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十三、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呀?
容宛顫顫巍巍地點了點頭, 耳垂火燒火燎一般燙。
裴渡慢悠悠地,将書撿起來。
容宛屏住了呼吸,覺得空氣中彌漫着尴尬。他會做什麽?
他将書合上, 看見扉頁寫着“嬌嬌”兩個字,不禁皺了皺眉。
被她所看到了……
她見他皺眉,忙道:“掌印,這書上的我怎麽看不懂呀?”
裝傻?
用手指和筷子她都知道, 這些東西怎的又看不懂了?
見裴渡沉默, 容宛怕他尴尬, 又補充道:“我看的、我看的是兩個小人在跳舞。”
畢竟知道了他看這種書, 他一定會尴尬罷?
不過她覺得——怎麽越描越黑呢?
裴渡将書合上,又問了一句:“夫人都看到了?還有第一頁‘嬌嬌’兩個字。”
容宛點頭如搗蒜:“嗯, 看到了兩個小人在跳舞。掌印, ‘嬌嬌’是你的小名罷?”
裴渡沒想到她會這樣問, 頓了頓。
随即, 他一字一句慢條斯理地說:“‘嬌嬌’,是本督的小名。”
容宛忍不住笑,不禁想:裴渡居然也有這樣可愛的小名。不知道是不是他母親喜歡女孩子,才給他取這樣的小名呀?
Advertisement
不過她一想,裴渡可能沒有母親了。
她眸光又黯了下來,擡眼看他。
她此時笑也笑不出來, 心裏只覺得有些難受。
裴渡将書放在書架上, 不緊不慢地道:“以後這些書, 夫人不要看。”
他語氣平淡, 像是什麽也沒發生, 什麽也不知道, 似乎私藏花柳本的不是他, 而是別人。
容宛幹咳一聲,心道裴渡一定知道她在賣傻。
她愈加尴尬了。
裴渡一定也尴尬罷?
她還是點了點頭,繼續裝傻:“我不感興趣,日後也不會看。”
裴渡收好這些書本,皺了皺眉:“夫人今後少來這書架邊,容易倒。本督今日就把書架給撤了。”
容宛用力地點了點頭。
裴渡對她真好,她被書所砸到,他就把書架給撤了。
容宛正想着,又見裴渡已經收好了一本本書,他側首道:“不是要和本督一起去吃飯麽?走罷。”
容宛颔首,随着裴渡出了門。
—
唐家。
唐眷這幾日都是在恍惚中度過的。
容宛嫁了裴渡,自然就是裴渡的人。
若是裴渡不喜歡她把她當玩物還好,若是喜歡她……
得知在江南的時候,自己派人去刺殺容宛,被他所查出來——
自己會沒命的!
但這些日子裏,好像沒有什麽動靜。或許裴渡不喜歡她罷?或許裴渡沒有查出來罷?
她又定下心神來,坐在床邊發呆。
若是能傍上江弦,那就好辦了。
但此時江弦,喜歡容宛……
她搖搖頭,輕嘆一聲。
她猜,江弦怎麽會不喜歡容宛?口裏這樣說着,但心裏定喜歡,卻沒有意識到。
“姑娘,姑娘!”
唐眷回頭,見小丫鬟跑過來急道:“姑娘,侯爺來了,說是要求娶您!”
唐眷手上的簪子“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抓着小丫鬟問:“你說什麽?哪個侯爺?要求娶我?”
是不是江弦要娶她?
小丫鬟喘了兩口氣,見她急切的目光,忙回答:“是成遠侯,成遠侯要求娶您!姑娘,您快去罷!”
唐眷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面露欣喜之色。
她一路跑到大堂,看見了一身華服的江弦。他面色有些疲憊,雙目無神,臉色蠟黃,憔悴得很。
她柔柔怯怯地上前行禮,目送秋波。今日她穿了一身黃色的衣裳,勾得身段窈窕,正是江弦所喜歡的。
江弦見她,走上前來,遏制住自己疲倦的嗓音:“眷兒?”
唐眷笑了笑:“許久沒見侯爺,卻是瘦了。可是沒吃好?”
她哪知道,這是江弦相思相出來的!
江弦頓了頓。
是啊,他變得這樣憔悴、這樣瘦了麽?
他不敢承認,自己是思念容宛的這一事實。
或者,他更不敢承認——他喜歡上容宛了。
在她離開後,他茶不思飯不香,日夜都想着她。
他抛開思緒,暗自道:想她作甚。今後要娶的,要共度一生的是唐眷。
三書六禮,光明正大娶唐眷進門。
他握住唐眷的酥手,語氣裏盡是溫柔:“眷兒,我今日,是來向你提親的。”
唐眷柔媚一笑,将他的手抓得更緊。二人十指相扣,江弦卻感覺沒那麽舒服。
江弦這顆大樹,她可總算是傍上了。
裴渡若是敢動自己,江弦也會為她撐腰。今後她就是皇親國戚,有什麽好怕的?
江弦握着她的手,有些心不在焉。
她好像容宛。一颦一笑,都像。
不知怎的,他好像有些不想娶唐眷。
—
禮儀繁瑣,終于到出嫁那一日。
唐眷坐在喜轎上,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今日,便是她嫁給江弦的日子。
她是江弦的正妻,與他相伴一生一世的人。
周圍站滿了人,排場大得很。容宛嫁江弦的那一天,也是這樣大的排場。只不過,她出嫁那日陽光明媚,而今日秋風蕭瑟。
四周有稀稀拉拉的賀喜聲,沒有容宛出嫁那日的熱烈,她皺了皺眉。
倏然,她眉頭一緊。
——“要說這唐姑娘,門第不高,配不上成遠侯。也沒在京中聽到什麽關于她的……”
——“人家出嫁,你莫亂說,怕成遠侯府不高興。”
——“怕什麽?老侯爺都不喜這門婚事呢……”
唐眷臉上的笑容一僵,卻還是依舊勾着笑容,心裏卻酸澀。
她哪裏比不得容宛?!她嫁了一個太監,而她嫁的卻是成遠侯,是皇親國戚,是侯爺!這不比容宛強得多?
待她入了府,定讓他們好看!
車轱辘聲漸漸停下,簾子被掀開,一只手伸出來,示意讓她下轎。
唐眷不假思索地拉住了他的手,随即她的手被他緊緊握,被他用力拉出了馬車。
唐眷眉心蹙起,他的力氣好大,握疼她了。
她沉默着,還是随着他一步一步邁向喜堂。
風有些冷了,唐眷卻出了一身的汗,心中不知怎的慌亂無比。
黃葉被卷起,一陣風過,凄涼無比。
但她隐隐覺得,江弦有些不對勁。
到了喜堂,司儀唱道:“一拜天地——”
江弦愣着不動。
唐眷心裏一咯噔,身子抖了抖,想到一個可怕的事實——
他不會不願拜堂罷?
司儀愣了愣,還是繼續唱:“一拜天地——”
江弦依舊愣着不動,仿佛成了傻子。
江弦低着頭,在沒有人能看見的地方,紅了眼眶。
蓋着蓋頭的,應該是容宛啊!
他應該娶的,是容宛啊。
他攥緊了拳頭,耳邊的聲音仿佛如浪潮,他聽不明晰。他只想着,宛兒。
在他身邊的,是宛兒嗎?
迎親前他喝了不少的酒,也不聽勸。
這幾日,不知怎的他天天喝酒。仿佛酒能澆愁,一喝就是一壺,經常醉醺醺地回來,倒在桌上,勸也勸不動。
他只想着:容宛落到他手上,會死的。
他竭盡全力不讓自己想她,卻又一次感到後悔和沮喪。
如果他對容宛好一點就好了。如果不把她看做所有物就好了。如果對她溫柔一些,她是不是就會乖乖地跟他走?會不會不再受了那太監的蠱惑?
如果……他沒有和唐眷拉拉扯扯就好了。
他不娶唐眷,那她會不會就會回來?
他一掀蓋頭,揚聲道:“我不娶她!”
這一句如炸雷一般,衆賓客都沸騰起來。
唐眷怔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似乎有無數雙眼睛盯着自己,或是好奇,或是戲谑,或是憐憫。
她受不了了。
她頭腦放空,一片空白。她沒有料到江弦會這樣說。
江弦為什麽不娶她?不是明明說了她今後是他一生一世的妻子嗎?她不是傍上了這棵大樹嗎?她不是和他青梅竹馬嗎?
唐眷怔在原地,難受得心口疼。她急促地呼吸着,一把拉開蓋頭,還是抓住了他的手:“侯爺,您醉了,眷兒扶您回房。”
他真是醉得一塌糊塗,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我要宛兒……”
唐眷只覺得自己十分難堪,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新婚當日,新郎居然想要別的女子!真是出大醜!
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兒,老侯爺與老夫人的臉都難看得不成樣。
唐眷深吸一口氣,強撐着笑容,又複述了一遍:“侯爺,您醉了,眷兒扶您回房。”
可沒想到,江弦只嗚嗚地哭:“你懂什麽!我只想要宛兒,宛兒你回來好不好……”
唐眷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她指着幾個小厮罵:“你們幾個還愣着做什麽?還不快把侯爺扶回房!”
江弦被扶回房,老侯爺去應付賓客,老夫人嘆口氣道:“眷兒啊,不是成遠侯府不留你,是弦兒他不喜歡你。你今後嫁到我們家來,也是獨守空房。”
唐眷明白她的意思。
自己本來就配不上江弦,她是想把自己支開,讓江弦娶別人。
唐眷聽到這裏,眼淚汪汪。
淚珠大滴大滴地掉下來,她一身喜服,像是個笑話。多諷刺,穿着喜服出嫁,卻被人所抛棄了。
她算計了容宛,想讓容宛死;她想牢牢抓住江弦的心,反倒被他所抛棄。
她哪裏比不得容宛?
容宛已經嫁給了太監,他到底想做什麽?為什麽不娶她?
唐眷擠出一個笑容:“眷兒明白了,這些日子,多謝舅舅舅母。眷兒今後還是另擇人家罷。”
被退回唐府,她眼淚不住地掉,什麽人也不見。
自己像是個笑話,嫁出去了,又被退回來。
好在裴渡現在還沒有找她的麻煩,若是事情查出來了,她還要不要命?
她必須要想辦法保住自己。
—
江弦一朝酒醒,發現出了大亂子。
唐眷不再嫁他,容宛也不在身邊。
他聽見小厮說完他醉酒時的情況,煩躁地起身。
“滾出去。”
小厮吓得半死,從門外退了出去。
他不住地摔着東西,瓶瓶罐罐被他摔得到處都是,碎得猙獰。小厮聽見裏頭傳來瓶罐和玉器碎裂的聲音,吓得發抖。
侯爺瘋了,真的瘋了!
他一邊摔,一邊哭。
“宛兒,你回來好不好……”
“宛兒,我再也不兇你了,唐眷我也不娶了,我只要你回來,我跪下來求你了,我只要你,以後你要什麽我都給你,只要你回來……”
一個侯爺,哭得像個孩子。
他像是失去了自己最愛的東西,在放聲嚎啕。小厮從沒見過自家侯爺這個樣子,一句話也不敢說,忙去報告給老侯爺和老夫人。
老侯爺和老夫人趕過來的時候,江弦還在放肆地哭。
東西被他摔了個七七八八,屋子裏一片狼藉。他發了瘋一般扯着自己頭發,也不覺得疼,一身狼狽地癱坐在地。
他嗚咽着,縮成一團,呢喃着:“宛兒,我要宛兒!”
老夫人一打開門,看見兒子的這番模樣,心揪着疼。她緊緊抱住江弦,發現江弦的手已經被割得血肉模糊,哭得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她也抱着江弦哭,母子倆哭在一塊兒。老侯爺看着也不是滋味。
她哭道:“兒啊,別哭了,咱們找不回她的。她在裴太監那兒,除掉了裴太監,咱們再将她搶回來。”
怎麽除了裴渡?天下人沒幾個能知道。
他權傾朝野,黨羽無數,也有一身武藝,誰能除得了他?
江弦不覺得母親是在安慰他,而是覺得——
他要把容宛搶回來,一定要。
他要除了裴渡,奪回自己心愛的姑娘!
眸光漸漸變得清明起來,第一步,他要在朝堂站住腳跟,找到結盟的人選。
他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貴妃。
—
在江弦與唐眷的婚事出大亂子的時候,裴渡與容宛在用早膳;
在唐眷哭的時候,裴渡與容宛在一起用午膳;
在江弦哭得撕心裂肺的時候,裴渡與容宛在一起用晚膳。
一方哭得昏天黑地,一方笑得其樂融融。
晚間,風涼了些,容宛披着自己的披風在書房看書。
她看的是裴渡的書。書房書倒是多,牆上挂滿了畫。
裴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那椅子能搖動,上頭還鋪了軟墊,惬意得很。
裴渡一掀眼皮,懶洋洋地問:“夫人覺得這書房如何?”
容宛将書合上,語氣中是掩不住的興奮:“特別好。”
裴渡撐着頭,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靜靜地擡眼看她。
“那書房就給夫人了,”裴渡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
容宛愈加興奮起來。
她忙謝道:“多謝掌印。”
裴渡撐着頭,唇角彎了彎:“無事。”
兩人在屋子裏,一個坐着,一個半躺在椅子上。
像極了一對尋常夫妻。
“掌印……”
外頭突然傳來了小太監的聲音。
裴渡皺了皺眉,凝聲說:“進來。”
來順進了屋,報告:“掌印,今日唐姑娘與江弦成親,江弦拜堂的時候突然就喊夫人的名字,說是要夫人回來。之後唐姑娘就回府,說是另尋他人。”
來順稱呼江弦,沒有稱呼“侯爺”或者“成遠侯”,而是直呼大名。
由此可以看出裴渡對江弦有多厭惡。
容宛不明白他為什麽這樣讨厭江弦。或許是在朝堂上攔了他的路?也不至于如此。攔了他的路的人比比皆是,不差江弦這一個。
裴渡聞言,嗤笑了一聲:“江弦?廢物東西。”
他勾唇笑的樣子很好看,像是妖孽降世,一颦一笑都風華絕代。
容宛也忍不住,忍着笑意:“江弦?他念我名字作甚?難不成反悔了?”
她真是要笑岔氣。江弦居然在與唐眷拜堂的時候說要她。
依裴渡來說,還真是個廢物。
裴渡擡了擡手:“繼續盯着。出了什麽事情,第一時間告訴本督。”
來順點了點頭:“掌印,明天還要外出辦案,就早些睡罷。”
容宛睜大眼。
他又要外出辦案?
裴渡皺了皺眉,似乎很不情願。
他還是慢吞吞地起身,攏了攏外衣:“夫人,時候不早了,本督先回去睡了。”
容宛欲言又止,還是“哦”了一聲。
她倏然想起一句: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
……還真是寂寞。裴渡隔三差五出去辦案,她心裏還有些空落,像是缺了塊什麽東西。
容宛又打了個激靈,想:裴渡出去管她什麽事兒?難不成自己想見他了?
……應該只是太無聊,想找個人聊天罷。一會兒就要挑一批丫鬟,她定要找一個會談天的小丫鬟。
她沒敢再想下去,見裴渡離去的背影,突然腦子一熱,叫住了他:“掌印,你明天要去辦案嗎?”
裴渡立在門邊,衣被吹得獵獵作響,散下的頭發也被吹起,像是烏浪在翻湧。
他側首,點了點頭:“夫人怎麽了?”
他說得很輕柔,容宛不禁一怔。
她磕磕巴巴地說:“外頭、外頭來了一批新丫鬟,我想去挑一個,又不知道挑誰好。掌印您能不能、能不能陪我去?”
她立在寒風中,話一出口,就覺得別扭。
她很迷茫。
自己是不是舍不得掌印了?舍不得他走?不可能罷?
或許有丫鬟陪她了,她就不會這樣了。
裴渡淺淺颔首:“可以。夫人還是将衣服穿上,一會兒着涼了可不好。”
容宛“噠噠噠”地跑進屋子披上外衣又裹好,還披了一件披風,又“噠噠噠”地跑出來。
這會兒不覺得冷了,她小心翼翼地關上門,露出粉撲撲的小臉,看着裴渡的眸,不禁有些疑惑。
她看見,裴渡的眸子裏只有她一個人。
很快,他別過頭,率先走在前面。
剛下一場雨,院子裏盡是潮濕的味道。
院子裏有一批丫鬟,相貌各異,神色也各異。見主子來了,都吓得像只鹌鹑,個個發抖。
容宛皺了皺眉,發現有一個姑娘,并未發抖,而是神色自若。她湊過去看,見那姑娘不大,一雙清澈的眸子盯着她,又咯咯地笑了起來:“姐姐,你好漂亮呀。”
單純,可愛,清澈。
很像自己幼時。
她湊過去看,發現她就連相貌,也和自己極其像。
容宛不禁心上微動,勾了後勾唇:“就你罷,今後就是我的丫鬟了。你叫什麽名字,多大年紀?”
小姑娘不假思索道:“叫紅珠,今年十六。”
十六?也只比自己這具身體的年齡小一點兒。不過也無事,可能是長得晚些,個子不高,所以才顯得年齡小。
和瑞珠名兒倒是像。瑞珠家裏遠,也受不了車馬颠簸,可能要過一陣子才能到,這些日子就是紅珠陪着她了。
容宛滿意地點了點頭:“紅珠,走罷。”
紅珠膽大地去牽她的手,容宛也不避開,任由她牽着,滿臉笑意地朝裴渡道:“多謝掌印!”
裴渡沉默地看着容宛。
她多開心那。
二人如姐妹一般手牽着手,把裴渡晾在了後邊。
裴渡扯了扯唇角,“啧”了一聲。
不懂規矩的小丫頭,和嬌嬌走得這麽近。
嬌嬌也不稀罕稀罕我。
—
第二日,裴渡出發。
他身着一身蟒袍,一旁的來順給他系上披風,整理衣擺。
他穿蟒袍的模樣,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但是這種壓迫感并沒有給容宛和紅珠。紅珠睜大眼好奇地看着他,也不避諱,也不怕。
容宛先前還覺得怕,此時卻覺得他穿蟒袍還挺好看。
襯得他身形颀長。
裴渡看見紅珠好奇的眼神,皺了皺眉,“啧”了一聲。
他不喜歡別人盯着他,除了容宛。
但容宛這般喜歡她,他也不好說什麽,只悶悶道:“來順,走。”
容宛和紅珠手拉手,向他揮手:“掌印——”
話說到嘴邊,她又噎住了。
她應該說什麽呢?
容宛心上一熱,揚聲道:“掌印,早日回來!”
早日回來。
但裴渡的車馬早已離開。
環境嘈雜,裴渡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卻還是掀開簾,向外望了一眼。
她看見容宛探出一個頭,向着她車馬遠去的方向看了很久。
而紅珠居然也看着他。
裴渡沒理紅珠,只把目光放在容宛身上,與容宛的眸光相撞。
二人對視一刻,容宛好像看見,他好像對她笑了笑,勾唇的樣子,風華絕代。
但還沒有看清楚,馬車已經行遠,消失在滾滾煙塵裏。
那一笑勾人心魄,容宛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像是有什麽東西,撥開了心中的一根弦。
掌印真好看,對她真好。
但她能想到的只有這一點了。她想——
世上對她好的除了瑞珠,現在還有掌印了罷?
她美滋滋地想着,但看見馬車一走,心裏還是憑生出失落感。掌印去查案,現在只有紅珠陪着她了。一會兒,還有瑞珠,府裏又會熱鬧起來。
但她怎麽覺得,好像心裏缺了什麽,府裏也好像缺了個人。
紅珠擡頭問她:“姐姐,怎麽啦?”
容宛呢喃道:“快中秋了。”
紅珠歪頭,不明所以。
容宛又呢喃道:“沒有掌印,這個中秋過得也沒什麽意思。”
紅珠神色怪異地看着她。
半晌,她問:“姐姐,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呀?”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5-10 20:41:43~2022-05-11 21:32: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今天你吃飯了嗎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雪川清柳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