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一、他折騰我!

容宛想了想, 倏然做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一雙手抓住貴妃的衣角,哭道:“小女、小女真的苦啊!這掌印根本就不是人, 這閹人夜裏好能折騰,什麽東西都用上了,用手指,甚至還有筷子。白天就對小女踢踢打打, 小女這身子實在遭不住哇!”

貴妃看見她這一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 不禁生了幾分憐憫之心。

容宛又抹了一把淚, 哽咽道:“吃食也不好, 府裏的廚娘還欺負小女,什麽人都能踩到小女頭上來。小女瞧這掌印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 看見小女哭的模樣就開心……小女何曾被這樣折辱過!這閹豎死一千次一萬次小女都不甘心!”

貴妃嘆了一聲, 凝聲說:“本宮給你一條生路。殺了裴渡, 本宮保你一生無憂。”

容宛緩緩的擡起頭來, 眸中見漸漸有了光亮:“貴妃娘娘,真的嗎?”

貴妃看見她充滿希冀的眼神,笑道:“怎的不是真的?本宮的話你還不信?”

真是個傻子。

她又怎會給容宛好處?容宛只不過是一枚棋子,待容宛殺了裴渡,這枚棋子便沒有用處,不如丢了好。

容宛毅然地點了點頭, 只聽貴妃将一個小瓶子塞到容宛懷裏:“拿好。裏頭是劇毒, 可以殺人于無形。你只需要将此毒放入裴渡的茶水裏, 他必死無疑。”

說完, 她的唇角不可遏止地上揚, 似乎在得意。

容宛顫顫巍巍地接過藥瓶, 收好了, 謝道:“多謝貴妃娘娘。娘娘之恩,小女無以為報。”

貴妃嬌媚地笑了笑:“去罷。”

容宛找到宮女上了茅房,準備出來找裴渡。

路彎曲環繞,宮女只把她送到了附近,她又迷路了。

遠遠的唱戲聲緩緩收尾,估計是快要唱完,皇帝與貴妃便要登場。

她心中有些焦急,若是遲來,皇帝恐怕會不喜,她也給掌印添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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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了咬下唇,容宛卻聽有人喚她:“夫人走到什麽地方去了?”

是掌印!

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回頭,見裴渡撥開樹叢,眼神似笑非笑。宮燈昏黃,照着他半邊面容,像個妖孽。

他唇角翹起:“夫人又迷路了?”

容宛有些尴尬地點了點頭。

裴渡立在原地,等她過來:“本督帶你走。”

容宛跟在裴渡身後,聽裴渡突然說了一聲:“夫人苦嗎?”

容宛一頭霧水,疑惑地“啊”了一聲。

裴渡慢條斯理地說:“本督這個閹人晚上折騰你,還有手指和筷子。白天對你踢踢打打,廚娘也對你不好。還有什麽來着?看見你哭的樣子就開心……”

容宛睜大了眼聽着,臉霎時間變紅,像是個熟了的桃。她臉上燒得厲害,方才的話,都被裴渡聽到了?

她恨不得去死!

小姑娘漲紅了臉,忙磕磕巴巴地解釋:“掌印、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裴渡“哦”了一聲,心中湧上惡趣味。

他突然想想逗逗她。

裴渡皺眉,佯裝生氣道:“那是怎麽樣?”

他聲音冷得很,容宛心裏一寒,低下了頭,吸了吸鼻子。

閹人,裴渡最讨厭聽的就是閹人。

就算是做戲,也的的确确傷害到了他。

他一定很難受罷?

容宛一想到這裏,喉頭哽了哽,心裏愈加難受了。她聲音發軟:“對、對不住,我向你賠罪。”

裴渡走在前面,愣了愣。

她好像哭了?

裴渡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慌亂,卻只能佯裝鎮定:“夫人演得不錯,不必賠罪。”

容宛“哦”了一聲,眼淚卻不争氣地大滴大滴落下來。她覺得自己真沒用,怎的到裴渡面前就哭?

她抹了抹眼淚,低頭走在後面,盡量不讓自己哽咽出來。

裴渡徹底慌了。

他停下腳步,看見容宛低着頭,鬓邊的碎發遮住了臉,看不清表情,卻能猜想到她定然紅了眼圈。

他顫着音,身子有些僵:“夫人哭了?”

容宛“啊”了一聲,擡頭擠出一個笑來:“沒有啊。今日貴妃娘娘生辰,哭了多不好。”

她笑得燦爛,卻不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裴渡沉默。

她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溫婉知禮,難受了也會憋着,只以淺笑見人,自然也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裴渡看得出來,她的笑很刻意,很僵硬。

平日裏她都是這樣的麽?

裴渡心裏抽疼,掏出上次容宛送給他的帕子,遞給她。

容宛頓了頓,還是接過了帕子,揩了揩眼淚。她吸了吸鼻子,深吸一口氣,又回到那個溫婉的容宛。

裴渡原想給她擦擦眼淚,卻覺得不太好,她恐怕會躲避。

躲得多了,就會慢慢遠離他。

“是本督不對。”

容宛将帕子遞給他,有些疑惑:“掌印怎麽不對了?是我說掌印‘閹人’在先,讓掌□□裏不舒服。”

“還是我不對。”

他沒有用“本督”,而是用了“我”。

容宛皺了皺眉:“為何就不對了?”

裴渡的聲音似乎有些愧疚,讓她以為自己聽茬了:“本督把你惹哭了。”

容宛:“……”

把自己惹哭了,就是他不對麽?實在是奇怪。

這句話有些奇怪,容宛聽出幾分不對勁來,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勁。

容宛哽住,半晌沒說話。

不知不覺便到了,裴渡率先道:“夫人,走罷。”

他其實很想,很想再安慰容宛,卻又怕自己做出逾越之舉。

容宛加快腳步,和裴渡走在一起。她眼圈很快回到了原樣,讓人看不出她哭了一回。

倏然有人與她擦肩而過,容宛不禁回頭,卻發現那人——

是江弦!

他面色有些憔悴,像是精神不太好。

江弦驚愕地看着她,與她對視了一瞬。看見她與裴太監走在一起,他心中憑生惱怒來。

她一定過得很委屈罷?

江弦移回目光,只聽裴渡冷冷地說:“侯爺盯着本督的夫人作甚?”

江弦實在是忍不住,他忍了太久。

他語氣裏盡是愠怒:“看不得嗎?世人都知道這是本侯的未婚妻,卻被掌印你搶了親。你是要害死她!”

容宛落在他手裏,會死的!

還沒等裴渡發作,只聽容宛淡聲說:“容宛好的很,不料侯爺費心了。不如侯爺多去看看您的唐姑娘?”

他沒想到容宛會為裴渡說話。

他抓着容宛的胳膊,一字一句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宛兒,他今日對你溫柔,今後可不會這樣。你聽清楚了!”

容宛想,不要命的是他自己。江弦居然為了她去跟裴渡作對,這是讓她想不到的。

江弦之前對裴渡都是敢怒不敢言的,怎的如今敢和裴渡作對?

裴渡猛然扯開他的手,居高臨下地睨了他一眼,眸光閃着寒意。

他森然道:“你是什麽東西,也敢肖想本督的夫人。今日是在貴妃生辰宴上,若是出了岔子,你就不怕陛下問責嗎?”

本督的夫人……

夫人……

聽上去總覺得有些怪。怪在哪兒呢,容宛也說不出來。

江弦的手垂下,憤憤剜了裴渡一眼。

江弦冷笑一聲:“好的很?行,本侯今後不再幫你!”

容宛想笑。幫過嗎?他一直都在做什麽?不斷地傷害她,給她一巴掌,又給她吃一個甜棗。

看似甜蜜,實則讓她很累。

說罷,他驚愕地看着容宛的手。

容宛居然慢慢地,将手貼近裴渡的手。随即,她緊緊地握住了他的。

十指相扣。

江弦睜大了眼,渾身僵硬。

容宛瘋了?去喜歡一個太監?她斷不是這樣的人啊!

裴渡有些驚詫,卻依然是面不改色的模樣,微微用力,把她的手緊緊扣住。

容宛揚了揚下巴,冷聲道:“怎麽樣?掌印是我夫君,我們情深似海,又何來他會磨死我一說?侯爺,我嫁入提督府,就是名正言順的裴夫人,您若是再對我做出逾越之事,我定會報給陛下!”

裴渡怔了怔,以為自己聽茬了。

容宛對江弦說他倆情深似海?

自己暗暗喜歡了那麽久的姑娘說自己與她情深似海?

似乎察覺到了裴渡的驚詫,她不自然地幹咳一聲。

裴渡也将她的手緊緊握住,唇角勾起似有似無的笑意。他去看向她,見小姑娘一副得意的模樣,不禁莞爾。

她的手很軟,是讓他沒有想到的。先前在江南,他輕輕在她指節上落下一個吻,卻不敢去觸碰她。

而如今他卻被她主動拉着,十指相扣,溫度流遍他的四肢百骸。

容宛沒想到裴渡的手居然這樣涼。她的溫度傳到他的手上,滲入肌膚。

江弦驚愕地看着二人,一雙眼睜得溜圓,依舊是是不可置信的模樣。

天大的笑話,容宛喜歡上太監了!

江弦怒目而視,容宛卻一揚下巴:“夫君,咱們走罷。”

她那一聲“夫君”喊得嬌軟,如同一腔春水,能酥了人的心。小姑娘的眸亮亮的,唇角彎起一個自然的弧度。

裴渡松開她的手,去捏了一把她的臉。

很嫩,像是能掐出水來。

裴渡生怕自己捏疼了她,力度很小。容宛眸中閃過一絲迷茫,又很快轉為笑意:“夫君,宛兒被捏疼啦。”

容宛一想到是做戲,便放松了肌肉,讓自己不再那樣緊張,任由他捏着。

裴渡看見笑顏如花般綻放的容宛,有一瞬間的沉默。

他配不上她。他是踩着屍山血海的司禮監掌印太監,怕是自己沾過血的手,髒了她雪白的臉。

江弦瞠目結舌。她在他面前從未表現過如此嬌軟的模樣,怎的在裴太監面前就看到了?!

江弦怔怔地看着兩人從自己面前走過,眼睛像是要瞎了。

他怎麽甘心!

待他回過神來,二人已經走遠了,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待一離開江弦的視線,容宛便松開了挽在裴渡胳膊上的手臂。

她個子不高,反而裴渡身量很高,讓她挽着的時候有些吃力,還有些滑稽好笑。

在她如釋重負松開自己的那一瞬,裴渡的笑淡了下來。

他颔首道:“夫人,那瓶藥給本督。”

容宛忙掏出來放在他手心,睜着一雙烏黑的杏眼看他。裴渡神色不變,仿佛剛才的什麽也沒有發生。

裴渡将藥瓶收好,眸光閃過狠戾。

他嗤笑一聲,望向貴妃步攆前來的方向:“某些人真是等不及了。夫人,入座罷。”

容宛颔首,入座。掌印太監權傾朝野,又得皇帝信任,離皇帝坐的位置很近。

而她坐在裴渡的旁邊,神色有些不自然。方才對掌印那樣主動,她還有些羞……

耳垂不知道怎的紅看幾分,她忙揉着,正巧被裴渡看在眼裏。

容宛遮了耳,他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她揉耳作甚?難不成是耳洞出毛病了?

宴席上倒是沒出什麽岔子,貴妃與裴渡一副客客氣氣的模樣,像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江弦徑自喝酒,興致缺缺。

容宛真是個養不熟的東西,既然她這樣急着往裴渡身上貼,那他也不必再管她了,看她什麽時候被裴渡磨死!

回到府中,江弦突然想起那句話。

“攔了本督的路。”

他才終于明白,是裴太監不知什麽時候盯上了他的未婚妻,想在她身上打主意,真是沒臉沒皮!

他一怒之下,心道:明日,就去唐家提親。

他沒有了容宛,還有唐眷。

“弦兒,你當真要去娶唐眷?”

老侯爺和老夫人這幾日都未曾從驚吓中回過神來,這回江弦又演這麽一出,說是要娶唐眷。

夜已深,府裏頭的丫鬟仆從都入睡,只有成遠侯府大堂的燈光還亮着,十分紮眼。

江弦堅毅地點了點頭:“唐姑娘是兒子心意之選,今後我定會好好待她。”

老侯爺沉吟片刻,嘆了口氣。

老夫人則抿了一口茶,也是無可奈何。

自家兒子的性格倔,從小便是這樣。唐眷門第不如成遠侯府,是高嫁。唐眷又怎的能配他?論容貌,她比不得容宛;論家世,在将軍府未倒臺之前,也是比不得的。論才能,容宛一幅畫驚豔天下,又怎能比得?

江弦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他是要娶唐眷,但他卻好像沒有那樣開心。

腦海裏浮現出容宛和他相處的影子,一想到她傻傻地落入這奸宦的手裏,他便心裏抽痛。

抽痛又如何?他想,養不熟的東西,再也別想她!

今後要和他相伴一生的人,是唐眷。

老夫人微微嘆氣,因為将軍府的事情,她像是老了十歲,鬓邊白發橫生。

她道:“弦兒呀,娘不是不同意你,是你這表姑娘實在是配不上你。若是你執意要,娶就娶了罷。今後,就莫想那容宛的事情了。裴太監這人不是你能惹的。”

江弦還是點了點頭,頭疼欲裂。他按了按太陽穴,一閉眼,浮現的卻都是容宛的笑靥。他盡力去不想這些,思緒卻被牽扯過去。

一提到“裴太監”三個字,他又皺了皺眉,心裏一陣無名火燒上來,卻也無可奈何。

裴渡,我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昏黃的光亮着,江弦回房,将自己灌得爛醉。酒入愁腸,他意識不清楚,只呢喃着:宛兒……宛兒……

宛兒,你怎麽就喜歡上那個太監了呢?

先前,你不是還喜歡着我的嗎?

在江弦把自己灌得爛醉的同時,容宛與裴渡也到了提督府。

車轱辘的響聲漸漸停下,容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到了?

她撥開簾子,看見府門前印着“裴”字的燈籠,在風中搖搖晃晃。

天有些冷了,容宛打了個噴嚏,将衣裳裹得更緊。

她用一只腳探了探,輕巧地下了馬車。

她迷迷糊糊地問:“什麽時辰了?

裴渡看了看西洋表,回答她:“子時了。”

容宛被冷風吹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低聲說:“天氣變得這樣快,果真是入秋了。”

她望向裴渡的披風,心想他穿着一定很暖和。

這麽看着,她看呆了。

這披風還挺好看。

她向上瞧,卻冷不防對上裴渡的眸。

他也像是困了,應付了皇帝、貴妃與各權貴,容宛也是第一次看見他累的模樣。

一天到晚周旋在朝堂之間,看似風光,卻沒有人想過他也會累。

所有人給他的印象都是奸宦,卻沒想到他也會有累的時候。

裴渡看見她,皺了皺眉:“夫人可是冷了?”

容宛本能地想搖頭,卻冷不防又打了個噴嚏。

她眼睜睜地看着裴渡脫下他的披風,遞給她。

她愣了愣,裴渡卻不縮回手,伸手遞給她。

她遲疑片刻,還是披好系好帶子:“多謝掌印——阿嚏!”

不知怎的,她覺得裴渡的聲音有些沉:“還不快開門讓夫人進去,給她熬一碗姜湯來。”

一旁的太監忙去開門。

裴渡的臉籠罩在一片陰影中,想必臉色有些難看。

容宛不解,又是哪兒讓他不高興了?貴妃娘娘嗎?

她斟酌了片刻措辭,還是決定安慰他:“掌印,貴妃娘娘她……”

裴渡看了四周,示意她先進去:“進去再說。”

提督府大堂,容宛披着披風,屋子裏暖和,喝着姜湯,容宛不禁有些熱了,便笨拙地去解披風的帶子。

這帶子什麽解也解不開,她心上有些慌亂。這是裴渡的披風,若是這結解不開,那可就窘了……

裴渡走過去,示意她把姜湯擱在桌上。

他湊上前來,容宛能感受到他平穩的呼吸。

裴渡的鴉睫很長,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勾人的桃花眼。

容宛不禁屏住了呼吸。

卻惹得他一笑:“夫人緊張作甚?本督不吃人。”

容宛低聲“哦”了一聲,一雙圓溜溜的杏眸看着他,身子瑟縮了一下。

好近……

裴渡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哄她睡覺:“夫人這結可是解不開了?”

她吸了吸鼻子:“嗯。”

裴渡彎下腰來,唇角微微勾起。

他笑的時候,像個妖孽。

容宛嬌軀顫了顫,只聽裴渡問:“本督幫你解可好?”

容宛點了點頭。

他慢條斯理地解着這個結,鴉睫微微顫動着。他很認真。

冷白的皮膚在燈光下也變得暖了些,半邊臉籠罩在黑暗下,半邊臉又沐浴在燈光裏。

他離她很近,呼吸交纏。容宛盡量地去屏住自己的呼吸,斂眸看着他。他的手很靈巧,沒有觸碰到她的身軀,動作輕柔,她甚至都沒有感覺。

裴渡想,自己終于膽大了一回。他小心翼翼地試探,發現容宛好像沒有排斥的動作,又接着解結。

來順說自己要更熱烈地去追求心愛的姑娘,他便想,就從解繩結開始罷。

容宛認真地看着他解繩結,有些緊張,卻意外地不覺得排斥。

第一次,有男子去親自幫她解繩結,這個人還是權傾天下的掌印。

她斂了眸,不知過了多久,繩結終于解開了。

裴渡笑道:“夫人這結打得可真死,本督居然還解了一陣。”

容宛有些窘,磕磕巴巴地道謝:“謝、謝謝掌印。”

“謝作甚,”裴渡笑吟吟道,“夫人今日累着了,好生歇息罷。”

容宛颔首站起身來,咬了咬唇。

外頭淅淅瀝瀝地下了雨,空氣中彌漫着濕氣。容宛和裴渡一人打着一把傘回東院,有小太監遞給容宛一件她的披風,她披着才覺得暖和些。

兩人走着,容宛想起今日的事情,不禁覺得有些羞。

她膽子真大。

裴渡卻像沒事一般,仿佛事情沒有發生過。

裴渡率先開口:“夫人在這裏可住得習慣?”

容宛點頭:“住得習慣的。”

裴渡又問:“下人們沒有不好的罷?”

“沒有。”

“府裏沒什麽女子,可覺得無聊?”

容宛想了想,還是點頭:“有些無聊。掌印,瑞珠你可還記得?”

裴渡颔首:“本督記得,她回了家中。夫人可是想把她請過來?”

容宛轉頭望向他:“掌印,我想把她請過來,也不知道她願不願。”

“窮鄉僻壤,”裴渡淡聲說,“能來提督府做事,也是極好的。本督明日便請人辦好此事,夫人不必擔憂。她家裏離這兒遠,過來需要一陣時間。本督明日便給你幾個丫鬟,你看着挑便是了。”

容宛仔細想了想,府裏全是太監也不成樣子,還是點了點頭:“多謝掌印了。”

他從她的話音裏,讀出了幾分雀躍,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裴渡勾了勾唇。雨順着傘骨流淌下來,傘一斜,遮住了他的半邊臉。

她看着她黑黝黝的屋子,不禁憑生出抗拒的心理。平日都是瑞珠睡在側屋,她這麽大一間屋卻只睡她一個人。

她不禁有些害怕。

又會做噩夢罷?

容宛打了個寒噤,支支吾吾道:“掌印,我……”

裴渡皺了皺眉:“夫人怕黑?”

作者有話說:

江弦:wdnmd

裴渡和容宛:貼貼!

感謝在2022-05-08 22:18:54~2022-05-09 21:42: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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