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三、不知婚約,何時解除?

容月?

容宛皺了皺眉:“她怎麽也去?”

容月若是去,指不定要給自己添許多麻煩。前幾日她沒上門,這會兒恐怕又得作妖。

瑞珠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奴婢在和夫人談話的時候,二小姐過來恰好聽到,便說自己想去廟裏拜拜。”

容宛撥弄釵子的手稍稍頓了頓,随即眉頭又舒展開來。

“無事,”容宛彎了彎唇,擠出一個笑容,“瑞珠,我們收拾好了便出發罷。”

容宛很快收拾完畢。她今日着了一身碧色,頭上綴了些花樣的小釵,容貌清麗,果真是花容月貌,國色天香。

瑞珠明白,自家小姐一向溫婉知禮,模樣也是頂頂好的,是京中不知多少男子都想攀折的一朵嬌花。

這朵花,就算是送給裴太監也不能嫁給成遠侯。

容宛收拾齊整了便與瑞珠行到門口。

轎子已經準備好,容月卻遲遲不來。身為妹妹,等等嫡姐也是禮,斷不能不等嫡姐便去廟裏的。

日頭漸漸上來,天也熱了些許。一直等在外頭也不是個辦法,但放眼望去,還是沒有容月的影子。

瑞珠不禁皺眉,靠近容宛低聲道:“二小姐怎的還不來?”

容宛也蹙了蹙眉心:“再等她一會兒罷。”

瑞珠看出來,容宛早已沒了耐心,恨不得抛下容月一個人走。

她給容宛扇着扇子,天熱,自家小姐已經出了一身薄汗。

“走,”容宛凝聲說,“直接去寺裏。”

瑞珠大驚失色:“小姐,不等二小姐了?”

容宛溫婉地笑了笑:“為何要等她?是她自己失信。瑞珠,我們走。”

那寺名長興寺,是容宛與江弦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那年初夏,容宛正祈福,發現廟中倏然來了人。那人跨過門檻,身量高大,将她的嬌小的影子罩得嚴實。

從此一見驚鴻,二見傾心。

那時她還是一個唯唯諾諾的受氣包,經常躲在被子裏哭,平日裏又只能一副溫婉的形象待人。

她行事小心翼翼,生怕惹惱了別人,對待江弦也一樣。江弦很少為她考慮,甜言蜜語倒是不斷,哄得她團團轉。

容宛愛他愛得卑微,卻又不知不覺陷了進去。

再去這寺的時候,她已經對江弦厭惡至極。

她不再是以往的那個容宛,江弦卻還是之前那個江弦。

思緒漸漸收回,她正欲上馬車,卻聽見後邊急急的一句:“妹妹!你這是做甚麽?怎的不等等姐姐?”

容宛沒理會,動作也不遲滞一下,便徑自上了馬車。瑞珠只稍稍瞥了瞥身後花容失色的容月一眼,也跟着容宛上了馬車。

車夫面色有些難堪:“這……”

容宛坐定,溫聲說:“無事,走罷。到了之後,我再給你一些賞錢。”

馬車緩緩駛去,絲毫不顧身後罵罵咧咧的容月。

一路到了長興寺。

寺中磐音傳來,讓人心神寧靜。雖是祈福的好日子,這寺中卻沒什麽香客。也是,大多數人都去熱鬧的護國寺,而這一寺卻顯得太過于冷清了些。

寺廟不小,已有數百年歷史。寺中樹木蔥郁,容宛甫一下馬車,便感受到了陣陰涼。

緊跟着的容月的馬車也停了下來,容月急急地下了馬車,怒氣沖沖地攔住容宛:“妹妹,你今天是什麽意思?不等嫡姐,你的閨訓讀到哪裏去了?”

容宛不緊不慢地啓唇:“分明是姐姐失信,怎的又怪起妹妹來了?”

容月大怒:“你是什麽意思?就算我不來,你也不應該一個人就走!”

容宛嗓音淡淡:“這裏是寺裏頭,姐姐聲音如此之大,恐怕不太好罷。”

容月環顧四周,見有幾個僧侶目光怪異地看着她,還是住了嘴,憤憤地說:“我定要告訴爹娘!”

容宛沒理會她,拂袖而去。

看樣子容宛不想和她一同去祈福,容月愣了愣,還是自讨了個沒趣,沒再找她麻煩,去了其他殿中。

她咬牙切齒,自己定要抓住容宛的把柄好好害她一把!

佛堂清淨,只剩一兩個僧侶和虔誠祈福的容宛。

瑞珠說去小解,便留了容宛一人在佛堂。府裏帶出來看着容宛的侍衛也不好一直跟着她,便守在寺廟前後門口。

佛堂內很安靜,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僧侶像是要睡着了,容宛拜完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發現佛堂後有一片小竹林。

她探了探頭,還是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

幽篁內能聽見竹葉沙沙聲,但讓人驚奇的是,竹林深處,傳來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談話的聲音,不能說是談話,倒像是在……争吵,似乎還提到了她的名字。

那男子和女子的聲音,她極其熟悉。

是江弦和唐眷!

她倒是有些好奇他們在吵些什麽,又為何會提及她。

容宛躲在一塊石後,凝眸用心聽着。

衣着一身黃衫的唐眷福了福身,像是吵乏了:“侯爺,眷兒有些累,告辭。”

果然,唐眷喜歡穿黃色的衣裳,故而江弦也喜歡容宛穿黃衫,果真是将她當做替代品。

容宛在心中冷冷一笑。

江弦喉頭哽了哽,無奈地問:“眷兒……你為何總是這樣?多陪陪我不好嗎?”

一下子安靜下來,只聽見竹葉沙沙聲。涼風吹過,沙沙聲更甚。

一片寂靜過後,唐眷哽咽着,淚珠劃過臉頰,大滴大滴地落下來。

江弦見她一哭,忙道:“眷兒,別哭了,是我的錯,是我不對,我不該惹你不高興。你打我罵我都好,千萬別哭,不要因為容宛那個賤.人哭!”

容宛聞言更是想笑。

真是好笑,在她與江弦吵架的時候,江弦也是這樣安慰她的。

甜言蜜語倒是不斷,他又何嘗會真的為她着想?

容宛覺得無趣,正想走,卻只聽唐眷輕輕說了一句:“侯爺要成親,眷兒也不好離侯爺太近。容姑娘也是京中風評極好的女子,你莫負了她。”

容宛瞳仁縮了縮。

唐眷這個人,其實她摸不清。

前世在她過門之後,唐眷表面對她客氣,實際上卻幹了許多不見光的勾當,讓容宛在府裏的地位一落千丈。

後來将軍府頹敗,兵權被收回,歪打正着被唐家拿捏在手裏,容宛便沒有利用價值了。

這個正妻的名號,名存實亡。

唐眷表面柔弱,沒想到她這麽壞。她和容月的壞不是一種壞,容月愚蠢,而她心機太深。

江弦配上唐眷,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江弦忙解釋:“不是這樣!眷兒,我是真的……”

唐眷含着哭腔逼問:“你是真的什麽?小時你便說要護我長大,還說要娶我。我只當你是小孩子的玩笑,卻一直記了許多年。侯爺又何苦這樣一直捉弄我?既然要娶他人,便早日與我放手!”

江弦慌了神:“眷兒,我不娶她,我娶你好不好?容宛又是什麽人,也配我娶?我娶她,不過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罷了。而你,才是應該和我相伴一生的人。”

氣氛一下子安靜下來。

随即她聽見唐眷低着頭,澀澀地說了一聲:“好。”

聲音微不可聞,卻夾雜着隐約能感受到小小的希冀。

江弦喉結滾動,将她攬入懷中:“你聽。”

唐眷柔柔地道:“侯爺,你的心跳得好快。”

江弦溫和地笑了笑,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這是給你聽的聲音。我把我的心,都交予給你。”

這些話容宛都未曾聽進去,也沒去看。竹葉沙沙聲在耳邊也漸漸模糊,她聽不明晰,只能感受到自己劇烈的心跳。

容宛欣喜若狂,這下子她便不必再嫁江弦,不必再困在成遠侯府了!

一想到今後的日子,她樂開了花,不禁彎了彎唇角。

正想走之際,卻聽江弦回頭沉聲道:“誰?”

容宛眼皮一跳,躲在山石後不再說話。心跳越來越快,若是被他所看到,事情就壞了!

竹林裏沉寂了一刻,沒人再說話。

江弦豎起耳朵聽着響動,厲聲道:“出來!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唐眷又柔柔地開口:“侯爺,我們走罷。想必那人也不是故意的,不會加害侯爺。”

江弦蹙眉,一聽這話更來氣:“眷兒,你還是太單純了。有些人不除掉,後患無窮!”

容宛心差點沒跳出喉嚨眼,她緊緊攥着自己的衣角,遏制住自己紊亂的呼吸。

唐眷垂了垂眼簾,抓緊了他的手,倏然睜大眼:“侯爺,那山石後面,好像有一個人。”

容宛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一雙眸睜大到極致。

腳步聲越來越近,眼看着江弦就要走到山石邊,她飛快思索着。

容宛心一橫,從山石後出來,硬氣道:“侯爺這是做什麽?抓賊?”

江弦有些驚愕:“宛……容姑娘,怎麽是你?”

在唐眷面前,他不敢把“宛兒”二字說出來。

容宛深吸一口氣,從容道:“小女聽侯爺在罵小女‘賤人’,便想知道小女是做了什麽惹惱了侯爺。侯爺可否給小女一個答複?”

江弦後退一步,出了一身冷汗:“剛剛的話,你都聽到了?”

說要娶唐眷的事情居然被她知道了,江弦窘得面色通紅。

容宛颔首,不卑不亢道:“不錯。既然侯爺已心有所屬,所以小女與侯爺的婚約,何時能解除?”

江弦眼皮猛地一跳,這就壞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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