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開端

第19章開端

麥寶珈開始說起,一張源自創口貼的相遇,那也是方孰友和蘇辛的開端。

方孰友是我的生父,蘇辛是兄弟倆的生父,他們都是男性Omega,更加巧的是,他們的另一半都是女性Alpha。

十一年前的那天早上,蘇辛正式離職,決定全心全意做全職主夫,他搬着一摞文件箱,方孰友牽着一個小孩進電梯,冒冒失失撞上他,文件灑了一地,蘇辛胳膊一抖,不知道蹭到了哪裏,手就破了皮。方孰友迅速道歉,從包裏掏出一張創口貼,歉疚地給蘇辛貼在傷處,然後,蘇辛看着眼前這個年輕好看的男人,又瞟了一眼男人身邊的孩子,笑笑說,沒關系。他們就這樣認識了。

後來,他們會偶爾一起購物、喝茶,互相交換一下育兒經。蘇辛告訴方孰友,自己有一對雙胞胎男孩,很聽話乖巧。方孰友很是羨慕,他是新手爸爸,不擅長忍受小孩子的古怪和吵鬧,有一肚子的苦水需要吐出來。蘇辛有寬懷敦厚的性情,十分願意傾聽,并耐心開導他,這讓方孰友感到安定,并且漸漸淪陷。

蘇辛的生活看似很完美,有一個名人妻子,兩個懂事的孩子,找不到任何理由來抱怨。方孰友同愛人是青梅竹馬,什麽也沒想地被求婚,像大多數人那樣,生子過活,可他總覺得不自由,甚至很抑郁。蘇辛能理解他,他們極度相似,又各自互補。方孰友不谙世事,沒什麽城府,掏心掏肺地跟蘇辛交往。蘇辛溫柔,同時也霸道,總想着照顧人,面對方孰友這種患得患失的性格,他尤其放不下。

他們各自的妻子都太完美,他們在妻子的光環下透不過氣來。

可能這就是愛情爆發的契機吧,并不是要完美拍檔,而是即使我會犯很多愚蠢的小錯誤,并不完美,甚至幼稚,可另一方願意盲目地寵溺,甚至心甘情願地忍耐。

蘇辛和方孰友戀愛了,出軌的快感和背德的矛盾感撕扯着兩人,讓他們的關系更加激烈。他們開始想着辦法偷情,以小孩為掩護,相約每一次親子聚會,趁着間隙,隐秘地私會。

他們都是被标記過的Omega,只會對特定的Alpha發情。可他倆之間的關系,不僅僅是肉體上的茍合,而是這之外,精神上的慰藉與需求。他們看着對方,像在照鏡子,如同飛翔徘徊的鳥兒,終于找到可以栖落之地,讓心靈有了歸屬。

然而,事情開始脫軌,蘇辛的妻子對他起了懷疑,開始用暴力逼他道出實話。方孰友經常能看見蘇辛眼周和嘴角的青紫,他心疼他,提議他幹脆攤牌,離婚,他也會選擇離婚,兩人一起共度餘生。

蘇辛一向比方孰友冷靜,他看着他,說,孰友,這不是簡單的事,孩子呢,以後呢,我們都是Omega,還曾經被标記過,脫離Alpha想要在社會生存太艱難了,我和你都沒有吃苦的耐性,我也離不開小钰和小珈,還想陪着他們,看他們長大。

方孰友明白蘇辛的不舍,可他也覺得被背叛了。

原來,蘇辛把他放的位置并沒有那般高。而他呢,不一樣,已經把蘇辛放得比所有人都高。只需要蘇辛的一個點頭,一句話,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抛家棄子。

蘇辛來了,走進他的生命,他才體會到愛情的甘甜滋味,如此讓人神魂颠倒。但蘇辛,好像不是需要愛情就可以。

方孰友明确了自己的感情,自己的所需,可蘇辛開始唯唯諾諾,甚至有意回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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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孰友決定約蘇辛好好談開。

也正是那次,方孰友帶着我,蘇辛帶着麥寶珈,我們見了第一次面。在此之前,我并沒有跟兄弟倆單獨相處過。

我幾乎沒有那次會面的印象,可麥寶珈比我大一歲,他記得很清楚。

他說大人們把我們支開,讓我們去買冰淇淋。

大夏天,室外溫三十五度以上,我握着巧克力脆皮圓筒,一副恹恹的模樣。麥寶珈站在冰櫃前,還在挑選,猶豫不決。我催他,語氣并不太好,只想急着找爸爸,回家,享受涼爽的空調。

麥寶珈轉過頭,小大人似的,告訴我,爸爸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談,所以不要去打攪他們。

我一向是難纏不好管的孩子,嬌氣又喪氣,嘴巴一扁,有要哭的架勢。

麥寶珈終于選好冰棒,扭頭看我心情不悅,沒轍,便安慰我,帶我去找爸爸。

他拖着我的手,我拿着甜筒,化開的汁水,粘糊糊地沿着我的指縫墜落。

遠遠地,麥寶珈看見他爸對着我爸,綻放出一個笑容,明亮又喜悅,發自內心。

麥寶珈說,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看見他爸這樣笑過,連炎熱的陽光在他周圍都退了明度。

方孰友比蘇辛更急不可耐,他幾乎是撞進蘇辛懷裏,然後他們一起抱着,像旋轉的舞者,去到了街邊大樹的陰面,在蟬鳴和樹葉婆娑的晃動下接吻。

麥寶珈看見了,他沒顧得上舔冰棍,啪地一聲,冰棍就掉了,溶進那個夏日。

說到這裏,麥寶珈沒再說了。

我凝視着他,在這段沉默裏晾了半晌,終于忍不住問:“後來呢......他們之後怎麽了?為什麽我從來沒察覺過?”

麥寶珈眼神流露出一絲悲憫,跟安靜時的麥士钰很像,他說:“你爸死後,我爸也不好過,他跟我媽離婚了,然後消失無蹤,再也沒回來過。”

“為什麽?”我呆呆地問,“你爸為什麽要走?”

“他們後來又和好了,準備一起攤牌,但中間出現了些插曲.......”麥寶珈頓了一下,“......你還是不知道的為妙。”

這是故意吊我胃口嗎?故事聽到一半,結果我依舊在雲裏霧裏。

“我媽強奸了你爸,所以你爸才會徹底瘋掉,跳樓,想要自殺。”不知何時,麥士钰悄無聲息地晃到了我和麥寶珈的眼前,他撇了撇嘴,繼續說,“方孰友如果當年不是執意要同蘇辛在一起,大家都不會淪落至此。”

我大駭,根本無法消化這些赤裸裸的信息,腦袋在一瞬間宕機。

麥士钰靠攏過來,我直挺挺坐着,他捏住我的臉頰,眼底鄙夷無限,說:“所以,潭攀,你并不無辜,你跟你那個好爸爸一樣,都只會毀了別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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