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六、心悅她已久
來順不敢說話。
裴渡冷笑了一聲:“咱家想知道, 容姑娘親生父母到底是誰。依咱家來看,将軍府恐怕是來了一出貍貓換太子,一出生就把人給換了。”
來順道:“掌印, 可要進一步查查?”
裴渡挑了挑燈芯,冷聲說:“查。”
他臉上一直帶着森冷的笑意,來順有些毛骨悚然,渾身都出了一身冷汗。
将軍府這次, 是真的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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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裴渡入宮。
一到宮中, 卻撲了個空。
好巧不巧皇帝今兒個去了別宮, 随是入了秋,但天還是熱, 估計是來避暑的。
從京城到別宮, 要三天的時間。
他沉吟片刻, 沉聲說:“去別宮。”
來順以為自己聽岔了:“掌印, 真要去?”
裴渡頭也不回,聲音含着冷意:“事關重大,涉及大齊社稷。你的話,什麽時候也這般多了?”
來順出了一身冷汗,忙道:“掌印不敢,奴才萬死。”
裴渡匆匆朝宮外去, 心急如焚。容宛三番五次出逃, 将軍府一定等不及要将她出嫁。
他一刻也等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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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侯爺想盡快把婚事辦好, 免得夜長夢多。
一早, 他便來了将軍府。
甫一進門, 老将軍來迎接。二人在大堂坐定, 只聽老侯爺道:“宛兒與弦兒的婚事是時候也早些辦了, 這麽拖着也不是個辦法。”
老将軍知道他話裏有話。婚事這麽拖着也不是個辦法,容宛會想盡辦法逃走。不如早些嫁了,或許容宛開了竅,便從了江弦。
總有一天會這樣。被束縛慣了,漸漸也會失去掙紮的力氣,或許容宛會漸漸喜歡上江弦,有什麽誤會,也會盡數解除。
不過是小女孩子的任性罷了。
他笑道:“不錯不錯,禮儀便化簡罷,三日後成親。”
老侯爺與老将軍心知肚明,三日後成親,的确是有些倉促。
不能再慢了。再慢,還不知道要橫生什麽事端。
老侯爺點了點頭。
窗外,下了淅淅瀝瀝的雨。老侯爺與老将軍想起幾月之前,被裴渡羞辱的那一天,不禁皺了皺眉。
裴太監就算是有通天本領,也不會來幹涉江弦的婚事罷?
老侯爺看得出,江弦喜歡這個姑娘。不僅是為了江弦,也是為了兩家的利益。
這親,不成也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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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宛膝蓋跪着疼,正躺在榻上望着床幔,只聽見小春來報:“小姐,說是婚事提前,禮儀化簡,說是三日後成親。”
容宛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三日後成親?”
這件事情,裴渡還不知道罷?
她居然沒等到裴渡把婚事解決,就要和江弦拜堂!
容宛深吸一口氣,臉色煞白:“我要見父親。”
看來老将軍是真的等不及了,讓她三日後便出嫁。
也是,婚期拖了那麽久,想必某些人在怕夜長夢多,自己逃婚。
容宛冷笑一聲。
小春欲言又止,無助地看着容宛:“老爺說,此事沒有商量的餘地,成遠侯府已經準備好了,老爺讓奴婢來報個話,三日之內,不準您出房門。”
容宛坐在銅鏡前,沉默。
她心急如焚,舔了舔幹裂的唇。此時,她能拖一時便是一時!
三日後,她能等到裴渡嗎?
她佯裝無事淡聲說:“我知道了,退下罷。”
小春退下,心想這三小姐莫不是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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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弦看着下人在操辦成親事宜,大腦還有些混沌。
他就要娶容宛了?
不知為何,他不但沒有無法娶唐眷為妻的失落,反而有一些難以自持的開心。很奇怪,這種感覺他也說不來緣由。
他竟沒想到原來要娶容宛的感覺是這樣,痛快極了。
他坐在堂內,緩緩地恰着一口茶。
他佯裝淡定,擱下茶盞:“諸事置辦得怎麽樣了?”
一旁的管家忙來接話:“回侯爺,都置辦得差不多了,三日後就等您迎娶容姑娘。”
江弦滿意地點了點頭。
說罷,他站起身來,背着手看下人忙碌。萬事俱備,三日後,他便要迎娶容宛。
江弦心裏有些隐隐的期待。
唐眷那邊又該處理?她見了自己娶容宛,定會不開心。
到時候也納她為貴妾,上門提親罷。他還有足夠的時間,慢慢來。
到時候,自己便可以享受齊人之福。
江弦滿意地從檀木椅上站起來,拍了拍衣擺上的灰塵,向外走去。
門外,豔陽高照。明日若是這個天氣,那他便在陽光明媚之下,迎娶自己求而不得的人。
她逃有什麽用?還不是逃不出自己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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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宮。
別宮修建得精致,當年也是耗費了大量財力人力。別宮景致都是照着大齊各地景致所建,美輪美奂。
皇帝正半卧在榻上,十分惬意。牆上挂着容宛所畫的那幅山色圖,他不住地把看着,覺得畫得實在是妙。
宮女在一旁給皇帝扇扇子,皇帝不禁道:“這将軍府的三姑娘真是一雙妙手,是怎樣畫出這樣的畫來的?真是精妙無比。裴渡也是厲害,居然找了個這樣的畫師出來。”
貴妃半卧在榻,一雙媚眼流露出風情萬種。她聞言臉色有些難看,還是勉強笑道:“陛下若是喜歡,臣妾也去找個畫師出來。”
皇帝淺笑着啄了她一口,将美人攬入懷中:“愛妃深得朕心,朕還要什麽畫,要愛妃就足夠了。”
二人笑作一團。
皇帝雖然口上這麽說,但也知道這畫是獨一無二、驚豔絕倫的。
若真當容宛所說,這容姑娘嫁了成遠侯也算是毀了一輩子,今後困在宅子裏,還能不能作出這樣的畫?
但他怎麽說也是個外人,幹涉成遠侯的婚事,像什麽話。
也罷,一幅畫罷了,今後還會有,裴渡還能給他找來。
雖是這麽想,皇帝還是不住地去瞥那畫,恨不得鑽進那畫中去。
貴妃見他魂不守舍,臉色有些難看。
屋子裏一片寂靜,外頭的太監顫顫巍巍地來報:“皇上,司禮監掌印求見。”
皇帝方才回過神來,皺了皺眉:“裴渡?他來作甚?不知道朕在別宮嗎?”
太監面色有些難堪,說:“掌印說,有要事禀報。”
皇帝按了按眉心,有些不悅:“什麽事這麽急?來別宮打攪朕?讓他進來。”
太監不禁瞠目結舌,裴渡私自來別宮求見皇帝,換做別人早砍頭了。
皇帝此時卻只是皺了皺眉,可見這掌印有多得寵。
太監應了,出門請道:“掌印,請罷。”
裴渡跨過門檻,進來便拜道:“裴渡參見陛下。”
貴妃不懷好意地睨了他一眼。
皇帝松開懷裏的貴妃,問道:“裴渡,怎麽了?”
裴渡聲音沉穩:“裴渡知打攪到陛下,罪該萬死。但此事關乎大齊社稷,一日不除,北疆則會一日不得安寧。”
他賣了個關子,皇帝眉頭皺得更深:“說來聽聽。”
裴渡的聲音沉得可怕:“容老将軍與其子在北疆私自販賣給尤國兵器圖紙,如今證據确鑿,陛下若要看,裴渡呈上。”
一旁的太監思索着,裴渡權傾朝野,明明可以直接逮捕将軍府,為何還要特地來別宮一趟,禀報皇帝?
他定是為了別的。
皇帝看了證據,勃然大怒:“天子腳下,竟還有這種事情出現!念他有軍功,便免了官職,流放西南,再也不要入朕的眼睛!”
“陛下息怒。”
皇帝喝了一口茶水,又疑惑道:“坐罷。裴渡,容家東廠可以直接逮捕,只要你不胡來。為何又來找朕?是為了別的?”
裴渡坐下,臉上看不出表情:“陛下聖明,一切都瞞不過陛下的眼睛。”
皇帝口幹舌燥,又喝了一口茶:“說罷。”
裴渡問:“陛下可記得那幅春日山色圖的畫師容宛?”
皇帝點頭:“你倒是有心,找了幅深得朕心的畫出來。”
他轉念一想,那容家三小姐被流放西南,也實在是可憐了些。
裴渡唇角微微上揚起一個弧度:“裴渡心悅她已久,想娶她為妻,望陛下成全。”
皇帝沉吟片刻。
半晌他道:“将軍府的事情交予你處理,你自己看着來。若是人家願意,你娶妻也是個好事。”
貴妃僵在一旁。
裴渡如此受寵,她也是時候該做些什麽了。
是夜,裴渡快馬加鞭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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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宛坐在梳妝鏡前,任由小春給自己畫眉。少女容顏清麗,此時一打扮,更美得國色天香。
小春不禁看呆了。
她頭上戴了繁瑣的釵子,重得很。容宛皺了皺眉,很想把這些釵子都拔下來。
真多。這副漂亮的模樣,就是給江弦看的?
小春給她打扮好,容宛看着銅鏡裏的自己,美得不真實。
小春道:“小姐,該上喜轎了。”
容宛坐在榻上,斂了眸子,淡聲說:“不急。”
她能拖一時就是一時。
或許呢?或許她一會兒就等到裴渡了呢?
或許她就不必和江弦拜堂了。
小春急道:“小姐,可不能誤了吉時。不過一會兒,侯爺便要來迎親……”
容宛沉默半晌,看了看牆上的西洋表。
她整理着衣擺上的褶皺,慢吞吞地重複了一遍:“不急。”
她在等。
她在等裴渡解除婚約。
他答應她的,就一定不會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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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弦衣着喜袍等了許久,卻遲遲沒有容宛出來的消息。
他有些不耐:“出來了嗎?”
一旁的小厮吞吞吐吐:“容姑娘還沒……有。”
她不會又要整些其他的幺蛾子罷?
江弦眼皮一跳,沉着音:“我要進去。”
小厮忙攔他,急聲道:“侯爺,侯爺不可啊!容姑娘還未出嫁,您就這樣闖入她的閨房,還不知道外人要怎樣非議侯爺……”
江弦緩緩地回過頭,眸中盡是怒意。
他吐出一個字:“滾。”
衆人都攔不住他,眼睜睜地看着他闖入了将軍府,一路往桃香苑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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