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進府

第35章進府

◎新進的小厮唇紅齒白,頗有幾分少年風流意味◎

消息傳到宮外, 引起一片混亂。

端王府。

端王有些坐立不安,在屋裏來回踱步,沒個定性。

忽地外面有人至, 他皺了皺眉頭,瞧見是淮南王, 這才有幾分欣喜地迎上去:“叔父!”

端王一向脾性暴烈,自認玩這些陰謀詭計比不得他的好弟弟,所幸自打他動了争儲的主意, 背後就有這位親厚的叔父指點, 這些年來, 倒也是能和晉王鬥得不相上下。

兩家素來走得近, 也正因如此, 清河郡主才能頻頻入宮,深得顧賢妃和顧太後的歡心——至少端王自己是這麽想的。

眼下這風波剛起,淮南王這枚定心丸過來了, 端王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覺得有了倚仗。

淮南王行了禮卻被阻攔,也不客套, 笑着坐下道:“殿下不是一心想拔除裴宣這個眼中釘嗎?如今他貿然與殿下做對, 失了聖心,當賀才是。”

端王卻不敢大意,皺着眉頭道:“聽聞父皇在禦書房發了好大的脾氣,把裴宣的腦袋都砸破了, 裴宣進宮,定然是要參奏吾的, 父皇這般生氣, 究竟是因為他僭越, 還是覺得吾……”

聞言,淮南王的神色中也流露出幾分凝重。

他也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才在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趕來了端王府。

“殿下言之有理。陛下素來寵愛兩位皇子,無論是非對錯,恐怕都會毫不猶豫地站到您這一邊。即便如此,也不代表陛下不生您的氣……”淮南王沉聲緩緩開口,看了一眼如臨大敵的端王,嘆了口氣。

外人都說端王是皇子裏最兇狠的,唯有他這個堅定支持者知道,端王雖狠,卻很是畏懼陛下。這樣的人,走不了逼宮甚至弑君弑父的謀逆之路,只能依靠祖宗法度,光明正大地即位。

是以這些年他輔佐端王,也只是幫他收攏官員,積累財富。至于兵權,是最近覺得晉王那頭有些不尋常的跡象,才臨時動了和宋家結親的主意。為這樁事,二人之間還争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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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端王生來就是長子,陛下無嫡子,長幼有序,繼承大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即便晉王是寵冠六宮的蘇貴妃所生,也難以撼動那些眼裏只有祖宗法度的老古董的看法。只要沒有大錯,陛下很難越過端王,去立晉王。

至于大錯……

淮南王想到意外去世的齊氏,眸光閃了閃:最容易出差錯的那一環已經斷裂掉,其他人縱使是嗅到了什麽,也不過是捕風捉影,毫無根據。

他笑了笑,出聲安撫端王道:“殿下也不必太過悲觀,眼下陛下還沒有向您發作的意思,就代表他尚可容忍。接下來這段時日,殿下管好手下的那些人,不要讓人抓住把柄,低調靜候一些時間即可。陛下這火氣,縱然是對着您的,也早晚會消散的。殿下是長子,父子之間,沒有隔夜仇。”

聽到這兒,端王心緒大定。

對,他是長子,是以即便年幼的時候吃盡蘇貴妃那妖妃的苦頭,可一旦想辦法走進那些朝臣的視野裏,他們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支持他。即便是父皇心裏偏心老四,可他看得出來,父皇也很在意祖宗法度,在意青史評判,所以一直對他和老四的争端視而不見。這,已經是最大的支持了。

這關頭,只要他耐下性子沉住氣,把林家送給父皇放放血,想來,不會有大事。

順便也能瞧瞧,裴宣是真失去父皇的信任了,還是只是替他承接了父皇的怒火。

兩人對裴宣的進言內容都不太在意,也無從探聽。

錦衣衛表面對外放出了要針對端王的消息,實際上有用的一句都沒透露,縱然裴宣先前拿過陸家的卷宗,端王也沒覺得他會這麽快查清楚上報天聽,不過從皇帝壓根沒準備宣召他的态度來看,應該不是什麽要緊事。

至少他是這麽想的。

裴宣連着三日都沒去九宜胡同,元姝有些心神不寧,遣了施嬷嬷去國公府探聽消息。

施嬷嬷回來後臉色很難看,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直到元姝發了火,才将實情告知于她。

聞言,元姝臉色一白。

施嬷嬷怕她出什麽閃失,到時候大人出來反而不好交代,忙扶住她寬慰:“大夫來瞧過了,是皮外傷,可傷口有些駭人,想來是不忍姑娘知道了擔心,是以也沒來通知姑娘一聲。”況且裴宣被皇帝禁足了,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說了,也只是平添擔心。

元姝眼角微紅,沉默不語。

頭上的傷,哪裏有什麽小傷?她手指被繡花針紮到尚且吃痛不已,他被那樣沉的東西砸了腦袋,豈不是頭痛欲裂,坐卧難忍?

這一刻,她簡直恨極了紫禁城裏的那一位——明明是為他立下汗馬功勞的忠臣,替他拔除朝廷的蛀蟲,他卻這樣兇殘待之,這皇帝,真不是個東西!

施嬷嬷見她不說話,還以為她擔心的是裴宣失勢,沒了權柄,什麽外室的自然也難以周全,勸道:“姑娘,沒事的,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宣哥兒想來只是一時禦前失儀,惹了聖怒……他那樣能幹,等陛下手裏沒了得用的人,這氣自然會消的。”

國公府的人不知內情,俱是以為這是裴宣禦前失儀惹來的禍事。

元姝卻知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這回她明裏暗裏都幫着大人做事,縱然不知全貌,卻也明白大人是鐵了心和淮南王做對,和淮南王支持的端王做對。事涉皇權更疊的大事,哪裏能等閑視之?

想來,是在陛下面前告淮南王甚至端王一狀,觸怒了陛下。

這份差事,元姝知道他花了多少心血。論勤勉,這大嘉朝的高官們怕是也沒有幾個能比得上他。

他花了這麽大的力氣,如今卻全盤皆輸,被陛下奪了職禁足在府裏,飽受争議,恐怕,是比外傷更讓他消沉的傷勢。

她有了決定,站了起來:“嬷嬷,去通知一聲穆瑞,我要去見他。”

施嬷嬷愕然,以為自己聽錯了:“姑娘,大人眼下在禁足,不能出來見您……”

“我知道,所以我去見他。”

她說得沉穩又随意,好像是一間無關緊要的事,施嬷嬷卻大受震動,深吸了一口氣:元姝是外室,尋上門去,縱然大人沒有娶妻,國公夫人必然也不肯讓她進府的,為了大局,說不定還會對她出手。她就不怕,這一去,會丢了性命?

……

國公府。

驕陽如火的天兒,穆瑞額頭上卻在冒冷汗。

門人見他從外邊回來,身後又跟了個瘦瘦小小的小厮,笑眯眯地道:“瑞爺,這是?”

穆瑞沒敢回頭,輕咳一聲:“我遠房親戚,二爺看中了,留在書房做個書童。”

那門人一聽,也沒說什麽,笑着寒暄幾句便放了行,只擦身而過的時候,瞟了一眼,覺得那新進的小厮唇紅齒白,倒是頗有幾分少年風流意味,只是約莫年紀還小,不曾長開,身量不足之餘,還有幾分女氣。

但世子房裏的事,他們向來是不敢多問的。世子丢了官,和他們也無關,哪怕世子只有個閑職,那也是府裏頭一份兒的主子,将來這偌大的國公府,還不是他來繼承?

另一門人打着蒲扇過來,笑看遠去的穆瑞一眼:“他家裏人不是都死絕了嗎?倒還冒出個親戚來。”

“呸,你這張嘴真不值錢,小心讓瑞爺聽見了,扒了你的皮。”

那人讪讪:“這也是實情……”

“再不濟,不是還有穆順這個親弟弟嗎?發洪水這種天災,你倒拿來說嘴,從前的親戚十幾年後尋過來,怎麽,不成嗎?”

那人被訓斥一通,連連讨饒:“是我說錯了。大哥,別怪,我沒那個意思……”

這年頭,天災各家多少也有損失,死了人的更是大大的不幸。那門人很忌諱這個,見他不說了,才哼了一聲,沒再理睬。

……

裴宣斜躺在卧房的榻上,有些心不在焉。

這回失策,讓蘇貴妃無意中挑動了陛下的疑心,才招來這一橫禍。不過,眼下他像是被端王一系迎頭痛擊了,縱然他們對陛下這番怒火忌諱幾日,按照端王一系官員的作風,也忍不了多久。确認勝利後,只怕會更得意。

但願晉王是個聰明人,至少,不要像他母妃蘇貴妃一樣,壞人好事……這把火,該燒得更烈些,屆時,才能一鳴驚人,取得成效。

他并沒想過将端王一擊擊倒,到底是血肉相連的父子,彈劾端王,陛下難免會有說他這個父親教導無方的感覺,下意識的維護是正常的。不過,端王并非愛子,這份容忍和維護,底線是有限的。

他嘆了口氣,想到了元姝。

這丫頭,他幾日不去,怕是要着急地探聽消息了。

他總是想瞞幾日,讓她少些憂心,他對着銅鏡遙遙看了下頭上的傷口,不由失笑。從來是喜歡好看的人好看的東西,瞧見這醜陋的傷口,怕是要吓壞了。

得去讓人給她捎個口信,免得她焦急了。

“穆瑞!”

外頭簾子動了動,進來的卻是穆順。

裴宣蹙了蹙眉頭:“穆瑞呢?”

穆順生得眼睛圓滾滾的,比他哥看起來更機靈,也更滑頭,聞言笑嘻嘻地道:“二爺不是讓他出門辦差去了嗎?”

裴宣挑了挑眉。

他何時有差事交代給他了?

罷了,或許是那邊來人問了,他去一趟,也好。

裴宣沒有多想,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

穆順卻有些失望,二爺最近出門都帶穆瑞,可把他憋壞了,雖然說他也認為他哥更老實沉穩,可是他也挺聰明的啊!眼下穆瑞不在,二爺有事囑咐,都不肯讓他來嗎?

他有些不死心,道:“二爺,您有什麽差事,我去辦也一樣的。”

裴宣可沒空管這對兄弟關于寵信的争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穆順這人,聰明是聰明,但有時候喜歡胡亂聯想,還話多。元姝的事,他絕對不可能交給他來辦。

到時候他在元姝面前進了什麽莫名其妙的讒言,最後還得他來哄。

穆順大失所望,垂頭喪氣地出去了。

這日子沒法過了,他在二爺心裏,竟然這麽不中用了。

然而一到抄手游廊中,卻瞧見穆瑞帶着一人急匆匆地往裏走,看見他竟然也不打招呼,只管悶頭往裏走。

穆順轉了轉眼珠子,嬉皮笑臉地湊上去:“哥,去哪兒了?這誰啊?”

穆瑞沒功夫搭理他,頭上還在冒冷汗呢,瞥了他一眼,随口道:“新進的小厮,滾一邊去,別擋路。”

聞言,穆順愣了半晌,忽地直拍大腿,吃痛得龇牙咧嘴:不得了了,二爺這是覺得他不中用了,還從外面帶了個新小厮來搶他的位置!

他,他這是真活不下去了……

卧房中,燃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穆瑞低着頭進去,裴宣随意地瞟了一眼,問道:“去九宜胡同了?”

若是去了,他倒不必讓他再跑一趟了。

穆瑞卻搖了搖頭:“沒有。”

我沒去,元姑娘跟我進來了。

裴宣蹙了蹙眉,沒去,竟然還敢打着他的名頭騙穆順。

罷了,興許是兄弟倆之間玩笑話,不值得在意。

裴宣想了想,低聲囑咐道:“去一趟罷,把事情同她說一下,就說我受傷不嚴重,禁足,也只是一陣子,不用太擔心。”

穆瑞應了一聲,卻退後了一步。

裴宣沒注意,再擡眼時,發現旁邊有個小厮低着頭含胸彎腰地到了他身側,似乎是想給他伺侯茶水。

他不解,心想着這或許是穆瑞帶的徒弟?面色卻冷了下來:“出去。”

他不喜歡生人在一邊伺侯,這一點穆瑞知道,眼下卻來犯他的忌諱。

可一聽這話,穆瑞卻一溜煙兒地跑走了。

裴宣豎起眉頭,不可置信:穆瑞是不是得了失心瘋?

聽不懂人話了?

那半跪在床榻前的小厮卻開了口:“二爺是說讓我出去嗎?”聲音嬌嬌柔柔的,很是耳熟。

裴宣愣了一下,看見那有些寬松的衣袍外露出的一截雪白手腕,心下微動,摘下那小厮頭頂遮去一半容顏的帽子。

青絲滑落,她似乎有些驚慌失措地擡眼看來,一張媚骨天成的臉便暴露在了視線當中。

裴宣愕然:“你怎麽來了?”語氣裏卻有難以掩飾的驚喜。

他的手掌依舊寬厚有力,稍微一提就将她從地上牽引到榻邊坐下,她卻有些小心,像是怕他傷口開裂。

“怎麽來這兒了?還穿成這樣?”驚喜過後,他眸中散滿光輝,連日的郁氣似乎都平複了些,擁她在懷裏,又問了一遍:“嗯?”

元姝靠在他懷裏,鼻尖是熟悉的味道,安心了幾分,輕哼道:“大人出了這麽大的事都不告訴我,不能來見我,我只能來見你了。總不能一臺軟轎停在國公府大門口,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就是你養的那個外室吧。”

端王前陣子傳的風言風語,她也聽說了,很無奈——九十九兩的黃金頭面都能讓人走不動路,傾盡家財打造一副頭面,是想讓她被頭面壓死嗎?傳謠的人,真是無知!

裴宣聽了這話,卻有些觸動:還是讓她受委屈了,原本,這裏也會是她的家,她可以堂堂正正進來。如今,卻要扮作小厮下人,偷偷摸摸地來見他。

他在嘆氣,元姝聽到了,只以為他哪裏不舒服,急忙推開他的手去看,這一看,眼圈就立刻紅了。

頭上一角被繃帶纏得嚴嚴實實,一看就受了不輕的傷,這人方才還想讓穆瑞騙他,說他只是小傷。

她又氣又心疼,浮着水霧的眸子瞪着他:“大人是騙子,明明說好不輕易受傷的,結果在禦前都受了這麽重的傷。”

裴宣哪見得了她哭,手忙腳亂地拿指腹去揩她的淚水,結果越發止不住,滾燙的淚珠掉落在手臂上,灼得他心疼不已,忙保證道:“這回是我算錯了,沒料到會有人中途壞事,結果惹得聖心不悅……下回,下回一定算無遺策!”

元姝忍不住了,嗚嗚地摟着他的脖子哭,抽噎道:“大人,咱們不能不去做危險的事麽?什麽端王淮南王的,由得他們作死,反正敗的是陛下的江山又不是你的!”

這話實在大逆不道,裴宣聽着卻心頭暖意湧動——她從來良善,如今失憶,也肯為衛闵兒的終身大事謀劃,可眼下,卻說出這種話,可見他在她心中,地位極重。

他一瞬就覺得,這番苦沒有白吃,這份心驚肉跳沒有白擔。

裴宣笑着去摸她的頭,揉着她的頭發:“好姝兒,我知這艱難,只是這是我的分內之事,不能推脫的。放心,日後不會再有這種危險的事了。”他的分內之事,更多的是指替陸家伸冤,替她拿回屬于她的東西,然後風風光光地娶她。

元姝卻沒有理解,她以為,他是說他心頭放着江山社稷,容不得端王這樣的人為禍一方。

她哽咽着,有些難過。

大人眼裏有萬民,有社稷,不像她,她眼裏,只有他。

片刻後,又釋然:也許,她愛的正是這樣的大人。大人沒有這份宏圖大志,也許就不是大人了。

她好像沒什麽志氣,但只要陪着他,他也願意她陪着她,她就滿足了。

兩廂互相寬慰了片刻,元姝心情平複,從他懷裏退出來,看着他房裏的一草一木,眨着眼睛同他閑聊評述。

她覺得奇怪,裴宣是國公府的嫡子,又是世子,受了這麽重的傷,怎麽也沒人在身邊陪着?自然不是指那些下人,而是裴宣的家人。

她看得出他有些低落,大約不只是為了朝堂上的事,于是便牽引了他的注意力,同他細細碎碎地聊天。

裴宣唇角含笑,話頭跟着她走,又笑問:“中午吃了什麽?”

元姝眸光閃動,胡編亂造了一堆菜——實際上,她那時正擔心着他,根本什麽都吃不下。可這人若聽了,定然又要押着她吃飯,她現下不想吃,就想在這兒待着。

裴宣也聽出了貓膩,哦了一聲,沉思道:“吃這麽多啊?我差事丢了,養不起了怎麽辦?”

她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嘴角拉得老長,哼哼唧唧道:“我,我還在長身體呢!養不養得起,大人都得養。”

裴宣輕咳一聲。

這話說得,倒像是他辣手摧花,騙了小姑娘的身子似的。再怎麽小,也是及笄的丫頭了,可為人母,可為人婦,更何況,他素來憐惜她,也沒少精細地灌溉……

念頭閃過,他目光掃過那胸前的一馬平川,愣了愣:“你……”

元姝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臉霎時變得通紅,支吾道:“哪裏有那裏那樣大的小厮……我把她們藏起來了……”

裴宣不語,一臉正經地手指波動幾瞬,她的小厮衣服便散去了外袍,依稀能看見裏面用束胸娟帶縛起來的風景。

他倒吸一口涼氣,不悅地去捏她的臉:“你倒是狠心,這樣待她們……”

元姝聽在耳裏,卻覺得這人像是在為自己的東西受到薄待而憤憤不平,沒道理極了。可轉念一想,自打敦倫之禮後,床榻之間,這雙尤物可不就成了他的,無時無刻不捧得心肝似的,倒教她平白添了些醋氣。

那桃色的娟帶扯落在地,裴宣望着她春情氤氲的眸子,更不再手下留情。

“大人受傷了。”

“傷的是頭,其他地方可好好的。”

“動裂了傷口就不好了……”她聲音細細地,眨着眼睛勸阻:“我穿成這樣,大人還有興致?”說的話說話的語調卻沒力度極了。

裴宣挑着眉頭,在她唇上用力地壓了壓:“你這嬌嬌,穿成什麽樣,都是勾人心魄的小妖精。”

“來,到我腿上來。”

他牽引着她,語氣像是書院裏一絲不茍卻極為耐心的先生,但一舉一動,卻滿含欲念,像要将她一點一點拆吃入腹。

屏風後頭。

穆順輕手輕腳地蹲身繞過珠簾,想探探那新小厮的虛實。

怎麽回事?怎麽那新人一進來,連他哥都退出去了?

從哪裏來的家生子?這麽得重用?

他懷着疑窦,貓着腰往裏頭探頭,屋裏的動靜卻忽地大了起來,他聽見二爺粗重沙啞的聲音,以及一件被無情抛飛的小厮服飾。

床榻嘎吱嘎吱時斷時續,但一聽就知道在做什麽。

穆順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他知道有些官員好龍陽之道,可從未聽說大人也誤入歧途了啊!

這,這難道是官場失意,憤憤轉了脾性?

雖那小厮乍一看唇紅齒白,媚骨嬌小,可……

使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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