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侯爺很念舊

手上的三字經滑落在地,傅清塵站在原地久久不動。那邊坐在石桌旁的人起身過來,牽過他緊握成拳的手,“陪我喝酒。”

傅清塵掙開他的手,後退一大步,拔出別在腰間的劍指上他的胸口,啞聲道:“你夠了!”

納蘭瑾樞看着月光下他朦胧的臉,“若我說還不夠呢?”

“你若想要玩人于股掌之間,恕不奉陪!”傅清塵目中帶着冰渣子,“易寒經你若是不交出來,我日後自然有辦法取回!”

“你就不願信我一回?”

“你當我是傻子?”

“我一直當你是我的言兒。”

“聶卿言早就死了。”

“可我的言兒就在我眼前。”

“懶得與你浪費口舌。”傅清塵扔下一句,便收了劍轉身離去,背影裏帶着決絕。是仇恨讓他變得如此淡漠,是仇恨蒙蔽了他原本如清水般潔淨的心,是仇恨奪去了他生命裏的陽光。

納蘭瑾樞看着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曾經那個聽話的小團子長大後是這個模樣的。視線裏的黑衣人步履漸漸慢下來,月光下,他的身子往一旁倒下去。

納蘭瑾樞提步靠近,就在他的身旁落腳,看着地上蜷縮成一團口中發出細微□□的他。

納蘭瑾樞單腳蹲下身子,看着他,“難受?”

“你,你下了毒?”聲音低沉,可見他十分難受。

“我怎舍得對你下毒。”他伸手撫了撫他的發,“七日散你可聽過?”

七日散并無毒性,亦不能置人于死地。只是若七日之內不服解藥則會痛不欲生。緩解七日散只有兩種方法,一是繼續第七日繼續服用七日散,但七日之後不服用仍會遭受痛不欲生之苦。二是服用解藥,只有真正的解藥才能一勞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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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身打橫抱起他,納蘭瑾樞提步往寝房裏走,将他平放在榻上,坐在床沿,用袖子擦着他額頭冒出來的細汗,“你要曉得,若是方才陪我喝酒,你便不必受這痛不欲生之苦。”

原來那酒裏就有解藥,傅清塵怒瞪着他,“老狐貍,你幹脆一劍了結我!”

納蘭瑾樞自顧自地給他抹汗,“我說過,我不會殺你。”

傅清塵緊抿着唇,身體的難受和心裏的難受交加,卻又無能為力,用生不如死來形容再确切不過。

納蘭瑾樞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扯開布塞倒出一顆紅色的藥丸在手心,送到他嘴邊,“張嘴。”

“是什麽?”

“七日散。”

傅清塵撇開頭,留給他一個冷峻的側臉。納蘭瑾樞輕笑一聲,“怎麽,痛不欲生的滋味你還想多嘗嘗?”

傅清塵死死抿着唇不語。

“還是說,你喜歡我親自喂你?”說罷,翻身上榻,壓上傅清塵的身。

身上一重,傅清塵正過臉,氣得眼睛發紅,正要雙手去推。納蘭瑾樞含着解藥,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對着他的唇壓了下來。

唇被他的唇碾着,傅清塵緊閉着嘴,想要片開頭下巴卻被捏住,剛微微張嘴,那人的舌就靈巧的滑了進來,一顆圓潤的藥丸也被帶進了口中,濕滑的舌頭在他口中任意攪動,緊接着而來的是腥鹹的味道。

納蘭瑾樞離開他的唇,身下人便咳了幾聲,藥丸已經順着他的食管咽下。他的唇邊滿是妖紅的血跡,觸目驚心。那血卻不是他的,是納蘭瑾樞的。

納蘭瑾樞顧不得自己唇瓣還在不斷流出的血,單手撐着榻居高臨下地看着雙目通紅的傅清塵,放在他下巴的手移到他的唇邊,将他唇上的血跡揩去。

如今的傅清塵是荊棘叢中最美最孤傲的花,任是誰摘到他都非易事。

“你待我如何都好,只是如今你除了能留在我身邊,再無別的選擇。”這話是納蘭瑾樞臨走時說的。

七日散乃傳聞中的奇藥,這世上親眼見過的并不多,傅清塵曾在玄青派的藏書裏無意中看到過,卻從未有幸見過。

此藥曾是毒王闕靈為束縛名下弟子所研制,服過七日散的人絕不會背叛施藥者,否則得不到解藥,一輩子痛不欲生。

此藥後來漸漸在江湖中銷聲匿跡,知者甚少,如今知道配方的屈指可數。

次日,納蘭瑾樞穿着紫色中袍,長發束起,手持長劍在院中舞劍。翻飛的衣袂的身姿與四周開得絢麗的春花彙成一幅絕美的畫。

不遠處的拐角處,一名白衣男子抱着劍,靠着牆,看着那邊劍法入神的紫色身影,眼神複雜。那邊的紫衣男子收劍站定,舞了一套劍法也不見他有半點氣喘。臉上波瀾不驚,唇畔還攜着笑意,“言兒,既然來了,為何不過來?”

白衣男子毫不領情,轉身就往另一邊走。納蘭瑾樞紫色的身影飛起,在他的前面落腳,擋住了他的去路。

傅清塵止住腳步,別開臉。納蘭瑾樞勾了勾唇角,“你分明有事找我,為何不說話便急着要走?”

傅清塵瞥他一眼,動了動嘴唇,還是沒出聲。

“還是說,你其實是想陪我練劍?”

這人總要在言語上自作多情。傅清塵沉默半響,冷聲開口,“你說過的話,還算不算數?”

“我說過的話向來算數。”

“你若是敢出爾反爾,我便殺了你。”

“兇煞如你,我哪敢。”

跟這種人說話,傅清塵委實覺得難以接話,轉身就想要走。身後傳來那人的聲音,“慢着。”

傅清塵止步,頭也不回,“怎麽?”

“既然你想清楚了,那日後行事就要聽我的,切不可輕舉妄動。”納蘭瑾樞踱到他身後,俯身在他耳邊低聲道:“我保證,兩年之內,這江山社稷将由你說了算。”

傅清塵臉上毫無波瀾,聽完他的話,便提步離開。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傅清塵盤腿坐在榻上,閉目調養內息。外面響起一陣敲門聲,他驀地睜開眼睛,“誰?”

“公子,侯爺有請。”是納蘭瑾樞随身侍女畫屏的聲音。

房裏沒有回應,過了許久,傅清塵才開門出來。畫屏在一旁候着,“公子請随我來。”

傅清塵随在畫屏身後,心中思忖會是什麽事。

畫屏将他領到膳房,八仙桌上擺滿了各式菜肴,一身紫衣的納蘭瑾樞端坐在桌前,手中撚着白瓷杯,一點一點地品着杯中佳釀。

見畫屏将人帶到,他擡眼,道:“進來。”

傅清塵毫不動容,立在門外,“有話在這說。”

“現下是用膳的時辰。”納蘭瑾樞放下手上的白瓷杯,“即便有話要說,也要等用了膳再說。”

“你……”傅清塵怒瞪他一眼,“我只答應留下,你最好別得寸進尺。”

納蘭瑾樞單手支着下巴,饒有趣味地看着炸毛的小貓,“不過是吃個飯,有甚可得寸進尺的?”

傅清塵緊抿着唇不回話。

納蘭瑾樞起身出門去牽他袖下的手往裏面走,“若再等下去,飯菜可就要涼了。”

傅清塵掙開他的手,“我自己會走。”徑直走到飯桌前坐下,身旁侍立的丫鬟過來添置碗筷。

納蘭瑾樞也入了座,不必偏頭就能看到他,唇邊溢出一絲滿意的笑。執起白瓷壺親自為傅清塵倒了一杯酒。

一張擺滿菜肴的八仙桌,兩個人,一頓飯吃得十分安靜。

吃了飯,納蘭瑾樞又說要出去散步,傅清塵心裏雖不情願,卻還是随在他身後三步遠的地方。庭院裏挂上了花色的宮燈,将庭院裏的一紫一白的身影照得幾分清明。

走在前面的人停下腳步,傅清塵也停住腳步。

納蘭瑾樞轉身,看着他,“離我那麽遠作甚?”

傅清塵道:“沒必要靠近。”

“可我喜歡你靠近。”

傅清塵自動過濾這句話,不改其淡漠,“有話快說。”

納蘭瑾樞輕嘆一息,不緊不慢道:“我要說的事關玄青派,你那般與我疏離,若是我聲音大了,被心懷鬼胎之人聽了去,暗中通風報信,不知會如何。”

傅清塵牙關一緊,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上前了一步。

“太遠。”

傅清塵最後再上前一步,冷冷看着他,“你若再賣關子,我便殺了你。”

納蘭瑾樞輕笑一聲,“不會,你往前兩步,我自然,要往前一步的。”話音剛落,上前一步,腳尖抵上他的腳尖。

傅清塵下意識後退,身後被一只手攔腰抱住,耳邊響起一個魅惑的聲音,“這個距離就剛好。”

被束縛的人想要掙開,納蘭瑾樞開口,“別動,聽我說話。”像是哄着懷裏一只不聽話的小貓。

傅清塵果真不動,納蘭瑾樞道:“明日我便進宮向皇帝舉薦你,如若無意外,三日之後你便能領一百兵卒上五行山剿匪。”

“剿匪與我何幹?”

“怎會無關?”納蘭瑾樞順着他背後的發,在他耳邊輕聲道:“試想,有朝一日你手握重權,麾下将士成千上萬,那逼宮造反,坐擁這大好江山便易如反掌。”

傅清塵不屑道:“說得輕巧,你當老奸賊是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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