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選吧
我一把抓住麥寶珈的衣襟，元棣在身後略帶擔憂地喚了幾下我的名字，我并沒有理會，徑直扯着麥寶珈去了殘障人士廁所單間。
我把麥寶珈抵在瓷磚牆面，兇神惡煞般地質問他，“你跟蹤我？”
麥寶珈冷笑，眼皮耷拉着，面不改色道：“你值得我跟蹤嗎？”
我愣了愣，還沒來得及準備下一個問題，他已經拍掉我的手，反客為主，捏住我的下巴，說：“巧合而已，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
尴尬的沉默彌漫開來。
的确，是我先入為主，沒弄清原委的質問着實不應該。可麥寶珈從來不會做好事，也不會安什麽好心，只會攪渾水。
“你來這裏做什麽？”我感到自己敗下陣來。
“跟你有關嗎？”
麥寶珈加重力度，把我捏得生疼。我痛得嘶出聲，猛一偏頭，從他的掌心滑出。
“明明是只Alpha卻這麽不經擺弄，”麥寶珈譏诮地看我，眸子裏的輕蔑毫不掩飾，“這樣也好，太強硬的Alpha我們可受不起。”
我退後一步，防備地看他，“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好像是故意為了逗弄我似的，麥寶珈忽然湊近，鼻尖貼着我的鼻尖，聲音壓得低沉，“潭攀，這幾天你就不寂寞，沒動別的心思嗎？”
他會讀心術嗎？怎能猜到我這些時的煎熬。
我張了張嘴，想反駁，麥寶珈的食指已經壓在我的唇間，做了個“噓”的手勢。
“你還有一次機會，”他說，“既然你親自送上門，那我大發慈悲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我瞪圓了眼睛，竟被區區一只Omega的氣勢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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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士钰的情人，抱他，讓他離不開你。”
麥寶珈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認識，可組成句子卻讓我糊塗了。我死死盯着他，猜不透他的心思。
“為什麽？”為什麽要拱手相讓，明明麥士钰在乎他到幾近發狂。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麥寶珈握住我的肩膀，“你只需要告訴我，你願意嗎？你能做到嗎？”
“我......”我竟然猶豫不決。
按理來說，麥寶珈的提議應該會讓我雀躍，甚至讓我松一口氣。可當下，我并沒有及時的高興起來。
“你不是喜歡士钰嗎？還有什麽顧慮？”麥寶珈眉頭漸漸鎖起。
誠然，我喜歡麥士钰，更何況，同他發生關系後，那種極樂的滋味，根本無法忘卻。
我突然有種勝之不武的挫敗感。
“你......說的話能算數嗎？”我有些不确定，“士钰，好像不是很......”
話還沒說完，麥寶珈已經笑了，他寬慰地拍了我兩下，說：“我哥很聽我的話，如果我選擇了你，他就不會拒絕。”
麥寶珈可以替麥士钰作主，盡管我早就發現了這個事實，可親耳聽見，依然會讓我不悅。
他們到底是怎麽回事，天底下有這樣亂來的兄弟關系嗎？
還未等我厘清思緒，一陣暴躁的捶門聲傳來，咚咚咚咚，彷佛要把門板震碎。
“——小珈——小珈——”麥士钰的聲音急切，不知道的，還以為天塌下來了呢。
從前，我以為的麥士钰人如其名，讓人心生憧憬，寵辱不驚，接受一切贊美，謙遜地與我等凡人保持距離。但現在，他更像路口一閃一閃的紅燈，渾身都是外顯的焦慮。
他越是這般，我心裏的酸楚越濃。
麥寶珈隐隐嘆了口氣，握住門把手，作勢要開門。我按住他的手背，搖了搖頭。
既然他要同我做交易，那我也得說出自己的條件。
“如果想要士钰心悅誠服地同我好，那你就應該對他殘忍點兒，”我的心沉下去，臉色也跟着凝重，“你想甩了他讓我接手，那就要按我的規矩來。”
麥寶珈這才正眼看我，表示願聞其詳。
“麥寶珈，吻我。”
他沒動，也沒作聲，望着我，帶着一種安靜的惆悵。這一刻，我才發現，原來他們兄弟倆也是有相似的地方。不說話時，冷酷之餘，神佛一樣的安寧。
士钰的拳頭依然砸在門上，音量不減反增，與我倆靜伫的畫面形成鮮明對比。
麥寶珈比我略矮，他上前一步，揚起臉，找到我的唇，将舌頭伸了進來。
他輕柔地吻我，我打開了門。
緊接着，我聽見麥士钰的怒吼，雨點一樣的拳頭盡數砸向了我。
麥士钰不能回應我的感情，所以，我要打碎他仰望的一切，将他蹂躏，帶給他新鮮頑強的痛苦，這味道好極了。
麥士钰病了，我想治好他。我只能用這種方式，我唯一能用到的，一擊即中的病竈源頭——麥寶珈。
我很不能忍痛，可為了麥士钰，為了治好他，我承受他對我的一切施暴。所以，我捧起麥寶珈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麥士钰在撕心裂肺的叫喊，用勁瘦的手臂使勁掰開我和麥寶珈，努力拉開之間的距離。
“哥，”麥寶珈離開我的唇，冷靜地看他，“不要鬧了，你看看你，連這點刺激都受不了，以後如果我真得離開了，你能像你保證的那樣，好好獨立的活着嗎？”
麥士钰收斂怒容，咬緊牙關，卻瞪圓了眼睛，似乎在消化麥寶珈的冷淡。他唇邊的那點隐忍慢慢浮現，眼底的悲憫重見天日。
“好，我答應你。”麥士钰說，“我會按照你想要的方式去做。”
我安靜地站在他倆之間，彷佛能聽見麥士钰心碎的聲音。
麥士钰在眼巴巴地求着他的弟弟，我也在痛苦地求他能多看我一眼，我讨厭他的固執愚蠢，同時，也迷戀他的固執愚蠢。我們都是一樣的蠢家夥，一樣的無可救藥。
可我們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你看他而他不看你，你就越看他越想得到他，從而陷入一個愉快的死循環。
麥士钰面對着麥寶珈，總會看不見我。
我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他現在是那麽悲傷，我于心不忍，難以忽略他的失落。
就在我快碰到他肩膀的那一瞬間，麥士钰倏地轉身，直直看向我。
“你在幹什麽？”他問。
“我......”支吾不出完整的句子。
麥士钰再次攥緊了拳頭，我認為他想揍我，條件反射地退了退。
沒想到，麥士钰笑了一下，猛地将麥寶珈推了出去，然後落鎖，逼仄的空間裏只剩下我和他。
我愣怔地看着剛剛發生的一切，後脖頸忍不住發涼。
他說，潭攀，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我僵硬地點了點頭。
“你為什麽會喜歡我？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得到我了，并不一定會擁有想當然的快樂。你真得想好了嗎，願意從寶珈那裏收留我，得到你一直渴望的結果。”
他用這樣平靜的語氣，讓我找回了些熟悉感。我覺得，他依舊是我戀慕的那枚太陽。
我沉思了一會兒，點點頭，說：“我能接受。”盡管你并不在乎。
他擡起眼簾，怔怔地看我，說，是嗎？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髒好似停頓了五秒。
“那好，”他說，“你回去等我消息，我會給你一個交待。”
“不。”我搖頭，上前摟住他，他掙了一下，并沒有擺脫我。
“士钰，”我嗅着他的頭發，散發出海洋的味道，我在他的海中心觸礁，“現在，現在就得要有一個決定。”
“我，還是寶珈。”
我不想讓他再次陷入絕望的深淵，所以用逼迫的方式拉他一把。
“士钰，我還是寶珈。”我重複了一遍，“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