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會是你的長輩
omega池遂是個野孩子,無人管教。
他的父母意外離世後,公司被親叔叔池陽接管了,池陽是他的監護人,一家子也理所當然地搬來了別墅,跟池遂住在一起。
池遂的日子過得很不自在。
他的堂弟池安安只比他小一歲,是個朗姆酒味的omega,被嬌寵着長大,長得可愛,嘴甜,會撒嬌。跟池安安一比,池遂信息素的味道很寡淡,他本人就是棵野蠻生長的狗尾巴草,不讨人歡心。
父母在世時曾給他定下與商家的婚約。商家的小公子商凜是個英俊的alpha,眼高于頂,對池遂倒是還不錯,客氣有禮。他倆的信息素适配度不是很高,但池遂不在意。因為商凜不會跟風嘲笑他,有次還在學校替他解圍。雖然偶爾對他不耐煩,池遂還是很感激商凜,因為極少有人會站在他這邊。
池遂一直盼着能成年,他想跟商凜結婚,這樣他就能搬出壓抑的老宅。他不想再看人臉色讨生活,也不想再看別人一家子和和睦睦。
他想有個自己的家。
在他十八歲生日這天,池家與商家約着一起吃飯,兩家長輩都到齊了,宴會廳很高級,是西餐。
池遂有些雀躍,這天的飯局應該是要說他和商凜的婚事了,他期待了很久。
“你怎麽這樣拿刀叉,應該左手持叉,右手持刀呀。”身旁的池安安突然嗔怪地拍了他的胳膊。“沒教過你嗎?這樣多失禮啊。”語氣帶笑,又親親熱熱地要幫池遂換手。
池遂面上尴尬,一下子抽出被池安安挽着的手。
“你對你弟弟什麽态度,教你的東西學不會,還給安安甩臉。”池陽看不過眼,習慣性地出聲訓斥。
池遂擡起頭才發現一桌的長輩都在看着他,氣氛凝滞,沒有人為他說話。平日裏客氣紳士的商凜也皺着眉,一臉不滿地看着他。
池遂忍下委屈,擡起下巴犟嘴,“我是左撇子,我左手拿刀,有什麽問題嗎?”
“我有發出聲音打擾別人嗎?”
“我只是拿刀叉的手不一樣,有造成什麽影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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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認別人都是右撇子才是種歧視,才是失禮吧。”
他一向不會忍氣吞聲,此刻也不管商凜在旁邊,只覺得這群人虛僞欺人,習慣性地豎起滿身的刺。
“你是左撇子嗎?”池安安被他回怼,感到難堪,聲音也尖銳起來。
“我不是,我只是這麽用刀叉順手。”池遂不再搭理他,也不再看商凜。他突然很不想呆下去。
池安安眼睛都紅了,“我好心提醒你,你怎麽這樣,凜哥哥,你看他。”omega放柔了聲音說話,又哀切切地晃着商凜的衣袖。
跟嬌嬌弱弱的池安安相比,池遂顯得咄咄逼人。他突然後悔為什麽要犟,為什麽不能學會逆來順受。可能他本性如此,就是這麽不讨人喜歡。
商凜安撫地拍拍池安安的手,替他擦眼淚,剛想說什麽,被商凜的母親制止了,池陽也罕見地沒有再追究。長袖善舞的大人們将這件小事一筆帶過,又開始推杯換盞。
池遂像是突然才意識到,池安安坐在他和商凜中間。原來今天不是來聊他的婚事,他突然懂了,婚約要涼了。
這是他的十八歲生日,定的是他不愛吃的西餐。他的未婚夫維護的是別人,跟所有人一樣。
他以為商凜會站在他身邊,原來他們都是一樣的。
只有自己是個笨蛋,還是學不會,還是一條給根骨頭就會露出肚皮的流浪狗。
可是,是他們闖入了他的家,才讓他變成了流浪狗。而且即使他這麽好哄,這麽好騙,也很少有人會給他骨頭。
他極力忍着眼淚,挨過了那一陣委屈,又恢複了一貫無所謂的态度。
等了許久,也沒人說退婚的事。只是商凜一直照顧着池安安,給他切肉,給他剝愛吃的蝦,跟他溫柔地說話。
池遂不知他們要搞哪一出,吃飽了推開椅子想出去透氣。
正好,留他們謀劃着怎麽對付自己吧。
池遂百無聊賴地坐在客廳的角落,又繞到厚厚的窗簾後面,趴在玻璃窗上看外面的夜景。
他很喜歡呆在小小的地方,這樣會有安全感。
回過神來,才聽到腳步聲,伴着說話的聲音。
“小叔,你怎麽來了。不是剛下飛機嗎,以為你要倒時差呢。”原來商凜和傳說中的商景彥也來了。池遂不想看到商凜,一動不動地躲着,希望他們寒暄完趕緊進去。
“今天是什麽局?你跟池遂退不退婚?”商景彥的聲音冷淡,透着股不耐煩。
“我媽不讓退。”商凜聲音小了點,他有點怕他的小叔。
“你媽當然不想你退婚。她和池陽合謀,讓你娶池遂,等你把池家的股權拿到手之後,就離掉再娶池安安,股權商家和池陽平分,我說的對吧?”
池遂呼吸都停止了。
商景彥冷笑一聲,“這麽騙失恃失怙的孩子,也不怕折壽。”說話間不自覺地溢出點信息素,壓制着商凜,商凜聲音發着抖,“我不想跟池遂結婚的,我只想娶池安安。”
“商凜,你真是被寵壞了。什麽都想要,有着別人羨慕不來的福氣,還做着愚蠢的事。”
“你當然不會跟他結婚,你也配。”
“你想太多了,池遂會跟我結婚,他會是你的長輩。”
“收起你們那些小心思,別再打人家那點遺産的主意。”
接二連三的訊息把池遂砸懵了。
商凜不敢忤逆商景彥。他的小叔是個信息素等級極高的alpha,還是個權勢很大的将軍,脾氣又不好,在哪裏都是說一不二。
可是,配不上自己的池遂怎麽可能配得上商景彥,他不甘心,“池遂會偷錢,你知道嗎?”
商景彥皺着眉毫不猶豫地說,“他不會。”
“別在這裏造謠,趕緊滾,要娶池安安就去娶,唧唧歪歪幹什麽。”商景彥發了火。
池遂愣住了,想起那時在學校,他被冤枉偷了錢,百口莫辯,又想不明不白地認錯。他固執,不會轉圜,是商凜替他解了圍。商凜補了錢,滿不在乎地問,這點小錢也值得偷?池遂以為商凜是相信自己,是因為無法證明他的清白,才出面這樣息事寧人。
他很感激商凜,他曾一度以為商凜會是站在他身邊的人。
原來那個時候,他只是嫌麻煩,他也不信自己。
原來客氣是假的,維護是假的,都是為了騙他的錢。
“出來吧。”窗簾突然被拉開,池遂一臉的淚,不想被看到被笑話,用袖子胡亂地抹着。
“你幹什麽?” 池遂滿臉敵意地看着商景彥。
“你說呢。”逆着光的男人跟救世主搭不上邊,眉骨深邃,眼神輕壓,顯得很兇。
“你想要什麽,你也要我的股權嗎?”池遂像是一只龇牙咧嘴的小獸,好像只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
“你聽到了,我要娶你。”
“你不記得了?你的父母給你娶名池遂,是希望你萬事順遂,我是來撥亂反正的。”
“我有什麽值得你娶的,我不漂亮,也不溫柔。”池遂梗着脖子,他不相信,他不想再被騙。
“你不漂亮,但長相合我胃口,你不溫柔,正好,我脾氣也不好。”
“快出來,小花貓,貼着玻璃涼。”商景彥朝他伸手。
脾氣哪有不好,明明眼中帶笑,帶着珍重和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