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到,還發現了原身,被強留在不周山修行!
一修行就是漫長的一千五百年啊!整整一千五百年他都沒下過山,每日除了修行,彈琴,就是和鐘鼓對戰。
“戰鬥,戰鬥,記住,只有戰鬥才能帶給你我族至高的力量!不要理會所謂天心,不要理會所謂道德!天地不仁,什麽是天?什麽是地?什麽是道?我龍族,堂堂正正,聳立天地之間。上,不跪天,下,不尊地。要那謙虛淡泊的天道有何用?”
“戰鬥,厮殺,流血!讓敵人的血塗滿你的鱗爪,讓敵人的生命猶如臭蟲一樣落下,讓他們的魂魄在我等浩然龍力之前顫抖掙紮!天道萬法可破,唯我龍族自身淩駕一切力量之上,絕不可破!”
“戰,戰,戰!努力的戰!不要害怕死亡,不要害怕受傷,只有戰争,才能讓你真正的領會什麽是龍的力量!”
哼!鐘鼓那家夥滿口絕對暴力的宣言,雖然不能否認對于龍族而言,這才是他們戰無不勝令衆神都為之膽寒的修煉之法,處世之道。但是對于悭臾這個龍族裏的奇葩來講,戰鬥的力量固然必不可少,但是要他将世間之人都視作蝼蟻那是絕無可能的!每日彈琴平心靜氣,頤養心神,悭臾的心境平靜如同榣山水境一般,不然,就以他在榣山宅完了在不周山宅,前前後後近乎兩千年不理世事,就算他是個極品宅也宅夠本了!
于是他很果斷的掀桌不幹了,鐘鼓也很光棍的扔下一句。
“修不成應龍別想下山。”
悭臾當場差點一腦門子沖進龍穴之中,好在還留了些理智,沒有做出那般沖動之舉。那日司命送弦歌,未央與他,就是算到了他要進龍穴歷劫。而事實上,若不是弦歌,未央多次護主,悭臾只怕早就撐不住了。
但是那樣恐怖的劫難中,若是沒有足夠的意志也是絕對撐不下來的,哪怕有那樣的逆天神器……悭臾一輩子也只需了兩個人未來的承諾,一個是司命,另一個……便是太子長琴。
千年不見,太子長琴的印象早已模糊,在他意識模糊的時候,只還記得那人一襲白衣抱琴而往的背影。
那兩個誓言是他堅持下來的唯一支柱,他無法做到如鐘鼓一般,但卻也絕對不是軟弱之輩。當他沖出龍穴的時候,那種掙脫天地加諸在身的桎梏的感覺令他幾乎熱淚盈眶。
——他終于不用再宅下去了!
摔!現在想想這想法真是弱爆了!悭臾氣惱的将草杆锉骨揚灰,鐘鼓那混蛋,根本不顧及他剛剛蛻變,就抄家夥沖了上來,最可恨的是!司命竟然沒攔着他?!害他被打的好慘……全身骨頭都被梳理了一遍,真是痛到姥姥家了……
哼!就算是龍劫又怎麽樣?小樣的,小爺我不也是闖過來了?還比你鐘鼓大爺早了四百多年!想到這個,悭臾的尾巴差點都翹到天上去!……啊,說起來依他今日的原身,要翹到天上去雖然還有難度,但是越過雲層還是很小意思的~
鐘鼓說過,他如今不過是剛剛開始步入成熟期,日後的成長空間還大得很,沒見他化身成人形也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弱質少年嗎?
等他化成人形的時候成人了,那時才算是徹底成年。
山外的空氣格外好,悭臾下山數日,簡直就要樂不思蜀了。最先想到的,便是趕回榣山,去見一見太子長琴。
榣山風景依舊,舊日的深潭如今看來卻也覺得有些小了,那是能夠讓他暢游,如今……怕是只有海洋才能讓他自在遨游了吧?
草木蔥郁靈氣逼人,榣山似乎還是當年那個樣子,只是原本的林間水湄邊的樹林裏多了一棟簡陋的竹廬,看裏面的簡單擺設和殘留的靈氣,悭臾知道這是太子長琴留下的。
桌子上擺放着一塊竹簡,上面刻着長琴的留言,畢竟長琴也不知道悭臾究竟何時能回。
悭臾看着竹簡上清秀大方的字體,不僅萬分慶幸當年學琴時被發現了是個文盲,被師曠、長琴惡補的事情。不然只怕會比當年逐鹿之戰的時候更丢人,收到信了還看不懂……
長琴留言不多,只說來這裏一段時間沒能見到悭臾頗為想念。但天界建設之事仍需衆神傾力,下次再來不知又是何年月,令悭臾勿念。
悭臾不禁有些遺憾之前怎麽就忘了教長琴他心通了呢?他心通雖然可以聽到萬物之音,但是可以交流的,只有同樣學會他心通的人,不然就只能聽不能說……悭臾很想讓天司命改良一下,但天司命何許人也?她不僅宅,還很懶!
“我又不用和誰交流,要交流的也都會這個,這法術改它作甚?你要是想和長琴交談,直接教給他就是了,又不是什麽毀天滅地的禁忌術法,你愛教誰教誰。”
以上是天司命懶人的原話……
這下子又有好長時間無事可做了,天界初建,對外界必定多加防範,而悭臾與鐘鼓,燭龍交情甚好,必定被天界視為不周山龍族勢力的人。他要是貿然去天界,只怕必定多生事端。
那還不如趁此機會,去人間好好游玩,順便拐幾只妹子……嘿嘿,這才是他的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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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之前司命和鐘鼓都多次告誡悭臾,現在的人世,還是神祗的世界,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悭臾還認為他們小題大做,并不明白神祗治世是什麽意思,只以為是他們擔心自己吃虧而已。其實他沒那麽單純的,雖然他不是絕頂聰明,也不是大奸大惡,但是小小的壞心眼他還是有的。哪裏需要這種像是保護玻璃制品一樣輕拿輕放的易碎态度?
但是神祗治世,竟然是這樣一個意思啊……
悭臾抽着嘴角看着城鎮中的高大神廟,就算他再遲鈍也從神廟中感受到了天帝的神力,供奉的居然是伏羲……
白癡才不知道伏羲看不慣不周山逍遙很久了,這還只是個不大的城市,要是神州大陸都是這種神廟,那他還不如在不周山或是榣山宅到天地異變,女娲再次造人之後再出來比較好。
“真是的,為什麽到哪裏都是麻煩……說起來,女魃妹子應該還在人世吧?嗯,去找他們玩好了~”
走在街道上,悭臾聞着酒樓中散逸出來的香氣,腹中竟然發出淺淺的饑鳴。也是,這麽久了都沒有好好的吃過東西呢。人世的錢財也帶了許多,倒也不擔心會被人當做是吃霸王餐的。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昨天人家辛辛苦苦三更你們竟然都不理會人家,人家不理你們了啦~讨厭!
☆、少女女娲【捉蟲】
“店家,可以把這個給我包起來麽?我要帶走。”
隐晦的神力波動讓悭臾心生警覺,轉身看去,卻是一個身着苗疆裝束的少女。那種靈氣……竟然能讓他神魂震動,這個少女該不會好死不死的是個神吧?
悭臾苦笑着想。
“咦?真是少見吶~”
只不過是一個失神,那少女就已經走到了他面前。上古時代的風氣淳樸開放,倒有幾分現代的樣子。對于女子的衣着行動并無多少幹涉,所以也沒有人對少女的行動有何過多關注。
畢竟在外人看來,氣質純粹外表柔美的少女和挺拔俊秀的悭臾十分般配,任誰也不會多事的在這美好的畫面中插足。
“你是龍族?”
少女漆黑如深潭的眼睛倒映着自己有些驚慌的神情,但是那雙眼睛裏有的只是單純的好奇和欣賞,悭臾不禁感嘆自己的膽子是不是變小了?少女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悭臾很熟悉,那是大地的味道,沉穩,厚重,卻又不失靈氣。
“額,我,我是……”只是短短幾個字,悭臾卻說得磕磕絆絆,他敲了敲頭,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抱歉,我第一次下山,所以不是,不擅長和人交流……”
“不用抱歉啦~我也不太擅長,下界來也沒有幾次。嘿嘿,我是偷跑下來的,你可不要聲張哦!”
少女不以為意的拉着悭臾向前走,穿着明珠的絲帶梳起的發辮在背後随着腳步輕快的搖動。
“不過這裏我來過幾次,正好介紹給你這個比我還不熟的。”
“诶?”悭臾呆呆的任少女拉着手,眨着眼睛許久才反應過來,“我,你……你不是神族麽?我是龍诶?你怎麽……”
“哎呀,難得出來玩就不要說那些啦!和漂亮的女孩子一起逛街怎麽可以提那些壞興致的事情呢?”少女嘟着嘴不滿地抱怨悭臾的不解風情,“再說看不周山不順眼的只是伏羲那一邊的主戰派啦!大多數神仙都是天地靈氣所鐘,對于這些事情并不是多麽在意的……”
少女低頭垂肩,神情黯淡,語氣蕭然。
“那些為保和平護佑人間的神明,早在幾次戰役中死的死,傷的傷,失蹤,貶谪,現在的天界,真正能說上話的人都不敢妄動。哼,天心仁慈……天帝的心可不仁慈!唔!”
悭臾一把捂住少女的嘴,警惕的感受着身邊萦繞不去的神力,額間冷汗止不住的流下。直到那股神廟中延伸出來的神力散去,悭臾才放開少女。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亂說話了,這人間到處都是天帝的信奉者,一個不小心你也會……”
“你的眼睛真漂亮,金燦燦的……聽說燭龍大神也是一雙金色的眸子呢!“
少女扶着悭臾的手輕輕地笑起來,說着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你說的我知道,但是就算我對他有意見,他也不會把我如何的。不過你倒是好心,一點也不想傳說中的那樣嗜殺。”
“哈?我嗜殺……我很愛好和平的好不好!”悭臾目瞪口呆的反駁,感覺少女好像弄錯了什麽。
“诶?”換到少女不知所措的起來。“你不是鐘鼓嗎?通過不周山龍穴,修成應龍的應該只有燭龍父子才對啊?”
“……”少女你弄錯了啊!悭臾無力的嘆氣,糾正她錯誤的觀念。“我叫悭臾,前些日子才通過龍穴修成應龍的。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至于鐘鼓……大哥的話,現在恐怕還在不周山睡覺吧。”
龍,嗜殺,嗜血,戀戰。向往力量,不尊天地,不畏天道,卻又是天道最忠實的見證,比神明更有心,更懂情。
那是龍的本性,但是每條龍都如人一般有着各自不同的性情,例如燭龍的大愛,傲然,例如鐘鼓的嗜殺,懂情……還有一個毛病似乎是活的久的人共有的——嗜睡。
燭龍自盤古死後天地異變便一直沉睡,鐘鼓在閑來無事之時也是一睡數十年,天司命最近玩得很HIGH,反倒是沒怎麽睡了。如今他這個‘沙包’走了,鐘鼓多半是又閑得無聊呼呼大睡了吧?
想起這幾個如同親人般的存在,悭臾不自禁的微笑。
這樣的笑容溫暖了少女冰冷的視野,在心底最深處為這溫和的少年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記。雖不是愛情,卻也在無數紀年以後,在神明堅硬如鐵的內心留下了柔軟的一角。
“悭臾……我似乎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少女默默記下這個名字,否認了心理的猜測,啊哈哈哈……就算再怎麽神奇這麽短的時間怎麽可能!就算是鐘鼓,在燭龍大神的幫助下,也是用了兩千年呢!一定不會是眼前的應龍啦!
少女一邊否認着,一邊自我介紹。
“那你也直呼我的名字吧。我的名字是女陰,不過在人世還是叫我風裏希好了。嘿嘿。”
少女還在微笑,悭臾卻快要雷成千千片——女陰,風裏希,神族……居然是女娲大神?!
“你你你,你是女娲?!”悭臾的手指抽搐似的抖啊抖。
“啊?哦~确實我還有這個名字,你知道我呀?”女娲少女單純的笑着。
神啊,你一道雷劈死我吧!……好像面前站的就是神诶?
悭臾神思不歸神情恍惚的模樣看起來分外可愛,要是用天司命的話來說,那就是呆萌呆萌的。基本上有母性的女性生物都很難抵抗悭臾的可愛。當然,因此而喜歡上悭臾的女性并不少。在前世就有許多,只是都被天司命一個不差的擋了回去,悭臾自己是沒有絲毫自覺的。
而作為未來人類之母的女娲最不缺的就是母性光環,于是她很自然的摸摸悭臾的頭。
“我們走吧。悭臾。”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喲,人家很勤奮地說~
☆、亂禍将起
緣分是兩個人的事,若是有緣而無份,最終也只是萍水相逢。
悭臾看着手中的信件,不禁懷疑他與太子長琴的緣分是不是早在長琴離去的時候就已經斷裂。
在不經意間悭臾就已平靜的渡過了數千年的時光,這千年來他與滞留人間的閑散神仙們相處的極好,偶爾也會去魔界逛一逛,和蚩尤打上幾架。六界徹底成型,數千年來一直相安無事。
他雖然友人遍天下,卻一直居無定所。只是每過一段時間必定回到榣山小住,等着與太子長琴再遇。
然而,每一次兩人都會剛好錯過。數千年來一直如此,兩人只能通過留下的書信交流,那些書信都被保存在這棟小屋裏。一卷一卷,兩人将自己的所見所聞刻寫在竹簡上,刻寫下所有的心情。
悭臾不止一次懷疑兩人之間的錯過是有人的刻意安排,畢竟,一次是偶然,兩次也可以是偶然,三次也可以是偶然……但是,數百次,數千次的錯過還可以稱作偶然嗎?
但不論他怎麽問司命,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他也知道司命看不清命格的人只有他,這樣的詢問,不過是想求一個安心。
悭臾手指撫過長琴留下的書簡上的警告,不禁嘆息。神界的種種舉動都預示着如今的和平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甚至連女娲近來也時常是一臉愁色。
風雨欲來。如今的情況,用這四個字來概括是最合适不過的了。人間的地仙們也都隐晦的告誡他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惹禍上身。悭臾聽了不過一笑置之,以他的個性,想要闖出什麽禍來還真是不容易,換了鐘鼓那就說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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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真是幸福啊,什麽都不知道,一無所知的歡樂。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慶祝節日祭典的,也只有人類了吧?”
“也許吧。但是一無所知也未必不是福,起碼我們就沒辦法像他們一樣這麽毫無壓力的笑。”
藍衫玉冠的男子舉杯與對坐的黑袍少年對飲,看着樓外人聲鼎沸的街市搖頭輕笑。
“哼,我看你笑的不就很歡嘛!女魃姐姐好不容易懷上了,你看看你,嘴巴都快笑歪了還裝。”
悭臾仰首一口飲盡杯中佳釀,對于應龍強裝鎮定的嘴臉表示不屑。在他看來,笑的最歡的就是眼前這個滿臉幸福的笨蛋了。
“喂喂,不要這麽毒舌啊混蛋!誰叫那坑爹的GM設定什麽愛情度,只有到一定程度了才能結婚生子,我至于和阿獻拖這麽長時間嗎我?!”
應龍很不淡定的連灌三杯,酒氣上湧,剛毅的臉上浮起一片紅暈。
“……”
啊哈哈哈,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啊!悭臾抽着嘴角幹笑,你說的那個很坑爹的GM很不巧正好是我妹子!而且還是個心眼很小的家夥,小心她再設定一個神族後代要很長時間才能降生,那你就該哭了老兄。
“算啦,不提這個。”應龍搖搖頭,不再和悭臾這個NPC讨論GM的坑爹度。他指着外面的一片歡聲笑語,“其實人間也不是很和平。最近南方暴雨連降,河川下游已經是一片澤湖,節日将近難得放晴了幾日,慶祝祭典也是希望能緩和一下百姓的心情。”
“南方洪水?”悭臾劍眉微豎,有些不解,“據我所知這一片應當是歸在火神祝融的領轄範圍內吧?怎麽會有洪水出現?”
“還不是那個新上任的河伯。”應龍沒好氣地說,南方這裏也是他和女魃隐居的地方,出了這樣的事情,死了那麽多凡人,冤魂叢生,怨氣不散,任誰都不會有好心情。“不過是借着姻親上位,本事沒多大卻是胡作非為!人間都是些被貶谪的神仙,誰也不想因此惹禍上身。就只好放任下去,可憐這些無辜凡人……”
悭臾和應龍都是長嘆一聲,神仙也有神仙的苦楚,和凡人在一起呆久了,誰都不願人間變成這樣。神界獨大,其餘五界也只能默默隐忍。
“但願神界還有明察之人,早些解決了這些人,也好換人間一個太平。”
“但願吧……”應龍低低應着。
酒樓外一陣嘈雜,祭典不知為何陷入了一片混亂。悭臾怪異的看了應龍一眼,詢問的意味不言而喻。應龍也是一臉茫然,兩人留下酒錢,一同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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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伯娶親?!”
悭臾張大了嘴一臉接受不能,他一直以為這事不過是凡人愚昧迷信的做法,這些年來也未曾見過哪裏有這種可笑的風俗,沒想到今天就讓他撞上一例。
“喂!你別亂來!”
應龍抓住悭臾的手,對他搖頭。
“我有分寸。”
悭臾輕輕揮手,頓時天昏地暗,狂風大作,對于天地氣象的操縱無疑是以龍族最強,這種事情對悭臾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他以法術偏轉了聲音,大喊‘河伯生氣啦!’,人群頓時一片惶惶。
“這招不錯。”應龍看着那些巫祝一臉惶恐的表情,頓時心中大爽,朗笑着拍拍悭臾的肩膀以示贊許。
“還好吧,對這種事情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最好不過了……誰?!”
悭臾只覺背後一道陰狠的視線筆直的射在自己身上,頓時有種被毒蛇盯上一般的冰冷感覺,猛然回頭,在人群中第一眼就對上了那雙充滿狠毒的眼睛,還未開口,那人就已經數道冰刃直射而來,竟是毫不顧及周圍凡人的性命!
悭臾看得心中怒火升騰,一道水壁護住周圍凡人揉身上前,一拳擊碎了迎面而來的冰刃順勢擊在那男子的臉上将他擊飛出去。
“混蛋!老子這些年還沒這麽火大過!”
應龍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悭臾發飙,只是看着那男子臉色難看的站起,身上的神力竟是毫不猶豫的擴散,也是一陣心火上升。但是比較一下悭臾和男子的靈力,确定此人對悭臾而言根本小菜一碟,應龍便施法阻隔了兩人身上散發開的氣息,見周圍凡人恢複了行動能力便急忙疏散。
開玩笑,那個不知哪家出來的混蛋神明氣息能讓凡人如泰山壓頂不得動彈,悭臾放出來的龍威絕對能讓小仙小神身受重傷,凡人?爆體而亡都有可能!怎麽說這也是不周山出産的貨,放哪裏都是大殺器!
“你是何人!”悭臾心情不好語氣也是十分的不客氣,礙于修養還沒指着對方鼻子開罵。“身為神明不守天規對凡人出手,你,你罪該萬死!”
這時候就顯出家教太好孩子的弱處了,不會罵人啊……
“你是龍族?!”男子明顯被悭臾的氣勢壓下去一籌,臉色慘白着尖叫,“我,我是河伯颡水,你敢對我出手?!”
很經典的壞人話本,但是配上這人驚恐的神色,青白青白的有點像縱欲過度似的臉蛋兒,顯得十分底氣不足。
悭臾也懶得廢話,這種時候拳頭最大。揮袖間弦歌已然入手,劍嘯似龍吟。只是劍尖遙指,河伯眼前就已生出巨龍襲來将自己啃食殆盡的幻象,河伯哪還不明白自己完全不是對方的對手,也很是光棍的轉身就跑。
悭臾頓時就怒了,若是對方能夠堂堂正正一戰,他興許還不會下重手,可這人竟然不戰而逃?!悭臾斷然一劍揮下,弦歌的劍氣暴漲竟是遠遠的削下河伯一臂!
河伯慘叫一聲,血光一閃竟是直接用血遁破開空間,逃離了人界。
“戚,可惡!”
悭臾這才想到應龍提過的事情,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腦海。
應該,可能,或許……他不會那麽倒黴吧?神界應該還沒昏庸到這個份上才是,啊哈哈哈,一定是他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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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悭臾的預感是正确的,天帝竟然真的派春神句芒帶天兵圍剿。結局是兩敗俱傷,悭臾畢竟年幼硬是被句芒暗算一記,好在沒傷及本源,卻也不得不趕回不周山避難。
“真沒用啊,竟然被句芒那個小家夥打成這樣,啧啧~”
給悭臾療傷的鐘鼓很不厚道的摸着下巴嘲笑着。
“你以為我是你嗎?!”悭臾頓時炸毛,“句芒活得比我久诶!我能和你們這幫老妖怪比嗎?!混蛋!”
“要尊敬長輩啊小煎魚。”鐘鼓拍拍悭臾的腦袋調笑着,“你好好養傷吧,沒什麽大不了的。”
“……真的不會有事?”悭臾皺眉不确信的問,如果真的不會有事,為什麽那種不祥的預感還是萦繞不去?“我不想牽連別人。”
鐘鼓大笑,神情桀骜不馴,“哼!神界的人來多少我殺多少,不周山永遠都不可能是神界可以插手的地方!”
“說的也是……”精神一松,悭臾的眼皮就不住的往下墜,“好困……”
“睡吧。”
鐘鼓施法令悭臾昏睡,步出山洞外,臉色卻不是方才在悭臾面前那般自信張揚。本來并不是多大的事情,天帝竟然派他的心腹帶兵圍殺悭臾,就足以說明他的态度。幾千年了,他終于要對這裏動手了嗎?
擡頭仰望這盤結在這高聳入天的不周山上的青色龍軀,鐘鼓眼神微黯,父親還是沒有醒來嗎?這次,定然不能讓任何人再破壞不周山!自己犯下的錯誤,絕對不能再犯第二次!
百日後
“父神大人,真的要這麽做嗎”
白衣身影抱琴而立,不安地問向紅衣之人。
“這一次,定要将這些孽龍一網成擒!”
綠衣之人按住胸口,被一劍重傷的仇他一定要報!
紅衣之人看幾人神情,無聲的長嘆,搖首道。
“動手吧。”
竟是神界追兵已到!
作者有話要說: 哼!人家那麽努力的更新都沒人看,人家再也不加更了!【扭頭
☆、雲胡不喜【捉蟲】
隐含哀傷的琴聲回蕩在荒涼的石原之上,帶着催人入眠的魔力。
白衣青年憑空屈膝而坐,十指撫琴,神情專注眼神卻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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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年前,他曾回到榣山,不出所料的在那間小屋中看到悭臾留下的書信。一室的冰冷空氣因那人留下的清淺水香而多了些許溫馨。
雲散雨霁,風高氣爽,四季不變的榣山上總是蒼松翠柏成蔭,只是當年還稚嫩的樹木已經成為參天巨樹,老樹死去,新芽初生,總是不變的景色也在不經意間換了新顏。
太子長琴總是想着當年的小小水虺如今又是怎樣的模樣?他想過許多,堅毅的,可愛的,哀傷的,醉人的……種種面容在心頭流過,卻總覺得終不會是那人如今的模樣。那人總是機敏中帶着褪不去的天真,眼神中是抹不去的堅韌。
正是那份堅韌,讓他到如今也忘不了當初的誓言吧?
走在林間,這條路與第一次來時并無不同。一樣的流霞金輝,一樣的松濤翠影,一樣處處彌漫的甘甜清涼的水汽。
唯一不同的是,那個與他有着約定的水虺不見蹤影。每一次來,長琴總是會走遍榣山的每個角落,詢問每一個他見到的生靈。
【你見過一只金色眼眸的水虺麽?】
【不,他如今應該是一條黑龍了。】
【他有一雙十分罕見的金色眼睛,讓人一見難忘的美麗。】
“水虺?”
千年之前遇見的一只五色鳥,如今已修成了地仙。藕臂輕擡,五色如羽翼般的水袖也随之揮動。
“仙人您說的是悭臾嗎?他在去年就走了,這次住的時間可長呢!”
五色鳥輕笑着,神色間是對自己思念的那人的熟稔,他有些不舒服,這數千年的時光裏,那人的生命裏沒有他存在的餘地。一如他書信中總是充滿熱情的歡快心情,他似乎……過得很好。
“他最近在這裏停留的時間越發的長了。”五色鳥有些擔憂地說着,“天地間的氣息變化我們這些精靈最是敏感,這次聽說是他的好友有後了,是喜慶的事,這才離開的。想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吧?”
“仙人你為什麽單單就等着他呢?榣山有水虺千百只,為什麽偏偏就他那麽與衆不同?”五色鳥不解。
榣山的生靈對于這兩個人從來都是視如親人一般。這裏就是他們的家,在他們眼中,從沒有什麽高低貴賤之分吧?
太子長琴略略苦笑,仰望白雲悠然飄過,心中思緒千回百轉,終成一聲長嘆。
“與衆不同……終究只是于我一人而言罷。”
五色鳥的笑容裏有些詭異的味道,有嘆息,有同情,有歉然……可惜長琴沒有看到。也許看到也不能理解吧,畢竟他怎麽也想不到有人竟然能利用這麽多人讓他和悭臾一次有一次擦肩而過。
“突然就有些羨慕小悭臾了呢。”五色鳥化作五色靈鳥停在水邊枝頭,有些羨慕的俯瞰着臨水彈奏的太子長琴,“這裏的水虺有千萬只,可你這樣的仙人,世間只怕也僅有這一位吧。”
“小家夥,你也要笑我執迷麽?”
太子長琴看着偌大的水潭,眼前忽然浮現那雙金色的眼睛遙遙望來的情景,心中悶痛。想起父神交代自己的種種警告……自己與他,可還有這緣分麽?
“……怎麽會。”五色鳥倏地笑了,話中隐藏着告誡。“如果想要抓住的話,仙人可就要努力了。小悭臾終究是翺翔天下的龍,可不再是當年的柔弱水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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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流逝于昏昧之間,消失于行駐之隙,只是一閃,便遁去了匆匆光華。
過去多久了呢?長琴俯瞰着大地的荒涼,不明了為何天界硬是要挑起這無端戰事。
他擡頭仰望着天空中并行的紅藍身影,父神又是為何要跳進這火爐之中呢?水神,春神……甚至連與世無争的月神日神都被扔了進來,到底……為何?
“真是奇怪了,不周山竟然這麽安靜。那條孽龍不是說在這裏養傷麽?”白發藍衣的共工頗覺有趣的打量着沉寂的不周山,“能将句芒那老小子打成重傷,我倒真想見見是什麽人物。”
“你去喊一嗓子肯定有人搭理你。怎麽不去試試?”祝融哼笑一聲語氣調侃,張揚的紅色短發在寂寥的風中輕搖。
“你!我要不是擔心你孤身涉險我幹嘛這麽多事的向伏羲請命?你怎麽還這麽一副事不關己的死樣子?”共工頓時氣得咬牙切齒,聲音也忍不住大了起來。
“他連句芒都扔進來了,我們又算得了什麽。六界平衡這麽久,伏羲只怕早就忍不住了。這次只是開始而已……”
祝融掃了眼下方滿頭黑線将琴聲放大壓住兩人聲音的太子長琴,臉上閃過一絲慈愛。
“女娲娘娘幾日來也被逼得這麽緊,以後只怕再無寧日了。”
“……管那些做什麽。”共工額間的淡青水玉印流轉着醉人的水色光華,“是棋子就做好棋子的本分就是。比起那些,先擔心自己豈不更好?不提鐘鼓那個殺星,這條孽龍也絕非善類啊。”
“……”祝融注意到句芒投來的目光,神色一凜,附在共工耳邊輕聲道,“莫要再多言,現在還是不要多生事端的好。”
共工也心生感應,輕輕颔首。
“我知道了。你也……小心。”
“呵。”祝融低沉的笑了一聲,那笑聲仿佛帶着魔力令人神思恍惚。祝融滿意的看着共工白皙如玉的面上閃過一片紅暈,雖只是一瞬卻也讓他心情舒暢。
祝融朗聲道。“好了,按計劃行事。長琴奏樂令鐘鼓沉眠,我們去龍穴引出孽龍。”
諸神施法化形而去,長琴低低應了一聲便繼續彈奏鳳來瑤琴。他望着腳下靜靜伫立的太古之山,無端生出些許相惜之感。
他彈奏的,正是當年師曠彈給鐘鼓聽的那首曲子。這首曲子,他只聽師曠彈奏過一次,就在他離去的那天,師曠親手教給悭臾的。
也許是有着相似的心思,長琴聽出了那人琴聲中的綿長情意……縱使滄海桑田,此約絕不更改!
他們的約定,是否會像他們一般絕不更改呢……悭臾。
琴聲從指尖緩緩流瀉,天地希聲,萬籁俱寂。
山中漸漸有了聲響,一片霧霭灰暗中隐約可見零星光芒。
是父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