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十八、活不過三日
容月聞言吓得面如土色, 一張小臉煞白。
她顫顫巍巍道:“罪女……”
“就算只是做一個婢女,提督府也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進的,”裴渡的聲音寒得徹骨, 又帶了幾分戲谑,“比如你。”
容月哭得肝腸寸斷,她緊緊抱住容宛的繡鞋,淚流了滿面, 臉上還有未褪去的淚痕。
容宛從沒有見過容月如此不堪的模樣。
她一向倨傲, 被寵着長大, 從來不會在別人面前低下自己的頭顱。
但是今天, 她求着容宛,讓她救救将軍府, 甚至抱着她的鞋尖。
容宛想起小時候她經常欺淩自己, 長大後又這樣針對她, 心裏便一陣作嘔, 就連鞋子上也像沾了泥一般。
她的聲音很淡漠:“容月,松開。”
容月的心涼了個徹底,哭道:“宛兒,姐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将軍府罷……爹娘年紀大了,受不了路途颠簸啊!”
“誰是你妹妹?”
容宛的聲音很涼, 讓她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
裴渡皺了皺眉:“拖出去。”
容宛心裏痛快極了。
一向欺負她的将軍府, 如今終于得到了應該有的報複。
容月凄厲地慘叫着被拖出去, 不住地喊叫:“容宛, 你沒有心!你瞧瞧你今後跟了掌印, 會有什麽好日子過!不過幾天, 你就要被掌印磨死!我等着!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說實話, 衆人都摸不清裴渡要做什麽。他求娶容宛,恐怕就是為了磨死她。
掌印的心思誰也猜不透,誰也不敢相信掌印娶容宛是因為喜歡她。
想必有其他的企圖,容宛恐怕活不過三日,還不如去西南。
只聽容宛冷笑了一聲:“你還是顧着自己罷,我也瞧瞧你什麽時候在西南被磨死。”
裴渡在一旁冷眼看着容月,像是在看一只蝼蟻。
“将軍府的人,全部拖走,咱家看着眼煩。”
他本來想割了容月的舌頭,但又害怕太血腥吓到容宛,思索着等她被拖下去的時候再割了。
容月瞳仁縮了縮,明白自己已經是窮途末路。她不願被貶到西南,她這麽傲氣的一個人,又怎的受這種折辱?
去西南的路途遙遠,将軍府這些人定要被折辱,容月與張氏、老将軍恐怕受不了,定會痛苦萬分,死在路途中也有可能。
一想到這裏,容宛心裏便有說不出的痛快,絲毫沒有同情心。
自作自受。
容月被粗暴地拖下去,倏然間她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刀來,朝裴渡盡力刺去!
衆人大駭,明白容月這是想拼個魚死網破!
容宛瞳仁縮了縮,失聲道:“掌印!”
裴渡輕飄飄避開,她撲了個空,被番子所截住。
容宛這才松了口氣。
驚魂未定,她又想:自己什麽時候這麽在乎掌印了?真奇怪。
容月被押着,突然口中漫延出血來,随即她兩眼一白,垂下了手。
場面極其駭人,容月的臉煞白無比,如同鬼一般。
老将軍與老夫人連滾帶爬地跑過去,不顧番子的阻擋,抓着容月的屍首大哭:“月兒啊……你走了爹娘該怎麽辦啊……”
番子忙報告:“掌印,她咬舌自盡了。”
容宛別過頭,眼皮一涼,原來是裴渡用冰涼的手蒙住了她的眼。
他的手很冷,像是冰塊一般。沒有汗,很幹淨,五指修長骨節分明,還有淡淡的香味。
“別看。”
說罷,他皺了皺眉,嫌惡道:“把将軍府的人順帶着屍首拖下去,真髒,咱家看着惡心。血跡也清理幹淨,莫讓容姑娘受驚。”
哭嚎聲響徹雲霄,老将軍和張氏哭得近乎暈厥過去,被粗暴地拖在地上,像極了一塊破布。脊背被磨出血來,拖出一地的血痕。
裴渡想,押解的時候他挑幾個人,好好折辱将軍府這些人一番。
他不緊不慢地擦着指尖,路途遙遠,老将軍和張氏年紀又大,不像年輕人能耐得住颠簸,死了也未嘗不可。
她還未過門,裴渡還是客氣地稱她為容姑娘。
衆賓客面面相觑,一個字都不敢說。
江弦立在一旁,看見将軍府的下場這樣凄慘,不禁打了個寒噤,頗有兔死狐悲之感。
更明顯的是惱怒。裴渡在和他搶人?□□裸的挑釁!
他就知道裴渡對容宛懷着不明的心思,一個太監還想迎娶容宛,簡直是荒謬!容宛在他手裏,能活過幾日?
活不過就活不過,一個甘願為對食的姑娘,有什麽好可憐的?不過是賤皮子,他沒了容宛,還有唐眷。
但是不知為何,心裏總有些不舒服,難受得很。
江弦深吸一口氣,心裏還是像有一口氣喘不上來。
只聽裴渡懶洋洋地揮手道:“押入地牢,本督還要問幾句話。”
一旁的番子恭敬地點了點頭:“是,掌印。”
裴渡又道:“來順,把容姑娘帶回提督府,本督晚上過來。”
裴渡讓容宛先回提督府,不是因為別的。
只是因為他現在還不敢面對容宛,以為自己在做夢。
來順颔首,恭敬地對容宛道:“容姑娘,走罷。”
容宛還未回過神來,聽來順和她說話,忙點了點頭,跟着來順出了門。
衆賓客目睹了這一切,個個都吓得面如土色,害怕自己家裏犯了什麽罪被抓,落得一個凄慘下場。
裴渡皮笑肉不笑道:“呦,諸位還在看什麽?本督今日告訴你們,将軍府就是下場。若是你們惹陛下不快,東廠自然會來清理。可明白了?”
衆人連連點頭,早已吓得魂飛魄散。
裴渡慢悠悠地環視了一圈,笑吟吟道:“諸位還杵在這裏作甚?不回家麽?難不成要東廠也來諸位家中看看?”
衆人忙道不敢,作鳥獸散。
容宛随着來順上了馬車,思緒紛飛。
裴渡為什麽要提出娶她呢?
自己居然還鬼使神差答應了。
他一個無求無欲的人,恐怕也不會喜歡姑娘罷?那他又為何娶她?
很奇怪,嫁給一個太監,她沒有感到排斥,反而心情很平靜。
嫁給他也沒什麽不好,至少還能一生無憂。她沒什麽想嫁的人,今後若是被指婚嫁到什麽人家,又要恪守婦道,困在府中,她想想便頭疼。
她想,嫁給裴渡,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容宛靠在車上昏昏欲睡,很車轱辘聲停下,原是到了。
來順道:“容姑娘,到了。”
容宛沉默了一瞬,她還未正式過門,來順還是叫她容姑娘。
她點了點頭,來順不好扶她,她一人下了馬車,心裏有些空落。
瑞珠不在,她回老家了。若是她知道自己嫁給了一個太監,定會難過的罷?
但是她不覺得難過。
容宛跟着來順進了府,來順道:“姑娘就住在東院罷,一會兒奴才派人給您收拾。府裏都是太監,沒有丫鬟,明日奴才去買兩個丫鬟給您。”
容宛欲言又止。
她想要瑞珠。瑞珠會跟着她到提督府麽?
她雖是回了老家,但她家裏貧苦,弟弟又要讀書,恐怕她身上這點銀子不夠花。
她搖頭:“不必了。我先前有個丫鬟很喜歡,不知道能不能把她叫過來服侍我。”
來順面露難色:“這……要問過掌印。”
容宛有些失落,只好颔首道:“今晚待掌印回來,我再問他。”
等東西都安頓好,容宛便坐在窗邊發呆。
她居然就這樣嫁給了裴渡,簡直就像在做夢。
嫁給他也就免了三書六禮,那拜堂怎麽辦?還有洞房花燭……
等等,洞房花燭!
她不會要和裴渡洞房罷?!
她一想到洞房,心上便憑生出畏懼。
裴渡應該不會和她洞房的,應該不會的。他是個太監啊,怎麽和她洞房?
容宛想,他應該不會強迫她。
容宛吃了晚飯,卻味同嚼蠟,心緒不寧。一想到洞房花燭,她便害怕起來。
遠遠地,她聽到了裴渡的聲音。
來順忙去迎接:“掌印,您回來了?”
裴渡冷笑了一聲:“這容将軍和張氏倒是皮厚,什麽話都沒問出來。”
來順又問:“掌印,他們怎麽處置?”
裴渡回答得很幹脆:“死了。死在刑房裏,若是陛下問起來,本督便說是在西南的路上死的。一群沒用的東西。”
她從小便沒感受到什麽父愛與母愛。
張氏和老将軍對她很冷漠,經常對她愛答不理。她原本以為是嚴厲,最後方才知道,原來她不是親生的。
容月才是他們的女兒。
所以容宛對他們的死,沒有一絲的難過之情,甚至覺得這是應有的。
容宛聽到裴渡的聲音,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來了?
和自己洞房花燭了?
容宛心中砰砰地跳,像是要跳出嗓子眼。
她擡眼,對上裴渡一雙懶洋洋的眸子,又很快避開。
來順伺候脫了披風,裴渡坐在飯桌旁,看見容宛埋頭吃飯,飯菜卻沒動兩下。
裴渡扯了扯唇角:“容姑娘。”
容宛聞言有些緊張地擡起頭來,心想自己是逃不了了。
裴渡摘下帽,散了頭發,又随意紮起來。
“容姑娘在想什麽?”
容宛正恍惚着,半晌,她鬼使神差地說:“洞房花燭。”
她在裴渡的臉上看見了震驚之色。
裴渡震驚不已,容宛要和自己洞房花燭?他耳朵壞了?
容宛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說:“沒、沒有,我、我說錯了。”
小姑娘一張俏臉憋得通紅,耳垂紅得像是要滴出水來。
裴渡瞳仁縮了縮,失笑道:“容姑娘可真是會開玩笑。”
容宛恨不得打個地洞把自己鑽進去,羞得滿面通紅。
二人對坐片刻,來順知道自己不應該杵在這,便識相地退了出去。
順便帶上了門。
這樣,屋子裏就只有容宛與裴渡二人。
容宛心裏暗道不妙,這來順可真是壞事,這麽尴尬的時候,居然讓自己與裴渡共處一室!
半晌,她轉移話題,問道:“掌印,您吃了嗎?”
這麽晚,裴渡居然還沒有吃飯。
“還沒有吃。”
容宛拿起碗來:“掌印,我給您盛飯。”
裴渡歪在椅子上,擡眼看她。他五官沒有攻擊性,一雙桃花眼總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男生女相,卻不妖媚,有太監的陰柔美。
昏黃的燈光下,她腰肢柔軟,側臉清麗無雙,像是一幅畫。
容宛盛好飯,輕輕放在他面前:“掌印,吃罷。”
裴渡拿起筷子,夾了青菜放在碗裏吃。
二人對坐靜靜吃着,容宛恍惚覺得,他們像極了一對尋常夫妻。
容宛和他商量:“掌印,要不,成親的那些禮就免了罷。掌印您挑個日子,咱們拜堂。”
裴渡吃着飯,可能是餓了,他吃得很快,回答道:“依你來。”
容宛覺得氣氛太過于尴尬。二人一個不像丈夫,一個不像妻子,兩個人客客氣氣,像是主人與客人。
裴渡吃完,按了按太陽穴,見容宛一筷沒動,皺了皺眉:“可是廚娘的飯菜不合口味?”
容宛搖頭:“合、合口味的。”
在別個家裏,她怎的能說不和口味。
裴渡拿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容姑娘可有想吃的?我叫廚娘做。”
容宛連連搖頭:“不、不必了。”
她很緊張。裴渡不明白,她在緊張什麽?
裴渡眉頭蹙得更深:“為何?
容宛絞着雙手,低聲說:“吃不下。”
裴渡擱下了茶碗:“容姑娘可是脾胃不好?還是在想些別的吃不下飯?”
容宛有些恍惚,想到今後她和裴渡就是夫妻,總有一天會洞房花燭的。
她聽說,和太監也能洞房,只要有玉勢和其他工具。
想想就怕。而且她對裴渡好像沒有任何感情,也不知道今後該如何與他相處。
容宛又鬼使神差地道:“洞房花燭。”
裴渡驚愕地睜大眼,剛拿起的茶盞“呲啦”一聲碎了一地。
他霎時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不想與自己洞房花燭。
還未等他開口,只聽容宛小心翼翼地道:“掌印,您為什麽娶我?您是喜歡我嗎?”
裴渡沒想到她會這樣問,怔了怔。
對,他喜歡她。
告訴她會怎麽樣?她會害怕他,會排斥他,最後他與她恐怕永遠都走不到一塊兒。
他敢嗎?他不敢。
裴渡想了想措辭,反問:“容姑娘,你呢?”
容宛被這個問題問住了。
她喜歡裴渡嗎?
她不知道。好像她對裴渡沒什麽男女之情。
容宛搖頭:“目前,我對您并無男女之情。”
裴渡沉默。
她不喜歡他,也不好強求。
他淡淡地說:“本督對容姑娘亦是。容姑娘是罪臣之女,今後無人照拂,本督不忍心。你到本督府上,也不會有人會找你的麻煩。本督倒是想知道,容姑娘為何答應了本督的求娶?”
容宛也被問住了。
她是一恍惚,鬼使神差答應的,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想去提督府。
容宛找了個理由,低聲說:“今後無人照拂,容宛也不想嫁與京中其他男子,不如留在提督府……”
——湊合着過吧。
她沒敢把心裏的話說出來。
裴渡笑了一聲,道:“吃飯罷。”
不知怎的,他心裏難受得很。容宛現在确實是不怕他了,但她好像把他當做一個外人來看。
來順說,他要大膽一些,熱情一些。
但他怎麽敢呢?他怕傷害到他心愛的姑娘,最後覆水難收。
容宛埋頭吃飯,見裴渡起身,便問:“掌印,您去哪兒?”
裴渡拍了拍衣擺上的灰塵,擡眼:“去睡覺。容姑娘,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罷。”
容宛想到自己不必和裴渡一起睡,心裏便安生起來,一個人兀自扒飯。
吃完飯,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瑞珠!她忘記和裴渡說了!
第二天再說罷。
—
“容宛現在在哪裏?”
小厮擔憂道:“侯爺,您這是問了第三次了。”
江弦的聲音有些發怒:“我問你,容宛現在在哪裏?”
小厮不敢說話,立在一旁瑟瑟發抖。
江弦猛然站起來,将桌上的東西都掃到地上:“我問你,容宛現在在哪裏!”
茶盞和玉擺件都被他掃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觸目驚心。
小厮吓得尿都快出來了,只一個勁地發抖。
燈光下,江弦将桌上的東西一件件摔在地上,茶水流了一地,蜿蜒到門口。
有清脆的響聲,也有悶悶的響聲。江弦只一個勁地砸東西,瘋了一般,不住地嘶吼着:“容宛現在在哪裏?”
小厮從來沒有見過江弦這般瘋狂的模樣。他嗚嗚地哭着,哽咽着說:“容姑娘、容姑娘在提督府……”
江弦喝了酒,神智不清楚。
“提督府?”
江弦冷笑一聲:“本侯就知道,是那個殺千刀的裴太監。他搶走了容宛,搶了本侯的親!容宛嫁給他,活不過三日!”
小厮不敢說話,正準備出門溜走,卻被江弦提住了領子:“你走什麽?給本侯留下!”
小厮苦不堪言,只看着江弦發瘋。他不住地砸東西,散了發,瘋了般扯着自己的頭發,也不知道疼。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呢喃道:“北疆軍……嗝。都到了裴渡手裏。宛兒,也到了裴渡手裏。給本侯什麽?本侯連個屁都沒有!”
小厮勸慰他:“侯爺,您還有唐姑娘。侯爺,不如您明日就去唐家上門提親……”
“不要。”
小厮以為自己聽茬了:“侯爺,什麽?”
江弦哭道:“不要!我要宛兒,我只要宛兒!”
他滿地打滾,一邊打着酒嗝,一邊不住地哭,像是個三歲的孩子。
小厮明白,他這位侯爺——
恐怕是喜歡上容宛了。
—
容宛第二日醒來便問府裏的太監:“掌印呢?”
小太監道:“掌印他一早上便出去辦事了,還帶了來順。”
容宛又問:“那他什麽時候回來?”
小太監有些不耐:“不知道。有時候回來得早,有時候回來得晚,沒個時間。”
那她豈不是一天到晚見不到掌印……?
容宛喉頭哽了哽,心中居然有些失落。她又覺得奇怪,見不見得到他又和她有什麽關系?
她這麽在意裴渡作甚?
容宛一大早便出門逛了一圈。
她先是吃了一碗面,又聽面館裏有人道:“将軍府被抄了!那容三小姐被裴渡搶來做妻,啧啧啧……真是造孽。”
容宛失笑,繼續吃早膳。
搶來做妻?不是她自己願意的麽?
又有人道:“依我看那,掌印就是想磨死她,慢慢把玩。掌印是什麽人你們不知道嗎?生殺予奪,陰晴不定,想玩一個姑娘也是可能的。”
“聽說上次掌印在江南,殺了一個小少年。”
有人道:“小聲點,別被東廠番子聽到了,小心割了你的舌頭。”
那人一聽到“割舌頭”三個字,吓得面色煞白,連連搖頭:“剛剛我說的,你們都沒有聽到。”
容宛想,天下那麽多人說裴渡的壞話,裴渡也不會一個個地去找他們麻煩。他堵不住悠悠之口,還不如不去管。有人說,總有一天裴渡這個奸宦會被萬人所踩踏在地上,落得一個凄慘的下場。
容宛不知道前世在死後裴渡怎麽樣,但她不想看見裴渡落得凄慘下場的模樣。
不過一會兒,容宛吃完面,在郊外逛了一陣,到了中午才回提督府。
甫一進門,她便聽到廚娘在和一個太監談話。
——“昨兒晚上夫人嫁過來,掌印連碰都沒碰她,果然是對她沒感情,當個玩物罷了。”
——“可不是。兩個人像是陌生人,我倒想知道掌印怎麽磨死她。”
——“依我看,夫人在掌印手下活不過三日。夫人當時就該跟着他們去西南或是入宮,為何又嫁了掌印?掌印是太監啊……”
——“你這話可別被掌印聽到,若是被聽到了,腦袋可保不住。”
容宛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淡,直到消匿不見。
她佯裝無事進了門,那廚娘見容宛進門忙閉了嘴,二人散去。
容宛想了想,大人不記小人過,還是沒有找她的麻煩。
她能感受得到,府裏的人對她可能都不太友好。或許是因為裴渡沒有留宿在她房中,亦或許是裴渡的身份。
她進了門,問:“掌印回來了沒有?”
小太監不耐地道:“沒有。他出京城辦案去了,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她睜大了眼。
出、出京城辦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