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七、求娶她

小厮腦海中只崩出兩個大字:“完了。”

桃香苑內打掃得很幹淨, 江弦也不顧桃園景致,直接開了門。

甫一開門,便對上容宛一雙驚愕的眸, 她、的耳垂。

耳垂上也戴了耳環, 她這副模樣, 是給自己看得麽?

容宛嫌惡地避開:“侯爺,還請自重。”

江弦皺了皺眉:“你我就要結發為夫妻,有什麽自重不自重的?”

容宛冷笑一聲,站起身來:“還未出嫁,侯爺便私自闖入女子的閨房,真是知禮明儀, 容宛佩服。”

江弦聞言怒極, 他猛然睜大了眼, 深吸一口氣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 胸膛因憤怒而起伏着。

這句話曾經是裴渡羞辱他的時候說的。

容宛居然拿這句話去噎他!

江弦怒道:“大婚之日, 你為何遲遲不來成婚?叫本侯等候多時, 你知道外頭有多熱嗎?”

容宛神情淡漠, 看他仿佛在看畜生。

與此同時,她目光焦灼,心裏急如火上澆油。

裴渡若是還不來,她就應該和江弦拜堂了。

但她又怎甘心?和江弦拜堂,她心裏定膈應得很。

一旁的小春一句話也不敢說,縮在角落裏頭瑟瑟發抖,嘴唇翕動着。

江弦受不了她的眼神,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榻上,惡狠狠地道:“你記着,無論你對本侯是什麽态度,今後你就是本侯的妻,只能聽本侯的話。女訓,你是學過的罷?”

她為什麽要聽江弦的話?為什麽要一輩子都束縛在三從四德之下?

她以前是淑良的容宛,而現在她并不是。

容宛只覺得一陣惡臭鋪面而來,直讓她作嘔。

江弦看着容宛的水眸,一瞬間起了邪火。

反正今後是他的妻子,如今占有她又何妨?

江弦不顧一切地吻上去,卻被容宛用手擋開。她拼命掙紮着,大聲叫道:“救命——救命啊——”

小春吓得臉色煞白,忙跌跌撞撞跑出門。她話都說不利索,跑到張氏面前道:“夫人,小姐她……”

張氏聞聲抓住小春急聲道:“怎麽回事?”

見小春一副吓壞了的模樣,張氏與老将軍皺眉走到桃香苑,卻見江弦要扯容宛的衣裳,容宛拼死反抗的場景。

二人面面相觑。

這還沒成婚,就出這一檔子事兒?

江弦聽見外邊有動靜,忙停下動作回頭一看。

正巧撞上張氏無措的目光。

江弦臉一綠,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起身稍稍整理了衣裳道:“岳父岳母。”

他不知道該怎麽與容宛的父母解釋。

讓他驚奇的是,老将軍只幹咳一聲:“侯爺,時候不早了,快些出發罷。”

江弦一颔首。

容宛知道她逃不過,還是斂了眸子,随着幾人出了房門。

裴渡還會來嗎?

她顫顫巍巍地上了喜轎,思緒飄遠。她蓋了蓋頭,看不見外邊的景致,只聽見一路敲鑼打鼓,唢吶齊響,好不熱鬧。

迎親的車馬排了整條街,大街旁看熱鬧的磕瓜子的在起哄,無非是一些“早生貴子”“新婚大吉”之類的詞句。新娘子坐在高轎上,臉上卻絲毫沒有笑意。

上輩子她不到十七歲出嫁,嫁給江弦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好天氣。豔陽高照,十裏紅妝他娶她回家。

衆人都在賀喜,正如今天一般。賀喜的聲音湧入她的腦海,像是浪潮卷入她的雙耳,她卻什麽也聽不進去。

——“将軍府這次與成遠侯府結親,可真是件喜事。”

——“可不是,你瞧侯爺與容三小姐,可謂是郎才女貌。”

裴渡,你還會來嗎?

如果不來的話……

我要和江弦拜堂了。

花轎緩緩停下,想必是到了成遠侯府了。一雙白皙修長的手伸了進來,示意讓她下花轎。

想都不要想,是江弦。

按照當地的禮儀,新郎是需要接新娘下花轎的。

容宛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那只白皙修長的手,只是虛虛地放在上面,并沒有緊握。她覺得那手髒得很,像是有泥一般,沾了晦氣。

江弦還是拉着容宛的手,一步一步邁向侯府。

她看不見四周的景致,只聞途徑都是賀喜的聲音。

那一聲聲“恭喜”猶如彎刀刮在了她的心上,像前世一般,仿佛是在祝賀她墜入修羅地獄。

禮儀繁瑣,走了個過場,便來到了最重要的環節——拜堂。

唱聲被拉得很長。

“一拜天地——”

容宛像是聾了一般,沒有動。

她立在原地,只有江弦一人拜了她,場面頗為滑稽可笑。

在場的人都霎時間沸騰起來,男女兩方父母都皺了皺眉。張氏實在是忍不住,急聲道:“宛兒,拜啊!”

容宛置之不理,依舊淡然站着。

拜堂之時出了這麽檔子事兒,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司儀面色有些難堪,他愣站着,面露難色:“老侯爺,這……”

江弦也意識到不對勁。

容宛又在作妖!

拜了天地,就算是婚事被裴渡攪黃,她也覺得膈應。

她不會與江弦拜天地。

江弦壓低了聲音,擋不住愠怒:“宛兒,你又是怎麽了?為何不拜堂?”

容宛巋然不動。蓋頭下,她的眸平靜無瀾,鴉睫輕輕顫着。

“容宛!”

江弦的聲音又急了幾分。

容宛依舊不動。

拜堂成親,他不好當衆發作,只好低聲哄道:“宛兒,聽話。那麽多人看着,拜完堂咱們再說。”

耳邊陸陸續續傳來嘈雜議論聲。

——“這将軍府三姑娘是怎麽了?莫不是傻了?”

——“依我看那,她是不想拜堂。”

——“先前還聽說三姑娘和那裴太監有點關系……”

容宛沒說話。耳邊嘈雜聲仿佛從遠處而來,她聽不明晰。

她指尖在微微地顫抖,她還在等。

或許裴渡一會兒就來了罷?

這不切實際的幻想不知道怎的,讓她眸中起了些水霧。她知道裴渡今日可能不會來了,可能她必須要跟江弦拜堂。

能等一刻,就是一刻。

裴渡不會食言。

老将軍手心一用力,緊緊攥成拳。他實在是忍不住,站起身道:“宛兒,你是在做什麽?”

容宛一把掀開蓋頭,眼神堅毅:“我不拜堂!”

全場嘩然。

議論聲更甚,紛紛傳進幾人的雙耳。容宛只覺得耳邊嗡嗡的,但頭腦十分清醒。

容宛立在原地,新娘子姣好的容貌被衆人所看見,所有人都不禁吸了一口氣。

這三姑娘生得也太好看了,以前無緣得見,今日一見,果然是芙蓉如面,國色天香。

老将軍臉實在是擱不下來,這麽多人看着他将軍府出醜,他教出一個這樣的女兒,在拜堂的時候還掀開蓋頭,今後該怎麽見人?

他怒甚,厲聲道:“還愣着作甚?給我抓住她!按着她拜堂!”

一旁的小厮怔了怔,還是不敢上前。

容宛死死地盯着老将軍,表面鎮定,心裏卻焦灼無比,嬌軀也在微微地發抖。下唇被她咬出了血,她卻絲毫感受不到。

容宛揚聲道:“你們敢!”

話說出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底氣。

場面開始混亂起來,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戲,手裏捧着一懷的瓜子,一個個磕得正歡。

容月站在一旁,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容宛可真是好笑!

老将軍愛面子,臉一時半會擱不下來,怒道:“還愣着幹什麽?快去押她!”

兩個小厮沒辦法,只得上前來道了一聲:“三姑娘,實在是對不住,是老爺的吩咐。”

容宛被死死按住,唱聲繼續響起:“一拜天……”

容宛仿佛被澆了一桶冷水,心涼了半截。她被死死按着,掙脫不得。

她看見江弦唇角勾起弧度,聽他柔聲說:“宛兒,拜堂罷。”

容宛只死死盯着他,雙眸發紅,生理性的淚水不住地從眼眶裏流出,流過臉頰。

她還在等。不到最後一刻,她不甘心。

還未等他唱完,外頭已經有了躁動。宦官不男不女的聲音高聲傳來:“掌印到——”

這聲音如炸雷一般,全場沸騰。唱聲被打斷,噎回肚子裏。

衆人都吓得不輕,連連退到一邊,有人低聲議論着,聲音飄進容宛的雙耳。

——“掌印怎麽來了?”

——“來搶親的?”

——“小聲些,還敢說這個,你不要命了?”

容宛驚愕地擡起頭來,老将軍差點沒跌坐在椅子上,睜圓了雙眼,張氏手中的茶盞也“呲啦”一聲摔在地上,茶灑了一地,也沒人敢來清理。

老侯爺與老夫人臉色霎時間變得極為難看。老夫人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随即又在手腕上掐出紅痕。

裴渡怎麽又來了?他又是在做什麽?

拜堂之際,裴渡卻來攪黃婚事。所有人腦海中不約而同地崩出兩個字:“搶親”。

衆人面面相觑。

容宛怔怔地立在原地,抹了一把淚水,不禁勾起一個笑容。

她的眼眶泛紅,此時笑起來更顯絕色。

裴渡來的真是時候。

她眯着眼繼續看,笑容卻有些僵。

場面不對勁。

裴渡一身蟒袍,是掌印太監裝扮,身上披着一件披風,給人無形的壓迫感。他率先走在前面,因為太遠,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後面跟着番子,在門外魚貫而入,整齊地站在一旁。來順跟在裴渡身後,除他之外,還有幾個太監。

來賓都吓得面如土色,站在原地都不敢輕舉妄動。

好大的陣仗!

衆人伸長了脖子看外頭,門外居然還站着烏泱泱的番子,這次是出動了東廠多少人?

這麽大的陣仗,恐怕裴渡這不是來搶親,這是來抄家!

衆人吓得冷汗連連,眼睜睜看着裴渡走到大堂。

笑吟吟地環視一圈:“怎的,見咱家來了,連椅子也沒有?難不成像将軍府一樣,寒酸得連椅子都拿不出了?”

老将軍與張氏、老夫人皆是出了一身冷汗,又在心裏暗罵:殺千刀的裴太監!

老侯爺忙上前來,将自己的椅子搬給他,低聲下氣道:“掌印此次前來,可是有事?”

老侯爺小心翼翼,生怕惹惱了掌印。

裴渡此次出動這麽多人馬,定有蹊跷。江弦擔任戶部尚書一職,為成遠侯府撈了不少的油水,還做了一些不應該做的事情。

他此次來,極其有可能是發現了自家所作所為,來抄家的!

東廠是皇權特許,可以直接逮捕。但成遠侯是皇親國戚,若是沒證據就直接抓了,裴渡定會惹皇帝不快。

他此次來,定做好了準備,證據都搜羅清楚,上報陛下。

成遠侯府必死無疑。

老侯爺與老夫人冷汗濕了衣裳,吓得像鹌鹑。

老将軍和老夫人亦有兔死狐悲之感。唇亡齒寒,若是成遠侯府倒了,将軍府還會遠嗎?

容宛細細思索着。

既然皇帝不肯幫忙,則退婚無非有兩個解決辦法。若是裴渡此次抄的是成遠侯府,成遠侯府倒臺,那婚自然可以退。

但她隐隐覺得,事情并沒有那樣簡單。成遠侯府一向藏得好,證據沒那麽容易被搜集到。

裴渡抄的,恐怕是将軍府。

一片寂靜中,裴渡倏然間笑了一聲:“呦,別緊張。”

衆人更是提心吊膽,不敢說話,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裴渡修長的指節敲了敲桌案:“茶呢?要上好的碧螺春。”

老侯爺忙擡手招呼:“還愣着作甚?還不快給掌印倒茶!”

小厮忙去倒茶。

裴渡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倏然将茶盞摔在地上。

茶瓷霎時間四分五裂,碎得猙獰。

衆人都不知道他怎的突然發作,渾身抖得厲害。

老侯爺小心翼翼地問:“掌印……可是茶不合胃口?”

江弦怔在一旁,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也盡是汗水,是被吓出的冷汗。

“這茶瓷不好看,”裴渡一掀眼皮,話音森冷:“有些東西,不如早些碎了好。”

說罷,他轉向老将軍,笑意盈盈:“你說呢,容将軍?”

衆人大駭,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他要抄的是将軍府?

容将軍大驚,忙顫顫巍巍道:“容某不知掌印的話是什麽意思。”

裴渡冷笑一聲:“來順,讀聖旨。”

聖、聖旨?

來順展開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将軍府勾結外邦,私自交易兵器圖紙,危及大齊社稷,罪不容誅。敕令抄家貶去西南,欽此——”

來順搖頭晃腦念完,臉上也帶着莫測的表情,似乎在幸災樂禍。

聖旨一念完,将軍府所有人都“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連連磕頭:“掌印饒命,掌印饒命啊!”

容宛冷眼瞧着,沒有動身。

她看見這對不是親生的父母和容月連連磕頭卑微到塵埃裏的模樣,心裏有說不出的痛快。

痛快極了。

但她又轉念一想,自己是将軍府的人,也要貶去西南,永世不得翻身,心裏也跳了一跳,不是滋味。

她有些弄不懂掌印要做什麽。

既然皇帝不幫她,退婚就有兩種方法。一是讓将軍府倒臺,二是讓成遠侯府倒臺。成遠侯府一時間倒不了,只能讓将軍府倒臺。

容宛喉頭哽了哽,将軍府一旦倒臺,那她怎麽辦?也被貶去西南嗎?

裴渡接下來又會怎麽做?

她冷眼瞧着老将軍爬到裴渡面前,抱住他的長靴:“掌印,容某求您、求您救救将軍府……貶去西南,路途遙遠,容某家裏人恐怕遭不住啊!”

裴渡眼神淡漠地看着他。

随即,他森然地笑了笑,撐着頭興味地看着老将軍。

随即他一腳将老将軍踹開,老将軍身子骨遭不住,窩在地上,痛苦地□□。

容月和張氏忙去扶他,二人哽咽着。容月哭花了精致的妝容,卻又不敢哭得太大聲,只不住地流淚。

容宛淡然瞥了他們一眼,又移回目光。

裴渡笑道:“呦,容老将軍是怎麽了?不是之前還罵咱家‘狗娘養的裴太監’嗎?怎的現在又來求咱家?真是稀奇。”

容宛勾了勾唇,卻更加摸不清裴渡的想法。

張氏屁滾尿流地爬來,連連磕頭:“掌印、掌印饒命!我們将容宛嫁給您,做妻做妾都可以,求您饒了我們将軍府,在陛下跟前說句好話罷!”

他權傾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定可以救将軍府的,一定可以的……

裴渡冷冷地看着她。

他不緊不慢地擦着鞋尖,似乎靴子上有什麽污泥:“前幾日,将軍府罰了容姑娘跪祠堂,還跪了一晚。”

張氏哭得面容上盡是淚痕:“掌印、掌印斷沒有這樣的事情,求掌印明鑒啊!”

說罷,她将目光投到容宛身上,無助地看着她,想讓她說一聲,沒有。

容宛沒有理會她的眼神,只兀自站着。

裴渡嫌惡地睨了張氏一眼,随即看向容宛:“容姑娘,可有這樣的事情?”

他的聲音很柔和,不像是那個掌握生殺大權的掌印太監,衆人都吃了一驚。

容宛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回掌印,是有的。小女的膝蓋上還有淤青。”

張氏怔了怔,她沒想到容宛會這樣絕情。

裴渡耐心聽容宛說完,聲音沉了下來,駭人得很:“你們好大的臉啊。”

将軍府的人連連磕頭,頭被磕破,血糊糊地觸目驚心:“掌印、掌印饒命……”

裴渡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真吵。若是再吵,就将你們的舌頭割了罷。”

容宛看見他們的模樣,突然想笑。

倏然間,裴渡站起身來,離容宛近了幾分。他的呼吸與容宛相纏,話音柔和:“容姑娘,本督給你三個選擇。”

容宛怔了怔:“掌印請說。”

“第一,跟着他們貶去西南。”

“第二,陛下見你畫技一絕,将你召入宮當畫師,亦可嫁人。”

“第三……”

容宛睜大了眼。她看見裴渡的臉上,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慌亂。

很奇怪。

裴渡的聲音有些難以發現的顫抖,他卻盡量說得淡然:

“嫁與本督,做本督的妻。從此,本督護你一世周全。”

容宛聽見第三條,蒙了。

他聲量不大,衆人卻聽得清清楚楚。

嫁與他,做他的妻……

裴太監果然是來搶親的!

不光是将軍府的人,還有成遠侯府的人,甚至是在外頭不敢輕舉妄動的衆賓客,都以為自己耳朵壞了。

江弦的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

裴太監居然要和他搶人!

若是別人倒還好,偏偏這人是裴太監,自己還奈何不了他。

一個太監,居然要迎娶一個罪臣之女?

衆賓客覺得容宛可憐,居然招惹上了裴太監;若是她不答應裴渡的求親,恐怕日後不會有好日子過。

成遠侯府的人都覺得容宛與這太監一定私通了;

而将軍府的人,則盼着容宛答應他為妻,以後指不定還有翻身的機會。

容宛絞着雙手,腦內一片空白。

裴渡居然要求娶她?

為什麽呢?難不成是因為喜歡她?又難不成是為了保護她?

跟他們去西南?不可能。

入宮?她不願。

容宛腦子一熱,啓唇道:“我選第三條。”

裴渡眸中閃過一絲的驚愕和不可置信。随即他的情緒又被其他不明的情緒所占據,他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

容宛答應了。

容宛見他愣在原地,又補了一句:“掌印……掌印?掌印您怎麽了?”

裴渡依舊沒有搭話。

容宛又複述了一遍:“掌印,選第三條,我嫁您。”

裴渡覺得自己好像聾了。

這種奇怪的情況,容宛是第二次在裴渡身上見到過。第一次是那個雨夜,裴渡單膝跪地,求她不要怕他。

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半晌,裴渡才緩緩點了點頭。

他一擡手:“将軍府的事情,按規矩辦。容姑娘,既然如此,一會兒便和本督回府罷。”

一旁的番子道:“掌印,将軍府所有東西已經抄了,準備充公。”

裴渡翹了翹唇角。

老将軍與張氏大駭,容月急中生智,爬到容宛身邊,抓住她的繡鞋求道:“宛兒,不,督公夫人,姐姐求求您……求求您幫幫容家,姐姐求你了,姐姐願為婢女伺候您,求求您了……”

容宛瞥了她一眼。

她的眼神,很冷。

還未等她發話,只聽裴渡笑了一聲:“婢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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