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狗狗emo

楚俞:“嗚…………”

我、我、我是……

楚俞嘴裏“嗚”了半天,沒嗚出個屁來。

我現在說出來,會不會被他們咬死啊?

要不……先等我吃飽了再說吧。

楚俞擡起腫臉蛋子,狗狗眼變成了一條縫隙,沒了大眼睛的俏皮無辜感,反增添了幾分傻氣。

他可憐巴巴看着柏沅清,顧左右而言他:我好餓,沅清哥哥。

幾天沒進食的肚子也很給力的在下一秒附和着他的言論“咕嚕嚕~”了一聲。

狼群撇了眼小狗狗明顯癟進去的肚子:…………

算了算了,先找吃的。

柏沅清率領着狼群就近在山林裏獵殺了一只野豬,尖利的犬牙粗暴地撕開野豬肚皮,血腥熱氣瞬間散開,狼群井然有序地蹲坐在一旁看着。

楚俞正抱着圓滾滾的豬屁股,用參差不齊的牙急切地咬了半天,撅起屁股繃緊身體用盡了力氣,就給野豬破了個皮。

“……”楚俞舔了舔嘴邊的血,忍不住想:我他媽好廢。

柏沅清那邊已經一口扯出了野豬的心髒,仿佛還能看尖那顆血淋淋的心髒在搏動。

心髒是動物身上最好吃的地方,味道口感極佳。

一般獵物身上美味細膩的內髒只有狼王有資格吃,等狼王享受完了最好的部分,其他狼才開始吃肉。

柏沅清把最好吃的心髒叼給楚俞,丢在他腳下,用嘴拱了拱,示意快吃了。

自己則去享用其他內髒部位。

要是平時,楚俞是不屑吃野豬肉,因為野豬內髒味道很熏人,肉也不如牛兔魚彈韌,血趕不上鹿血美味,皮又厚,但現在,他顧不了那麽多。

別說野豬,給楚俞扔一坨腐肉,他也能面不改色吃下去。

何況是野豬心髒。

楚俞趴伏在地,兩只爪爪抱住心髒,龇牙咬開一個洞,裏頭的熱血涓涓冒了出來,他風卷殘雲舔了幾口,就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癟癟的狗肚皮像充氣了的籃球慢慢鼓脹了起來。

柏沅清吃完,又把腎髒扯出來丢給了楚俞,然後狼群一擁而上開始分食剩下的野豬。

為了找楚俞,狼群也好幾天沒開葷了,所幸這頭野豬大,足夠六狼一狗分食,吃到最後還剩了些難吃的部位。

楚俞吃飽了總算有了力氣,尾巴也開始搖了起來。

清理完身上血跡,狼群便加快腳步往回走。

楚俞腳腳受了傷,哪怕跑起來也落後狼群大半截,柏沅清回頭,看着可憐巴巴緊緊跟着他們的楚俞,等楚俞快走近了,然後前爪慢慢彎曲,趴下了身體。

楚俞一怔:……

柏沅清這個舉動之于他再熟悉不過,半年多以前,他常常被柏沅清背着跨江渡海,翻山越嶺。

可以說,從西嶺山到茵斯蘭,楚俞沒走過幾十公裏路。

那樣的日子簡直不要太爽歪歪,和現代白領似的,出行有車,回家有飯,睡覺有房,大馬路上橫着走,人生追求不過如此。

不過,随着楚俞一天天長大,柏沅清就很少給他清理毛毛,背着他趕路了。

現在又……

見楚俞一動不動,柏沅清忍不住張開嘴,叼住楚俞的後頸皮,小東西已經不似小時候那麽輕了,需要點費力氣才拖得動。

柏沅清“嗷”了一聲:快上來。

楚俞:……

楚俞多少能理解到柏沅清背他的含義,不是嫌棄他走得慢,耽誤路程,而是擔心他的jio。

楚俞眨眨眼,柏沅清又催促了他一下,他才慢慢趴到了柏沅清背上,像小時候那樣用爪爪抱住他的脖頸,埋進熟悉的毛毛裏,聞到熟悉的氣味,心裏一時又暖有愧疚。

……這就是狼的味道嗎?

和他身上的好像沒什麽兩樣。

楚俞埋了會兒臉疼,便擡起腫臉蛋子,看着走在前面的狼群,不由想他們是一群狼又如何呢?沅清哥哥是不是狼關系又有多大呢?

如果不是柏沅清他們,他早在西嶺山就死了。

可能沒有他們,這次他都回不到茵斯蘭了。

楚俞輕輕地“嗚咽”一聲,無比感傷:沅清哥哥~

柏沅清:?

楚俞沒再說話,只抱着柏沅清。

柏沅清:……

肯定是有誰把我的小Omega追鯊到了這兒,都給吓傻了,等回家在慢慢說。

楚俞:……啊?

楚俞傷感的情緒頓時消失不見,緊張地想:并沒有誰追鯊我啊。

回去的途中,楚俞絞盡腦汁給自己想了各種自己離家出走的理由與借口。

比如理直氣壯型的編謊話:那晚下了大雨,我實在是睡不着,又擔心你們,所以出來找你們,誰知道就迷路了……最後再倒打一耙。

或者裝傻充愣:我不知道呀,我什麽都不知道呀,睡醒就到這兒了……

或者躺平認命,不過躺平認命不行,肯定會挨揍的。

最好就打死不認,反正狗命一條,不值錢的。

但楚俞沒料到,他的理由和借口竟一個也沒用到。

因為到了茵斯蘭大草原,柏沅清先将他丢到了河裏,仔細地給他清洗毛毛。

洗完後,溫柔地給他舔毛,除了他那張還腫着的臉蛋子,又恢複成了漂漂亮亮的小狗。

楚俞:……

唔不要對我這麽好,我會忍不住說實話的。

另一邊,談晚星和厄裏斯跑到山坡上,找來了薄荷葉子給楚俞。

楚俞感動地接過,嚼碎了敷在臉上。

陳老和紫沙蘭森則坐在一旁三臉慈祥地看着他。

這一次回來楚俞明顯好像有什麽不一樣了。

不過這群狼對他越好,楚俞越受不了內心深處的譴責。

夜裏,楚俞在柏沅清懷裏輾轉難眠,今晚狼群沒有出去,他們睡在洞口外面警惕着附近的動靜。

好像大家已經默認他是被野獸追殺了,所以夜裏格外小心。

楚俞心裏愧疚更甚。

他扭頭看着柏沅清,湊過去,親昵地舔了下對方的鼻子。

柏沅清眯了眯眼,看見失而複得的小Omega,前爪一撈,把Omega撈到了懷裏,滿足地照着楚俞的臉就舔了一下。

啊……疼疼疼。

楚俞痛得“嗷”了一聲,無比幽怨的看了柏沅清一眼:不要碰我臉。

“…………”柏沅清也是沒忍住,一下就忘記了楚俞臉還腫着。

他微微起身,擡起爪子小心地碰了碰楚俞的臉,面對面仔細端詳了一下。

白天雖然敷了草藥,但似乎比見面時更腫了。

不過在柏沅清眼裏,他的小Omega就算是豬頭,那也是天下第一可愛的狗狗。

柏沅清非常抱歉的“嗷嗚”了一聲:對不起。

楚俞:沒事沒事,沅清哥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得到原諒的柏沅清眼睛亮了亮,下一瞬,他愉悅而放松地倒在地上,毛茸茸的大尾巴跟着“啪嗒啪嗒”甩了兩下,看樣子此刻的心情美極了。

他甚至用自己的大尾巴去勾楚俞的小尾巴,有一下無一下的勾,勾住又松開,然後又勾住。

行為幼稚的狗看了都忍不住搖頭。

楚俞:……?

你的行為怎麽一點也不像狼啊。

倒不是柏沅清不像狼,而是他感覺到楚俞今晚心情郁郁不樂,所以用尾巴給他陪解悶兒。

他猜測,極有可能是前幾天夜晚給楚俞留下了非常深的陰影,所以在他懷裏才會睡不着。

哪怕楚俞不告訴他們追鯊他的野獸是什麽,柏沅清也能想到當時他的小Omega肯定極其無助。

楚俞:呃……那倒也沒有特別無助。

楚俞心虛地躲開柏沅清心疼的目光,垂下腦袋,猶豫許久,還是決定坦白,就算被一口咬死……唔應該不會被咬死吧,畢竟認識這麽久了啊。

楚俞嘆了口氣,算了算了,坦白坦白。

在坦白之前,他不忘裝乖。楚俞把腦袋湊到柏沅清面前,輕輕蹭了蹭柏沅清的毛毛,那殷勤的樣子一看就動機不純。

楚俞:沅清哥哥~

柏沅清:?

楚俞:我要給你坦白這次的事情,但你要答應我,不能揍我。

柏沅清眼珠子動了動,沉默了兩秒,眼神都銳利沉着了,然後站起來。

柏沅清:先別說,我叫他們進來一起聽,好給你報仇。

“……”啥?楚俞反應過來,急得站立起來,張開爪爪攔住他,“汪”了一聲:不要不要,我說給你聽就好了。

柏沅清有些不解,這種事難道不是知道的狼越多越好?

楚俞:當!然!不!是!

“……”柏沅清坐了下來,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楚俞垂着腦袋,心虛地用爪子一邊刨土,一邊交代:其實,其實……沒有野獸追殺我,是我自己……

半小時後。

正依偎在厄裏斯身上打盹兒的談晚星被“嗷”的一聲狗叫給驚醒了,是從洞裏傳來的。

厄裏斯也被吓醒了,和談晚星對視一眼。

殺狗了?

他倆并未清醒,憑借着動物敏銳的本能往洞裏走去,結果走了兩步,就被裏面的畫面驚呆了。

只見他們的王壓在楚俞身上,将狗崽子狠狠壓在地上,生氣地咬住楚俞的後頸皮,喉嚨裏發出呼嚕嚕的聲音。

不像是殺狗。

倒像是被惹生氣了,但又舍不得下死手,只能通過咬後頸來給點教訓,咬完了不夠解氣似的,毛茸茸的大尾巴用力地甩在了狗屁股上。

楚俞嘴裏發出“噫嗚嗚噫”的抗議:明明說好了不揍我的啊。

做狼不能言而無信。

“!”柏沅清閉了閉眼,忍着怒意慢慢松開嘴,放開了楚俞。

楚俞蹲坐在地無助抽噎了幾聲,又小心翼翼地瞅了瞅柏沅清,走過去忍着臉疼去和他蹭蹭,示好。

這下坦白了,隔閡也沒了,以後就能坦誠相待了。

楚俞:沅清哥哥~不要生氣啦。

面對小Omega的示好柏沅清最多能堅持三秒,哪怕再生氣,也忍不住心軟。

不過楚俞這次實在太不懂事了。

他跑出去後是運氣好,才沒遇到什麽危險,只是被野蜂蟄了幾口。

如果真遇到了什麽獅子老虎,柏沅清簡直不敢想象自己找到一堆狗骨頭後的心情。

所以,不給點教訓不行。

可Omega太過狡猾,在坦白前拿到了“免死金牌”。

柏沅清尾巴煩躁地來回掃了幾下,垂下眼皮,看着在自己面前來回打轉要貼貼的小狗狗,心裏一軟,用嘴部蹭了蹭他的腦袋。

仿佛在說:轉的我眼花,別轉了,下不為例。

楚俞一愣,揚起腦袋,尾巴跟着甩了起來:沅清哥哥你不生氣啦?

柏沅清沒應聲,慢慢卧倒,擡起爪爪把楚俞撈到懷裏,閉上眼,睡覺。

楚俞聽話的窩在柏沅清胸前,無比意外就這麽輕易就取得了原諒,也太不可思了。

這原諒來得太輕而易舉,有些擔心真正的懲罰在路上。

楚俞真想來一句:沅清哥哥,要不你還是揍我一頓吧,我睡不着啊。

當然,這話他只是想想,不會真的說。

好啦好啦,原諒就好了,睡覺。

沅清哥哥晚安。

事實證明,楚俞的擔心是對的。

第二天楚俞睡到日上三竿,醒來身邊已經沒有了柏沅清的身影。

他打了個哈欠,搖搖晃晃走出去。

遠遠地,看見柏沅清趴在河道邊的深水區,專心致志地盯着水裏的魚。

楚俞擔心将魚吓跑不敢走得太近,找了個地方蹲坐下,擡起爪子舔了舔,先給自己洗了把臉。

雖然是“豬頭”,但“豬頭”也要時刻保持幹淨。

柏沅清感覺到了楚俞的靠近,不動聲色地乜斜了他一眼,然後目光又回到河裏。

等待着最大的那條魚靠近。忽然,柏沅清目光微聚,脖頸往水裏一伸,無比精準地咬住魚,直接将那條魚弄到了草地上。

楚俞洗臉的動作一頓:哇!魚擺擺。

在柏沅清那樣的犬齒下,那條魚竟然沒有受傷。離開了水,魚“奄奄一息”地躺在草地上,魚鰓一起一伏。

楚俞驚喜地走近,和貓咪一樣,先用爪爪試探性去碰魚尾巴。

然後又看向柏沅清。

柏沅清舔了舔身上濕透的毛毛,就坐在一邊,那樣子在楚俞眼裏,和小說裏霸總扔出銀行卡時一樣帥氣,仿佛在說:這是我給你準備的早餐,快吃,不用和我客氣。

楚俞一喜。

他當人時最喜歡吃得就是魚,魚肉是肉質極細膩的食物,口感極佳。

于是,楚俞開心地圍着魚轉了兩圈,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裏下口,

太大了,這魚太大了。

該從哪裏吃呢?

楚俞咂了咂嘴巴,決定從魚尾巴吃,魚頭太硬了,會硌牙。

于是,楚俞歡快地搖着尾巴靠近魚擺擺,準備享用自己的早餐。

誰料,他剛要對着魚尾巴咬下去時,那條魚猛地彈了起來,反身給了楚俞一大尾巴子。

“啪”地一聲。

魚兒就跳回了水裏,尾巴一擺,游走了。

留下一臉懵的楚俞愣在原地,足足三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楚俞擡起爪爪,碰碰臉。

嗚嗚嗚好痛,我的臉好痛哦。

楚俞眼淚汪汪地尋找柏沅清,然後捂着臉抽泣地撲到了他懷裏。

柏沅清低頭,安慰般的舔掉魚在他臉上留下的腥·液,心疼地“唔”了聲:乖。

楚俞肩膀一聳一聳的“嗚咽”,仿佛外面挨打回家告狀的小孩子。

柏沅清:以後別再亂跑了,你看現在外面的魚都這麽兇了。

“嗚……”楚俞不願承認自己被魚掃了一嘴巴,把臉埋在對方厚實的毛毛裏。

無比悲傷地懷疑自己:一條魚的也能欺負我,我難道真是一條菜狗?

不遠處,談晚星和厄裏斯嘴裏叼着兩坨肉從草原經過。

他們來到了河流下游,随後将肉丢到了河裏。

不消兩秒,有一條魚兒從河流深處中游了出來,正是它剛才掃了楚俞一尾巴子。

它游近,張開嘴,露出獵犬似的利齒,一口吞掉肉,頭也不回地游走了。

這條魚便是新幾內亞鲈魚,力如蠻牛。

有這樣一句話形容它:釣線越粗,斷線的聲音越響。

作者有話要說:

魚:其實不想接這個單,但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

柏沅清:誰讓你扇耳光的,扣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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