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過了暑假,陳珏大三了。

雖然臨床系是五年制,和其他的四年制的專業相比有相同部分也有不同的地方。相同的是,畢業之後都是本科學歷,不同的是,一個四年,一個五年。

大三是一個分水嶺,經歷了大一的懵懂,大二的浮躁,大三的學生已經真切的感受倒了自身以及周圍的變化,開始正視自己畢業以後的問題。而這個時候,學校每年既要安排大一新生适應學校生活,又要處理畢業生的就業問題,往往對大三學生的關注程度沒有大一和畢業生高,造成了很多大三學生面臨迷茫困惑卻又無人解津的現象。就業、考研還是出國成了同學們嘴裏時時念叨交流的話題。就連陳珏這樣除了學業萬事不經心的也被人拉住詢問探讨過。

對于未來,陳珏很謹慎的規劃過。目前他已經和端木羸綁在了一起,日後的生活會不會在參與進去,陳珏不确定,唯一确定的是陳珏的前途決不能掌握在端木羸手裏,可以有牽扯,但絕不能任其妄為。

陳珏想好了,日後的工作盡量在北京,不光是為了陳家人的期許,更多地還是要學習掌握先進的治療手段。治病救人,救死扶傷不能只靠一張嘴,還有精進的醫術。

陳珏想做一個問心無愧的醫者。

陳珏忙,端木羸也忙。

這一個月來,端木羸忙的見不上陳珏一面。他要盯着朝國核武器研發的進展,時不時過問一下器官買賣走私案件的進程,還要兼顧他的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能不忙嗎?

陳珏覺得讓端木羸忙一點挺好的,真的,這是他的真心話。

端木羸在忙什麽,陳珏心裏多少有點兒譜。上官銳幾個人沒少往兩人住的地方跑,談論的內容也沒有避開過陳珏,倒是陳珏會時不時的自動躲避,有些事情不是他能知曉了解的。

不過,對于端木羸他們幾個能參與到人體器官買賣走私案件當中,陳珏的心裏多少還是有些驚詫的。他承認,為此,他對端木羸、上官銳這幾個衙內的印象大為改觀。

拎着從菜市場精挑細選的果蔬肉蛋,陳珏在心裏拟定修改着晚飯的菜譜。今天下午,端木羸大爺發來短信說要在家裏聚餐。

“幹什麽?”

掏出鑰匙準備開門時發現有人在防盜門的門把上搗鼓着。那是兩個年輕人,穿着黑灰色工裝,一個人半蹲在門前搗弄着門鎖,一個人在一邊打下手的同時也在望風。被陳珏冷不丁的一嗓子,吓得停住了手裏的活計。

“你們是誰?”陳珏不由的戒備起來,那兩個人帶着帽子讓人看不清相貌,怎麽看都不像好人。

兩個你瞅瞅我,我瞧瞧你,這人回來的時間不在計劃內,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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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珏掏出褲袋裏的小靈通,後退幾步,手肘悄悄的在電梯按鈕上壓了一下,“我已經報警了,”陳珏逼着自己冷靜下來,這種情況只能智取。“趁着電話還沒有接通,你們走吧!”

兩個人再度彼此對望一下,這是……什麽狀況?

“先生,我們是……”

沒等兩人中較為年長的那個年輕人開口說完,電梯“叮”的一下打開了門。

陳珏緊忙退回電梯裏,手指摁了一下。不管怎麽樣,錢財丢了不要緊,人是安全的就行。

“雅玉?”

陳珏吓了一跳,他沒想到電梯裏會有人,還是熟人。

端木羸挑眉,吓着了?

回過頭來,陳珏看到端木羸以及他身邊的上官銳、李銘遠和郝少峰之後,陳珏微不可查的緩了口氣。不管怎麽樣,有端木羸在,他就是安全的。

“有兩個賊在撬門……”陳珏指着站在門口的兩個人,“我正要報警。”

“噗呲——”郝少峰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一段時間沒見,陳珏更加有趣了。

李銘遠和上官銳也抿着唇,臉皮抽動着,顯然他們倆是知道□□的。

陳珏看看郝少峰,再看看李銘遠和上官銳,有些莫名,這又是哪一出啊?

端木羸摸摸陳珏的頭,淺笑着解釋:“這兩人,是我請來換鎖的。”

啊?陳珏驚異的瞅着那兩個人,怎麽也不說明一下呢?

站在門口的那兩個年輕人也很委屈,他們想解釋來着,可是剛開口說了三個字,對方就跑了,這讓他們怎麽解釋啊?!

接過陳珏手裏的果蔬袋子,端木羸很自然的牽起陳珏的手,回家。

郝少峰一手摟着一個年輕人笑的賊兮兮的,低頭附耳的說了些什麽之後,兩人的臉上皆是開心的笑容,郝少峰從口袋裏掏出來錢包,看也不看,抽出幾張大鈔塞給兩人,拿着對方配的鑰匙嘻嘻哈哈揮手作別後,這才和李銘遠、上官銳一同開門進屋。

“三少,給。”剛一落座,郝少峰将換好門鎖的鑰匙遞給端木羸。“陳珏,能點菜不?”

“不能。”陳珏斬釘截鐵的拒絕。他才是大廚,他做什麽,他們就跟着吃什麽,不許提建議,更不許抗議。

“喔……”郝少峰有些蔫,他還以為依着陳珏好說話的軟性子,點菜什麽的可以有啊!結果……

“陳珏脾氣見長啊。”上官銳的手肘頂了一下端木羸,只換的對方的一個“嗯”字。

撇撇嘴,上官銳不再說話。這兩口子,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一個外人就不跟着瞎參合了。

不一會兒,陳珏的第一盤菜上桌,郝少峰很狗腿的跑到廚房給陳珏幫忙打下手,李銘遠從冰箱裏拿出兩瓶紅酒,上官銳準備好郁金香型酒杯。

淨手,拾筷,閑聊,在端木羸這裏“食不言”早被衆人抛到了腦後。東拉西扯後,話題轉到了之前有端木羸和上官銳插手的器官買賣走私事件上。

“這群人真是喪盡天良!”郝少峰恨聲道,“為了錢什麽都能幹得出!”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李銘遠感嘆着,其實這種事,在西方國家也很猖獗,有市場就會有買賣,就會有傷害。

“這種事,怎麽說呢?”上官銳停下了手裏的筷子,“物有兩面,事有利弊。”

在國內,器官移植始于20世紀60年代,雖然起步較晚,但發展的很快。早在1974年就成功移植了第一例腎髒,1978年就成功移植了第一例肝髒和第一例心髒,1979年衛生部與同濟醫科大學聯合成立了中國第一個器官移植研究所,建立了器官移植登記處,擁有了一大批優秀的器官移植專家。然而1998年的一起“眼球丢失案”經過新聞媒體的跟蹤報道後,人體器官移植就走入了平民百姓的眼中嘴裏。由此引發的器官移植若幹倫理和法律問題,也引起了醫學界和倫理學界的持續讨論。

早期被移植的器官大多來源主要是三個渠道:司法途徑,即死囚捐獻;患者親屬間活體捐獻;公民器官捐獻。漸漸的,從第一個途徑獲取的器官越來越少,活體捐獻又違背了“無損害”倫理原則,由于受封建傳統觀念影響,所謂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很多地方特別是農村都認為捐獻死者器官是不孝義之舉,器官捐獻者原來越少。

由于國內人口基數的關系導致供與需的差距過大,每年器官衰竭的病例在30萬左右,而只有不到1萬人獲得器官移植。這就成了滋生地下人體器官走私的沃土。想要問題得到根治,就要找到病根兒方能标本兼治。

“那也不能成為那些人謀利的手段。”郝少峰有看到端木羸的調查資料,那群人的手段着實狠厲。他們游走在各個火車汽車站,尋覓着那些流浪乞讨無家可歸的人,或是蜜語相欺,或是武力脅迫,或是使用迷藥迷倒對方帶走,手段不一而足。最讓人發指的是,他們會将人豢養在某處,根據買家的需求下刀提貨。

這樣,和圈養豬牛羊待養肥後宰殺吃肉有什麽區別?!

陳珏聽着,想着,開始食不下咽。

這種事,即使被揭開,被調查,甚至是拘審判罰也不能一一公開給民衆看。

可是不公之于衆,民衆又如何提高警惕,避免自己或是家人身上發生此類事情?!

似乎和陳珏的腦電波接軌,端木羸只一眼就看明白了陳珏臉上表現出來的想法和念頭。

“在上面的人沒有發話前,不能讓媒體得知消息,更不能勾起社會民衆的恐慌。”

陳珏瞄了一眼端木羸,見對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抿抿唇,伸出了筷子。

“也對。”郝少峰道:“這種事還是等民衆的接受度提上來再報出來吧。再說,那群大佬也不見得會同意。哪怕是最後實在瞞不住了,媒體能報道出十之一二就算是不錯了。”

新聞媒體是什麽?在不同體制的國家不盡相同。

在民主國家,媒體的中作用是多面的,自由的,它能為普通百姓鳴不平,報道一些社會時事以及黑暗面,也可能成為國家機器弘揚社會主旋律的工具,成為有錢有勢之人手裏的利器。

新聞媒體是一把雙刃劍,用好了可以達到意想不到的的效果,用不好亦可以傷人傷己。

不在其位不謀其職。想通了的陳珏靜下心來,聽着端木羸幾人的交談下酒吃菜。

寒風冷冽的十一月,陳珏在端木羸的書房看到了一頁關于人體器官買賣走私案件的定論,抿着唇,陳珏笑了。

陳珏知道,這是端木羸特意留在家裏讓他看到好安他的心。

小心翼翼的将文件歸檔收納好,看着窗外有些陰郁壓抑的天,陳珏的心莫名的晴朗起來,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忙得忘記了,今天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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