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位你也不會多受苦楚。他為你如此費心,長琴你可是要好好感謝他。須知這寶珠乃是幻暝妖界之中妖族至寶,要将這等寶物借來……”

祝融對長琴眨眨眼,眼神中滿含深意。長琴會意一笑,也是高深莫測。只有共工在一旁看着兩個笑得狐貍一樣的家夥,再看看毫無覺察在一旁畫圈圈生悶氣的悭臾,搖頭嘆息——

悭臾……真是辛苦你了。

“如此,倒是辛苦悭臾了。”

長琴認真地道謝,反倒是悭臾大覺尴尬的連連擺手。

“不用謝不用謝,你我是至交好友,幫朋友是應該的嘛。你不用謝我的。”

悭臾背脊忽然一陣冷意竄上,擡頭看去,不知為何長琴一臉陰沉之色,連祝融共工也是滿臉無奈,頓時不解。

“我,我說錯什麽了嗎?……”

長琴忽然笑了,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的柔和燦爛,但不知為何悭臾卻只覺得如墜冰窟。

“悭臾何錯之有?悭臾這般心性單純,實在是令我頗為欣慰呢。”

悭臾猛地顫栗,在長琴幽深冷寂的目光中噤若寒蟬。

嗚嗚……長琴笑得好可怕啊!

作者有話要說: 祝融父子真·腹黑有木有!可憐的小煎魚,共工童鞋是不會幫你的,你自求多福吧咩哈哈哈哈~~~~【被揍

☆、未央未央

長琴甫一睜眼就看見悭臾小心翼翼的望着自己,便微笑着向他招了招手。

“過來。”

悭臾走過來,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着長琴,點點頭。

“你的氣息比之前沉穩了許多,臉色也好看了。待過些日子,就能想法子将那些散魂收回去了。”

兩人已在這東海歸墟之處呆了近五百年。期間長琴努力修煉,凝實魂魄。而悭臾則是一直在與祝融共工尋找能将長琴魂魄中的前世怨力清除的辦法。至于尋回命魂四魄——悭臾表示那東西比長琴的前世魂魄還難搞定,而且牽扯不少。不如先安下心來将基礎打好,日後的事情也會輕松許多。

悭臾目前只曉得能以血塗之陣将分離的魂魄強行合二為一,但那法子終究解決不了長琴最終只能化為荒魂的終局。他相信司命定能尋得一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故而就先将此事延後。好在長琴本也不是急躁的人,對此并無不滿。

“可我見你卻是有些坐不住了。”

長琴戲谑的目光看得悭臾一陣臉紅,吶吶不知如何反駁。長琴笑着揉揉長琴的頭發,悭臾也順從的俯下身子任由長琴撥弄。

許久沒有修剪的頭發已經長的過了腰,此時一縷縷地從肩頭滑落,發出細微的摩擦聲響。長琴眯起眼,頭頂是鑲嵌在石壁之上的數顆夜明珠,映得整個房間亮如白晝。從他這個角度擡眼望去,悭臾少年一樣的臉龐泛着柔和的白色光華,金色的大眼睛專注的看着他不含任何的雜念。漆黑的發絲垂落到他的手上,比絲緞更加柔軟滑膩的質感令人愛不釋手,他将這一縷頭發纏繞在指尖,随後又放開了手任由這縷頭發滑落下去,在這滿室的柔和光芒中顯出一絲夜幕般的凝寂。甚至連那墨色的龍角也少了一絲冷冽。

在這裏,悭臾也不再隐藏形貌,頭上如玄玉般好看的龍角就那般每日毫不隐藏地晃來晃去。長琴覺得有些好奇,明明龍型的時候龍角那般鋒銳猙獰,怎麽化作人形就變得這般玲珑可愛了呢?只可惜這個問題就跟吸血鬼的內髒在人形的時候是否是蝙蝠的內髒一樣無解,悭臾表示他也無從回答。

“罷了,也不笑你了。這個地方本就是關押之所,你喜歡人間的景色自然是不喜歡困在這種地方的。何況這一呆又是五百年……只可惜現在還無法将父神和水神大人帶離此處。”

長琴忽然放開手,搖頭嘆息。實際上別說悭臾想不想走,起碼父神是很希望他們兩個趁早滾蛋。這基本上是原話,因為祝融對于因為兩人在這裏導致共工對他已經不冷不熱而不滿已久了。

“別擔心,他們在這裏倒也清靜得很,起碼沒有俗事來煩。”悭臾對于祝融共工之間的糾結完全無感,只認為長琴是一片孝心,頓時心疼得連連安慰。“說起來,最近我總覺得你父親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有些……哀怨。”

悭臾說着身子忍不住抖了抖,祝融那個總是剛硬霸道的人露出哀怨的表情簡直是令人不寒而栗。前幾百年還好,最近幾十年來這種目光便越發的多了……

長琴望着天花板上的凝碧夜明珠,閉口不言。

一抹涼涼的氣息突然出現,帶着絲絲鋒銳和凜然,長琴的視線瞬間就被吸引了過去,那是一柄宛若游龍的短劍,劍身漆黑如墨卻有一種晶瑩剔透的質感,細細望去好像劍身布滿細密鱗片當真是一條龍化作的一般。

“這是?”

長琴不懂悭臾突然取出這把劍是何意。

悭臾手指拂過劍身,神色間盡是懷念的峥嵘。忽然眉峰一蹙,眼神堅定好似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一把拉過長琴的手,劍光一閃,竟是在長琴十指上均留下了一道細小的傷痕。

長琴心中忽然就有了一絲感應,他頓時明白了悭臾的意思,竟是要将這把明顯與他心神相通的寶劍轉送與自己!

“胡鬧!”

長琴驚怒的看着悭臾瞬間蒼白的臉色,生生割斷心神相交的聯系,無異于是對自己魂魄的重創!若是修為輕微的人,只怕一輩子都無法将這傷養好。

“你這樣會受重傷的,快快把它收回!”

悭臾堅定的搖頭,凝眸一處身子一顫,一縷鮮紅的觸目驚心的血液順着他單薄的唇角流下。

“我沒事。”他啞聲道。

怎麽會沒事?長琴看着他眼中都黯淡了許多的光彩,心痛若斯。

“我真的沒事……當初襄桓為我打造的是一長一短兩把劍,這把短劍未央是護身之劍,我平日裏鮮少用到它,聯系也不如長劍一般深。你看我樣子吓人,其實受傷真的不重。”

悭臾将短劍塞進長琴手中,抹去唇邊血跡,神色倒真是緩和了許多。

“此劍沒有沾染殺戮之氣,加上又是以我的心血,鱗甲打造,是個極好的養靈之物。有未央和寶珠相護,我也能更放心些。”

長琴在悭臾期望的目光下無力的妥協,轉而低頭打量手中的短劍。悭臾說的沒錯,這把劍上并沒有染上多少血腥,雖然是少有的絕世利刃,但內裏卻是一股暖洋洋的氣息,正氣凜然卻又無匹溫柔。

物似主人形……多半就是如此了。

“再等些時日,我們就回人間去。可好?”長琴沉聲問道。

“嗯。”悭臾唇角輕挽,“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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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兒大不由爹啊。”祝融坐在棋盤前很有幾分做作的嘆息。

“真要舍不得就一起走啊,悭臾小子說要帶咱們出去不是你自己拒絕的嗎?你又在這裏傷春悲秋什麽?” 共工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手下落子無情。“早幾百年前就能離開了。也不知道你怎麽就這麽喜歡這裏,怎麽也不走……”

“這裏不好嗎?”祝融朗笑,“此處不沾塵世,六界紛雜,卻是具與我等無關。你我二人在此逍遙自在,不必受命于天界,也無須理會種種恩怨。他人羨慕我等還來不及,我又為何要去外界尋那不自在?”

祝融這一聲冷哼,卻是滿含對于世人重重的不屑一顧,是一種從骨子裏偷出來的高傲。

“哼。”共工嗤笑,只見祝融那身正氣頓時一瀉而空,“就你?”尾聲千回百轉卻是說不出的鄙視。

祝融勾唇一笑,線條剛硬的面容流露出一絲邪氣,他伸手越過棋盤勾起一絲銀發掠至唇邊輕吻。

“怎麽?與我在一起……你不願麽,孔壬……”

共工雪白的面頰頓時紅透。這人……為何自己的名字在這人口中喚來,便是生生多了一絲旖旎暧昧,令人心猿意馬……

心中大亂,共工自然沒有注意到落子的方位。卻見得祝融一臉得色的落子,“你輸了。”

共工心頭火起,拍案而起,雖然壓抑但從未消失的暴戾脾氣令他一下子熱血上頭,俯下身去抓祝融的衣領。看起來并不健碩卻有力的白皙手腕透露出如水一般的淡淡青色,祝融略深的膚色與之對比一見分明,祝融捉住共工作亂的手,将他一把扯過,拉入懷中俯首輕笑。

“孔壬……”

(之後的……咳咳,有鑒于親愛的主角們還沒有上菜,這兩只的就先拉燈,請各位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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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青蔥少年白衣翩翩走在街上,不知是不是應該感嘆一下此時的民風。總之二人一路走來香風迎面,素帕紅箋幾乎能将二人活埋掉。索性二人身手不錯,一路卻也是頗為狼狽。

悭臾誇張的一抹額頭,大聲嘆氣。

“可是吓死我了,怎麽現在的女子就沒有半點柔弱的氣質呢?美雖美矣,卻不是我的良緣啊!”

“悭臾莫不是到了年紀,怎麽對女子這般心心念念的?”

身旁的長琴清風廣袖,卻是翩翩少年芝蘭玉樹,一眼掃去,又是無數閨中少女中槍落馬。

“此處乃是幽州之地,民風本就強悍。更何況這裏女子性格直率,又何嘗不是良配?”

“唉……人家都說過了三十歲還【哔——】的男人已經是魔法師了,可我……豈不是早成了魔導士了?!”悭臾低聲念叨,長琴雖然聽得清楚,卻是不能理解。

“悭臾,你在說什麽?”

“額……”悭臾眼睛一轉立刻搖頭,“沒,沒什麽。咳,我是說你覺得還好吧?人間濁氣頗重,你若是覺得難過定要說出來。”

睜眼說瞎話多半就是指這樣了。長琴也不想說破,悭臾面皮薄得很這一說還指不定如何鬧別扭呢。更何況人家也确實是在擔心自己不是?

搖搖頭,長琴拉着悭臾走進路邊酒樓,尋一桌空位坐下。

“我自然無事,悭臾你一直以法力為我護持,我若是再有事豈不顯得你太不小心?”

悭臾隐蔽的舉動被長琴這樣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頓時大覺尴尬,一時也不知該做何表情,只好低頭與桌子相親相愛。

長琴越發覺得悭臾可愛,有礙于此時是在外面,咳嗽兩聲終究是沒有伸手去揉他的頭發。只是好聲問道。

“我這魂魄要歸位期間要花上許多時間,只是看風景未免有些無趣,不知悭臾可有打算?”

“打算?哦,有,有。”悭臾半晌才反應過來,對上長琴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時鬧紅了臉。用力揉臉努力将熱度降下,有些口齒不清的道。“我這裏倒是有些有趣的委托,這一路走下去卻是天南地北都有。我想,這般走動也不至于閑的枯燥。若是覺得疲乏就尋一處清淨地落腳便是。你覺得如何?”

“悭臾所想是很好,倒是這委托卻是從何而來?”

長琴不過随口一問,悭臾卻是不知如何作答。這委托自然不是類似于官榜一類,玩家也有玩家的聯系,玩家之間專門有一處榜單列舉了玩家的各種委托。從捉小雞抓小狗,到妖仙征戰一應皆有。委托越難,玩家支付的報酬自然也是越貴重越豐厚。

只是這些卻不能對長琴細說。

好在長琴體諒他,只道他若有難處不說便是。倒弄的悭臾頗為不好意思。

“若是能一直這樣……”

長琴看着悭臾欲言又止,在悭臾疑問的目光中揚唇笑笑。現在,還是太早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哦哦哦,終于可以進入仙四劇情了!撒花撒花~~~~

親愛的青爹,親愛的霄叔,偶來啦!~~~~~~~(>w<)

☆、蕭瑟

“多謝少俠救我孩兒性命。此等恩德,在下沒齒難忘。”

錦衣藍衫的青年對面前的白衣少年俯首施禮,身後懷抱幼子的妙齡夫人也深深一拜,淡施脂粉的臉上滿是感激。

白衣朱邊的青蔥少年懷抱着一只白貂,面上是一派雲淡風輕的高人風範。但若仔細看去,便會注意到這位‘少俠’微微抽動的眉梢。拜托,他只是随手而為,不要這麽感恩戴德啊!他最受不了別人對自己拜來拜去的了!!

“不必。我施術救人不過是随手而為,不願令公子幼年早夭。先生請不要如此多禮,龍琴實難承受。”

不論過了多久,他還是不習慣被人這麽感謝,現代教育的遺留症真是……深入骨髓啊。

白衣少年正是化名龍琴游歷人間的悭臾,走過許多名山大川後,便在黃山之中挑了一處頗具靈氣的山峰定居。

他最近尤喜以醫者身份行走,今日不過是下山采藥,路過一處豪門宅院間的其中諸人盡是哀傷神色,不禁過問了一句。這慕容家居說曾是大燕國的遺族,雖是富貴人家,卻都有一副好心腸,是附近郡縣中數一數二的善行人家。這家主人慕容承去年方才喜得貴子,奈何這孩子一出生便是胎毒纏身,求醫問藥也不過拖的這一年半載的時日。如今這孩子卻是快要咽了氣,所有人心中都不免有些哀傷。

悭臾一聽,便決定出手救人。他如何看不到這戶人家積累的累累善行功德,知曉了緣由,自然沒有不出手相幫的道理。若是這家是僞善之人,他卻是絕對不會救人的。

這個孩子的胎毒雖不兇狠,但卻難纏在它深入五內,盤根錯節。雖說悭臾若是以法術治愈很是簡單,但若是單以藥石之力,便是要好一番施為了。萬幸這裏除了半吊子醫生悭臾還有一位杏林高手長琴,不然,當真是要丢大人了。

只是救完人後,這家人真摯道謝,還欲以家財相贈,弄得悭臾是焦頭爛額,連連推脫。

于是,便有了上面的一幕。

“少俠俠義心腸,在下佩服,只是若不讓在下報答少俠恩情,在下良心難安。若是少俠有所需求,慕容家上下必是粉身碎骨會盡力達成。”

悭臾張了張嘴,這慕容承雖然剛剛年過及冠,但卻是卓爾不凡,自由一種高貴的氣質,傳言慕容家乃是昔日貴族倒也是有憑有據。只是……悭臾看着慕容承堅定的眼神,就知道這人并不是信口許諾。但就是這樣才麻煩啊啊啊啊!!!

悭臾心中抓狂,脖子上白貂的尾巴掃來掃去,他低頭看去,卻見白貂一雙烏黑清澈的大眼睛裏滿是笑意,不禁有些羞怒。在他人視線不及的地方捉住白貂的尾巴,輕撓白貂的掌心。化作白貂的長琴頓時覺得難過之極,卻又動彈不得,只好連連叫喚求饒。悭臾這才放過了他。

但問題該解決還是要解決的,金銀財寶他看不上,只好想一個夠情分又不會過分的要求了。

悭臾伸出一只手臂托住又要下拜的慕容承,扯出一個長琴版的笑容道。

“先生不必如此客氣,既然先生執意道謝,那在下有一個請求。”

“少俠請講。”慕容承大喜,連忙道。

“聽說此子只有一個乳名,所以——在下只希望給這孩子起一個名字,可好?”

悭臾望着婦人懷中笑得開心的嬰孩對慕容承道。

“少俠這……”慕容承猶豫了。

“是在下唐突了。”悭臾灑然一笑,也不強求。

“不,不是。少俠能為吾兒起名,自然是好事。只是這也算不上什麽回報,少俠卻是心善。”慕容承有些倉皇的解釋,卻見到悭臾側首低聲淺笑,明朗的陽光透過院中樹葉,斑駁而柔和的光線灑下,卻是令他一時看得有些失神。只覺得這人心善,人也一樣美如詩畫。雖然這比喻有些不恰當,但确實是令人驚為天人之姿。

他心中不含半分雜念,只是覺得上天恩寵此人乃是應當,好人本就是應該得天寵。

“呵呵。先生莫要覺得這要求簡單。須知人活這一世,這名字便是要跟随一世的。我只期望這孩子能平平安安,一生順遂。這個期望,卻是比世間金銀異寶都要貴重的。”

“少俠所言極是。如此便請少俠為小兒取名。”

“既然如此……便叫紫蘇吧。紫蘇性溫和,微辛,又不懼環境變遷。希望這孩子便能如紫蘇一般,平順而堅強的活着。”悭臾細細思索,定下了這名字。

“紫蘇,紫蘇……是個好名字。賤名金身,意義深重。”慕容承拊掌大笑,回首對婦人道。“夫人,還不快來謝過少俠。”

那婦人也是頗為歡喜,盈盈拜下。“妾身替孩兒多謝少俠救命,賜名之恩。”

“不必多謝。”悭臾搖了搖頭,看着婦人又皺起了眉頭,閉幕籌算,睜眼嘆道。“二位命中有二子三女,三個女兒倒是都能有一個好歸宿,只是這幺子……怕是也如紫蘇一般,年少體弱多病。若是送往仙山,倒是能夠安泰一生。”

“怎麽會……”慕容夫婦頓時大驚失色。

悭臾搖頭,沉默以對。這種事情外人是無論如何也插不上話的,為人父母的,那個不是最擔心自己的孩子一生過得是否平安順遂,恨不得将孩子一生的苦難都背負過來。不求孩子一生風光如何,只願他能長命百歲,一生喜樂無憂。

悭臾想起前世自己總是貼身收藏的,那個做工精致的銀質長命鎖,上面刻的,不就是‘長命百歲’四個字麽。這四個字,就是天下父母對孩子的最大的心願。

悭臾終究看不過慕容夫婦二人難過的樣子,忍不住勸慰。

“在下于術數易理之上并不是十分精通,說不定是在下算的錯了。年長日久,未來的事情現在也無需如此煩憂。”

話雖如此,可悭臾知道,自己是什麽修為身份,莫說是一介凡人的命數,就是大羅金仙,他也能算得出他七成人生。那個未出世的孩子注定一生親緣淡薄,若是送往仙山只怕一生都無再會之緣。悭臾還算出,那個孩子一生牽連甚多,雖然都是有驚無險,甚至成仙有望,但情緣亦是無多。

這些,悭臾又怎敢對着這對年輕的父母說出?白發人送黑發人固然是悲傷之事,但是相思兩地卻始終無緣相見,待到知曉時,已是陰陽相隔,又何嘗不是人生的悲哀?

人世多苦難,一生難平。悭臾黯然的垂下眼眸,長生究竟有多好,才會讓這些世人念念不忘,窮盡一生之力追尋?因為‘長生’二字,他已見過多少人親離子散,郁郁而終……人心不足,欲壑難平。豈不聞知足常樂?何苦要為虛無缥缈之事丢棄為人的歡樂?

悭臾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活得清醒,卻單純。愛恨情仇,他鮮少接觸,若非他人苦苦相逼,他也不願如此。但若是他當真陷入這人世之中,沾染了這些醜惡之物,他恐怕再也不會像現在一般心中平和,歡樂了……

“希望如此……”慕容承形容蕭索的嘆息。

悭臾受不住這種沉重的氛圍,覺得此件事情已了,不如早早離去。山上雖然有些枯燥無味,但卻沒有這些煩人的事情。

“先生既已無事,那在下便告辭了。……如是,有什麽困難,就令飛鳥傳信。在下暫居于黃山青鸾峰,想來一時也不會離開。”

慕容承見悭臾去意已決,也不再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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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悭臾……”

長琴變回人形。自從他将魂魄收回之後,外貌就變化的越發接近他往日的模樣。此時他看着沉默了一路,周身纏繞着寂寥之意的悭臾,不知該如何安慰。

“悭臾,這是人生注定的苦難。凡人生命短暫,生老病死,悲歡離愁皆是尋常。然人活一世,若是能夠無怨無悔,哪怕再多險阻艱難,孤苦一身,也是潇灑。你又何必如此多愁?”

“我知道。只是仍然不免有些心酸。世事兩難全,縱使神魔也有做不到的事情,更何況凡人?”

悭臾仰天嘆息,“但我就是忍不住想,為什麽上天總是如此傷人?給世人留下這麽多的遺憾。而長生又有何好處?令世人如此追捧。人生不過百年,在你我眼中好似蜉蝣,朝生暮死,轉眼即逝。可就是這樣短暫的生命,常常令神魔都為之驚嘆。就是因為他的短暫,才令凡人的生命雖然短暫,卻如星辰璀璨……一世恩仇,一碗孟婆湯,前事盡忘,又有何不好?重新開始,對于有些人來講是無法求得的新生。為何,為何……”

長琴沉默,“子,非魚……”

悭臾一顫,悠長的嘆息。

“是了,我不是他們,自然不能明白他們的心境。由己及人,是我想錯了。”

悭臾開心地笑起來,長琴見他想得明白,也忍不住為他開心。

山間清風徐徐,卻夾雜了沉重的死氣和血液的腥味。

二人相識一嘆,不明白為何麻煩總是自己找上門來。長琴還在靜心養靈,不能沾染濁氣,變化為白貂一躍跳在悭臾肩上。悭臾當即向味道的源頭跑去。

“住手!”

悭臾聲音未至,一道法咒金光已經電射而去,正中土匪将要落下的大刀。

一聲清脆斷響,大刀從中斷為兩截,斷口平齊。衆土匪皆是吞咽糾結,這一招随手而為就有如此威力,若是動真招……

土匪頭領似的大漢見財物都已經進了自家包裹,當機立斷大吼一聲。

“兄弟們,風緊,扯呼!”

說完轉頭就跑,幾片落葉飄下,竟是人影全無。悭臾急于救人,也懶得理會那些逃跑的土匪。

“……恩公……”

悭臾這才發現這裏活人竟然沒兩個了,除了被眼前一身血污只出氣沒進氣的男人和他護起來的兩個孩子,都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先別說話,我來看看。”

悭臾按下男人,這才注意到男人已經不可能救活了——胸口貫穿兩刀,一道正中心脈,後背一刀已經将他的脊骨打碎,就算救活了,也注定是個廢人了。

悭臾看着男人明亮正直的眼睛,不禁有些遺憾。

“恩公……不用看了。”男人在必死的情況下依然是笑得自然爽朗,只是他越是這樣笑,悭臾就越是為他覺得難過。“我……我時間不多,恩公不必為我費心……恩公一看就是個善心的……定然……定然不會拒絕我這個将死……的……請求吧?”

悭臾聽他語氣輕快,還有些奸詐,頓時哭笑不得,怎麽覺得自己好像救了個大麻煩?

“你……你說。”

其實他真想掉頭就走啊!

“老子……咳咳……我叫雲游。是前面……雲家村的……咳咳……”雲游一邊說一遍咳血,暗沉的血色沁透了千餘的白衣,将朱紅的邊沿染得越發觸目驚心。他指着暈倒在地的一男一女兩個三四歲的孩子,“男孩叫天青,女孩……咳咳,叫天菁…………懇請恩公……咳咳咳……我死了以後……能代為照顧……”

悭臾不解,“為何不拜托村中親人撫養?在下定是可以将他二人平安帶去雲家村的。”

“咳咳……嘿嘿,這兩個……不是省心的…………那個破地方管不住的………………老子的……………………兒女怎麽會…………待在……這種地方………………老子心不瞎……就…………拜托………………了………哈哈哈………”

大笑兀止,雲游伸手抓住身旁女子的手,卻是死而瞑目。

放下雲游,悭臾苦笑着對長琴道。

“我這算不算是遇上無賴?照顧小孩……這才剛救一個,就來了兩個。你說我要不要救?”

“誰叫你這麽多好心。先将他們帶回去再說,終究年幼,看到親人盡去……”白貂發出長琴的聲音,不無黯然。“這個人,倒是很灑脫。”

“我比較在意的是他說的這兩個孩子,貌似不是省心的啊!”

悭臾糾結許久,還是施了一個土行法術,将雲游夫妻合葬一處立下墓碑。抱起猶在昏迷的兄妹,長嘆一聲,林間落葉簌簌,再不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嗷~~~終于把青爹放出來了!!!為了放青爹,在下燃燒了小宇宙,爆發了SEED!!——終于完成了兩更!

接下來是仙四劇情,是霄青呢?還是青霄?

求留言!求長評!!求包養!!!馬上突破五十章大關了,各種求嗷嗷嗷嗷~~~~

快用板磚留言砸死我吧!!!嗷嗚嗚嗚——【被PIA

☆、天青天菁

作者有話要說: 雲靜什麽的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而已,原本的設定裏應該是這個讓人不小心就念錯的雲天菁(我才不會說以前我把這個字念成青呢!

長琴好賢惠嗷嗷嗷嗷,煎魚童鞋也好羞澀,好想虐啊~可惜還不到時候,啧。真可惜……【喂!

天青童鞋從小就是個大禍害啊~天菁也是個不聲不響一肚子黑的,雲家村的人好可憐【抽手帕

小靜靜說的那篇我看了喲~怎麽說呢,一人一個看法吧,我覺得‘終極’裏寫的不算錯,但我雖然不反對但也不贊同。

大概我就是羨慕青爹這樣有些任性妄為,骨子裏卻很正直的性格吧。霄叔我也很心疼,被人背叛這種事換誰都不會舒服,但受苦的不只是霄叔一個人啊,三個人其實都是一樣痛苦的。不論是背叛的,還是被背叛的,都要承擔同樣的煎熬,沒有誰會比較好過。

我覺得這篇文我一直嚷着要虐,其實哪裏都虐不起來……TAT我果然還是喜歡歡樂的結局,管他事青霄還是霄青,我一定會給一個不哀傷的結局。但是夙玉真的很難處理的說……啊啊啊啊,好糾結【抓頭

……

…………

我還是去碼字吧QAQ【遁

悭臾現在很後悔,非常的後悔。他當初怎麽就一時手賤的把那兩個小鬼抱回來了呢?他就應該把他們直接往村子口一丢,撇的一幹二淨趕緊跑路才對。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他也只能這麽将就着。

“臭小子,趴在門口做什麽?要進來就快進來。”看到門邊露出的衣服邊角,悭臾沒好氣的招呼。

“嘿嘿……”

五歲大的小包子站在門口不好意思的咧嘴憨笑,又扯動了臉上的擦傷,包子臉頓時擰成一團。悭臾将手邊的書簡收起,回頭見到天青包子頓時吓了一跳——這是,這是怎麽才能弄得如此狼狽啊?

梳好的頭發亂的好像雞窩,白白淨淨的包子臉上也是塵土遍布,細微的擦傷到處都是,身上的青白衣裳有好幾處都張開了大口,十分的透風。

悭臾頓時青了一張臉,雖然他對于這個總是惹是生非的臭小子一直氣得不行,但好歹他也照顧這臭小子一年有餘,在冷血也該有點感情了,更何況他還不冷血。現在的悭臾就是有了一種‘自家孩子怎麽能讓別人欺負了’的詭異的……保父情懷?

心中怒火中燒,與其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

“誰弄的?”

雲天青一看悭臾這個臉色就知道不好,更何況他雖然整天惹是生非,但是從來都不會是打小報告讓家長出面解決的人。他更喜歡自己報複回去……【==|||

“也不是誰弄的……額,是阿昌和阿虎,他們說菁兒壞話,我就和他們打起來了。放心,我有把他們打得半個月下不了床。”雲天青被悭臾淩厲的目光吓了一跳,把事情倒筒子似的說了出來,末了還非常自豪的拍拍胸口。

這是需要自豪的事嗎?悭臾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裏教育出了錯……為什麽雲天菁就能文文靜靜的讀書習字,這個雲天青就像是青鸾峰附近山裏的猴子一樣,每日上蹿下跳,不得安生。

揉揉額角,悭臾覺得自己應該問一下他們那個無賴爹到底是怎麽教他的!

“就算是他們說菁兒的壞話,你也不應該随意動手。”悭臾決定努力糾正雲天青這種沖動妄為的個性。

“但是他們說菁兒是病鬼丫頭,說菁兒會克爹娘。我氣不過自然就要和他們打。反正我被村長老頭念了好多次了。”悭臾心情複雜的看着一臉無所謂的雲天青,這是罵着罵着……就習慣了嗎?“但是他們那麽說菁兒就不行!菁兒雖然平常什麽都不說,但是她知道了一定很傷心。爹說過,我是哥哥,哥哥就要保護妹妹。”

悭臾沒有說話,雲天青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悭臾的神色。

一年前那場人禍裏爹和娘都死了,是悭臾救了他們,又把他們帶回雲家村的。爹娘的去世他是沒覺得多傷心的,以前爹就總說人早晚都會死的,說不定上一刻還和你談話,一轉身這人就死的不能再死了。所以他覺得死也是很平常的事情,雖然有些傷心,但很快就沒事了。至于菁兒……反正菁兒還小嘛,爹娘死的時候她才三歲,估計早就不急的爹娘的樣子了。

村裏的人雖然是親人但也都是八輩祖宗往上排才輪得上的親人。他和雲天菁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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