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七、找她算賬

她知道, 紅珠很怕疼,一疼就會手軟。

果不其然,紅珠手一軟, 刀跌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小腹。

她睜大了眼,怎麽會這樣……

鮮血染紅了衣裳,觸目驚心。小腹處鮮血淋漓, 紅珠面容扭曲。

她疼得倒了下去, 像蝦米一般痛苦地蜷縮着:“容……宛……你不得好死!”

掌櫃大驚失色, 正要去抓容宛, 脖子卻一涼,随即被裴渡眼疾手快地用刀一抹, 掉了腦袋, 連叫也沒叫出聲來。

血濺三尺, 裴渡眼神淡漠, 沾了一身的血污。

他臉色蒼白,看上去陰郁可怖。

容宛跌跌撞撞朝裴渡奔了過去。

風有些冷了,吹得她衣袍獵獵作響,眼圈還有些泛紅。

她從沒有覺得這段路程那麽長過。

她捅出了這麽大一個簍子,甚至有些不敢去看裴渡的眼睛。他的面色很沉,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像是惡鬼一般, 手上還沾了滿手的血。

但是她絲毫沒有害怕, 而是想——

快點到他身邊去。

但是她又不敢。

裴渡一定生氣了。

自己去輕易地相信一個丫鬟, 沒有辨別是非的能力。回想起前面的事情, 的确有值得懷疑的點。

比如說, 追的黑衣人為什麽會追不上兩個小姑娘?定是故意的。

比如說, 裴渡這樣讨厭紅珠,為什麽又會請她去酒樓?

每一個點都值得懷疑,但是因為極度害怕和驚懼讓她沒有想出來,她懊惱萬分。

容宛不住地哽咽着,低着頭不敢去看他。一雙白皙的手不住地顫抖着,她在他面前停了下來,沒敢離他太近。

就像一個被夫子訓斥的學生,垂頭喪氣地站着。

手卻被另一個人所緊緊抓住,疼痛占據了整個神經,她眉頭一皺。

容宛擡眸,發現那人是江弦!

江弦的眸光裏盡是懇切與難過,他從來沒有在江弦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情。

他是京城公子之首,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哪會是這般模樣?

他居然會露出這麽軟的一面?

江弦哽咽着抓住她的手,眼圈泛紅:“宛兒……對不起……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

容宛睨了他一眼,嫌惡地道:“對不起也沒用,拿開你的髒手給我滾!”

江弦深吸一口氣,哭聲卻越來越大,轉為嚎啕:“宛兒,真的對不起,我錯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求求你回來,我求求你回來。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我只要你回來好不好,你答應我好不好……”

容宛的另一只手也被人所抓住了。

只見裴渡抓着她的手腕,臉色沉得吓人,顯得他越像一只鬼。

裴渡朝江弦嗤笑一聲:“你向她賠罪,說對不起?”

容宛一只手被江弦抓着,一只手被裴渡抓着,兩個人都想把自己扯到她那邊去。

江弦顫顫巍巍地擡起頭,滿臉淚痕,哭得像個孩子。

一個侯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兩個人扯着容宛,江弦一用力,把容宛扯到了他那邊去。

容宛驚愕地發現,裴渡放手了。

他沒有扯她的胳膊,而是放手了。

裴渡的表情很難看,一張臉白得跟紙一般。容宛不禁一怔,心中一慌,難受得厲害。

裴渡放手了。

他是不是不要她了?

容宛睜大了眼,卻聽江弦抓住她的肩,将她的肩抓得生疼:“宛兒,他不要你了,他放手了,你跟我走好不好?”

容宛沒應他的話,淚水滾滾而落。

她心裏只想着,裴渡是不是不要她了。

“他搶了你,抄了你的家,本來你應該和我在一起的。你是我的未婚妻,以後也是我的妻子,我一定對你好,我發毒誓,以後永不納妾。你知道我這段日子是怎麽過的嗎?”

江弦哭得撕心裂肺:“我每日描摹你的畫像,天天想着你。我很煎熬,聽見你出事了,我就跑了過來。所以你……可不可以跟我走?”

江弦瘦了很多,瘦成了皮包骨。

他的眼眶紅着,讓人不忍直視。

容宛看着他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樣。他像是一個失去了玩具的孩子,又像是一條狗,卑微地求着他。

但是容宛冷漠地看着他。

她冷冷啓唇:“放手。”

江弦哭着搖頭,哽咽道:“我不。”

容宛不敢去看裴渡,只兀自對江弦臉上“呸”了一聲。

她心亂如麻,“呸”完,卻見自己的手腕被他報複性地抓得更緊,不禁皺眉,心裏更亂了。

“容宛。”

她驚愕地回過頭,看見裴渡一步步走來,用帕子擦着手上的血跡,将江弦的手狠狠扯開,他沉聲說:“你不配。”

說罷,裴渡又淡聲續言:“愣着作甚,此地不宜久留,走。”

容宛怔了怔,他沒有不要她嗎?

怎麽又帶她走?

她的手腕被裴渡抓着,裴渡也沒捏疼她,力度正好。

鮮血沾在容宛的手上,兩個人的手都是一片紅。

“怎麽了?”裴渡皺眉,“夫人以為本督放手就是不要你了?”

容宛低頭嘟囔:“不是嗎……”

裴渡“啧”了一聲。

“本督不放手,你的胳膊豈不會被拉斷?你會不會疼?”

容宛怔了怔,低下頭。

好像也是……

聽到這句話,她心中一酸,一股暖流占據了她因為冷而顫抖的身子。

裴渡真的很值得。

裴渡向後望了望,看見江弦憤怒的目光,冷笑了一聲。

他朝江弦冷冷道:“江弦,你聽好了。咱家不管這是不是你的未婚妻,她進了提督府,就是咱家一生一世一輩子的人,不是你的。讓她跟你走,你還不配。”

一生一世一輩子的人……

容宛不禁心裏有些發酸,是啊,無論她再怎麽樣,都是和裴渡一輩子的人。無論她愛不愛他,他愛不愛自己,二人的命運都緊緊相連,永遠都掙不開。

裴渡也不會不要她。

他抓着她的手,拉着她就要走。

“裴渡!”

江弦憤怒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你看看你的手,沾滿了鮮血。你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你的手裏嗎?你配嗎?她是那麽幹淨的人,你是那麽腌臜的人,你就拉她一起沉淪下去嗎?你想想,你配不配!”

裴渡沉默。

這一句句話戳疼了他,他配嗎?

他配做她的夫君嗎?

他手上的鮮血,沾到了她的手上。

裴渡的指尖居然有些顫抖。

他冷冷道:“咱家不配也輪不到你。”

江弦就要上去打人,卻被番子給攔住,撕心裂肺地喊着:“宛兒,你看我一眼,你看看我一眼啊!”

她沒有回頭。

你看看我一眼啊。

江弦疲軟地癱坐在地上,哭得發不出聲音來了。

雨停了,外面都是潮濕的味道,一陣蕭瑟的風過,涼得人直發抖。

容宛被裴渡拉着,甫一出門,卻看見屋頂上有人!

容宛瞳仁縮了縮,驚叫道:“有人!”

一大群黑衣人手持弓箭,向下射.去——

番子們忙叫:“保護掌印!”

江弦那邊的人叫道:“保護侯爺!”

江弦在裏面,黑衣人在外頭。江弦忙跑到廚房裏,用水缸抵住了門,抖得像只鹌鹑。

一片混亂之際,容宛被裴渡抱着,身子緊緊地貼住了他的。

箭如雨一般射.下,他帶着容宛滾到角落。

一片黑暗中,外頭厮殺聲不斷,容宛和裴渡躲在角落,因為太黑,沒有人能看見他們。

容宛表面鎮定,卻還是有些擔心有人找過來。

裴渡有些功夫在身上,應該沒什麽事情。

但是他現在,好像很不對勁。剛剛在箭雨裏滾了一圈,她有些怕他中箭了。

“他們武藝高強,”裴渡淡聲說,“可以擺平。”

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裴渡的聲音好像有些抖。

容宛縮在他懷裏,借着光,卻發現他肩頭上——紮了兩支箭。

她睜大眼,卻發現裴渡跟沒事一般,眉頭也沒皺一下。

那箭紮得很深,容宛想起了他被萬箭穿心的模樣。

也是在雨夜,這樣潮濕的空氣下,秋風蕭瑟,濕冷得讓人發抖。

裴渡抱着她,卻沒有發出聲音,頭歪在她的肩上。

她心裏一咯噔,忙搖了搖他:“掌印?掌印?”

她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來,顫巍巍地一碰鼻息,人還活着。

她松口氣來,等待着外面的聲音結束。

厮殺聲依舊,容宛急得心髒像是要跳出來。

她覺得自己好沒用。

如果她沒有信紅珠的話就好了,如果她多仔細想想就好了,如果她不捅出這個簍子就好了。

如果她清醒一點,裴渡不該是現在這樣。

深深的自責讓她心裏變得極為難受,容宛哽咽一聲,忍住讓自己不哭出聲來。

如果可以,她要變得很強大很強大,足以保護他。

去為他做些什麽,去替他撥開所有的荊棘。

他不是萬能的,也沒有她想的那樣無孔不入。他也會累,會疼,會難受,會生氣。

不讓他每次為自己涉險。

容宛将頭埋到臂彎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身子不住地發顫。

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再不來,裴渡就要死了!

天上又掉下雨滴來,打濕了容宛的臉和發,裴渡的臉又更白了一些。他的箭傷被水一浸,定會越來越重。

容宛極力忍耐着,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外頭的厮殺聲結束,有人找到角落,舉起燈,照明了裴渡蒼白的臉。

找到他的時候,他懷裏抱着一個渾身顫抖的女孩兒。

女孩兒紅着眼眶,跌跌撞撞拉住番子的衣角,聲音發着顫,像是抱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快、快回府!”

她急如火上澆油,坐在馬車上看着昏睡在一旁的掌印,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仿佛一口氣喘不上來。

他臉色蒼白得像鬼一般,箭頭被□□了,鮮血浸濕了蟒袍,烏發散了随意披着,薄唇沒有一點血色。他很乖巧地歪在容宛的肩頭,像是一只大狗。

只不過這只大狗,渾身血淋淋的。

她好怕。

她怕裴渡這一睡,就醒不過來了。

提督府。

容宛等在外面,急促地呼吸着。

雨停了,涼風一過,帶來的盡是蕭瑟之意。

容宛渾身濕淋淋地守在裴渡卧房外,見來順和瑞珠提着一盞燈過來,勸道:“哎,夫人啊,您還是洗個澡罷,您這個樣子也會受涼的啊。”

瑞珠擔憂地看着她:“夫人,去洗個澡罷,這樣濕淋淋的也不是辦法。”

容宛一路上都沒有哭,極力忍耐着,一聽這句話,淚珠大滴大滴地掉下來,落在掌心。她将頭埋進了手掌裏,斷斷續續得哽咽道:“掌印……對不起……”

瑞珠輕輕嘆了一口氣。

容宛實在是太倔,瑞珠也不好再勸她,只好道:“那夫人,奴婢給您拿件披風來。”

來順在一旁看着,心裏也不是個滋味。

容宛急得一口氣都喘不上來,在外頭不住的來回走着。最後她蹲了下去,心想:如果裴渡醒過來,她一定向他好好道歉。

不知道什麽時候,裴渡的生死和她的已經綁在了一起,她就算自己去死,也不願看見裴渡去死。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應該拿什麽來賠給他呢?

容宛看着懷裏的簪子,痛哭出聲。她的指甲掐進肉裏,卻感受不到絲毫疼痛。

倏然間,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縫。

容宛見到有人出來了,忙跑過去,急急地問:“掌印、掌印怎麽樣?”

她急得話都說不清楚了。

裏頭的小太監抱着一盆水,容宛湊上去看,不禁後退了一步。

好重的血腥味!這裏面的,居然是一盆血水!

容宛瞳仁縮了縮,沒想到裴渡居然出了這麽多血……想想就疼得很。

她恨不得疼的是她自己,受傷的是她自己,該死的是她自己。

她顫着嗓子,又重複了一遍:“掌印怎麽樣了?”

小太監欲言又止。

看見容宛心急如焚的模樣,小太監道:“掌印沒事了,夫人您還是請回罷。”

小太監啧啧稱奇,什麽時候夫人也對掌印這麽上心了?真是件稀奇事。

沒事了……沒事就好。

容宛拍拍胸口,又覺得最後一句話不對勁。小太監什麽意思?讓她請回?

她定了定心神,又問:“公公,你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我不能進去看看他嗎?”

小太監欲言又止。

容宛心裏咯噔一聲,心中愈加焦急。

她顫聲道:“你說話啊!”

小太監面色有些難堪,在容宛焦急的目光下,他還是緩緩開了口:“掌印他現在,不願意看見您。”

容宛仿佛打了個晴天霹靂。

掌印生氣了,果真生氣了。

對不起……

她的聲音顫得更厲害,像是要抖出來的豆子:“我、我知道了。”

他不願看見自己,那她就滾。

又下雨了。容宛縮在房間裏,瑞珠站在一旁,心疼得很。

她連連嘆氣:“夫人,您用點吃食罷。”

容宛臉色煞白,低聲說:“不必。”

掌印不願意看到她,這句話像一把刀,紮入了她的心髒。她心裏難受,卻怎麽也哭不出來。

裴渡躺在床上,望着雪白的床幔,抽了一口涼氣。

好疼,肩上好疼。

他一向是怕疼的。磕絆了一下,他都會難受半天。

來順守在一旁,一時間居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他方才是疼暈了過去,疼得意識都模糊了。掌印一向怕疼,但是他從來不表現出來。

就算是挨了一刀,也能做出一副笑吟吟的模樣。

這個時候,他應該很需要夫人罷?

但是他又不讓夫人進來?還說“不願看到她”這句話?

自家掌印是怎麽了?

來順大着膽子問:“掌印,若是疼得厲害,就讓夫人進來罷。”

他又何嘗不想讓她進來呢?

他還有一堆賬要同她算,還想告訴她,為什麽劍走偏鋒?若是紅珠不松手,她就會血濺當場!

來順怔了怔,只聽裴渡淡淡道:“讓她長記性。”

來順明白了,欲言又止。覺得自己夾在兩個人之間,實在是不好做人。

自家掌印難受,夫人也難受。

又聽裴渡道:“滅燈罷。”

來順點了點頭,把燈滅了,退出了房間,屋子裏霎時間陷入一片黑暗。

裴渡睡不着,肩膀上的傷又開始折騰起來,他痛苦地縮成一團,小聲哼唧了一聲。他在外頭永遠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除了來順誰也不知道他是個怕疼的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沒有痛覺。

小時候被人打得多了,就對疼痛異常敏感。一步步爬上去成為司禮監掌印的時候,他也不再願意想那些在府裏的,在宮裏浮沉的日子。

如果容宛來抱抱他就好了,親親他就不疼了。

自己在做夢呢?!

今夜必須要給她一個教訓,讓她牢牢記住,明日再來同她算賬。

他又有些心疼,害怕她難受過了,傷了身子。

他哼唧了一聲,疼得連連抽氣。

閉上眼,頭昏沉得厲害,還是緩緩睡着了。

此時,宮裏。

“廢物!”

貴妃将茶盞往地上一摔,茶瓷霎時間四分五裂,碎得猙獰。

一旁的宮女忙道:“娘娘息怒。”

“本宮真沒想到江弦這東西居然這麽廢物,為了一個女子去壞本宮的好事。”

宮女垂手站在一旁,只聽貴妃又怒氣沖沖說:“什麽東西,我就知道他為情所困。若是他救下了容宛,那本宮還要不要成事?紅珠那個東西也是,居然被一個小姑娘給捅死了!”

宮女不敢說話,貴妃将桌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呲啦”聲不斷,瓷片都碎到了地上。

貴妃還在發怒,宮女抖得像只鹌鹑。

也是,策劃了那麽久,還是沒有拿到虎符。

便宜裴渡了。

裴渡睡了不過一會兒,天亮了。

他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卻做了一夜的噩夢。

他夢見在深宮中浮沉的日子。

被欺淩,被抛棄,身上都是傷痕。

後來他學會了笑,每天以笑臉待人,就算是別人欺負他,他也擺出一副笑吟吟的模樣。

背後,再捅人一刀。

上位後,那些欺淩他的人,全部被他淩遲處死。

他們咬牙,狠狠道:“裴渡你永世不得超生——”

永世不得超生嗎?

他不在乎。

他猛然醒來,肩上疼得很,讓他不禁皺了皺眉。

陽光透過窗牖灑進屋裏,下了一夜的雨,終于放晴了。

太陽升在半空,裴渡睜眼看着陽光,一時間有些恍惚。

習慣了黑暗,陽光刺疼了他的眼。

容宛一夜沒睡,守在外面,隔半個時辰就來問:“掌印醒了嗎?”

“掌印醒了嗎?肯見我了嗎?”

來順無奈,告訴她:“沒醒呢,吩咐了不願見您。”

容宛“噠噠噠”地跑到屋裏,又“噠噠噠”地跑出來。

她将畫卷好,小心翼翼地收在懷裏,抱着畫坐在院子裏頭。

太困了,她腦袋一點一點,像是要睡過去。

要睡過去的時候,她又驚醒,眯眼看着陽光。陽光跳躍在她指尖,她眯眼看着,又有些恍惚。

出太陽了,這樣溫和的天氣,對裴渡的傷也有好處。

她又跑到廚房,給他做粥喝。病人不能吃太油膩的,便熬了一碗小米粥。

小太監全順站在一旁,看着熱氣騰騰的粥,饞得流口水。

掌印真是好福氣,能喝到這麽香的粥。

容宛看見小太監饞得不行的模樣,瞥了他一眼。

掌印的東西,他不能饞。

她撇嘴道:“你饞什麽?這是我做給她他的。”

全順忙收回目光,抹了一把口水。

粥做好了,她端着粥,有些焦急地等在外面。

快要涼了,還有些溫度。

去熱熱罷?

她正又要跑回廚房,卻見門又開了一條縫。

來順打開門,容宛忙端着粥,夾着畫卷湊上去問:“掌印醒了?”

來順颔首。

容宛心情好了些,有些忐忑地問:“我能不能進去?”

她就進去,看他一眼。

來順面色有些難堪。

他低聲道:“掌印說不見您。”

夾在兩個人中間,他一時間還有些慌。

容宛失落地低下頭,端着也手酸,她卻像是沒感受到一般:“來順公公,我能不能就進去看一眼?求求您了,讓我就看一眼罷。”

來順更不知道怎麽辦了。

他臉色有些難看:“這……”

一片沉寂中,容宛好像聽到了裴渡沙啞的聲音。

很涼,很虛,讓容宛心裏不禁一緊。

“讓她進來。”

本督要好好的,找她算賬。

作者有話說:

掌印該怎麽算賬呢?(doge),後期打算讓宛宛變成白切黑,來保護裴嬌嬌,嘿嘿

感謝在2022-05-14 23:27:40~2022-05-15 21:10: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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