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沒想到對秦子墨這樣的男人投懷送抱,絕非良策。他需要你的時候自然會來找你,不需要你的時候你最好不要煩他。可是這樣被人趕出來,叫她情何以堪?她忍着一口怨氣到樓下,想找杯水喝,赫然發現樓下的廚房裏有人。

不适宜人類居住的星球(下)

廚房裏只亮着一盞黯淡的頂燈,一個年輕女孩站在吧臺前倒一杯牛奶,回身看到她,一臉驚詫。

她穿着印着小蒲公英的棉布睡衣,頭上包着浴巾,一張極其素淨的臉,幾乎半透明的皮膚,修長的眉毛和小巧的嘴巴都象蕭雅芹,只是那一對眼睛不象。和不食人間煙火的蕭雅芹比她當然多有不及,但因為那對大而閃亮的眼睛,又獨有一種堅毅沉靜的美麗。

許靜雯脫口而出:“你是蕭子熙,子墨的妹妹?”

子熙的一臉詫異變成了戒備:“你是……”

許靜雯還在想要怎麽回答,子熙已經上下打量她的性感睡衣,輕輕一笑,得出了結論:“子墨的女朋友。”

靜雯決定,她不喜歡這個蕭子熙,一點也不喜歡,尤其不喜歡她那輕輕一笑見怪不怪的樣子。她對子熙的結論不置可否,只說:“能不能給我一杯水?”

子熙輕輕點頭,順手打開櫃子取出杯子,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杯子上有“QZM”的字樣,許靜雯才發現,子熙的那一杯上也有。她順手拿出那只有“QZM”字樣的杯子,絲毫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這時候子熙取下裹在頭上的毛巾,長發披散。毛巾的一角同樣有“QZM”的字樣,随之一陣清香飄過來,是洗發水的味道,淡淡青澀的香味,猶如雨後青草嫩葉上的水珠。

許靜雯腦子裏頓時“嗡”的一聲。這算什麽?是,他們是兄妹,不分彼此原也無可厚非,可是子墨分明斬釘截鐵地說:“妹妹?我沒有妹妹。”那這算什麽?蕭子熙在他眼裏算什麽?她可以分享他所有不能與人分享的東西,而他對她洗發水的味道都差點難以自持。

後來回想起來,許靜雯發現那幾個月真做了不少蠢事。投懷送抱已然不是良策,和他別的女人争風吃醋更是下下下策。那幾個月她犯了那麽多傻,可見得她對秦子墨還是動了真心的。

那時候她想的是,人生和比賽一樣,要在戰術上重視敵人,在戰略上藐視敵人,技不如人可以,但一定不能輸在氣勢上。所以她接過子熙手裏的那杯水說:“子墨說你們沒血緣關系,不過你長得挺象你媽。”

果然,子熙怔了一怔,片刻才低下頭去說:“是嗎?他連這些都和你說。”

她僥幸猜對了,敵人在第一回合被她秒殺,叫她怎麽能不得意?她決定乘勝追擊:“是啊,當初你跟他回國,他就挺驚訝。”她做出推心置腹的樣子,“難為你了,還得委屈自己和他這麽個挑剔的人住一起。子墨都說,你們又不是真的兄妹,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對他有什麽企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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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如她所料,對方“啪”地一聲放下杯子,臉上漸漸變色,低頭抿緊了嘴唇,低低說:“我睡覺去了,上樓時請別忘了關燈。”

子熙疾步離開,靜雯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噼噼叭叭地走到樓梯口,卻陡然停住。她回頭,正好看見他們兄妹在樓梯口狹路相逢的對峙。蕭子熙的臉色她看不見,只看到子墨的臉,那雙眼裏風起雲湧,神色複雜。

他們這樣對視良久,最後是蕭子熙側身,低頭繞過他咚咚咚走上樓去。靜雯這才追悔莫及,知道是自己闖了禍,低頭喝水不敢擡頭,直到子墨走到她跟前。

她的眼角看到他的手,拿過一只杯子,加上冰塊,倒上白蘭地,纖長的手指,泛白的指節,透明的冰塊,琥珀色的液體,他的聲音冷若玄冰:“我一直覺得你挺聰明,沒想到原來想象力也挺豐富。”

她低頭胡亂擦拭臺上的水漬:“我開玩笑呢,子熙一定誤會了,我這就去向她道歉。”

自尊值幾毛錢?如今的情況,趕快做小伏低大概還能喚回他些許憐惜。

她低頭等他的判決,卻沒等來,擡頭一看,正對上他怒火蒸騰的眼睛。

一個她不認識的秦子墨。他向來任何事都信手拈來,永遠漫不經心,從來沒見過他真正動怒的樣子。

正當她以為他會伸手掐斷她的脖子,他眼裏的怒火卻一點一點黯淡下去,漸漸熄滅,最終歸于一片荒蕪。他勾起嘴角澀然說:“道歉?不必了。這樣也好。”

飲盡杯中殘酒,他轉身離開,頭也不回地說:“喝完水麻煩你把杯子扔掉。”

這樣一個她不認識的子墨,如此殘忍,還不如幹脆掐斷了她的脖子。

第二天早上起來,秦府已經人去樓空。據說子墨一早上班去了,派了司機來接她回市區。後來大約半年時間,她再也沒聽到過秦子墨的音訊,只輾轉聽說蕭子熙很快從他家裏搬走,想來是要跟他劃清界限。

她給子墨打過幾次電話,永遠是語音信箱,當然他不會給她回電話。她心裏了然,這算是對她的懲戒。直到六個月後的一天,她從國外凱旋歸來,收到他署名的大把玫瑰,标志着她刑滿釋放的日子。

她給他打電話,他接了。她簡短說:“最近過得還好嗎?要不要見面?”

他輕笑一聲說:“也好。”

也好。他最喜歡的一句話似乎就是“也好”。她可以想見他說這話時的樣子,漫不經心,可有可無。那晚他也說“也好”。他說“道歉?不必了。這樣也好。”她大概很難忘記他當時的神情,矛盾隐忍,好象世界忽然熄了燈。

在他說“也好”的那一霎那,她恍然頓悟了他永遠心不在焉的原因。他心不在焉的原因,只是因為----心不在焉。他的心,不在,因為早已交付了他方,再也收不回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可一世的秦子墨,原來有這樣一顆玻璃心,愛得越深越不敢承認,因為承認無異于承認自己的脆弱。而他竟然暗戀自己的妹妹,愛到不能自拔,所以只好讓她恨他。

那大概是幾年以前的事了,自那以後,她對他的心徹底沒了什麽想法,他們的關系倒出乎意料地突飛猛進起來。他對她幾乎有求必應,生日節日都送昂貴的禮物,動用關系讓媒體連篇累牍地報道她的事跡,帶她出席社會名媛的社交場合,讓她的廣告從運動襪上升到珠寶名表的層次,他甚至偶爾會出現在她國外的賽場邊上。他身邊的女人驟然減少,最後大概只剩下她一個。逢場作戲也是要花精力的,他早已沒了那個興致。在她這裏,他盡可以不冷不熱,原形畢露,盡可以搬回他那個因為日夜溫差太大而不适宜人類居住的星球。其實她和別的女人也沒太大的區別,只不過更懂得游戲規則,他的杯子她不用,他的床她不碰,他的心,她永遠也不探究。

事情最終發展到了後來那樣。在俱樂部的後花園裏,她看到子熙扇了子墨一耳光,然後哭着跑掉。子墨愣在當地。他蹲下身撿起子熙落下的高跟鞋,呆呆的仿佛不知所措。過了一兩分鐘他才慌忙追出去,可惜追錯了方向。

許靜雯後來找到子熙,送她回家。她知道子墨一定也在找,說不定都已經慌了,于是悄悄給他發短信:“我正送子熙回家,她沒事。”

子墨是從來不發短信也不回短信的主兒,因此她沒指望能聽到他的回音,但想了一想,又添上:“你別來,先讓她冷靜一下。”

子熙在後座上瑟瑟發抖,而她只覺得好笑。這對兄妹,真是有夠糾結,誰也不肯先認輸。

她曾經覺得是自己輸給了蕭子熙,現在才發覺,感情的事一物降一物,落入那個怪圈,大家都是輸家。如果說只有那個不愛的人才不會輸,無疑是她的贏面最大。這樣一想,忽然覺得心情都豁然開朗起來。

又一次見到子墨是在那個著名企業家秦子墨向高爾夫協會捐贈的儀式上。子墨的臉色顯然不好,陰暗沉默,據說他正為一項收購案而焦頭爛額。

上面的領導在發言,他們坐在一起,她很盡責地向記者的鎂光燈微笑,一邊在子墨耳邊說:“這是你最後一次利用我,沒下次了。”

子墨微微側臉睥睨:“什麽利用?”

她笑:“跟我你還裝什麽蒜?你不過是需要個名義上的女朋友來武裝自己。可我這樣不明不白跟着你算怎麽回事?将來讓我嫁給誰去?”

他垂下眼簾,勾起嘴角一笑:“是,如今你名氣大得很,也不需要我了。不是有個什麽五十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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