他倒是無所謂,但原文中的師尊手段殘忍,尤擅慘無人道的折磨!

而他怕疼。

他徹底認清了,師尊就是個拔那啥無情的渣受!

将夜努力不讓身體顫抖,深呼吸幾次終于強行将那恐懼感壓下去,貓在灌木叢後的身體縮成一團,小心翼翼着,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下了峰巅。

他再也不要見師尊了,下次見面說不定就是取他狗命!

契約不解就不解吧,先溜再說。

灌木叢的簌簌顫抖歇止後,步淩塵放下杯盞,挑眉道:“你故意的?逗小孩呢?”

雲谏收回目光,“他留在這裏,我要怎麽查出他背後設局之人?”

“你做事一向不計後果,我以為你覺得這東西麻煩,真能幹得出傷人又損己的事。”

雲谏沒回答,大約算是默認這種旁人對他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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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逐客令:“天色不早了,你該走了。”

撫了撫尚且溫熱的茶盞,步淩塵才來了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被主人驅趕,這自然不是什麽禮貌的待客之道,但他習慣了雲谏這怪脾氣,也不惱。

“你這個人啊,冷心薄情,活該是孤家寡人,你說我怎麽就臉皮這麽厚,趕着往上湊呢?”

雲谏:“你可以不來。”

步淩塵連忙擺手:“那不成!”

人都走了,整個神隐峰只剩下雲谏,桃眸輕觑那簇剛剛還在簌簌顫抖的灌木,又将雙眸阖上,神識鋪陳,遍布整個神隐峰。

在弱水寒潭找到了目标。

恐懼的情緒彌久不散,自從山巅下來,将夜的心跳就一直沒緩下來過,他似無頭蒼蠅一般往山下逃。

可他還是不熟悉神隐峰,對他而言,這裏無異于迷宮。

直到誤打誤撞再一次遇見水潭,他才停下腳步,往弱水潭中那株千年白梅樹看去。

白梅綻到極盛,水潭澈如鏡面,偶有幾瓣白梅落入水潭中,漾開一圈圈淺淡的漣漪。

明明是極美的景色,将夜心中卻生出一絲厭惡的情緒。

不止是自己畏懼潭水的原因,更因為這美麗的牢籠,是師尊那種心狠手辣的人用來囚困生靈的。

他雖疲于奔命,卻還是忍不住想确認一下白鳥有沒有真的被放飛。

師尊對他說的話也不一定是真的,萬一只是哄騙他的呢?

将夜小心翼翼地靠近弱水潭,杏眸朝梅樹繁花中踅摸去。

雙手圈在唇邊,凹出擴音的形狀。

“咕咕——咕咕——”

沒有回應。

将夜又:“不咕——不咕?”

依舊沒有回應。

趕到此地,尚未現身的師尊:“……”

将夜喊了半天,白鳥也沒出來,他又不敢泅渡弱水靠近去尋,想來應該是真的離開此地的囚困了吧?

沒想到師尊還挺說話算話的。

有些替白鳥高興它重獲自由,又有些失落它的離開。

将夜摸出衣襟中揣着的尾翎,白鳥的尾翎是真的好看,比他在動物園看到的白孔雀的尾翎還好看。

潔白的翎羽在夕陽下透着光,閃耀着的炫光如同淺色的彩虹。

将夜有些失落,對着翎羽喃喃說話:“我決定離開這裏了,沒想到不但沒吃到你,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你以後要是被誰吃了,一定要托夢給我,告訴我你的肉好不好吃啊。”

雲谏肉好吃白鳥:“……”

将夜:“不過呢,你運氣是真的好,終于逃出他的魔爪了,不知道我這次跑路能不能成功。”

将夜撫摸着白鳥尾翎暗自傷神了會兒。

大約是心裏頭篤定了要跑路,計劃思考地很詳細,思維也清晰了很多,不一會兒就出了神隐峰。

他趁着師尊還沒召他再入神隐峰,趕忙回到弟子苑收拾行囊。

畢竟原主也回不來了,很多東西他也用不上,将夜就幹脆将整個寝居的東西搬空,塞進可容納萬物的乾坤袋。

等到三好學生聞人玥下了課,回到寝居都驚呆了,他還以為遭賊了,就要嚷嚷着抓小偷,卻被将夜捂住嘴。

見将夜還在大包小包地往乾坤袋裏塞,他懵了一瞬就明白過來了。

“你成功解契了?”

将夜眉頭一皺,垂頭喪氣:“雖然……但是,我必須跑路,趁着夜深!”

也趁着師尊還沒想好如何慘無人道地将他折磨致死。

“笨蛋!你以為你跑得掉?”聞人玥都被他傻笑了:“雲缈山有護山大陣,沒有通行玉簡,是不可能随意進出的。”

“呃……”将夜鼓着臉,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甘心。

“能不能不要說我笨,我只是腦子出了點問題,不記得這些事了而已!”

重點完全偏移。

笨不也是腦袋的問題,有什麽區別?

聞人玥看他的目光都變得憐惜慈祥起來。

“行吧,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真的要離開嗎?雲缈山雖比不上蒼梧君家富庶,但好歹也是仙門第一大宗,你就這麽看不上這兒?”

将夜讷讷地:“不是這個原因,我有我必須要離開的理由。”

再不離開,慘無人道的折磨就要向他伸出魔爪啦!

将夜撓了撓頭,後知後覺抓回重點:“在哪兒可以弄到通行玉簡?”

聞人玥道:“通行玉簡都擱大師姐那管着呢,一般只有弟子接受委派,下山完成任務才會發放,要麽就是掌門親自叮囑吩咐。要不……你以回家探親的名義去掌門那試試看能不能要到?”

一提掌門,将夜腿都軟了,他可沒忘記掌門昨天差點要了他狗命。

他演技又不怎麽樣,萬一在掌門面前露餡,被發現記憶并未被消除,那就是自投死路。

他逃都來不及,哪裏敢湊上去送人頭?

于是,就剩下最後一個法子。

将夜這一夜又沒睡安穩。

幻想着自己逃離雲缈山,逃出師尊的魔爪後該去哪兒,該做些什麽呢?

他收拾的行囊裏好似也有幾件原主的寶貝,應該夠花到适應這個世界吧?

他又想,要是師尊發現他不見了,順着契約追來怎麽辦?

他當時是半路折返峰巅高臺,只聽見步淩塵說強行抹契會讓他變成殘疾傻子,誰知師尊就說出那句帶着刀子的話。

将夜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氣。

夜都深了,他又困又睡不着,就摸黑趿過屏風,拍了拍聞人玥的臉,将人弄得半醒,隐去關鍵信息,委婉地問了問迷迷糊糊的聞人玥。

聞人玥阖着眼,不耐煩道:“仙尊大概率是不會下山的,從一千多年前雲缈山創建之初起,他就沒離開過。”

個中原因,不為外人道,聞人玥也不知道。

但這種回答無疑安慰了将夜一顆擔憂的心。

天快亮的時候,他才睡着,剛阖上就被聞人玥揪着胳膊晃醒了。

“喂喂喂,醒醒!你不是還要去找大師姐嗎?師姐只有辰時在主峰的天機閣發布委派,你去晚了別說搶不到任務,就連大師姐的面都見不着!”

将夜驀地瞪大杏眸,頓時不困了!

聞人玥好心道:“趕緊的吧,我送你去,送完你我剛好順路去上早課,你可別磨磨蹭蹭耽誤我時間啊。”

“好!”

将夜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跳起來,将昨晚收拾好的乾坤袋塞進懷中,就拽着聞人玥的手往外跑。

聞人玥将他送到天機閣前就有些不舍得了。

“你真走了的話,以後還回來嗎?”

将夜抿了抿唇。

他自然希望再也不回來,完全脫線劇情,這樣才能長久茍命。

他和聞人玥不算熟,只認識了幾天,也沒什麽太深的兄弟情,還擔憂人家觊觎自己。

于是擺出渣男慣用的唬人幌子。

“自然,我出去有事嘛,很快會回來的。”

這話在後來一語成谶,他每每想起的時候恨不得甩自己兩個大耳刮子。

白玉石壘起的長階盡頭就是天機閣大門。

天機閣恢弘壯闊,共有三層,第一層是委派和交接任務的地方,二樓是與任務相關的會客之處,三樓最為緊要,存放着任務信息的歷史書簡。

将夜在心中打好腹稿,擦肩了幾個恭敬喚他“小師叔”的弟子。

推開門,就見镌刻着祥雲天機盤的景牆前鋪陳着累積成山的卷宗。

案牍上擺放的資料卷宗後傳來女子清泠泠的嗓音,但話不是對将夜說的。

“你別鬧了,我還忙着呢,既然師尊全權交給你,你看着辦便是,我管這一方天機閣已經很忙了,實在分不出精力幫你看着那些弟子。”

應該就是大師姐吧?

她語氣溫柔委婉,同她說話的必然是關系很好的人。

關系很好的人溫和笑道:“師姐說的是,只是我自小是師姐看着長大的,遇事不問師姐不踏實。”

女子寵溺嗔道:“你啊……你還當自己是師姐面前的小澤呢?你如今可是雲缈山首席弟子鐘離澤,掌門有心将衣缽傳你,你應當學會自己抉擇才是。”

“師姐說的是。”

一番再普通不過的對話,卻讓将夜心中咯噔一瞬。

對原文的記憶一點點竄入腦海,他将“鐘離澤”這個名字反反複複無聲地在口中念叨幾遍,驀然想起什麽,只覺得魂靈觳觫,冷汗涔涔。

再一擡頭,朝累積成山的書卷後面看去,那書卷後的兩人也露出眼,定定瞧着他。

女子沒什麽太大反應,那名喚“鐘離澤”的青年卻微微蹙眉。

将夜要不是被吓得腿軟,恨不得立馬遁地跑路。

眼前青年詫異的面容,初見青年時溫潤着喚他“小師叔”的嘴臉,以及将他帶去後山時的熱心助人模樣……

還有……

将他丢在那龍潭虎穴時消失不見的背影!

将夜再遲鈍,也發現這人的溫潤模樣是假裝出來的,他差點害死了他!

更何況,他竟叫鐘離澤!

是原文中引誘原主偷食禁果的那條毒蛇!

毒蛇掩去不小心露出的獠牙,咧開嘴朝他溫潤一笑:“小師叔也是來找我師姐的?”

作者有話說:

被敵視的鐘離澤(無辜眼):其實……我是助攻,你們信嗎?

将夜(罵罵咧咧)祖安方言:我信你個@##&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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