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困宥

第20章困宥

我從來沒了解過方孰友，然後，在別人的口中，我才知道他本來的面目。

他和我的母親談不上恩愛，更多時候，他都扮演着抱怨的角色。

他的确算不上好爸爸，小孩子是很敏感的，我從有自己的思想時就明白了，方孰友的心根本不在我身上，可我依舊想要讨好他，因為血脈相連，只求他能給我一個眼神，一個擁抱。

他雖然同我不怎麽親密，也常常在半夜起來，對着我哭泣。

大概那時，他內心倍受煎熬，因為這破碎不堪的婚姻，因為他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可憑什麽就判他是罪魁禍首呢？

人人都有愛人的資格，人人都可以被愛。

方孰友神經質也好、不顧一切也好，甚至批判他薄情寡義也好，那這些就是他罪該萬死的原因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突地起身，怼至麥士钰眼前，與他鼻尖幾乎貼着鼻尖。麥士钰條件反射地退了幾步，麥寶珈撈住他，對他嘆息着搖頭。

“然後呢，這就是你們胡來的理由？”我冷笑出聲，“所以你們是想報複我嗎？因為我是方孰友的兒子，最好的标靶，讓你們揉搓在鼓掌間洩憤！這樣就滿意了，是嗎？！”

麥士钰冷睨着我，沒有開口的打算。他就是這樣，在我面前，高高在上，不可攀。我不過是他踩在腳下的泥，避之不及。

麥寶珈彎下嘴角，神情裏的憐憫更重，我受不了這樣的注視，憤怒地回瞪他。

“潭攀，”麥寶珈說，“我原本的打算不是這樣......我以為......”

“以為什麽？！”我扼制不住怒氣。

“以為你他媽識相，能夠知道什麽時候該滾。”麥士钰冷冷地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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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既好氣又好笑。

明明是那個所謂Hana的微信先撩我，給我發那些下流的照片，引起我無謂的遐想。更何況，是麥士钰主動騎上我，在我的身上承歡。再後來，他們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難道不抵消了歡愉嗎？

“是你們先的。”我咬着牙，一字一頓。

麥寶珈承認：“是的，是我們先開始招惹你的。”

“沒想到你這麽容易就上鈎，”麥士钰接着說，“就跟你那騷貨爸爸一樣，一點兒誘惑都受不了。”

我有底線，即使是麥士钰這樣評價我，也不可原諒。他在害怕什麽，是因為我插進他和他兄弟之間嗎？用狠戾掩蓋心虛，從而以虛張聲勢逼退我？

我逼近他，扯住他一只胳膊，将他拉出麥寶珈的保護圈。他的肩膀在微微顫抖，五官卻在盡量維持着無情。

“麥士钰，”這是我第一次如此鄭重地叫他，“你以為這樣就能驅逐我？不要搞錯了，我可不是方孰友，被人強奸就要死要活，你施于給我過多少分痛苦，我就會還你多少分。”

“放手，潭攀。”麥寶珈在一側冷靜地命令我，“你弄痛他了。”

我捏住麥士钰的下巴，就像他經常對我那樣做的，轉向麥寶珈。

“你們一個都逃不了。”我的語氣鎮定，卻沁出絲絲涼意，在這一刻，我發自內心深處，被恨意充滿，“不要想逃，麥寶珈，你是主謀，休想推卸責任！”

他們應該知道我真得動怒了，表情都變得凝重且古怪，尤其是麥士钰緊緊蹙起眉頭，在我掌間發出似哭似笑的聲音。

“是啊，我們誰都逃不了......”麥士钰喃喃，沉浸在一種被魔怔的氛圍裏。

我驚了一下，放開他，麥寶珈立馬接住他。

“為什麽是你？！”麥士钰開始大聲喊叫。

“為什麽——為什麽——”

他赤紅着臉，上氣不接下氣，質問的聲調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我看着他，像是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盡管在嘶吼，卻是瑟瑟發抖。

“什麽為什麽？”我的目光投向麥寶珈，向他尋找答案。

麥寶珈用手撫慰着他兄弟的背，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薄薄的嘴唇動了動，“你不會沒有這種常識吧，我會在易感期外發情，你難道不知道因為什麽嗎？”

我如當頭棒喝。

“你的意思......”我盯着麥寶珈的眼睛，像是月色下濕潤的沼澤，一旦陷進去就難以出來。

我問出那個為時已晚，卻早就該意識到的問題，“......我們是最佳契合嗎？”（1）

緊接着，我聽見麥士钰發出一聲巨大的悲鳴，用痛徹心扉形容都不為過。

1：在這個abo世界觀裏，AO可能會達到99.99%以上的适配率，但出現的概率極低，基本上是萬中挑一。很多伴侶，即使是AO配也沒有達到這個标準，如果是最佳契合，接近于“被命運挑選中的一對”那種意思。會在靈魂與肉體上完美适配。

能夠找到最佳契合，最明顯的一個标志，就是在未成年（18歲）前，Omega在易感期之外遇見Alpha毫無征兆地發情了。并且無法克制，這其中，寶珈第一次對着潭攀發情，是浴室那次（我沒有詳細描寫，但會在後面解答），然後就是這次，更加确定了。

而且最佳契合裏，如果意識到了的那方，會很快就明白對方是什麽。

潭攀因為長期精神受到藥物影響，并且一直将視線放在麥士钰身上，所以并沒有關注到這些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