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砰——”

陳珏眼前一黑,臨昏迷前還有閑心分析襲擊他的人用了多大的手勁兒,會給他帶來怎樣的傷害,分析完後條件反射的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兒。

直到……

小心的蠕動着手指,察覺到手腕處被繩索縛緊後,陳珏頓住了小動作。

車子行駛在坑坑窪窪的路上,時不時能感受到車輪壓在石子上的颠簸感。車內混雜着劣質的煙味,濃重的酒精味,以及可以熏死人的皮革味和汗水味兒。陳珏小心的改變窩躺着的姿勢,略略支楞起身子快速的瞄了一眼車窗外又恢複了原本的姿勢。

果然,不在市裏。

“黃哥,就是這小子?”

“嗯。”

陳珏豎起耳朵,仔細的傾聽着前排兩個男人的談話。

“黃哥,這小子誰啊?值一百來萬,真特麽的值錢!”

“能不值錢嗎?!”被稱為黃哥的男人聲音陰沉,“攀上了錦三爺,就是一坨屎都能變得金貴,何況還是這麽個大活人!”

錦三爺?陳珏在心裏念叨着,錦三爺,錦三爺,錦……陳珏眼睛一亮,他認識的人當中名字帶“錦”字的只有上官錦一人,而且,上官錦在家中的排行也是行三。只是,自己除了在療養院和上官錦有交集,平常也沒什麽來往,為什麽這種只能在電影電視劇中看到的綁架發生在自己身上呢?!

“啧啧……”另一個男人咂咂嘴,說不出的鄙陋下流。“看不出來啊,錦三爺居然好這一口兒啊!”

“呵……”黃哥呲笑,意有所指道:“說不得,功夫一流啊!”

兩人大笑,笑聲中滿是淫邪。

陳珏咬住下唇,這沒什麽,沒什麽的,不過是被人當面指指點點,說些有的沒的的桃色八卦,中傷他的男性尊嚴,他不生氣,他……一……點……兒……都……不……生……氣!!!!!

Advertisement

等他安全的脫身後,他會讓這兩個人知道得罪一個醫生後會有什麽下場!

兩個人笑完後開始調侃着一些雜七雜八的葷話,讓陳珏聽得直皺眉。他原本想根據兩個人說的話來判斷自己的處境安全與否,又是為了什麽被人暗下黑手綁架,結果聽了這麽一堆不堪入耳的垃圾。

過了大概半小時,車停了,陳珏趕緊調整好面部表情,僞裝自己還在昏迷中。

“黃哥,這小子可真不抗勁兒。”将陳珏扛在肩上的男人嫌棄着,“果然是個被人養着玩兒的兔爺!”

黃哥嘿嘿笑,踢了那男人一腳,笑罵着:“又不是讓你養,哪來那麽多話!”

男人撇撇嘴,“有那錢,多養兩個漂亮兒的娘們兒不比這沒屁股沒腰沒胸,幹巴巴的男的好啊!”

黃哥嘻笑,“這倒是。那些有錢人的想法咱們這些人哪懂啊!”

兩個人的嘴沒把門兒似的瞎侃胡說,一步一挪間的颠簸讓陳珏忍不住皺眉,被人用肩頂在腹部胃那兒一擠一壓後的神經反射讓陳珏胃部痙攣,口腔裏滿是酸澀感,難受的緊。

這是個風化老舊黃土做牆的兩間房子,院子不大,院子的地面是那種裸、露的地面,西側的豬牛羊圈不見一只活物,倒是一陣陣的糞臭味撲面迎來。這樣的環境,陳珏還沒有什麽,這兩個人卻是皺着眉,嘴裏埋怨着。

陳珏被兩人扔到了房子的西廂,側身窩躺在黃土堆砌的炕,身下是紮人的草席,旁邊破舊的被褥傳來一股股酸澀的黴味兒。

陳珏眯着眼,一動不動,等兩個人鎖上門,離開後,陳珏這才睜開眼,掃視着屋子。

這是個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沒有煙火氣息的舊屋子。

好不容易屈身挪到窗戶附近,擡眼看去,四周皆是磚木結構房,土牆青瓦,煙筒林立,每個人家都擁有或大或小的院子,透過間隙可見雞飛狗跳,牛行馬叫。

這是……農村?!

沉思了一會兒,陳珏背靠着窗臺,利用窗臺上的水泥棱角摩擦着綁縛腕間的的繩索,這期間,陳珏也不忘豎起耳朵傾聽門外那兩個人的動靜。

啪的一聲,像是什麽東西被人踹倒,磕在了地上,陳珏摩擦繩索的動作頓住了,靜靜的等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人過來後,陳珏繼續着之前的舉動。

陳珏不見蹤影,被人綁架的事情,郝少峰第一個知道,他挑挑眉之後,迅速的将事情傳遞給上官銳知曉。三少還在出任務,可不能讓他知道,不然的話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麽亂子來。

等郝少峰到了上官銳那兒才知道李銘遠也在,好吧,三個臭皮匠也是可以賽過諸葛亮的。郝少峰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來龍去脈道來,上官銳和李銘遠頓時覺得事情大發了。

端木羸走的時候特地讓郝少峰派兩個人跟着陳珏,保護他的人身安全。端木羸不放心的緣由,上官銳幾個人事前多少知曉一點兒。只是沒想到,事情會發生的這麽突然。

怎麽辦?李銘遠瞅瞅上官銳,欲言又止。

要告訴三少嗎?郝少峰也瞅着上官銳,在端木羸不在的日子裏,大多數事情由上官銳拿主意。

上官銳不由得開始頭疼。陳珏失蹤是在和端木贏見面之後,他怎麽和端木羸說?!

啊,你家陳珏和你大哥見了一面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了……這不是挑撥這哥倆本就不牢固的感情嘛!

這事兒上官銳不能做,也不能說。可陳珏不見了,他們得費心使勁兒尋找,萬一端木羸回來後見不到,可怎麽交代好啊!在一不小心鬧出了誤會,他就等着端木家的老太太拐杖伺候吧!

“少峰,你好好問問那兩個跟着陳珏的保镖,看看有沒有什麽遺漏的。”郝少峰點頭,上官銳對着李銘遠道:“銘遠,不管用什麽借口理由,最好把端木贏拖到三少回來。如果不是端木贏做的最好,如果是他,這事兒得他們兄弟倆自行解決,咱們不插手。”

李銘遠點頭,端木羸和家裏人的關系不是一般的僵,還是不要雪上加霜了。

“至于三少,”上官銳想了想,道:“在沒有把事情弄清楚之前還是不要告訴他為好。”

郝少峰和李銘遠一起點頭,上官銳的顧慮他們理解。

分配好各自應該做的活計,上官銳給上官錦打了個電話。

“三哥,最近道上有什麽風聲?”

“怎麽了?”

“陳珏不見了。”

“什麽時候?”

“和端木贏見面後不久。”

“……”

上官錦沉默了一會兒,“不是他。”

“三哥,我也希望不是他。”這是上官銳的真心話。作為端木羸最親近的朋友兼青梅竹馬,他很清楚一但陳珏失蹤是端木贏做的,端木羸會有什麽樣的雷霆手段。

上官錦再度沉默,良久,他才說道:“我會留意道上的風聲,在沒有确切的消息之前,千萬不要和三少說。”

“我明白。”

挂斷電話後,上官銳背靠着沙發,眼睛盯在天花板的一角出神。端木羸的祖上曾是晚清的官員,官拜戶部尚書,後在民國時期舉家遷往歐洲避禍,唯留有長子——端木羸的祖父留在國內從戎抗戰。

端木羸的祖父曾是我黨地下組織的一員,因着明面身份娶了有着清皇室血脈的金氏,後因端木羸祖父英年早逝,卧底身份不曾表露,一家子人沒少被打壓欺迫。待到六十年代初,國內那場大動亂伊始,端木羸的祖母金氏毅然舉家遷往歐洲避禍。

端木家族在歐洲紮根很深,海外貿易、房地産、金融業、珠寶玉石、傳媒業、船舶建造以及IT業均有涉獵,有錢必要有權,在經過端木家族幾代人的努力,終于在歐洲大陸擁有一席立足之地,可以說是富可敵國,權勢逼人。是以,待端木羸的父親端木樊成年後才開始逐漸遷回國。

端木樊是誰,可能沒多少人知道,但說到林爺,大院裏耳清目明的都會在心裏盤算盤算。據說,七十年代的改革開放曾有這位爺的手筆;據說,國家的某些項目資金和設備都是這位爺從國外弄來的;據說,這位爺不在編制內行使的權利卻大的驚人;據說……據說都太多了,以至于後來端木羸子承父業,屬于“林爺”的傳說依舊存在。

按理說,繼承端木樊肩上的大業應該是端木贏才對,端木家無論嫡支旁支都默認端木贏是第一繼承人,哪成想,最後是端木羸接手。且不說在端木家族引起了怎樣的嘩然,就連上官銳這個和端木羸有着可以穿一條開裆褲長大的竹馬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人不見了!”

黑色褲子,黑色西裝,黑色墨鏡,一身保镖标準配備體格壯碩的男人垂着頭,靜靜的站在那裏,等待背着他坐在轉移的男人發話。

“人不見了?呵呵,呵呵……”

站着的男子瑟縮了一下,跟着BOSS這麽多年,他太清楚男人笑聲背後的含義。

“上官銳那邊有什麽動向?”

穩了穩心神,男子繼續道:“銳少爺在尋找線索,并沒有和三少通信。”

“嗯?這樣啊。”男人低沉的嗓音中帶着一絲愉悅,“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們跟在上官銳的身後,做那只神不知鬼不覺的黃雀。”

“是。”

“這個時候,端木羸該回來了。”

男子沒有出聲,他知道BOSS只是感慨一下,沒有任何含義。

“卡洛斯,你說,端木羸要是知道放在心上的心肝兒不見了,會是什麽樣呢?”

什麽樣?發瘋呗!卡洛斯還是沒有出聲。BOSS之間的恩怨,不是他一個保镖可以插嘴的。

“真是期待啊!”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