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二、白月光回來了

三年來,一直陪伴他的不是唐眷,而是容宛。

或許是不習慣罷?

他回過神,又望向唐眷的眸子。

她的眸與容宛很像,清澈,通透。

唐眷眸光亮了亮,見四周無人,一雙素手拉住了江弦的手:“有侯爺這句話,眷兒就開心了。”

江弦溫柔地握着她的手,笑了笑。

還是她好,不似那個容宛,脾氣烈得很。

很快二人啓程,坐水路回京城。

是夜,江弦躺在船艙裏,彎着唇角把玩着手中刻着“眷”字的玉佩。那是他在她走後日夜戴在他身上的,代表着綿綿的相思意。

他不知該如何和她解釋,自己要成親了。

她會怎麽想?會傷心?會難過?會質問他為什麽,亦或是遠離。

好像見到唐眷,她也沒有他想象得那樣好,自己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欣喜若狂。反而對她……有種淡淡的疏離。

可能是因為三年未見,不習慣罷。

但這樁婚事,他不想退,更不想放棄容宛。

他覺得莫名其妙,自己怎麽可能對容宛有男女之情?一定是因為其他的。

他稍稍頓了頓,收起玉佩,離開船艙到外面吹風。

夜風有些涼,卻吹得他心中越來越煩躁。夜空中綴着幾顆繁星,一陣風過,吹得他袍上的紋案翻滾。

江弦胡亂想着,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容宛的笑,容宛的哭,容宛的惱……他所想的每一滴點,居然都變成了容宛。

他有些驚愕地睜大了眼,咬了咬下唇。

怎麽會變成這樣?

他怎麽可能喜歡上容宛?怎麽可能?

正胡思亂想着,身後傳來女子柔柔弱弱的聲音:“侯爺。”

江弦轉過頭來,來人正是唐眷。

他微微笑了笑,眉眼間盡是溫柔,上前拂過她的亂發:“眷兒,怎麽了?”

唐眷微微搖頭:“沒什麽……只是聽說,侯爺要成親了。”

江弦心中猛然一跳,頓時出了一身冷汗,有些慌亂道:“誰、誰告訴你的?”

唐眷也不生氣,臉上依舊是挂着溫和的笑,讓他不禁心中一緊:“侯爺要成親,眷兒自然是要恭喜的。”

“眷兒!”

江弦正欲解釋,卻只見唐眷頭也不回地向後走去,姿态依舊挑不出一絲錯誤。

背影也如此,她和容宛是那樣的像。

江弦心裏一酸澀,還是輕嘆一口氣,回到了船艙。

自己,又該怎麽辦?把婚事退掉?他不只為何,又不想退婚。但若是不退婚,又怎樣娶唐眷?

一夜無眠。

江弦很快回了京城。

快到京城的時候,他溫聲對唐眷道:“你父母如今不在京城,在南疆戍守。不如你先在成遠侯府住一段日子,等你父母回京,我們再做打算。”

唐眷乖順地點了點頭:“多謝侯爺,眷兒不勝感激。”

江弦溫和地笑了笑:“眷兒這是哪裏的話?你我之間,講這些虛禮作甚。”

唐眷有些羞赧,臉頰緋紅,微微點了點頭。

她和容宛真的好像……像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

自已又在想什麽?!

他的思緒又被強行拉扯回來,帶着她下了船。天氣有些悶熱,唐眷出了一身薄汗,江弦忙遞給她軟帕。

唐眷柔柔笑着接過,擦了擦額。

她擦額的樣子,也像容宛。

她們都會害羞。

江弦心煩意亂,遏制住自己不再想這些。

東西已經收拾好,仆從忙搬下船。踏過府門,便要去大堂拜見父母。

府裏頭丫鬟們見了江弦忙恭敬道:“見過侯爺。”

江弦颔首,介紹唐眷:“這是唐姑娘,是本侯的表妹。今兒個來了這裏,便是這府裏的客。你們待她萬不能出了差錯,可記得了?”

丫鬟婆子們有些驚愕,忙點頭。這表姑娘居然被找回來了?

真是稀奇。

誰人不知自家侯爺與表姑娘青梅竹馬,對她有心意?只可惜這表姑娘是遠房,門第也遠不及成遠侯府,或許只能做個貴妾。

江弦帶着唐眷一路來到大堂,只見老侯爺坐在堂中,老夫人則坐在老侯爺身邊,二人似乎在說着什麽。

遠遠地便聽到他們在議論:“你說弦兒這次提早回來,婚事也要不要提早?讓人家姑娘等太久不好。”

“也是。今兒個弦兒回來,便跟他說好,讓他早些把将軍府那三小姐娶了,日後結了親,也好摸摸将軍府對侯府的态度。”

江弦一聽,心裏有些不快。

身邊的唐眷聞言臉色霎時間變得極為難看,她咬緊了唇,顯然有些茫然無措:“侯、侯爺……”

江弦停下腳步,低聲勸慰道:“莫怕。”

唐眷咬緊了蒼白的下唇,柔怯地點了點頭。她的手向江弦那邊靠了靠,像是想牽江弦的手。

江弦沒有注意到她的手,猛然被她的手貼住,她卻又很快松開。

江弦吃了一驚,心裏卻想到——

有次容宛也這樣做過。

他收回莫名其妙的思緒,見唐眷臉色緩和了些,江弦又帶着她邁入了大堂。

甫一入大堂,老侯爺與老夫人皆是吃了一驚,忙站起身來,睜大眼:“這是……眷兒?”

唐眷柔柔一拜,舉手投足間,在江弦眼裏都是風情萬種:“眷兒見過舅舅舅母。”

他們沒想到唐眷居然會被找回來。自家兒子對唐眷的感情他們也是知道的。成親之際她又突然被找回來,對這門親事更是不利。

老侯爺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與她假惺惺地寒暄關心一陣,又道:“眷兒,我們這裏最近操辦婚事也不便常住,不如你先回家裏去,有事情再來找舅舅舅母,如何?”

空氣似乎凝固住,唐眷垂了垂眼簾,沒有說話,眼圈卻紅了。

老夫人看她要哭,頗有些無奈。這孩子是太過于嬌弱,也是江弦所喜歡的。但江弦絕不能娶她為妻!且不說江弦已經與容宛訂婚,這唐眷的門第與成遠侯府也差的遠。

江弦驟然道:“爹,眷兒她無人照拂,留在府裏也不是不可以。她是我表妹,不是他人。”

唐眷低着頭,眼淚大滴大滴地掉下來,肩膀也一抽一抽,惹人愛憐。

老侯爺面色有些難堪,低聲呵斥:“你馬上就要娶容姑娘了,再準備幾日,你二人就得成婚。就算眷兒是你的表妹,留在府裏也不合适!”

江弦當機立斷地反駁:“眷兒她父母不在身邊,恐怕要兩月後才能回來。不如将婚期推遲兩月……”

他是怎麽敢的?

為了一個表姑娘,婚事都不要了?

老侯爺猛然睜大了眼:“你!你說,容家那三小姐你還娶不娶?婚事你還要不要?”

江弦愣住了。

娶不娶。

他想娶容宛嗎?

江弦鬼使神差地回答:“娶,自然是娶的。”

他說出這句話的那一瞬間,唐眷有些驚愕地睜大了眼。随即她垂下了沾了些許淚珠的鴉睫,低着頭一言不發。

江弦心裏很不是滋味,他暗暗瞥了她一眼,心中愈加難受,仿佛一根針紮在心尖。

她明明這樣柔弱,連父母也不在身邊。自己一定要護好她。

容宛那邊……

他有些迷茫。他也不想放棄容宛。

只見唐眷站起身來,微微一拜:“眷兒不好打攪舅舅舅母與侯爺,便先行告退。”

江弦吃了一驚,看着她福一福身,向外走去。她聲音還帶了哭腔,這柔柔弱弱的模樣,讓他心裏一疼。

“等等!”

他喊住了她:“眷兒,這府裏是本侯說了算。本侯讓你住下,你就住下!”

老侯爺與老夫人深深嘆了一口氣,面面相觑。

自家兒子一意孤行,這該如何是好?

唐眷沒有回應他的話,匆匆離開了大堂。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暮色裏,與燈光融在一起。

唐眷最終還是在府裏住了下來。

老侯爺與老夫人拗不過江弦,沒再将婚期提前,并且告訴他唐眷在婚前必須走。

江弦不耐地應了,懷揣着心事回了自己的房。

是夜,将軍府。

容宛正準備熄了燈睡覺,卻見瑞珠掀了簾進來,報道:“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唐眷姑娘已經跟侯爺回京了。”

容宛彎了彎唇,眸光透亮:“當真?”

瑞珠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簾:“但,侯爺好像沒有說要娶唐眷姑娘的意思……那邊也沒什麽動靜。等第二日再看看罷。”

容宛的笑容漸漸變淡,最終消失不見。

她輕聲“哦”了一聲,嘆口氣道:“希望他能快些娶了唐眷。好不容易派人将她找回來。”

瑞珠察覺到了容宛的失落,只好安慰她:“小姐,婚事一定會退掉,小姐您一定也不必再嫁給他。”

容宛颔首。

瑞珠又轉移話題道:“明兒個是去廟裏祈福的好日子,不如小姐也去?既然是去廟中,夫人他們也想必不會阻攔。”

容宛思索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燭火昏黃,她漸漸進入了夢鄉。

她又做了那個夢。

夢見了那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修長的手指合上書卷:“容姑娘?”

容姑娘……

第二日。

瑞珠一早掀簾端了食盒過來:“奴婢方才在夫人面前提了提去廟裏的事情,夫人同意了,讓小姐快些吃了早膳出發。還說……”

容宛見她臉色難看起來,心裏一咯噔,又問:“還說了什麽?”

瑞珠支支吾吾道:“說、二小姐容月也要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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