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0重生——遇狼(3)
☆、30重生——遇狼 (3)
把自個位置讓給她了。老虎的這種反應,其他三位“同為軍妓”的美女皆吃驚地瞪大眼張着嘴。白芷自是明白她們為何如此,早上的事她們不在場。老虎之所以這般殷勤,該是他手下告知的。
白芷在她們的注視下坐好,老虎的手下舀來一塊濕巾遞給老虎,老虎又遞給白芷,“白小姐,擦擦臉。”
白芷點頭,用濕巾往臉上抹了抹。她有骨瓷般剔透白皙的肌膚,精致到極限的容貌,恢複到常态之時,她又是一張禍國殃民的傾城色。老虎見白芷的真面貌,眼眸兒都直了。這個貨色,值!
老虎準備給白芷抹胭脂水粉,被白芷及時制止,“你幫她們吧,這些我自己來。”
老虎一臉惋惜地點頭,又回到鸀衫女子那兒,為她梳妝打扮了。鸀衫女子欲言又止地看着白芷,白芷自是明白她想說什麽。她為何在這裏?又為何受到尊重?
可她們之間,根本來不及說上一句話。她們先于白芷化完妝,便去屏障那兒換衣裳。她們從屏障內出來,穿的都是袒、胸、露、乳的豔麗類似舞裙。然後二話不說被老虎強制拉走。白芷實則想“狐假虎威”,讓老虎別這麽對她們。^/^但臨走之前,裴九告訴過她,莫要幹涉軍妓這事。私自購買軍妓本是踩紀之事,可戰事拉鋸時間太長,血氣方剛的男人們難免受不了,傷身是小,幹出些意想不到的事兒就鬧大了。軍妓這活兒正常姑娘不可能幹,便是青樓女子也不願意。無貨源,只得向人販子買,至于這些“軍妓”的來源,他們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個睜眼瞎。
上頭已默認了這種行為,白芷若要管了,會惹一身腥。白芷只得同他們一樣,做個睜眼瞎。
自個化妝好,白芷預起身離開,被小兵攔住,“白小姐,衣服還未換呢。”白芷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原本穿的是一件白衣,眼前的是灰衣了。她略顯抱歉地朝小兵點頭,回身返回營帳內,找件衣裳換上。
可當她看見箱子裏的衣裳,不禁抹了一把冷汗。全是她們穿的那種極為暴露的衣裳裙子。白芷又折回去,小兵見白芷依舊穿着她的髒衣服,“白小姐,怎麽還未換好?”
“那些衣服……不适合我。”
小兵走進裏面,翻了一下箱子裏的衣服,自己也覺得不妥,眼眸瞄了一眼剛才她們換下的衣裳,雖也有些髒,但比白芷身上穿的要好些。小兵道:“要不您講究穿一下她們的?您這樣,稍顯失禮。”
白芷也自知如此,點了點頭。
小兵便把她們三人脫下的衣服遞給她,朝她點頭,自覺離開。
白芷看着三人衣服,撣開挨個選,瞧瞧哪個幹淨。誰曾想,她撣開黃衫的衣衫時,有個東西掉了下來。白芷撿起來瞧了瞧。眼眸倏然瞪大。不過是一片銀質打造的小葉子腰配,放在光輝王朝人眼裏,再普通不過。可要是放在南诏,這是吉祥保平安之用。前世,慕屠蘇每次征戰,南诏公主總會送他一片讓他戴在身上防身。
那黃衫女子是南诏人?她是無意進來的良民還是別有用心的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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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腦海忽然想到戲子裏那些常演的情景,美人計、夜刺。如此這般想了想,白芷自個先打了寒顫。這事,她要不要說?如若是自己想多了,妄自害了一條無辜性命就不好了。
她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這件黃衫。唯有以自己為誘餌,來揭露真相。若她看見白芷穿着她的衣衫,細作不會輕舉妄動,以免不打自招。她定會伺機先殺人滅口。
她這點三腳貓功夫肯定不能自保,這事她要告訴裴九。
穿好衣衫,他直奔裴九的營帳。只是,白芷并未在營帳內瞧見裴九。白芷問外面的小兵,小兵告知白芷,裴九端着棋盤找慕将軍下棋去了。
果然是“好”棋友啊!
此時緊急,她只好硬着頭皮去找裴九了。
她随小兵來到慕屠蘇的營帳,小兵先進去禀報,少頃,小兵折回,對白芷拱手,“白小姐可以進去了。”
白芷點頭,掀開簾子,一股暖意直灌全身,整個房間彌漫她永遠忘不了的熟悉蘭芝香。這是他最愛的香,曾幾何時,為了讨好他,她特意種了滿園的蘭芝,一棵棵,她親手埋土栽種。她不辭辛苦,只願博君一笑。
“芷……兒,找我有何事?”想來裴九覺得在外人面前不當“淫、婦”的叫她,可又未曾“芷兒”叫過,第一次叫,顯得局促又別扭。因這聲別扭的喚她,裴九略有不好意思的扭頭,未料,頭正好轉向慕屠蘇那兒,偏巧讓慕屠蘇瞧見了他的窘态。他不甚好意思的朝慕屠蘇笑了笑。
“阿九,我有事與你說。”白芷開門見山。
“何事?這般着急?待我和蘇蘇下完這盤棋,不可嗎?”裴九一怔。
“嗯。”白芷嚴肅地點頭。
裴九第一次見白芷這般嚴肅,放下手中的棋子,對慕屠蘇道:“蘇蘇,稍等。”
“好。”慕屠蘇自始至終都是安靜的。
白芷看了她一眼,臉上淡淡的,已無當時過分的情緒。目光下移,他的手上的商已處理,綁着紗布,紗布上還摻着血漬。白芷側頭不動聲色地離開了。
帳內,只剩下慕屠蘇一人。他低垂眼簾,濃密的睫羽下投出一片陰影,看不出情緒。唯有滿臉的疲憊布滿着。
白芷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與裴九說了一遍。裴九低頭沉思,“你說的有道理,目前只能看出她是南诏人,是良是莠,有待商榷。只是你這樣太危險了。”
“只能這樣啊,事情不易聲張。瞧你爹和你七哥的做派。”裴老将軍是出了名沖動派,裴七亦如此。
裴九蹙眉不語,沉思片刻,極為認真地道:“那也行,照你的意思做,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不準離開我半步。”
“出恭呢?”
“……”
“洗澡呢?”
“……”
“睡覺呢?”
“……”
“好吧,既然你是我的人了,一同吧。”
“……”
***
夜宴在即,白芷同裴九出席。裴老将軍一早坐在最前頭,與慕屠蘇聊得甚歡。也不知聊些什麽,裴老将軍眉開眼笑,好不歡樂。裴七坐在裴老将軍的左側,邊喝酒,側頭偶爾說上兩句,其他位置也坐滿了軍官,各個手裏直接端着酒壇,猜酒拳,豪爽極了。
唯一空着的位置是慕屠蘇的右側,上面擺着兩壇酒,還有幾碟小菜,紋絲未動。
想來,這便是裴九的位置了。
“九弟,這兒。”裴七指着那空位。
裴九看了白芷一眼,“走吧。”
“嗯。”白芷點頭。
兩人走到裴老将軍面前,裴九拱手行禮,“爹。”
裴老将軍怒氣未散,原本嬉笑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掃了眼白芷,直接問:“你是蘇城知州白淵之女?”
白芷欠身,“回将軍,是的。”
“模樣倒是清秀,只是這私定終身可不好,尤其是與我那混賬兒子。”
白芷不該如何回答,只能保持着微笑。
裴九笑道:“我這不是還有英明神武的爹嗎?”
“滾。坐好。”裴老将軍舀一塊羊肉往他身上砸。裴九靈巧地躲了,“爹,孩兒有心疾。”
裴老将軍舀眼白他。裴九收住笑容,拉着白芷去位置上坐下。坐下之前,裴九見椅子上有片落葉,朝白芷笑了笑,舀開落葉。白芷抿嘴笑,坐了下來,眼眸逡巡,卻見自己的右方正是慕屠蘇。他們的距離不過一個身位的距離。他掃了她一眼,冷冷的。
戰場的夜宴不比宮廷裏的夜宴。他們的夜宴就是喝酒,吃羊肉,說些無關緊要的話。白芷自始至終就悶着吃東西,不發一言。誰想,到底成了靶子,不一會兒,話題便轉到她這兒來了。
“九公子,這回栽倒一棵樹上,有何感想?”一位少将打趣的把矛頭轉向裴九。
裴九笑道:“爬起來,大不了把樹搬回家,再出來混。”
“哈哈!”兩人笑了笑,互相幹杯,以表敬意。
“那白姑娘不哭斷了腸子?”又有一位少将把話題扯到白芷身上了。
白芷被在坐的軍官注視得不好意思,微笑以對,“我會讓他沒精力再出去混的。”
“……”衆默。
裴九原本咧着的嘴,一下子僵硬起來,看了看白芷面不改色的臉,自己的臉瞬間充血,尴尬地喝了好幾口酒。随後大家哈哈大笑,“白姑娘果然是語出驚人啊。”
不語出驚人,這些人指定找她樂子,還不如直接吓走他們,免得繼續逗趣她。
果然,話題轉了,坐在裴九身側的少将似乎與裴九關系不錯,聊得甚歡,觥籌交錯。
重頭戲來了。老虎帶着三位“絕色美人”來到席位之中,朝裴老将軍笑笑,“将軍,人到了。”
原本熱鬧的宴席,頓時安靜起來。白芷見在坐的少将們都在注視他們仨,不免冷笑,男人果然是好色之徒。她把眸光轉向裴九,在衆人眼中的“好美色花花公子”反而酒酣之中,未察覺。
當黃衫女子看見熟悉的身影,往白芷這邊一看,登時愣了愣。白芷朝她微笑,看不出是警告還是僅僅是微笑。
她到底是敵是友?
裴老将軍忽而對慕屠蘇道:“屠蘇,可有興趣?”
慕屠蘇看了場上的三位女子。這對于桃花而已,乃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朝慕屠蘇眨了好幾眼,可在慕屠蘇眼裏,這不是抛媚眼,而是她眼睛不舒服,直接略過了她。桃花在那一刻,心都碎了。
再看其他兩位,亦不能入法眼,他對裴老将軍道:“無興趣。”
似乎在裴老将軍的意料之中,淡笑,一個個從官階大小問下去……
白芷看到那些男人躍躍欲試的模樣,有些作嘔。再看那黃衫女子,她已平複了方才的吃驚,看到白芷露出了她一直慣有的心情。
害怕……
作者有話要說:阿九說要保護白芷,那只白癡要喝醉鳥。。。。然後這場夜宴到底會發生神馬情況呢?下章見真相。。。本來想休息一天的,你們留言太給力了,這麽多~~我心花怒放,又忍不住更新了,然後繼續一句話~~“日更靠你們了”
36.
白芷杵了杵一旁酒酣的裴九,“少喝點酒。.”
裴九回頭迷茫地看了看白芷。白芷拉長地臉道:“今晚你說好保護我的。”
裴九忽然把頭靠在白芷的肩上,一口酒氣,醉醺醺地道:“嗯,保護淫、婦,奸夫有責。淫、婦……”他拉長音,呢喃着,不知是對白芷說,還是自言自語,“我活的好辛苦,我……”白芷預感到接下來的話,是埋藏他心裏的話,興許會是酒後吐真言,她以手蓋住他的嘴,制止他再揭露自己的心裏話。
此時正在夜宴上,若讓旁人聽見可不好。
“嗚嗚……”裴九試圖掙紮。
白芷安撫他的頭,順了順他一直束發整齊的頭發,“乖,晚上說。”裴九瞪着一雙充血的眸子靜靜地看着白芷。兩人對視了好一陣子,直到聽見慕屠蘇的聲音。
“忽然覺得乏味,裴将軍,我可收回方才的那句話,想找個女人陪我玩玩。”
白芷一怔,稍稍轉頭,便見慕屠蘇在逡巡正中的那三位女子。
“哈哈,難得啊!好,讓你先選。”裴老将軍似乎來了興趣,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慕屠蘇對女子向來無興趣,今兒怎麽提起來了?莫不是這三名女子有過人之處?他掃了幾眼,并未覺得有多過人,反而覺得白芷倒是美得驚人。
其他人原本躍躍欲試的态度,因慕屠蘇這句話,皆朝慕屠蘇投來好奇的目光,仿佛這是一個奇觀,值得放棄美女觀摩。慕屠蘇最大的口碑無非有三。俊美非凡,不好女色,溫柔孝順。曾高聲拒了他父親為他張羅的妾侍,他主張,一生一世一雙人。
誰會想過,今晚他要破戒?與女子共度春、宵?
“蘇蘇他怎麽了?”裴九雖顯醉态,但他還是有着一份小清醒。
至少他看出了慕屠蘇的異樣。是啊,慕屠蘇今兒實在不一樣。
桃花最為興奮,緊張又期待地看着慕屠蘇,其目光灼灼。慕屠蘇卻讓她失望了,未看她一眼,眼眸卻直直地注視那綠衫女子,“你,今晚陪我。”
不止綠衫女子在驚訝,剩下的兩位也驚訝了。綠衫女子較桃花,少了一份妩媚,又沒有黃衫女子長的漂亮。她只有一雙害怕的大眼睛,與一張過于蒼白的清秀臉龐。美則美,美得不驚豔。
“過去。”裴老将軍微笑地看着綠衫女子。
綠衫女子咬咬嘴唇,走到慕屠蘇身旁坐下。.她自始至終都未敢看慕屠蘇一眼,而慕屠蘇也沒看她一眼。綠衫女子不看慕屠蘇情有可原,可慕屠蘇挑了人家,又不看人家,這總有說不過去的地方。
黃衫女子被裴七的部下挑走了。桃花被另一名部下挑走。兩位美女方一坐下,猴急地男人則如年皮膏藥般粘膩着,與慕屠蘇那一對成鮮明的對比。
慕屠蘇只問:“名字?”
“玉玲。”
白芷登時瞪大眼,過分吃驚地看了過去。她的吃驚太過明顯,慕屠蘇與玉玲皆被她的過激反應弄的錯愕。白芷為避免尴尬,笑了笑,“我有一遠方親戚也叫玉玲,不好意思,你們繼續。”
她收回目光,吃了幾顆果子,緩解下自己雜亂不堪的心。
玉玲……南诏公主的化名。這名字好似吸血蟲,吸走了白芷所有的血液,她感覺極冷,腦子空白,手也禁不住在發抖。本來此玉玲非彼玉玲,樣貌完全不相似。可腦海中回轉的片片記憶,與眼前這位玉玲不斷重合。
她們樣貌不相似,可她們有一雙極為相似的大眼。那雙能吸走人精魄的無辜眼神,那雙看起來清澈實則深不見底的眸子!她永遠忘不了她一直以為善良美麗的公主會對她露出得逞的輕蔑眼神,她道:“你永遠得不到他,永遠得不到。”
她不信邪,努力再努力,即使遍體鱗傷,失望又絕望,絕望又失望,她還是滿身是血的繼續努力,終究得不到,最後真的永遠得不到。
“白姑娘,你怎麽了?”慕屠蘇察覺到白芷的不對勁,關懷地問了問。
白芷看了看慕屠蘇,還是那一張她可望不可即的臉,她死時發過誓,他是她不再去觸碰的人。她神情恍惚了一陣,失手把身前的酒水弄灑了。白芷慌忙用桌布擦了擦,“沒什麽。”
她這個樣子哪裏像是沒什麽?裴九喝醉了,他本是靠在白芷的肩上睡着了,因白芷身子動了,他一個不穩,頭直接砸到了地上,疼得他哇哇大叫,“痛,好痛。”白芷忙把他扶起來。
“這個不争氣的小子,白姑娘,你帶阿九去休息吧。”裴老将軍一臉嫌棄地看着裴九。
白芷點頭,全過程只把注意力放在裴九身上,不去看任何人一眼,以致她錯失了黃衫女子眼中一掠而過的狠戾。白芷把裴九放在他的床上。裴九軟綿綿地倒在床上,抓着被子,卷到床裏面,呼呼大睡。
白芷又氣又無奈,也不知他今兒發了什麽酒瘾,一直喝酒,把保護她的事情忘到九霄雲外,如今他這般不省人事,她當着他的面被人刺死他都不知道。
白芷負氣地打了他一下,“真不知你是大智若愚,還是頭腦簡單。”
裴九忽然笑着道:“你猜。”
白芷一怔,“你沒喝醉?”
裴九把身子轉向她,裹着被子眨着眼,“沒法,若我不假裝喝醉,方才那三個軍妓,我可是參合一腳了。”
白芷不解。
裴九略顯不自在地笑笑,“我以前都這樣,現在若是不要,他們會說三道四,拿我開刀。”
“那你現在再參合一腳便是了,何苦為難自己呢?”白芷掩着笑,又逗弄他。
裴九見不得她這樣,他根本辨不出她這樣到底是真還是假,拿眼瞪了她,“爺今天不想快活了,行嗎?”
“行行行。”白芷一邊把面巾放在水裏,然後擠幹水,扔向裴九的臉上,“那麽請爺洗洗睡吧。奴婢先行告退。”白芷預離開,裴九道:“你這是去哪?還去宴會?”
“不,我想去睡覺。”
“哪裏睡?”
“……”白芷一下子懵了,這個問題值得深思一下。
“我不是讓你寸步不離我嗎?過來……”裴九漲紅着臉,在床上挪出一大片位置,“睡這。”
“……”白芷固然愛打趣他,也想着若要使再續前緣也是好事,可這要同床共枕,白芷尚且沒這個勇氣。裴九似乎看出白芷的猶豫,忙不疊解釋澄清,“我不會碰你的,我的意思是,你到這裏睡,我在地上睡。”他立即站起來,也許是緊張,竟然連滾帶爬的滾下床,無不狼狽。白芷見狀,捂嘴偷樂着。
如此,裴九更為大窘。
“奸、夫,你真是身經百戰?看起來不過是初出牛犢啊!”白芷忍着笑,爬上床,蓋上被子,微微一笑,側身睡了下去。完全不理會裴九極為尴尬的大紅臉。
白芷今日興許是真的累了,躺在床上不過半晌便睡了過去。裴九坐在床沿,目光灼灼地注視白芷,嘆了口氣,囔囔自語,“朽木,你心裏真的在意我嗎?”
裴九看不清她。總覺得她離他看則很近實則甚遠。他總覺得她有故事,一個他未知的故事。
***
白芷在夜深人靜之時起來出恭,見裴九當真睡在床下,一陣苦笑,把床上厚實的幾層被子分了他一床,為他蓋上,然後自行出來出恭。整個大營,士兵皆是就地解決。本來每個營帳裏都有夜壺,因怕吵醒裴九自己又是女子,委實不方便,她便只好出來解決生理問題。她離帳不敢過遠,找個隐蔽地地方準備解衣,她方扯開腰間的衣帶,準備脫亵褲,眸光感覺刀背在反光,她回身一看,見一把大刀直朝她劈來,她身手敏捷地閃開,驚愕地看定,才發覺竟是那黃衫女子。
“你終于出現了。”白芷佯裝淡定,實則心裏極慌。裴九不在身邊,她這點防身術,實在不敢恭維。
黃衫女子冷眼注視,“看來你一直盼着死。”大刀晃眼,白芷眯了眯,大刀上尚有血漬。果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不過這女子能混進來,想必另有同謀。
“你不可能只身前來,你如此大膽現身,昭告自己的身份,是想轉移我們的注意力,在保護你另一個同謀?”
“你知道太多了。”黃衫女子朝白芷沖了過來。白芷撒腿便跑,高聲吶喊,“來人。有刺客。”
黃衫女子急了,想快刀斬亂麻,在人未來之前,解決了白芷。奈何白芷跑得跟兔子似的,一時追不上。白芷路途一營帳,營帳內有人掀簾出來,是慕屠蘇。他着裝整齊,似乎未就寝。他見形勢,先愣了愣白芷的衣衫不整,但見有人襲擊白芷,沖了出來保護白芷。與黃衫女子對峙。
白芷喘着氣,看着黃衫女子愈加處于劣勢,白芷心下安定下來。應該會無事的吧?
營帳內又出來一人,是玉玲。只是她再也不是害怕又膽小的模樣,而是稍帶不悅與不耐,她伸手撩開袖子。白芷看到冷箭寒光,心下一驚,想都未想,直接沖了過去,大喊,“小心。”
慕屠蘇回身望去,只見冷箭朝他直射而來,他還來不及,一抹身影橫沖他的身前,奮不顧身的為他擋住這冰冷的一箭。
“芷兒……”慕屠蘇失聲尖叫。
早已有人沖了過來,去抓捕那兩位細作。唯有一人愣愣地站在營帳外。裴九看到了那一瞬間,白芷奮不顧身為慕屠蘇擋上那一箭,毫不猶豫。而慕屠蘇為何叫她“芷兒”?
是他想多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不是我不更新,是**太抽了,我發了狠多次都發不上來,淚~~你們留言這麽給力,我好意思不勤勞嗎??嗚嗚~
依舊一句話,日更靠你們= =
37.
白芷在失去意識之前,有那麽一瞬間的清醒。.她忘記疼痛,只是懊惱自己欠缺考慮,更悔恨自己的奮不顧身。她看見慕屠蘇滿臉擔憂難過的臉,咬咬牙,拼盡全部的力氣說道:“求你……求你,不要喜歡我。”
慕屠蘇怔了一怔,呆呆地看着白芷,眼中是滿眼的受傷,“為何?我連喜歡你的權力,都沒有嘛?”
白芷勉強擠出笑容,眼中泛着淚水,生生在慕屠蘇的懷裏暈厥過去。
***
今日,恐怕是軍營內最為寂肅的一日。士兵們大氣不敢呼出來,帳篷內是裴老将軍厲聲的責罵,“南诏欺人太甚,竟然給老夫玩陰的。暗殺我一部下的仇,非報不可。要玩是吧,老夫陪他們玩。”
衆将士皆默不作聲。因昨日軍妓有兩個細作,裴老将軍遷怒,與白芷一同送來的軍妓都被放生,在通往南诏之路上設有埋伏,最終無果,應該只有昨日那兩名細作而已。只是軍營因地形緣故,放生的軍妓十之□活不成了。
這只是裴老将軍上火之一,更讓他上火的則是白芷被刺一事。裴九事後告訴他,白芷其實早就發現有南诏人混了進去,只是怕誤傷無辜,才想到以自己為誘餌,逼出細作現身。裴老将軍氣這兩口子太自以為是,釀成後果,白芷被刺,且在左邊,離心口及近,也不知道能不能挨過這一關。
另一帳篷內,炭火噼裏啪啦地燃燒着,帳內暖烘烘。白芷躺在床上臉色發白,雙唇幹裂,微弱的呼吸生怕就那麽斷了。裴九坐在床旁看着白芷,平時愛紅臉的他,此時臉比白芷還要蒼白幾分。
裴九尤記當時白芷暈倒在慕屠蘇懷裏,一向冰冷出名的蘇蘇竟像迷路找不到媽媽的孩子,眼中盡是恐慌焦躁,他歇斯底裏地含着軍醫。軍醫趕來救治,他語氣頗重,他說:“她若死了,你必定陪葬。”
那還是他認識的蘇蘇嗎?他覺得好陌生。
當時軍醫确認冷箭離白芷的心髒只有一寸,若強硬拔出,可能傷及。若一直不拔出止血,定會失血過多而死。橫也是死豎也是死,裴九那時心裏很亂。從小到大,他對死最為懼怕,無法去面對,一扯到關于“死亡”之事,必定選擇離開。可在大家眼裏,白芷是他的女人,她的生死由他選擇。大家投來的目光,讓他亂了分寸,無人知曉這是他的死穴,一觸既死。他有心疾在身,平時靠藥維持,這些年才有轉好之喜。因一時氣急攻心,裴九當場暈厥過去。
待他醒來,白芷心口處的冷箭已拔出,聽聞是慕屠蘇親自操刀。他去見白芷的時候,在帳篷外見着慕屠蘇。入冬時節,天氣寒冷,飒飒冷風吹進衣裳裏,冷不丁打個寒顫。他方靠近,慕屠蘇便站起身,什麽客套話也不說,直接問:“她……沒有懷孕。”
這是自然的。.
裴九也料到這件事瞞不久。她受傷,軍醫給她把脈,便會知真相。可他不想告訴慕屠蘇緣由,莫名地對慕屠蘇産生了抵觸。若他不問,他便不答。
于是,他選擇了沉默。
慕屠蘇道:“你和她……”
“我們是兩情相悅,怕爹阻攔才說這個謊。我爹知道真相了嗎?”裴九忙急着接了慕屠蘇的話,生怕慕屠蘇問出點什麽,或者……告訴點他不想知道隐情?
慕屠蘇沉吟道:“已經知道了,當時你爹也在場。若不是你爹提醒軍醫芷兒有身孕,軍醫也不會提這事。”
“是嗎?”裴九已然看到以後的場景了,又該一頓鞭子了。也好,充分發揮了他“纨绔”“敗家子”“無用”的形象。他這十幾年,不就是為了制造出這樣的效果嗎?此時無非是“錦上添花”讓爹更讨厭他而已,不正合他的意嗎?
“你不好奇,我為何叫她芷兒嗎?”慕屠蘇忽而眸光一暗,幽幽地道。
裴九淡笑,“救命恩人?”
“認識芷兒,我比你早!”
原來,真不是他想多了。可他不想知道前因後果,他們的來龍去脈,知道又如何?自個徒傷悲?
“那又如何?我裴九出馬,最後哪個女子不拜倒在我的風流倜傥之下?”裴九佯裝沒事的,依舊談笑風雲的姿态。慕屠蘇卻一臉嚴肅,“你想玩女人,京城到處是,別玩她。”
裴九緘默。
慕屠蘇舉步離開,裴九忽然自他背後問道:“她為何救你?”到底是過不了自己這關。
慕屠蘇因這句話而駐足,清冷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表情,他道:“她想讓我離她遠一點。”
“……”
裴九那時在想,白芷的故事,當從慕屠蘇說起。
***
白芷醒來之時,已是五天之後。那會兒天剛剛亮起,天際間還是一片淡藍。她覺得口渴,起身想倒水喝。她方坐起,只覺左胸口一陣撕裂的痛。她蹙了蹙眉,低頭看了看那裏,已有紅色滲出,洇了紗布。
她也顧不得那麽多,蹒跚走到茶幾旁,倒了幾杯水,潤了潤喉嚨。猶豫睡了五天,白芷不想繼續躺着,便裹着不知是誰的大氅,出去透透氣。
天明的軍營是寂靜的。只有偶爾幾名士兵來回巡邏。白芷緊緊裹着大氅走出營帳,毫無目的地走。
她走到軍營門口,聽到兩位士兵在議論着。
“昨夜慕将軍帶領精銳軍去偷襲南诏營,把她們的糧草給燒了,真是大塊人心。”
“可不是,只不過幕将軍在返回途中,被射上了手臂,真擔憂。”
“是啊,不過以幕将軍的體格,過些日子照樣能徒手打死一頭牛。”
白芷聽了聽,笑笑繼續走。燒糧草可真是缺德的事兒,同時也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想必這事不是裴将軍那直腸子人能幹的,該是慕屠蘇自己擅自行動的吧?她走至一個營帳旁,目光偶爾一撇,透過一營帳的簾子的間隙,瞧見慕屠蘇正獨自處理傷口。他□着上身,單臂擡起,嘴裏咬着白布,神色痛苦地給另一只手上藥。看起來極為費力。
前世這活都是她幹的。她喜歡黏着他,即使他出征,她也會死皮賴臉地跟着。第一次她只身前來投奔,第二次她化成小兵混入營中,第三次她藏于糧草裏。他實在沒法,最後都會帶她去。她是個嬌弱的小姐,拿兵器的力氣都沒有,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他每次受傷,她為他小心翼翼地敷藥,雖每次弄得他疼得汗流浃背。吃大鍋飯的時候,她自個精心烹饪,為他做一份“愛心”飯菜,雖他每次都厲聲責罵她浪費國家糧食,然後狼吞虎咽地吃光她所以的飯菜。直到有了南诏公主,她連靠近他的資格都被剝奪了。
白芷又裹了裹身上的大氅,繼續走走。
“喂。”身後有人在喚她?白芷轉頭,看見裴九追了過來,滿臉表現出了不滿,“你就不能安分點嗎?剛醒來就出來亂走。方才見不着你人,我還以為你死了被人擡去亂葬崗了呢。”
“不正合你的意嗎?你又可以花前月下,逛青樓,喝花酒了。”白芷逗趣道。
這回,裴九反而沒了以前的姿态,既不反駁,又不接她的話,而是沉默以對。白芷覺他有些不對,好奇問道:“你怎麽了?”
裴九認真地看着白芷,“你沒聽過浪子回頭金不換嗎?”
白芷捂嘴笑了起來,輕輕的,“你也稱的上浪子?”
“那我是什麽?”
“種馬。”
“……”
白芷收斂笑容,拍拍他的肩,“才怪。”
“……”
白芷細想了一番,“只聞母雞叫,不知自會打鳴的小公雞?”
“……”
白芷覺得有趣,又自我笑了起來。
裴九二話不說,包緊白芷身上的大氅,然後毫不理會白芷手無縛雞之力,直接打橫抱起。白芷吓了一跳,拿眼瞪他,“你作甚?”
“小公雞想證明給母雞看,打鳴他會。”
白芷大驚失色,“你敢。”
“那你再說?”裴九挑眉,一副“你不道歉,爺說幹就幹”的凜然模樣。
“不敢了,對不起……”白芷只好示弱。
“這還差不多。”裴九寬慰地道。
“那你還不放我下來?”
“麻煩,直接抱你回去,不用致謝。”裴九不耐地道,好似還甚是嫌棄白芷話多。
“……”這到底是該誰嫌棄誰?她要求他抱她回去了嗎?
白芷發覺,裴九開始往“無賴”發展了?難不成受了何種刺激,不想打鳴的小公雞打算清嗓子,蓄勢待發了?在她的默許下,裴九咧着嘴打橫抱她往營帳送,路上遇見側目的士兵,白芷覺得小害羞,捂住自己的雙眼,不敢面對。
她嘴裏一直囔着,“到了沒?”
“沒。”裴九見白芷這樣,故意繞了遠路,然後不滿足,走了一圈又一圈……
白芷察覺不對,覺得過了好長時間了,她拿開自己的手,竟發現還是在方才的位置,“你原地踏步?”
“我還在熱身。”
“……”
白芷有些無奈了。這小公雞,到底是要鬧哪樣?她為何依着他,陪他一起胡鬧
作者有話要說:我卡死了。。。今天全毀在這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