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委派任務
他好像……成了文盲?
鐘離澤的面具很完美,幾乎将什麽是霁月風清,君子如玉都寫在臉上,要不然也不至于讓将夜從頭到尾都沒猜出他的身份。
他是雲缈山的首席弟子,也是掌門衣缽的繼承人。
這人雖然也天賦異禀,刻苦勤勉,但到底算是撿了個漏,要不是原本的大師兄罹患重疾,半身癱瘓,也輪不到鐘離澤坐上這個位置。
其中緣由,一本專注吃肉的顏色文是不會詳盡描寫的。
但毫無疑問,這人在原文中就是個斯文敗類!
表面與世無争,君子人設做得完美的不得了,以至于他引誘原主吞下魅藥,想讓原主當衆出醜、身敗名裂這件事做的漏洞百出,也不會有人相信是他做的。
但原主就是個不學無術,頑劣任性的廢物,對他的首席地位毫無威脅。
将夜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他害人的原因,只能歸結為顏色文該有的格局就是一切為吃肉服務,根本不考慮合理性。
鐘離澤也不過就是個為劇情服務的無腦工具人罷了。
将夜想,估計也就是那個時候被藥猛了,導致原主一命嗚呼,讓他意外重生。
至于溫泉和師尊的那次,怕不就是因為藥物作用……
其實原主也有點冤,生出膽大包天的心思前,也是被劇情套路過的。
見将夜沉默不說話,大師姐紀鳶便出口詢問:“小師叔是來找我的?”
紀鳶的外貌雖保持雙十年華,但按照凡間的年齡,恐怕都能做将夜的嬸嬸姑姑了,頂着這麽高的輩份,将夜也有些不好意思。
腦袋上軟發晃了晃,将夜腼腆地點了點頭。
Advertisement
紀鳶便讓鐘離澤先回去,鐘離澤溫潤地笑了笑:“那我先走了。”又輕聲對紀鳶說:“委派卷宗我已經幫師姐整理好了。”
他看了一眼将夜,用只有紀鳶能聽清的聲音說:“小師叔年紀小,調皮了些,怕不是同那些弟子打賭,要接個委派來證明自己厲害,師姐到時候給他找個最輕松簡單的就好。”
事事為同門着想,真是師門和睦啊。
紀鳶一瞧案牍,鐘離澤做事果然細心,委派卷宗早已按照任務的簡易程度依次排開,方便她查閱。
紀鳶朝他笑笑,無聲感謝。
鐘離澤也不逗留,轉身就離開天機閣。
人一走,将夜頓覺氣氛都松快了好多,他舒了口氣,朝紀鳶揚起唇角,甜蜜一笑。
“大師姐,我想接個委托任務,可否幫我安排呀?”
紀鳶倒也不糾正将夜的稱呼,他雖因師承神隐峰仙尊,輩份比他們都要高上許多,但到底也還是個玩心重的少年。
紀鳶也是将他當作師弟照顧的。
案牍上從左到右依次擺放七摞卷軸,以顏色深淺來劃分任務難易和危險程度,紀鳶拿了個最淺的卷軸,展開看了一眼。
“丹心鎮有一只兔妖擾民,那兔妖不過練氣期,還不能化形。”
“這個好!”将夜雙眸一亮,兔兔那麽可愛,想揉!
紀鳶說:“唯一的缺點就是距雲缈山比較遠,你如今不過築基修為,還不能禦劍,騎馬的話一來一回也要一月有餘。”
這感情好啊!
遠才好呢,越遠越好!
他本來還不确定要不要去委派地,既然丹心鎮那麽遠,再适合不過他跑路了!
将夜連忙道:“就這個就這個!師姐,我要這個!”
少年忙不疊噠噠跑到跟前,抱着淺色封皮的卷宗就不撒手了,一雙亮澄澄的杏眸裏滿是期待,腦袋上的軟發也興奮地晃呀晃。
紀鳶溫柔一笑,從身旁牆櫃裏取出一枚通體無雜色的玉簡,催動靈力,将任務卷軸裏的信息注入玉簡中。
“委派正式生效。”
将夜忙不疊點頭,滿心歡喜地捧着玉簡。
這個就是能打開護山大陣的通行令牌了吧?
臨走前,紀鳶又随意問了句:“小師叔接下此番委托,是仙尊讓你去歷練嗎?”
将夜一僵,從沒撒過謊的他咽了咽唾沫,心虛地點點頭。
紀鳶:“那祝小師叔此行一帆風順,早去早回。”
……
攥着玉簡,将夜樂傻了,恨不得馬上逃離這個盤踞着師尊這頭沉睡惡魔的龍潭虎穴。
他在山門口正要用玉簡出去,卻發現今日守門的外門弟子是洛言。
洛言乍一看見他,灰撲撲的臉上那雙眸子卻一亮。
驚訝道:“你……你沒事啊?”
将夜沒注意他語氣中的愕然,只覺得人逢喜事精神爽,自己跑路的話又不能說得直白,便攥拳掩在唇邊,輕咳一聲,故作高深地拍了拍洛言的肩,試圖給他灌雞湯。
“我們都有美好的未來,我現在要去找我的未來了,你以後一定也會特別棒!加油!我看好你呦——”
龍傲天預備役,加油!
洛言覺得莫名其妙,但一瞧見将夜的玉簡就明白了,他這是要離開雲缈山。
外界或許充滿兇險,但到底比雲缈山中潛藏的毒蛇令人安心些。
洛言在雲缈山只是一個卑微的雜役弟子,平時都是做不完的活,根本沒機會修煉,也沒師尊引導。
那日他回去後,翻開将夜贈他的東西,頓時傻了眼。
就算為了羞辱他,也不至于耗費這麽大的成本吧?
從築基期到元嬰期的高階秘籍一應俱全,連輔助修煉突破瓶頸的靈丹妙藥都多得跟不要錢的糖豆似的,就這麽大大方方塞給他。
洛言忽然後悔了,他那日怎能任由将夜被帶走,生死未蔔呢?
可是作為一個地位低下的雜役弟子,他還能反抗首席師兄不成?
幸好,今日又能見到這人活蹦亂跳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忍不住慶幸,緊繃的弦終于松了下來。
将夜對他這麽好,圖什麽呢?
圖他身份低微,尤擅伺候灑掃?
将夜好像說過……說他這張臉長得還不錯……
難道是……
這人風評一向不怎麽樣,聽說還喜歡去山下的小鎮找小倌玩樂,好像是……好男色的對吧?
與那雙純澈無辜的杏眸對視,洛言的臉驀地紅了,但那種赧然的情緒之下更讓他心緒紛亂的是惱怒!
對他好是因為将他當作以色侍人的小倌?
他都給将夜貼上标簽了,自以為撕掉了将夜的僞裝,卻見人家一雙眼幹幹淨淨地,茫然無辜地望着他,好像搞不懂他在想什麽似的。
将夜也不糾結,直接道:“我走啦啊,有緣再見。”
“等等。”
洛言忽然攔住他,斂去臉上的羞赧和怒意,別扭了半天,還是從自己的乾坤袋裏取出了一樣東西遞給将夜。
“那個……謝謝你送我的那些東西,我剛好……很缺,這是回禮。”
長長的,像是冷兵器,像劍又像刀,但周身似裹着青銅鏽色,斑駁的痕跡讓人覺得這就是一塊廢鐵啊……
将夜深深望了洛言一眼,眸中透出些許憐憫。
堂堂龍傲天的早年人生竟是這般凄慘,一柄破鐵都能當寶貝。
将夜不好駁人面子,只能道了句“謝謝”,伸手去接,竟沒想到這柄廢鐵居然巨重無比,他險些手一抖讓這玩意兒砸腳。
将夜不好意思地笑笑,無奈地打開乾坤袋将廢鐵裝進去。
見洛言還一副不舍的模樣,将夜疑惑:“要不……我還是還給你吧?君子不奪人所好。”
洛言搖頭拒絕。
将夜嘆氣。
唉,你眼裏不值一提的東西,或許在別人的世界中,已經是他能拿得出的最珍貴的寶貝了。
……
将夜不太會騎馬,不過兩天就被馬背磨破了腿側的皮,他仗着原主遺産多,就換成了馬車,還雇了一個車夫給他趕路,躺在鋪滿了軟墊的車廂裏喝着瓊漿,品着凡間糕點,別說多惬意了。
直到第三日,徹底離開雲缈山護山大陣的範圍,他才無比确定雲缈山的弟子只有身懷玉簡才能逃開。
要不然只能像原主一樣,偷摸着下山玩樂都不敢跑太遠。
将夜對這個世界并不熟悉,唯一的方向就是玉簡的導航,恰好丹心鎮又遙遠,等師尊反應過來要抓他,他早就自個兒逍遙去了!
剛落足玉簡導航的地點,将夜付了銀兩,打發了車夫,就對着鎮門前的牌坊發懵。
三個字,他一個也看不明白。
這個世界的語言體系和他所認知的完全不同。
他忽然意識到,他好像……成了文盲。
也不知是不是這裏偏遠,根本比不上雲缈山下繁華,烙印着鎮名的牌坊破損灰舊,街道的路面都斑裂出長紋,跟沒錢修理似的,沿街的商販寥寥幾人,擺出來的玩意兒和吃食也很粗糙簡陋。
将夜皺眉,他上輩子因家境富裕,雖纏綿病榻,卻還算過得不錯,沒想到這輩子要過苦日子了嗎?
眼見天色晚了,他望着早就消失無蹤的馬車離開的方向,眉頭緊擰,嘆了口氣。
“算了,還是先找個客棧休息一晚,明天再離開吧。”
在鎮上唯一一間客棧開了房。
閑來無事,他忽然想起在修仙的世界中,除了銀兩靈石,還得有點功夫傍身才行。
于是掏出乾坤袋中留下的幾本“秘籍”,依葫蘆畫瓢地照着上頭練習如何驅動靈力。
修仙世界本來就不科學,将夜也沒指望自己能成功。
可當他隐隐感覺身體裏似乎真的有一團靈流在游走的時候,心頭一喜,好奇又新鮮地繼續按照書中所說,引導體內的微弱靈流游走靈脈。
卻在靈流接近靈臺的位置時,滞澀了。
将夜這種小白,第一次接觸這種玄乎的東西,他哪裏懂什麽?
堵住了他就強行沖撞。
然後……就通暢了!
與此同時,耳邊“砰——”地一聲爆出什麽炸開的聲音,将夜一懵,雙眸睜開,就見自己房間被炸掉了半邊牆,窄窗變成了落地窗。
他正發懵,以為遭遇了什麽攻擊。
隔着彌漫空中的牆灰,就見自己房門被推開。
隐約看見一個衣着富貴的中年男人,激動地渾身顫抖,一瞧見他,面色複雜了一瞬,忽然噗通一聲朝着他跪下來,重重地磕了個頭。
将夜:“??”
難不成這牆是他炸的?
他炸的他賠啊!何必行此大禮?
難不成,炸……炸死了人?
将夜一懵,臉色頓時灰敗下去,支支吾吾道:“要不……我也給你磕一個?”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