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番外之二佳偶天成下

第57章番外之二佳偶天成下

尤利安嘴中所說的農場可不是普通農場，他們家族擁有霍華德城堡及其周圍數十公頃的土地使用權，所以在舉世聞名的城堡領地附近修建一所僅供家族私用的度假農場，的确是Old money才會有的何不食肉糜風範。

但潭攀最喜歡去的地方還是東海岸，垂直海岸線，一望無際的蘆葦蕩，以及如今只能用殘垣斷壁形容的惠特比修道院。

踏上一百多級石階，尤利安時不時回頭等待他，向他招手，陽光暈出他金燦燦的輪廓。無論何時，他都像一輪朝陽，充滿活力，仿佛被阿波羅般的神明附身。潭攀想，這就是探險家得天獨厚的魅力吧，用一切代表堅韌與生命力的美好詞彙形容他都不為過。教堂正面因為是镂空結構，遠遠望去，倒像一處牌坊。經歷了數個世紀的海風洗禮，岩石柱體上紋理斑駁，不少石頭被侵蝕掏空，露出像蜂巢般的孔洞，對于密集恐懼症患者十分不友好。

尤利安很安靜，與他并肩穿梭在一個又一個尖洞門中。光影交錯變換，建築群被精妙地劃分出陰面與陽面。

“給我照一張相吧。”尤利安站在一抹陰影裏，向他提議。

潭攀端起相機，後退幾步，琢磨構圖。

他其實已經拍攝過不少尤利安的私下，但那些照片僅供兩人欣賞私藏，并不适合也不需要公布于衆。尤利安在他眼中過于完美，以至于每每端起鏡頭，心中不免感嘆，根本收納不下對方百分之一的優點。

“你就那樣走過來，自然點，慢點，不用盯着鏡頭。”

潭攀稍微指揮一下，尤利安點點頭，按照指示走動。

恰在此時，海風拂面而來，揚起衣角，尤利安下意識抱臂，脖子上的圍巾随風浮起，遮住他一半面容，只露出一雙眼睛，從暗中而來，走向光明，熠熠生輝。

潭攀抓住了這刻。

後來，尤利安也很喜歡這個定格瞬間，他并不是那麽自戀的人，卻還是将這張照片洗印出來，挂在兩人倫敦的公寓。

他告訴潭攀，每每看到這張照片，就覺得英國的天氣不那麽讨厭了，像是在心裏種下一片暖陽。

潭攀笑着說，傻瓜，這就是我眼中的你啊。

似驕陽，似火，是上帝的寵兒，掃除一切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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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安是上帝派給他的安琪兒，他攢足前半生所有運氣才能遇見的體貼情人。盡管偶爾霸道，偶爾不食人間疾苦，但對潭攀而言，這不僅不是毛病，反倒是對方天真可愛的萌點。

“搞定了。”尤利安逆光站在書房的落地窗前，剛剛挂斷電話。

潭攀從沙發上起身，走過去，溫柔地從背後抱住他，貼在耳邊問：“你是怎麽解決的？能給我說說嗎？”

“我向其餘幾家報社透露了一些情報作為交換，讓他們找替罪羊出來重新洗稿，發道歉聲明，并且警告他們如果下次再有業界同行這樣肆意抹黑，那麽所有人都會吃不了兜着走，之前他們壓下的新聞屆職權性騷擾案，我手上有板上釘釘的證據，我要是想毀他們這些媒體人的形象，絕對不是說着玩玩的！”

潭攀想起多年前，自己第一次向尤利安尋求幫助，對方幾乎是雷厲風行替他解決麻煩。

“這樣會不會太過火？”潭攀親吻着他的耳垂問。

尤利安在他懷裏轉身，“怕什麽，我以前還不是一天到晚被這些狗仔胡亂抹黑，只不過那時我不在乎罷了……也算是一箭雙雕，把我過去的憋屈一并報仇了吧。”

因為潭攀出現，他有了軟肋，激起了天性裏對愛人的保護欲。

“你真好，”潭攀輕聲嘆息，“在你面前，我竟然什麽都做不了，好像個一無是處的大傻子。”

“攀，別這樣說。”尤利安吻着他的下巴，然後一點點兒上移，吻對方的鼻尖、眼角，用溫熱的唇勾勒愛人的俊逸輪廓，“你太善良了，所以才會被人利用，你不需要改變，有我在，你就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就好。中國話是不是這樣說，天塌下來，還有我頂着呢。”

潭攀咯咯笑出聲，內心柔軟無比，他以前從未想過，被捧在手心，竟是這樣的甜蜜。

“You are my hero.”潭攀鄭重地說。

尤利安什麽都沒說，只是同他十指交握，帶着他的手移到自己唇邊，珍重地吻在指尖。

這一年，姜宵俞在法國獲獎，終于圓了他畢生最高夢想。

潭攀受邀出席觀禮，他想了想，詢問尤利安是否願意一同前往。尤利安沒有絲毫猶豫，推了行程，自作主張升艙，兩人一同飛往南法。

酒店坐落在海邊，會場離酒店不遠。他們無須走紅毯，在房間內起興溫存，拖拖拉拉一番後，差點錯過開幕式電影。

姜宵俞不再年輕了，可他依舊神采飛揚，有不輸于年輕小生的氣質。他流利地用英語致謝，其中也提到了當年影響他最深的那部紀錄片，潭攀心中微微一怔，瞬間走馬燈似的回憶起過往片段，引得眼圈泛紅。

姜宵俞終于成為他們這一代人可供頌詠的傳奇。他的粉絲，他曾經的愛人，任何一個愛過他的人，都不會後悔，都會因他而驕傲。

潭攀在臺下使勁鼓掌，心裏也是一陣悸動，還有一種說不上來、難以名狀的哀愁同時襲了上來，在胸腔內翻滾。

他忍住了，可泛着水光的眼角卻讓尤利安心疼起來。尤利安坐在他身側，用膝蓋輕碰他的，他回過神，下意識偏頭。

“攀——”尤利安靠過來，熟悉的氣息籠罩住他，“You are my legend.”

“我……”潭攀嗫嚅着，鼻頭和心口同時酸澀起來。

尤利安挨得更近了些，掌心覆在他的手背，整個人安靜而具有力量。

潭攀去找他的眼睛，他看見自己在對方眼中，滿是溫柔，而他就被盛放在這一片柔情中，是他的無價之寶。

After party。

姜宵俞被國內媒體團團圍住，好不容易脫身，走到潭攀身邊。

潭攀從最近侍者的托盤裏端起一杯雞尾酒，向他祝賀。姜宵俞愉快地接受好意，開始同他東拉西扯。他們許久未見，自然有一籮筐的見聞需要分享。

尤利安端了一盤糕點走來，眼睛亮亮的。姜宵俞豔羨地說：“雖然老生常談了，但我真羨慕你的運氣。”

潭攀笑笑，“我還羨慕你的成就呢。”

姜宵俞嘆了一口氣，旋即也笑起來，“這樣說你會不會好受點兒，我願意用獎杯去交換一個終身的愛人。”

潭攀愣怔了片刻，尤利安正好插話進來，“你們在聊什麽呢？”

姜宵俞瞟他一眼，然後看向尤利安，“沒什麽，我羨慕潭攀他命好。”

“命好？”尤利安疑惑地蹙眉。

潭攀上前，摟住尤利安的腰，摸着對方的頭發，“對啊，姜導嫉妒我呢，想讓我介紹一個像你這種對象。我告訴他，不可能，這個世界上有且只有一個你，已經被我霸占了。”

尤利安微嗔，嘴角上揚，笑得非常開心。

姜宵俞無奈翻了個白眼，走過來扶住潭攀的肩，低聲說：“看見你這樣快樂，我覺得真不錯。”

潭攀贊同這句話，他自己也覺得真不錯。

雖然不應該，他還是想起十六歲的那個自己，被一場陰謀鎖住，在情欲和仇恨中拉鋸，痛苦得無法自拔。如果時間可以倒轉，他一定要回到那時，告訴那個少年，不要害怕，十多年後，你會遇到那個真正讓你快樂的人，他會來拯救你，他會成為你的光。

歷經這一切，他終于找到自己的英雄，成為獨屬于一人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