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二、本督可不可以來喂你?

容宛點了點頭, 又搖了搖頭。

說自己怕黑,好丢人。

這麽大一個人了,還會怕做噩夢, 還會怕黑……不是讓掌印看了笑話嗎?

她絞着雙手,臉有些隐隐發燙。

裴渡笑了一聲,存心想逗她:“夫人這是怎麽了?怎的又點頭又搖頭?難不成……”

容宛窘得很,她低着頭, 又擡眸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倏然明白了——他故意的!

先前他說過好些話, 也都是故意的。

他存心想要逗她!

她又不是小孩子, 逗她作甚?好玩嗎?

容宛有些羞惱,氣得鼓起了腮幫子, 嗓音淡淡道:“掌印, 我先回去了, 您好生歇着。”

她故意把“您”這個字咬得很重。

裴渡立在原地愣了愣, 方知道自己惹惱了她,不禁有些慌亂。他啓唇想說些什麽,但還是住了手。

容宛進了屋,一會兒屋子裏又亮了光。門被關上,激起“咚”的一聲響。

她滿臉通紅地坐在椅上,一不小心在銅鏡裏看見了自己的臉。

滿面通紅, 羞得無地自容。

她喘了一口氣, 又深吸一口氣, 讓自己盡量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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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下來之後, 她發現可怕的一點——她剛剛在和掌印賭氣。

她怎麽敢的?

她又為什麽有這個膽子跟掌印賭氣?

容宛驚愕地看着自己的臉, 心想:好像,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 她不怕他了。

不會抖;不會忐忑;不會害怕……

反而敢和他走得更近。

容宛咬了咬唇,掌印好像也沒有做什麽,一如既往地對她好。

以前是,今後應該也是。

想到這裏,她又覺得——掌印今日不會不高興罷?自己又想出去賠罪,卻有覺得拉不下臉來,太過于尴尬。

明日再同他賠罪罷。

她拔下頭上的玉簪,解了一頭烏發,開始慢吞吞地脫衣服。

烏發如瀑布般傾瀉,雪白的衣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

收起紛亂的思緒躺在床上的時候,她睜着眼看床幔,慢慢适應着可怖的黑暗。她一向怕黑,先前都是瑞珠睡偏屋,或者和她睡一個屋子。現在來了提督府,身邊又沒有瑞珠,難免有些不習慣。

她淺淺閉眼睡去,卻又夢見——

在雨水與血水交彙的山谷裏,電閃雷鳴。閃電撕裂着天空,一聲聲驚雷讓她心上一震。

裴渡躺在地上,身上都是紮滿的箭,身子想必已經不成人樣了。

他死得太凄慘。權傾天下的司禮監掌印太監,居然落得一個如此下場!

容宛哽咽着朝他奔去,想去抱抱他,虛體卻做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的屍體被雨水沖洗。

他渾身上下都是箭,數也數不清。裴渡臉色蒼白如鬼一般,閉着雙眼。臉側有一條傷痕,不深,顯得他的臉愈加蒼白。

在瓢潑大雨中,她低低地嗚咽着,轉而變為嚎啕大哭。

她縮在床上,輕輕呓語着:“掌印……”

倏然間,容宛從噩夢中驚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她發現自己緊緊抓着被角,被角被抓得皺成一團。

她睜着一雙眼,緊緊咬着唇。

唇被她咬破,她嘗到了鐵鏽味。

看了看西洋表,時間居然才過去了不到一刻鐘。

她像是瘋了般,不顧一切地拿起傘,衣服也沒有披,頭發也是散的,神色極為急切。

她匆匆打開門,涼風迎面而來,冷得她渾身打顫,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不禁裹緊了衣裳。

容宛撐起傘,跌跌撞撞地出門。

她受不了了,她此時要去見掌印!她想看看他,就看看他,看一眼也好……

她真的好怕。

遠處,好像有一個人提着燈。容宛吓了一跳,卻發現那人在雨中,站得筆直,撐着一把傘。

那傘遮住了他的上半張臉,雨水順着傘骨流下來,看不清男人的表情。

她吃了一驚。

掌印?

天氣這樣冷,他怎麽還不回去?

來等自己的?

她一步一步走過去,就連被雨水濺到了也渾然不覺。

她覺得那路程很漫長。燈光微微閃動着,裴渡發現她來了,也朝她走過去。

還有幾步路的時候,容宛向抓住自己命一般奔過去,卻沒有撲進他的懷裏,在他面前猛然停了下來。

她擡起一雙深黑的眸,眼角還有淚痕,顫着聲音道:“掌印怎麽不回去睡覺?”

裴渡依舊是笑吟吟的模樣,伸手遞給她帕子。

“知道你會做噩夢,”他慢悠悠地說,“所以來等你。”

他說得風輕雲淡,像是外頭不冷一般,像是沒有等她一般。

她不理解,為什麽他在外頭等她這麽久?

容宛尴尬地接過帕子,盡量讓自己別哭,淚水卻大滴大滴掉下來,掉得更兇了。

在掌印面前哭得這樣傷心,真丢人……

“夫人又夢魇了?”

他皺眉問。

容宛見他臉上沒有笑的表情。他的臉籠罩在傘的陰影之下,看不清喜怒,聲音也沉得駭人。

容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那個……”她絞着雙手,扭扭捏捏地開口,“明天……”

裴渡接過她遞給自己的帕子,上面有些濕潤,他沒想到她會掉那麽多眼淚。

這夢定吓到她了。明日馬上給她找大夫,給她看看是不是心神不寧。

他立馬道:“明天我一早就去買一批丫鬟給你,你去挑。”

“今晚,我、我,”容宛磕磕巴巴地開口,“我……”

裴渡挑眉:“夫人怎麽了?”

容宛心想豁出去,大着膽子說出來:“掌印,我、我能不能在你屋子裏睡一晚?打、打個地鋪就好。”

她很緊張。

裴渡低低地笑了一聲。

容宛弄不清他是什麽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裴渡偷偷拿容宛擦過眼淚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着手指。

“就這點小事。本督讓全順去幫你拿床被褥來,今晚本督睡地上。”

容宛以為自己聽岔了:“啊?”

掌印、掌印為了她自己打地鋪?

容宛還要說話,卻只聽裴渡說:“走,進屋。”

暖氣撲面而來,容宛剛剛進屋就打了個噴嚏。

“阿——嚏!”

她不住地打着噴嚏,估計是方才沒穿外衣,只穿着一身中衣。

裴渡皺眉看着她一身泥污,外頭的小太監全順早已拿了幹淨的衣服,容宛自覺走到屏風後,露出半個腦袋來。

裴渡将幹淨的衣裳遞給她,她迅速換上,同時好奇地打量着裴渡的屋子。

司禮監掌印太監的屋子就這樣?她還以為有多奢華。

書本倒是多,一書架的書,牆上都挂滿了畫。她之前掃了一眼,覺得實在是文雅無比,不像是掌印太監的屋子,反而像個文人墨客的書房。

與自己的屋子很像。她也喜歡書畫。

容宛想,看來掌印與她或許能成為知音,又愛看書又愛作畫,可不就是知音?

她換好衣服,只身着雪白的裏衣就走了出來,手腳冰涼,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她好像有些畏冷,額頭還有些燙。

睡一覺就好了罷?

裴渡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全順,給夫人熬碗姜湯來。”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容宛也不知道他哪兒不高興了。

她小心翼翼地環視四周,只見裴渡半躺在椅子上,撐着頭懶洋洋道:“夫人可以坐在床上。”

容宛吃了一驚。

好像屋子裏也就一把椅子,給裴渡坐了,只有床可以坐。

她掃了一眼那床榻,那床榻被收拾得很幹淨,被褥也整整齊齊地疊好,讓她驚奇的是,被褥一旁放着一只小布老虎。

她記得,小時候她也喜歡小布老虎。這只老虎和她的一模一樣。

裴渡也喜歡麽?她沒有想到,生殺予奪的掌印,被褥上居然放着一只小布老虎。

她的臉有些發燙。

這是男子的床……

裴渡天天睡過的。

她還是坐在床沿,不敢看那床,渾身卻癱軟得厲害,恨不得躺在那床上。她遏制住自己的心思,乖巧地将手放在腿邊,擡眸看他。

裴渡開口道:“夫人不妨坐進去一點,坐在床沿也磕着難受。”

容宛心想也是,還是紅着臉坐在了裴渡的床上。他的床很軟,屋子裏也能聞到香氣……估計是熏香,很好聞。

不過一會兒,全順将姜湯端進來,遞給容宛。

那姜湯散發着熱氣,容宛卻有些拿不穩。她頭暈得很,指節也在發抖,頭也疼得厲害,像是要裂開一般。她皺了皺眉,勉強讓自己打起精神來。

果真是病了。

喝了姜湯就好了罷?

她這樣想着,身子卻更加難受,手一軟,差點沒把姜湯打翻。

裴渡眼疾手快地扶住碗,凝聲道:“把碗給本督。”

容宛點了點頭,将姜湯遞給他。松開的那一瞬間,她如釋重負,手卻抖得更厲害,眼瞧着就要撐不住了。

裴渡臉色有些沉。

他的口氣如命令,不容置喙:“躺上去。”

容宛有些猶豫,她、她要躺到裴渡的床上去……

這不好罷?

裴渡語氣更沉,似乎不太高興,又複述了一遍:“躺上去。”

容宛這才躺了上去,睜着一雙眼看着他。

掌印今天好兇。

裴渡将被子攤開蓋在她的身上,掖了掖被角,意識到自己方才可能太兇,語氣放柔和了些:“本督方才兇你,是本督不對。”

容宛一雙杏眼盯着他,覺得有些奇怪,搖了搖頭:“沒有。”

裴渡挑了挑燈芯,嗓音溫淡,容宛也沒發覺到他話音有些顫:“府裏也沒有丫鬟,全順不好喂你,夫人也不好自己喝。”

容宛不明所以。

他攪了攪姜湯,語氣放得更緩,像是在哄她:“那……本督可不可以來喂你?”

聲音輕緩,也沒看見他對哪個人這樣過。

她滿腦子都是那句話:本督能不能來喂你?

容宛耳垂燙得更厲害,她怔了怔,還是點了點頭。

掌印來喂她。

來喂她。

喂她。

她。

她起了身坐在床上,用被子蓋住自己,只露出一個頭來,盯着他。

裴渡先是探了探她的額頭,皺眉道:“這麽燙。”

他的手很涼,覆上她額頭的時候,容宛感受到了一陣涼意,讓滾燙的額頭舒服了些。

容宛沒力氣說話,見裴渡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她口邊。

她喝了下去,頓時又熱又辣的姜湯入肚,她不禁叫出聲:“好辣!”

裴渡眸光頓時黯了下來。容宛忙道:“沒事、沒事的。辣才有效果……”

裴渡擱下碗來,向偏屋喊了一聲:“全順,怎的姜湯這麽濃?”

全順忙跑過來,連連道:“奴才馬上給夫人換去。”

容宛癱在榻上,有氣無力地道:“無事,天氣冷,就別讓他去了。”

全順又退了回來。

全順是個聰明人,他想,掌印聽夫人的,他立馬就退回去。

果不其然,裴渡頭也不回道:“全順,把姜湯拿過來。”

雖然做姜湯的地方就在偏屋,也走不了幾步路。

但他就是要聽容宛的。

裴渡給姜湯加了些水,一口一口地喂她。

他喂的很輕柔,也沒有讓姜湯流到被子或者衣服上去。容宛很乖巧地喝着,覺得溫度正好,又有人伺候她,心裏舒暢,甚至忘了喂她的是權傾朝野的掌印。

瑞珠伺候她的時候她都沒有那樣舒服。

溫熱的姜湯入胃,讓她全身舒暢了很多。

喝完,她混沌不清地縮在了一團,眼瞧着就要睡去。

一想起這麽冷的天,喂自己姜湯的人要睡地板,她便于心不忍。

容宛想了想,騰出一塊地方來:“掌印,睡罷。”

裴渡有些驚愕。

容宛邀他一起睡覺了?

他怔了片刻,還是緩緩點了點頭,翻身上床,挑了燈芯,唇角勾起似有似無的笑意。

美滋滋!

房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容宛縮在被子裏,也沒有背對着他,而是平躺着。

裴渡替她掖了掖被角,也平躺在床上。

一片黑暗中,将睡欲睡之際,容宛倏然叫了一聲:“掌印……”

他猛然睜開眼,皺了皺眉。

下一秒,他渾身有些僵。

小姑娘蹭了過來,将毛茸茸的頭抵在他的頸窩,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角。

她的身子很軟,還有着淡淡的香味。她眉心蹙得很深,呓語道:“你別死……”

她又做夢了。

裴渡沉默了片刻,還是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她不會發現罷?

像是這個吻讓她平定下來,她停止了呓語,眉頭也舒展開來,繼續抓着他的衣角。得寸進尺般,她像是抱着一個枕一般緊緊抱着他。

甚至把腿橫在了他的腿上。

裴渡渾身僵硬,有些覺得自己在做夢。

如果永遠都這樣就好了。

他只渴求着,她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離自己近一點點。

哪怕一點點。

他低聲道:“嬌嬌,你喜歡我嗎?”

在一片黑暗中,沒有人回答他。

他又自嘲地笑了一聲。

自己是睚眦必報、踏着屍山血海上來的人,坐到掌印的位置,甚至他的幹爹也死在他的手下。

他卑微如塵土,她明亮如陽光。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還是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

容宛一早醒來,渾身都軟得厲害。一條腿酥麻得很,腰也酸疼,也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麽。

她頓了頓,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她自己,随即愣了愣。

她的一條腿跨在裴渡身上,身子貼着裴渡抱着他,頭還埋在他懷裏,與他肌膚相貼。

她像見了鬼一般差點沒跳起來,渾身上下臊得厲害。

随即,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身子從裴渡的懷裏抽出來,躺在床上望着雪白的床幔,一時間有些慌亂。

身子不再難受,估計病好了個七七八八,就是渾身臊得緊。

容宛想從床上下來。

裴渡睡在外頭,容宛睡在裏頭,容宛要下床,只能跨過他的身子。

她睜大眼,靜靜地等着裴渡醒過來。時間已經過了一刻鐘,她躺在床上,實在是無聊得緊。

她在思考應該怎麽辦。第一,繼續在床上待着,等裴渡醒過來。

第二,跨過裴渡,直接下床。但是這樣可能會碰醒他,這可能會更加尴尬。

第三,直接叫醒裴渡。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選第二條。

她小心翼翼地跨過裴渡的身子,輕巧地跳下了床。

“咚”地一聲她被磕到了腳,容宛疼得龇牙咧嘴。她慌忙回頭,見沒吵醒裴渡,又松了一口氣。

外頭風依舊大,剛下了一場雨,空氣中盡是潮濕的味道。

容宛飛速跑到自己房裏,快速穿衣服。

穿上衣裳,她又回到了裴渡這兒。她今日穿了一件裴渡送她的粉色衣裳,更顯嬌嫩。小姑娘的臉色恢複了紅潤,穿着粉色的衣裳,像是一朵桃花。

她甫一踏進門,見裴渡坐起了身,原是醒了過來。

她頓在門口,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掌印,你醒了呀?”

裴渡揉了揉太陽穴,身子有些啞:“什麽時辰了?”

容宛看了看西洋表:“巳時中。”

“這麽晚,”裴渡皺了皺眉,似乎還沒有睡醒,“果真是睡糊塗了。”

他像是沒有發現方才自己所做之事,容宛呼出一口氣來,心神安定了些。

容宛眼睜睜看着他下床來,只身着一身裏衣,拎起放在一旁的衣服就慢條斯理地穿上。

也不避開她。

容宛心裏念着“非禮勿視”,只聽裴渡淡聲道:“夫人躲作甚?本督穿了衣服。”

容宛“哦哦”兩聲,忙轉過頭去,見裴渡已經穿好了衣,是一身常服。

穿常服的裴渡,還挺好看。

不似穿蟒袍一般讓人膽寒,反而平生起幾分平易近人來。

像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風華絕代。

她多看了幾眼,見裴渡的眼神傳來,又不自在地移開目光。

她換了話題問:“掌印,去用早膳嗎?”

裴渡點了點頭,随手把頭發別起“等本督一會兒。”

淨室就在他屋子旁邊。

容宛見裴渡是要去洗漱,便四處環顧掌印的屋子。

那書架上,擺了滿滿當當的書。

她好奇地走過去,想看他到底看些什麽書。

大多都是詩詞與一些小說,與容宛的喜好如出一轍。

容宛摸了摸下巴,心想下次與他有話講了。

她環顧四周,想裴渡這會兒應該不會來,自己看一眼沒事罷?她就看一眼詩詞,就一眼……

她好奇地抽出一本,看見第一頁上寫着“嬌嬌”兩個字。

字跡俊秀,有大家之風。

容宛想,“嬌嬌”是誰?

她苦思冥想。

是喜歡的人?不可能。

是母親的名字?更不可能。

那是誰呢?

容宛皺眉想着,突然想起來——一般人都會在第一頁寫上自己的名字,“嬌嬌”,一定是裴渡的小名!

一想到這裏,她美滋滋地阖上書頁,覺得自己真是個聰明人。終于破解這迷題,心裏還有些舒暢。

“夫人在做什麽?”

身後冷不防傳來裴渡的聲音,她吓得一抖,書猛然掉在地上。

随即,那書架被她一碰,上頭的書搖搖晃晃,掉了一大排。

“呲啦——”

裴渡瞳仁一縮,忙奔過去。

她及時被裴渡拉開,卻還是被幾本書砸了個頭昏腦漲。她晃了晃腦袋,心想自己又闖禍了,不禁心虛道:“掌印,對不住啊。”

裴渡臉沉了下來,似乎不太高興。

她給書砸到了……會不會很疼?

而容宛渾身戰栗,心想自己真是又給他添了麻煩。

她見裴渡不高興,忙幫他把書一本本撿起來,放在書架上。

裴渡攔住她的手:“不必。”

容宛聞言更是心裏忐忑,低頭垂了眸子,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剛剛那本書被裴渡偶然碰到在地上,翻開一頁,容宛不禁看了一眼。

這一看可不得了,她猛然睜大了眼,後退了一步。

這書頁裏,小人在做那不可描述之事,均是不着寸縷,神情似痛快得很。

她僵硬地轉過頭來,看見掌印的臉上亦是有不可置信之色。

她臉霎時間紅了下來,磕磕巴巴地呢喃道:“這、這……”

掌印為什麽會看這種書啊?!

或許是沒有那物事,也想品嘗一下男女之味罷?

她看着裴渡驚愕的神色,佯裝無辜小聲道:“掌印,那是什麽呀?我看不懂,就不看了。”

裴渡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半晌,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夫人都看到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5-09 21:42:50~2022-05-10 20:41: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今天你吃飯了嗎 2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Ke 2瓶;初奈iiiii、路人張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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