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門的鑰匙
【兩只兔子】
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說滾就滾,陳譯起身坐沙發上,捏着腳腕,紅櫻桃很快變白雪梨。
鶴深這一腳沒留情,連帶着10年前那次的賬一起算了。
見小白兔想走,陳譯不好去拉,亂編一個理由,“實驗室有很多細節電話說不清楚,你和我核對一下吧。”
鶴深臉頰還燙,進浴室洗了個冷水臉,為了避免流氓又産生什麽遐想,他拿紙把水痕全部吸幹。
腳腕立刻青紫腫起來,陳譯臉色難看地拉拉褲腿蓋住,裝作沒事。
“實驗室的事我很感謝你,但我不是一個随便的人。”鶴深以為陳譯亂撩沒過心,“你可能不知道,狐貍是對伴侶非常忠誠的動物。”
難道我就是一個随便的人了?陳譯腹诽:小白兔絕對把我當成花心大蘿蔔了。
現在解釋幾乎等于狡辯,他一時語塞,空氣安靜得落針可聞。
“你全權做主吧,不懂的再問我,我要回去做飯了。”鶴深和平常大多數時候一樣,對什麽都平平淡淡的态度。
“嗯,有個事我想問你,其實有點唐突,希望你不要介意。”陳譯往後,直背端坐。
看他嚴肅,鶴深在飯廳的椅子上坐下,同樣正經,“什麽事,你說。”
“我看資料你馬上25歲了。”陳譯大方注視着鶴深的眼睛,“25歲,人生的黃金階段,大家都在實現人生理想和遠大抱負,我想問問你,你的理想是什麽?”
接觸鶴深這段時間,他幾乎都在田間勞作,或者操持家務,兩點一線,空餘時間幫眼睛不好使的狐人奶奶穿個針,給半狐爺爺修修三輪什麽的。
陳譯看不到他眼裏的光,不懂他究竟在想什麽。
“理想嗎?”好奢侈的字眼,鶴深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将苦澀埋個嚴實,“我沒有,就這樣過一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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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戰場上的熱血沸騰,就去當兵。我喜歡……”陳譯急轉彎噎一下,“我喜歡保衛一方安寧,所以接替範警的位置,我一直在做我喜歡的事,一直在追逐理想,實現理想的路上。你呢,你的理想就是給家裏人煮飯嗎?”
鶴深聽得發悶,兩手合攏揉了一把臉,轉移話題,“陳警官管好自己吧,束惡果培育不出來,你的位置也坐不穩了。”
從陳譯家出來,鶴深在小區後大門被保安攔住,要求非業主填表,他才注意到這個小區環境很好,看樣子,應該是這個縣城數一數二的樓盤。
望向那棟高樓,鶴深心裏亮如明鏡,那有什麽私人贊助,不過是自掏腰包罷了。
“以後沒事來找我玩兒,密碼是0907,我入伍的日子。”陳譯搶在鶴深離開前說了大門密碼,期望能慢慢走進小白兔的內心。
鶴深記住了,第一扇主動向他敞開的門,鑰匙是0907。
無菌培育比陳譯想象中的更難,手上的錢很快花光,不好找父母大哥伸手,他聯系展立,“小立,借我80萬,一定盡快還你。”
“你做什麽啊?需要那麽多?”
“不好說,你先借給我。”陳譯其實挺窘的,當了這麽多年兵,也不會投資做生意,這錢用起來倒簡單,怎麽是個大問題。
展立沒猶豫,“好,你把卡號發我。哥,我和……”
一聽展立這欲言又止的扭捏勁兒,陳譯猜想,“你和寧願談上了?”
沉默幾秒,對面輕嗯一聲。
“好事啊,你們好好談,年紀也不小了,合适就定下來。”陳譯替兩人開心。
“謝謝哥。”
錢到位,陳譯一頭紮進實驗室,跟着一撥老頭連軸轉,腳踝骨頭有點輕微錯位,打了個鐵支架。
鶴深擔心進度,來實驗室看看,見陳譯坐着輪椅,有點後悔地問,“你的腳傷得很嚴重嗎?”
“沒什麽,我坐輪椅就是省勁兒。”陳譯保證說沒問題,一定能在那些束惡果吃完之前培育出來。
鶴深的眼睛沒離開過陳譯的腳踝,“哦。”
夜深人靜。
密碼鎖被按響,滴地一聲打開門。鶴深輕手輕腳地往房間去,陳譯獨居并沒關房間門,他看見男人身體側卧,安安靜靜的,像一只溫馴的老虎。
臉部線條淩厲,鼻梁山根起點高,微微駝峰,陳譯的長相十分霸道,有些許蠻橫的意思。
一雙劍眉不怒自威,加之厚實如鐵的肌肉,男人往那兒一站,就有獸中之王的氣場。
老虎被踢也要坐輪椅,鶴深忽然想扯一扯陳譯的耳朵,質問他還敢不敢耍流氓了。
九尾狐可以發光,血有治愈能力,除此之外,能小範圍的控制風雨雷電。鶴深沒有命珠,也不會其他法術,并不能保證陳譯不會醒。
眼下,也無計可施了。拆除支架,他左手食指變化成長有毛發的狐人形态,爪尖将陳譯腳踝抓出一條血痕,再将自己右手掌心劃破,覆蓋上去。
兩血交融,不過10來秒,陳譯腳踝骨頭複位。
鶴深兩手相貼,掌心壓着濕紙巾,将其捂熱了再擦拭陳譯腳腕間的血跡。
實驗室花費不小,這個人情他得還。鶴允哲在黑市當打手,憑借出色的身手撈了不少錢,小日子過得十分滋潤。
鶴深動了心思,有了打算。
帶着身體溫度的濕紙巾一遍遍撫過皮膚,感受陳譯身上散發出的熱度,鶴深手掌留戀不舍地停在原地,指腹摩挲着男人腿毛濃密的小腿肌肉。
鶴深覺得陳譯身上有個很可愛的地方,那就是他的兩顆門牙,略長略大,笑起來像只萌不自知的兔子。
黑暗中,鶴深無聲的開口:可愛兔。
說完他笑了,流氓兔更合适吧。
“噠。”門輕輕關上。
陳譯眼睛虛開一條縫,确定鶴深真的離開了,才坐起來。部隊半夜一聲哨響,人直接從床上彈起來,他其實早就醒了。
再次拆掉支架,摸黑從醫療包裏找出鑷子,夾出一團棉花浸了酒精将腳踝部位殘留的液體裹盡。
沾有兩人血樣的棉花進入透明袋子,有些秘密,再也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