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舅舅病重

安沁如走進來後,正要擡頭跟老太太請安,瞥見慕容雲卿也坐在榻上,不由的一愣,可只一瞬,便恢複了正常,朝着老太太問安之後,才又看向慕容雲卿,一臉擔憂的說道:“雲卿,你怎麽在這裏,不是讓你好好躺着休息嗎,怎麽連母親的話都不聽了呢?”

她看似是在關心着慕容雲卿,可在場的人都是人精,怎麽會聽不出來她這是在暗指慕容雲卿不聽她的吩咐,生了病還到處亂跑,簡直是任性妄為。

慕容雲卿心中冷笑,臉上卻表現的十分無措,看了眼身邊的祖母後,才小聲的說道:“母親息怒,雲卿只是想起從莊子回來後便一直病着,今早也沒能夠來向祖母請安,覺得身子好些了,這才來向祖母請安。”

安沁如在她醒來的時候便刻意沒有提及這一茬,打算等老太太生氣後再帶着她來賠禮請安,讓老太太心中對她厭棄,誰知她倒是不聲不響便跑了過來,反倒弄得像是自己不讓她來請安似的,見老太太的臉色有些難看,連忙強笑着解釋道:“母親并未生氣,只是擔心你的身子而已,來給祖母請安是好事,母親怎麽會不準呢。”

老太太聞言也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并未說話。

安沁如心中隐隐不安,略微皺着眉,在一旁的椅子坐下來後,才看向老太太:“母親這麽晚找我過來,可是有什麽要緊事要吩咐?”

老太太看着還坐在一旁的慕容雲卿,心中略一思索,便朝着她說道:“你先回去,我和你母親還有話要說,若是想來陪祖母吃飯,派人跟張嬷嬷說一聲便是了。”

慕容雲卿乖巧的應了一聲,跟老太太和安沁如都行了禮之後便轉身離開,并未留在那裏聽她們後面的話,素鳶見她從德安院出來後心情便有些舒暢,不由的有些納悶:“小姐,有什麽值得高興的事嗎?”

慕容雲卿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才說道:“沒什麽,只是覺得屋子裏的那些個物什看膩了,想讓祖母幫我都撤了去。”

德安院中,因為慕容雲卿走後,氣壓反倒低了下來,老太太晾了安沁如好一會兒,才端起茶杯慢悠悠的飲了一口,開口說道:“你倒是對雲卿這丫頭上心的很,我看雲汐都沒見你這麽關心。”

安沁如不知道老太太忽而這麽說是因為什麽,心中有些忐忑,可還是笑着答道:“雲卿也是我的女兒,我自然是放在心上疼愛的。”

她話音剛落,便看見老太太瞥了她一眼,那眼中的冰冷令人不由的一滞,安沁如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到老太太狠狠的将茶杯摔在桌上,厲聲道:“好一個放在心上疼愛,我倒是要問問你,雲汐同樣是你的女兒,怎麽不見你如此疼愛她?”

安沁如雲裏霧裏,實在不明白老太太怎麽會這時候突然替雲汐抱起不平來,方才不是還對雲卿十分寵溺嗎?她連忙站起身來,躬身回答道:“母親明鑒,雲卿和雲汐都是媳婦的女兒,媳婦怎麽會區別對待呢。”

老太太冷笑一聲,問道:“哦?是嗎,那你倒是告訴我,雲卿那滿屋子的華貴物什,是不是你一件一件令人添置的,我看雲汐的屋子怎麽就沒有這些,還有,不是你跟雲卿說我疼愛她,所以來不來請安只是個形式,并不打緊,讓她不必每日都來請安嗎,怎麽就不見你對雲汐這麽說?嗯?”

安沁如心中一顫,一福身便跪了下去:“媳婦…”

“想不出理由就別說話。“老太太冷哼了一聲,眼神極冷的看着她,語氣也帶着幾分的警告和寒意:”你莫不是以為老婆子我不管事了,你便可以在後院中任意胡來了,若是教壞了老婆子的孫女,令慕容家蒙羞,看我怎麽修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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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沁如跪在那裏,只覺得冷汗直冒,她這些事情雖然明目張膽,可這麽多年了從未有人看出來過,怎麽今兒就被老太太識破了,難道是慕容雲卿在她面前說了什麽?

不對,她還只是個孩子而已,怎麽可能想得到這一層,安沁如心中百轉千回,已是知道這件事再抵賴不住,便也不敢吭聲,等着老太太消氣。

老太太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安沁如,只覺得煩悶無比,覺得庶女終究是庶女,上不得臺面,不願再搭理她,便吩咐道:“将雲卿屋子裏的那些個東西都給我撤走,若是今後再讓我看見你有類似的舉動,你便自行去祠堂領罰吧。“

安沁如低低的應了一聲,見老太太已經阖上雙眼,這才委委屈屈的走了出去。

張嬷嬷一直站在一旁,見安沁如已經離去後,這才上前喚了一聲:“老太太。“

“嗯。“老太太睜開眼眸,眼中一片清明,半絲疲倦也無,想着方才慕容雲卿說的那些話,不由的輕嘆了一聲:”到底不是親生的,我還是高看她了。“

近來的天氣越發的寒冷,許多趕往城外的百姓也不再往外奔波,早早的結束了生意後便紛紛返回城內,不在城外逗留着,遠遠的只見兩個身影騎着馬兒奔襲而至,不過轉瞬,便進了京都,朝着城中最富庶的一角而去。

氏錦珵在一處酒樓前勒住了缰繩,望了一眼身後的疾風,便兀自下了馬,将缰繩遞給已經走上前來接的小厮後,一臉漠然的朝樓上走去。

疾風跟在他的身後,氣息淺淡,生怕一不留神便惹的自家王爺生氣。

氏錦珵在轉過大廳的時候,瞥見一處角落正坐着兩個孩童打扮的小姑娘,不知為何,眼前便忽而閃現出那日在郊外救下的那名女孩,心中微動,轉頭見疾風正一臉正經的跟在他身後,便低聲吩咐道:“數日前曾經在城南郊外一處出現過,大抵是哪家的世家小姐,去查查身份。”

疾風一愣,見氏錦珵說完後便轉回身朝樓梯走了上去,他揉了揉後腦勺,聽話的轉身走了。

才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他便趕了回來。

氏錦珵正坐在窗前小口小口的抿着酒,見他出現,也沒有移開視線,仍舊盯着不遠處的街巷。

疾風走上前去,低頭将查到的資料說了出來:“王爺,數日前,城南郊外只有慕容尚書府的大小姐出現過,聽說是去游玩的,不過後來不慎落了水,便匆匆趕回了京都,只是當晚高燒不退,現下大約是已經康複了。”

在聽到她高燒不退的時候,氏錦珵拿着酒杯的手微頓,随即便擰着眉飲下那杯辛辣的酒,他擺了擺手,疾風便點點頭,如同他的名字一般,疾風似的消失在了房間中。

氏錦珵一手轉着酒杯,一手随意的搭在窗沿上,有些随意的輕點着,視線雖然還望着方才的街巷,可眼中的迷霧漸起,漸漸變得深沉幽黯,眼珠微微輕轉着,不知道在思索着些什麽……

不知何時被惦記上的慕容雲卿現下卻是十分閑适的,自從安沁如被老太太責罵過後,便很少到她的院子裏來,只有一次叫了她去,詢問了些她同老太太說的話,沒套出什麽有用的信息後便讓她回來,倒是慕容雲汐三天兩頭的便往她這裏跑,可看着她屋子裏的擺設幾乎快搬空後,慢慢的便也不再來了。

慕容雲卿樂的清淨,她現如今什麽實權都沒有,根本沒有法子對付安沁如和慕容雲汐,再者說慕容雲汐此刻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也生不出什麽風浪來,是以慕容雲卿每日都在德安院待上半日,午後便在自己的院子裏看書。

素鳶原先還有些納悶,從前自家小姐雖然也有看些書籍,可到底沒有這麽沉迷,更何況她望着坐在貴妃椅前正捧着一本兵法書籍的慕容雲卿,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不得不說,現在她的小姐口味還真是特別,那麽厚重的一本兵書,她是怎麽都看不下去的,偏偏自家小姐還跟看話本一樣看的津津有味,真是奇特。

慕容雲卿不知道素鳶心中在腹诽些什麽,只是看她一直站在書桌前發呆,便喚了她一聲:“素鳶。”

“啊?”素鳶回過神來,連忙應了一聲:“小姐,有什麽吩咐嗎?“

慕容雲卿放下了手中的書籍,有些酸澀的揉了揉眼睛,這才看着不明所以的素鳶笑道:“沒事,只是看你在發呆,便随口叫了你一聲而已。“

素鳶啊了一聲,想到自己方才在想些什麽,不由的有些臉紅,便扯開話題問道:“小姐自午後從老太太那處回來後便一直在看書,現下怕是有些餓了吧,我去看看有些什麽點心,給小姐端來?“

慕容雲卿随意的點了點頭,見她笑着跑出去後,才又拿起放下的書籍,慢慢鑽研起來。

前一世她只知道看一些女戒之類的書本,視野見地都太過膚淺,這一世的她對感情并沒有多大的向往,所想的便也只是擁有能力,能夠守護好自己想要守護之人罷了,雖是如此,可到底她并未真正跟安沁如交過手,前世嫁給孟弘韬之後也沒有處理過宅院的那些個事,所以她幾乎可以算是從頭學起,雖是重活了一世,也只是平白長了幾個年歲而已,占不得什麽便宜。

不知道又看了多久,慕容雲卿擡起眸時,便覺得眼前不停閃現着黑點,想着是眼睛太過疲憊,便輕輕阖上了雙眼,想要休息片刻。

只是一瞬間她便又睜開了雙眸,眸中閃過一絲驚疑,方才素鳶便說要去拿點心來給她,可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不見素鳶的身影。

慕容雲卿下一秒便站了起來,書籍順着便跌到了地上,慕容雲卿俯身将書籍拾了起來,眼前卻忽而想起前世素鳶慘死的臉,心中驟然一縮,擡腳便跑了出去,卻堪堪和要進來的素鳶撞了個滿懷。

慕容雲卿被她的力道撞得直往後倒,幸而手及時抓住了門邊這才收住了力道。

素鳶以為慕容雲卿要摔倒,連忙伸手去扶她,見她站穩了之後這才松了口氣,問道:“小姐這是怎麽了,火急火燎的?”

慕容雲卿見她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一直墜着的一顆心才平靜了下來,一手扶着心口皺眉問道:“你不是說去拿點心了嗎?怎麽去了那麽久?“說着看了看她空空的雙手,眼中疑惑更深:”點心呢?“

素鳶這才想起來正事,有些着急的道:“哎呀,小姐,我正想要跟你說這事呢,舅老爺病重了,夫人吩咐我來喚你一同前往舅老爺府邸探病去。“

慕容雲卿聽得糊裏糊塗,眉間越發的皺:“怎麽回事?“

素鳶咽了咽口水,這才解釋道:“我剛才出門的時候,正好瞧見夫人院子的巧兒姐姐,說是夫人有事要問我,便把我叫去了,問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問題後,便又放了我回來,我正要離開的時候,正好前院的小厮遞了舅姥爺家的書信,這才知道是舅老爺病了,讓夫人和兩位小姐過府去看看。“

聽聞舅舅病重,慕容雲卿心一慌,擡腳便往外跑,素鳶正要跟上去,見屋內的披風沒拿,連忙抓了披風便朝着慕容雲卿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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