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天,新帝于廣殷殿設宴款待北疆承安王軒轅鴻。屋外廊間檐下八角琳琅燈,通明如晝。屋內滿眼衣香鬓影,金冠銀飾。
酒酣耳熱之際有衣着鮮豔的舞女前來助興,珍珠玉釵斜插,纖腰細腿墨發,單那長袖舞出的香風都能醉了人。
軒轅鴻一衆坐在左側,不失禮儀的雙手捧杯敬了皇帝,而後搖着折扇,耳畔的金色耳環輕輕的晃開,笑眯眯的說:“庸脂俗粉。”
站在新帝身後的柴公公輕輕的擊了擊掌,舞女應聲退下。穿着白色舞衣的殘香慢慢走了進來,面部被脂粉覆蓋,用畫筆重新勾勒了一個絕世傾城的人兒,似那絕妙的丹青之術。
水袖長的似能觸及頭頂漆了一片錦繡山河的梁,轉身,纖腰像古詞裏說的不堪盈握。足間輕旋,一朵花便開了出來,像白蓮的形态……軒轅鴻笑了,哪有這般妖媚的蓮。伸了手想要抓住那抹白色,後仰,足間輕旋。那水袖擦着他的面頰飛了過去,殘香殷紅的唇微勾,琴音袅袅中,他似畫裏走出的妖精,攝了人的魂魄。
軒轅鴻手裏的折扇也忘了搖,鑲了金邊的名貴銀扇被随便放置在岸幾上,倒了的酒盅裏透明的液體慢慢的流淌出來,在檀木制成的桌面上鋪了明晃晃的一層酒液,堪堪映出軒轅鴻驚呆了的臉。
甩長袖,舞衣飛揚,長袖如紛飛的花瓣向四處散去,回過頭望了一眼,他那寶貝弟弟,在座上已經看的癡了,不由得笑了開了。
那短暫的一幕卻被軒轅鴻看個正着,彎起的眉眼,揚起的唇角,無一不讓他神魂颠倒。
回身,轉頭,踢腿,舞衣飛揚。似在雲端飛翔,他的衣輕輕的舒展開來,水袖洋溢開來,那抹白色自空中綻放。
那琴音,迎合着他的腳尖,他的腿,他的腰,他的發,袅袅的開了出來。似山澗的泉,丁丁咚咚,時而柔和的讓人想睡在這裏,又讓人被這美景震懾,想要逃離。
雅止對他笑着,自己的那種心情,自己在琴裏所表達的心情,只有殘香能看透。
足間輕旋,仰身,長袖如練,憑空飛出。赤着的足,連指甲都泛着誘人的光。身體像柔軟的蛇,匍匐在地,指尖支撐着身體倒立起來。長裙向下滑去,赤足,白皙的腳踝,小腿,衆人的視線随着群擺向下移。裙擺在大腿處停止了下滑,有幾分欲迎還拒的味道,更勾起了看客下腹蠢蠢欲動的欲望。
翻身而起,
一曲終了,殘香準備退下的時候,清冷的聲音傳來:“賜座。”
殘香慢慢的擡起頭,看向出聲的那人。那人着了黑衣,墨色的發與暗色的花紋相交繞,他一手端着精致的酒盅,另一只手輕輕的一揮。立刻有聰明的太監宮女加了座,就在軒轅鴻的一側。
容言将被中酒一飲而盡,輕笑。
“吶,你,真美。”軒轅鴻執起他的手輕吻着他的指尖。
一陣惡寒從指尖傳遞到後頸,殘香還是保持着笑容,:“能得到承安王的誇贊,是殘香的榮幸。”輕輕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按住一旁躁動的雅止。輕聲說:“冷靜點,在這大殿上露出如此濃重的殺氣可不是什麽好事。”雅止斂下眉眼,賭氣般的握住殘香的指尖,反複摩擦。
“當真是無愧傾城二字啊。”拿折扇掩住揚起的唇角,耳畔金色的耳環在燭光下格外晃眼。
“聽聞承安王骁勇善戰,舞得一手好劍,且不說無人能敵,但敵手還是好之又少,不知今日我等可有幸一觀承安王的劍術?”不等他有所回應便吩咐旁邊的小厮将劍遞了過去 ,氣氛一時間有些尴尬,衆人全部看向依舊淡定的容言噤了聲。
“呵呵。”軒轅鴻輕笑。單手挑起殘香的下巴,音調暧昧:“美人,等我一下。”
揚手接了劍,走到中間寬闊的地界朗聲道:“既然王爺您想看,軒轅自是不能吝啬,一個人舞劍未免太過乏味,不知王爺……”
“雅止鬥膽……”軒轅鴻的話被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有興趣的望了過去,卻發現是一青衣男子。樣貌清秀的似學堂裏安靜的學子,紅唇微啓:“不知能否向承安王讨教幾招。”
“是剛才的琴師?”軒轅鴻上下打量了他幾番,說的輕蔑:“那纖細的手指用來撫琴最合适不過了,拿得起劍麽?”
“拿的起拿不起承安王一試便知。”
“雅止!”殘香輕斥,“你不是他的對手……”可雅止完全聽不進去:“能碰殘香的只有我,能碰殘香的只能是我!該死,該死,該死!”
挑了挑眉,真是不識好歹的人。軒轅鴻的聲音便沉了下來:“刀劍無眼,傷着先生可別怪軒轅。”
“請。”雅止走過去,朝他抱拳。
看着臺上兩人正準備打鬥的模樣,容子玉皺了皺眉看向容言。
容言讓侍衛給雅止遞過去一把長刀,轉過頭對容子玉笑了笑要他放心。
突然之間像是要溺斃在那溫柔的瞳孔裏,既然是他要做的事情,無論怎樣都不會有問題吧,他要做的事不會有錯吧……應該……視線糾纏着,一時間誰的心跳如鼓,慌忙移開眼,用力抓了抓膝上的布料,幹咳一聲,說道:“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