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四、假太監
容宛被紅珠噎住了。
她喜歡裴渡嗎?不可能吧?
她怎麽會喜歡上裴渡呢?這丫頭真是胡來, 差點把她帶進溝裏去。
容宛矢口否認:“沒有。”
她沒有發現,在紅珠眼裏,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
她甜甜地笑:“姐姐, 咱們回去罷。”
她沒有叫“夫人”,而是叫“姐姐”,嘴巴甜得很。
容宛朝她笑笑,拉着她的手, 兩人回到了房中。
紅珠被她拉着手, 眸光晦暗不明。不像是之前清澈的模樣, 而像是換了一個人。
她即刻又恢複到甜軟的模樣, 天真地笑。
“姐姐,姐姐陪紅珠去玩兒罷?”
—
十幾日後, 驿棧。
裴渡撐着頭翻看着案卷, 這案子算是結了, 查出一大批貪污受賄的官員, 還牽連出不少人。
這一批官員裏,有不少站在自己對立面。
裴渡冷笑一聲,将案卷擱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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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給一點情面,通通午門斬首。
處理完這些人,他神清氣爽,白皙的指節敲打着桌面:“啓程回京城。”
來順以為自己聽茬了, 這麽急?
他問:“掌印, 今日便啓程嗎?”
裴渡按了按太陽穴, 并未擡眼。
他話音裏有些不高興:“今日不回去, 什麽時候回去?”
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去看容宛。雖然她不會想他, 心裏只有她那兩個丫鬟, 但是他念她。
一刻也不想與她分開。
來順瞠目結舌, 忙點了點頭。
自家掌印果真是個情種,也不知道怎麽喜歡上夫人的,還這麽喜歡。
明明是那麽可怕的人,在夫人面前卻乖得不像話。
來順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
裴渡皺了皺眉:“你笑作甚?”
來順忙憋住笑,只聽裴渡陰森森地道:“有這麽好笑?”
來順忙給他順毛:“奴才這是發自內心的笑。”
裴渡:“?”
他氣笑了:“說來聽聽。”
來順語調誇張:“掌印對夫人這麽上心,奴才在為掌印和夫人的愛情而發出會心的笑。相信不過幾日,掌印就能徹徹底底拿下夫人,和夫人天長地久白頭到老!”
裴渡嗤笑了一聲:“你倒是會說好話。”
這麽一說,裴渡心裏愈加高興,哼着一首小調走出了房門。
他哼得很輕,音調也好聽,像是在哼一首民謠。
來順沒發現裴渡居然會唱歌。
唱得居然還這樣好聽。用來哄夫人,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坐上馬車的時候,來順瞥了瞥自家掌印的臉。
查了那麽久的案子,他也困了,面色盡是疲倦。
他靠在馬車上,身子縮了縮,像是很沒有安全感。
睫毛輕輕顫着,像是一只大灰狼在睡覺。
—
容宛這幾日總覺得,睡也睡不安穩,日夜做夢。
噩夢倒是沒有做,只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夢。就算紅珠在自己身邊,也是如此。
吃飯也吃不香,有些時候心神恍惚。
午後,她想了想,把裴渡那搖搖椅偷偷搬出來,坐在院子裏曬太陽。
搬他的搖搖椅,他這幾日在外頭查案,應該不會知道罷?就坐一會兒,坐過瘾了再放回去。
雖然裴渡說書房裏的東西随便用,但這怎麽來說也是裴渡經常坐的東西,被他所看見了還會有些尴尬。
好不容易和紅珠一起把搖搖椅搬出來,容宛又拿出今日在街上買的小布老虎。
裴渡那只布老虎都舊了,是時候換個新的。
她鬼使神差地買了兩個,一個私心留給自己,一個去送給裴渡。
她打着哈欠,抱着小布老虎躺在搖搖椅上睡覺。
她心想:這搖搖椅這樣舒服,裴渡素日裏可真會享受。她躺在椅子上,還是皺了皺眉,輕嘆一聲。
紅珠問她:“姐姐,你怎麽啦?”
容宛心思恍惚,沒聽清楚她的話:“啊?”
紅珠欲言又止,神色怪異地看着她。
随即,她問:“姐姐,你莫不是在想掌印?你定是喜歡他了,還給他買布老虎。”
容宛急紅了臉,忙否認:“沒有!我喜歡他作甚?”
紅珠又問:“那你為何嫁他?”
容宛摸着布老虎的手微微一滞,臉微微紅了紅。自己該怎麽對她說呢?
随即,容宛一本正經地道:“紅珠啊,不是所有夫妻都相愛的。有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之前見都沒見過;或許在成婚之後,才會相愛。”
紅珠“哦”了一聲,繼續看她盤弄布老虎。
“成婚之後才會相愛麽……”
她眸光不明,托腮看她。
容宛抱着布老虎,迷迷糊糊将睡欲睡之際,倏然傳來男子的聲音。
聽聲音,好像是裴渡的。
紅珠忙道:“掌印,您回來啦?”
裴渡微微颔首,看也沒看她一眼:“夫人睡了?”
紅珠“嗯”了一聲。
容宛吓了一大跳,心中尴尬,覺得自己還是裝睡的好。
居然把他的搖搖椅搬出來……還被他撞上了。
另一面,不知為何她又覺得有些開心。
這個中秋節,可以和他一起過啦。
感受到有人離自己越來越近,容宛心裏砰砰直跳。
似乎他半彎下腰,離她近了些。容宛差點就以為,他要對她做什麽。
溫暖的陽光跳躍在她的鼻尖,男子低低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夫人這裝睡的水平不錯,本督差點就以為你睡着了。”
容宛猛地睜開眼睛,從搖搖椅上蹦下來,摸了摸鼻尖:“掌、掌印……您就回來啦?”
裴渡撥弄了一下手上扳指:“外頭奔波,不如回來。”
容宛沒說話,絞着雙手站在一旁,如臨大敵地看着他。
裴渡背着手,慢悠悠地在搖搖椅旁邊轉悠了一圈,拍拍椅背:“椅子好坐嗎?”
容宛臉憋得通紅。
她幹笑:“好、好坐得很。”
裴渡這是不高興了?畢竟自己不經過他允許就把椅子搬出來,還是他這麽心愛的椅子。
她記得自己小時候,很喜歡這種椅子,經常爬上去坐。
小時候如此,長大了自然也忍不住。
容宛則正想道歉,卻聽裴渡笑道:“夫人若喜歡,就送給你罷。”
容宛方才明白他剛剛又在逗她。
聽到這句話,她又心滿意足地躺回椅子上,唇角自然地彎了彎:“多謝掌印。”
她不怕他了?
裴渡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紅珠立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兩個人。
随即,她佯裝不解道:“姐姐,你給掌印買的小布老虎呢?今兒早上您特地和瑞珠姐姐一起買的。”
容宛這才想到小布老虎,耳垂不禁紅了紅。
裴渡皺眉看了紅珠一眼,眸光犀利。
紅珠也不怕,依舊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
裴渡皺了皺眉,剛想陰陽怪氣她,又想到這是容宛喜歡的丫鬟,還是作罷。
裴渡轉過頭,也笑嘻嘻地問她:“哦?夫人給本督買了小布老虎?”
容宛慢吞吞地将懷中的小布老虎抽出來,獻祭一般遞給他。
她的手還在發抖,別過了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她還在想要不要把小布老虎送給他,卻被紅珠一句無心話給揭穿。
瞎點鴛鴦譜!
她看這紅珠就是想把她和裴渡湊一起!
裴渡雙手接過小布老虎,笑吟吟地把玩着,摸了摸老虎的肚皮。
“謝謝,”他勾唇,“本督很喜歡。”
他這一句話,讓容宛很開心。
仿佛讓她所有的難堪都煙消雲散。
容宛一雙眸亮晶晶的,紅珠依舊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看着二人。
她差點就把“姐姐您快和掌印在一起”這句話說出口了。
見裴渡心情頗好,來順忙道:“掌印,奴才這就把老虎給您放床上。”
裴渡瞥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容宛看錯了,她看見裴渡神情有些得意:“不必,本督自己把它放床上。”
來順:“……”
兩只老虎并排躺在司禮監掌印太監的床上,誰見了都不得不道一聲驚奇。
“掌印,明天是中秋,”容宛絞着雙手道,“府裏也會辦中秋宴。掌印,你明天有空嗎?”
她想——
讓裴渡多陪陪她,和她多說說話。
雖然有紅珠和瑞珠兩個丫鬟,她也還是覺得自己心裏空落落的。
像是缺了一塊。現在裴渡來了,她又高興起來,像是一個小孩子得到了自己最喜歡的玩具一般。
裴渡搖了搖頭。
“沒空。”
他看見容宛臉上的表情被失望所占據,不禁心中一疼,一時間有些慌亂。
容宛低着頭,低聲說:“沒空就算了。掌印,你外出注意,莫被人所刺傷,外頭危險得很。”
“若是、若是有解不出來的案子,”容宛又顫顫巍巍地擡起頭,裴渡看見她臉上失落之色盡顯,“能不能捎上我?”
她很想與自己過中秋嗎?
裴渡頓了頓,扯了扯唇角,心中一酸。他還是做出一副笑盈盈的模樣來:“騙你的。明日我有空。案子你若是能解,下次便到本督身邊,給你安排個位置坐,和本督一起查。”
容宛臉上的失落之情迅速消散,眸中又清明起來。她喜道:“真的嗎?”
裴渡又在逗她!
雖然是熟了,逗一逗也沒什麽大不了,但她還是覺得惱。
裴渡抱着那只小布老虎,和他的一身蟒袍格格不入。
“明日,大抵會有人來給本督送中秋禮,”裴渡淡聲說,“也是些不怕死的。”
容宛問:“那掌印,您收不收?”
“他們想求本督,”裴渡笑吟吟道,“禮,本督自然是收的;但忙,本督自然不會幫。”
容宛不禁失笑,掌印還真是飛揚跋扈。
不過這也沒什麽不好。
這群人想走後門,本來圖的心思就不純正。裴渡這是要耍一耍他們。
—
中秋宴當晚,府裏将圓桌搬到院子裏,太監們圍在一起,丫鬟們聚在一起,今日掌印不管他們,個個都喝得爛醉如泥。
太監早早便淨身,丫鬟們也是從小被賣,大多都記不住自己父母是什麽樣子了。
生活在府裏,提督府就像是他們的家。
算來算去,掌印也未曾虧待過他們。錢,比別的府要多;事情沒辦好,也只是罰了,斷不會要了性命去。
只有犯了什麽讓他不高興的事情,他才會除掉他們。
還有一些,是掌印莫名其妙處死的,府裏人都猜測,估計是貴妃送到府裏頭的奸細。
盡管這樣,誰也不敢去接觸掌印。
裴渡一個人坐在搖搖椅上,慢條斯理地喝着一口茶。
讓容宛覺得好笑的是,掌印他手裏還抱着一只布老虎。
看樣子他是喜歡得緊了,下次多給他買幾個。
——“掌印,戶部王大人求見!”
——“掌印,禮部陳大人求見!”
——“掌印……兵部唐大人求見!”
外邊烏泱泱圍了一群人,都是來給裴渡送禮的。
裴渡勾了勾唇:“叫他們進來。”
兵部唐大人……可不就是唐眷的父親嗎?
真有趣。
容宛在一旁吃着月餅,覺得困了,便道:“掌印,我先回去睡啦。”
紅珠和瑞珠還在一旁玩鬧,瑞珠像是喜歡上了一個長得俊秀的太監,眼光不住地往那邊瞟。
今晚玩得太開心,她和裴渡還有幾個太監丫鬟一起玩兒行酒令,沒想到裴渡挺會玩兒,酒量也大。
離開的時候,她唇角還噙着笑。
她先是去沐浴,拿好衣服挂在屏風上,便探了探水溫下水。身子浸泡在水中,洗去了一身的疲憊,容宛不禁長長呼出一口氣。
真舒服,在提督府比在将軍府舒服多了。
外頭的風言風語她也不是沒聽過。所有人都覺得她可憐,甚至還有人覺得她放.蕩,甘願嫁給一個太監。有女子說,若是換做她們,早一牆撞死了。
所有人都說她放.蕩,去嫁給一個太監,自甘堕落,墜入地獄。但他們都不知道——
這才是真正的極樂。
—
衆人都送完禮散去後,還有兩個人杵在原地不動。
裴渡也覺得困了,正準備收拾回房,卻發現那兵部的唐大人和一個姑娘正等候在外頭。
涼風習習,将燈籠一吹,帶來些許秋意。
一輪明月高懸空中,像是白玉盤。
唐眷等在寒風中,腦袋昏昏沉沉的,有些難受。
她今日一搏,為的就是自己的前途。
江弦不喜歡她,她也要為自己,搏出一條生路。
不知等了多久,腿都有些酥軟了,唐眷才聽見堂內傳來一聲低低的笑。
他戲谑道:“呦,唐大人和唐姑娘在外頭等了這麽久了?也不進來?”
唐眷的父親叫唐淵。
唐淵站在外頭,聽見裴渡這一聲喊,才進來了。
一進屋,唐眷傻了眼。
裴渡撐着頭歪在椅子上,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着。唇瓣很薄,皮膚冷白,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
唐眷沒有想到這司禮監掌印居然這樣好看,比江弦要好看得多。
江弦怎麽也說是京城公子之首,無數少女的夢中情郎。
她臉有些微紅,幹咳一聲,低聲道:“小女見過掌印。”
唐淵也忙去下拜,裴渡卻遲遲沒有發話。
他皺眉看着唐眷。
這就是唐眷?
方才來順捎了信來,說是刺殺容宛的人查出來了,是唐眷。
原來是她。
裴渡嗤笑一聲,在她身上掃了一眼,眸光閃過一絲狠戾。
長得和容宛倒是像。
唐眷見裴渡在自己身上掃了一眼,不禁有些害羞,低下了頭。
還知道羞。
他将茶盞往桌上一擱,一掀眼皮,笑道:“唐大人這是什麽意思?一個中秋宴,帶自己的女兒過來?可真像話啊。”
唐淵臉色有些難堪:“這……回掌印,小女是特地為掌印作了一幅畫作為禮物,還請掌印過目。”
裴渡“喲”了一聲,坐起身來:“還有畫?”
難不成江弦會把容宛當替身,這唐眷與容宛,實在是太像了!
長得像,性格像,甚至都會畫畫!
裴渡心中卻沒有一絲波瀾,只冷哼一聲。
什麽東西。
那畫被很快呈上來,裴渡懶洋洋地看了一眼。畫風和容宛很像,像是在刻意模仿她。
一想到這,裴渡便覺得一陣惡心。
他只掃了一眼便道:“來順。”
唐眷心裏有些忐忑。一陣風過,吹得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好冷……
她顫顫巍巍地擡眸,想知道裴渡接下來會說什麽。
把她的畫收起來吃灰,還是會喜歡她畫的這幅畫?
她和容宛生得這樣像,畫風也在竭力模仿她的。
他一定會喜歡的,一定。
來順忙過來:“還請掌印吩咐。”
裴渡笑吟吟地一擡手:“把這幅畫——”
他笑得放肆,唐眷心裏不禁“咯噔”一跳。
他會說什麽?
裴渡又“呦”了一聲:“緊張什麽?本督只不過是——”
唐眷屏住了呼吸。
随即,裴渡一擡手,笑意更深:“把畫丢了。撕爛丢在外頭,本督看見心煩。”
唐眷像是被打了一個晴天霹靂,深吸一口氣,淚水不住地往下掉。
裴渡怎麽可以這樣羞辱她!
她肩膀一抽一抽的聳動着,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哭得梨花帶雨,和容宛哭的樣子也像。
裴渡見了她心煩,準确來說,是惡心。
他冷冷道:“來順,送客。禮物本督就不要了,唐大人,帶着你的女兒和禮物滾。”
他刻意把“女兒”和“滾”字咬得極重。
唐淵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還是得強顏歡笑:“那唐某告退。今日叨擾掌印,唐某致歉。”
裴渡的聲音讓人如墜冰窟:“唐大人話可真多。”
唐淵生怕裴渡割了他的舌頭,忙又一拜,和唐眷離開了大堂。
—
裴渡心想今日碰見唐眷和唐淵,真晦氣。
他将布老虎放在床上,疲倦地半卧在榻上看書。
他一向不喜自己在太累的時候有人陪侍,除非那個人是容宛,屋子裏便沒有他人,只有他一個人。
隔着床幔,他有些口幹舌燥,便抓着一旁的茶喝了一口。
茶水入肚,他頓覺不對勁。
這茶水裏頭下了藥!
一股邪火從小腹處冒上來,他撐着頭,渾身難受,難耐得很。
裴渡痛苦地喘了兩口氣,扶着椅背站起來,剛想喊“來順”,卻發現身子軟得不行,根本沒力氣喊出聲音來。
他将五指深深地嵌入掌心,疼痛占據了他的意識,意識清明了些。
頭昏腦漲中,門口走來一個身段窈窕的女子。
那姑娘一舉一動,都像極了容宛,就連走路的樣子都是。
是容宛嗎?
不是!
她不是容宛!
裴渡打了一個激靈,冷冷道:“你又是什麽東西,敢給本督下.藥。”
那女子有些委屈。
裴渡頭疼得厲害,但也能看清那人是唐眷。
唐眷掩了門,解了衣衫,露出一片春光來。她拉上床幔,兩人的身影綽綽。
“掌印可真是好眼力,吃了這藥還能看清小女是誰。今夜,就讓小女來服侍您罷。”
女子的聲音柔媚,無論是哪個男人,見了她都會愛不釋手。
她衣衫被褪得差不多了,裴渡見了一片白花,只覺得想嘔。
女子的聲音更媚了:“掌印,小女知道,您不是真的太監。既然掌印是個完整的男人,不如讓小女來服侍您。這藥若是不與人行事,則會死。”
裴渡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渾身像是要炸了一般。
他低低地笑了:“你知道本督不是真太監?”
唐眷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掌印為何不在今日與小女一同……”
她的目的很明确,她想勾裴渡。
只要是個男人,見了她這幅模樣,都會不可遏制地撲上去。
而裴渡卻沒有任何反應。
唐眷一時間有些慌亂。他不是喜歡容宛嗎?就算不喜歡,把她當成玩物,也會對她有感情的罷?看見和容宛這麽像的人還解了衣衫在自己面前,不會有反應嗎?不會如饑似渴地撲上去嗎?
有一瞬間,她甚至以為裴渡是真的太監。
裴渡的聲音很冷:“你怎麽知道本督不是真太監的。說。”
唐眷笑了。
她笑道:“喝了這藥的男人,身子都會發生反應,而太監不會。”
裴渡的聲音已經有了怒意:“你給我下這藥,就是試探本督是不是真太監的?”
“若掌印不是真太監,那掌印必須要和小女行事;若掌印是的,就會死。”
她和貴妃做了一個交易。
唐眷唇角不可遏制地翹了翹。
“好啊,”裴渡也笑了,像是要品嘗這世間最痛快的事情,“你過來。”
唐眷大喜,忙爬了過去。二人的身影相疊,她以為自己能成功,卻在下一秒——
“啪”地一聲,裴渡打了她一個耳光。
唐眷的頭被打偏過去,愣愣地看着裴渡,生理性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他話音森冷:“今夜就讓本督來看看你是什麽東西。剝皮還是淩遲,你選一個。”
唐眷嗚咽着,不可置信地看着裴渡。
裴渡,打了她。
“說,”裴渡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把刀來,抵住她的脖頸,重複了一遍,“剝皮還是淩遲,你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