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反擊

第42章反擊

◎聖旨一出,天下震動◎

元姝随着陳管事從國公府的角門進入, 大約守着的是裴宣自己的心腹,并無人查探她。

她吐了一口氣,暗嗔:早知如此, 每日裏倒也不用從大門遮遮掩掩地進了。看來,陛下這禁足也沒有想象的那麽嚴厲。她并不知道, 這是裴宣昨日夜裏心神不定,開出的一條路。

東山居裏亮着一盞孤燈,裴宣坐在裏頭, 微阖着眼。忽地, 有一陣香風從他鼻尖飄過, 輕盈柔軟的一團撲進了他懷裏, 像乳燕投林般似的, 含着無限的眷戀和依賴。

他一怔,擡眼看見她笑靥如花地仰頭望着他,眉眼之間籠罩的戾氣瞬間消散了大半。

他百般算計, 想讓她光明正大地站在陽光下, 洗刷不白之冤,嫁與他。沒想到, 一招不慎, 竟然讓她在大覺寺直面了顧賢妃一幹人等。今非昔比,她哪裏有能力和這群人抵抗?哪怕是暗衛不顧一切出手,恐怕也不免會難以周全。

若是她受傷了……

聽到消息的那一剎,他簡直想抗旨出府, 直接把這群人拉下馬!

愚蠢至極的對手,偏偏, 差點就傷到了他心愛之人。

元姝看他神色沉沉, 心中微動, 本來是想朝他撒撒嬌的,這一會兒,想了想,卻輕聲道:“二爺,我沒事的。沒關系,咱們再等一等,一擊必勝,才是大勝仗。”

裴宣不由摟緊了她的腰肢,看着她懂事的模樣,越發心疼:“是我沒護好你。”

“胡說!若是沒有你,我恐怕也一根白绫吊死了。”元姝笑了笑,勾着他的頸子在他唇上輕啄了兩口。

裴宣坐了一日,下巴倒是長出了些胡渣,聞言在元姝光潔的臉上蹭了蹭。

元姝作怪地呼痛:“二爺邋遢了,紮到我了!”

又聽她小聲嘀咕:“二爺在家怎麽這麽不修邊幅,瞧瞧人家晉王,連衣角都不會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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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曉得她是故意說這些緩解氣氛,裴宣還是微微一酸,輕哼一聲:“怎麽,晉王很英俊麽?”

“還好吧。”

他更酸了,低頭看她:“今日天降神兵去救你,感動了?”

這話說得就有些危險了,元姝幹巴巴地笑道:“那還不是看在二爺的面子上,不然人家哪能記得我?”

裴宣低頭在她指尖咬了一口,眼底的笑意都暈開了,她哄他,從來都是得心應手的。

不過,他倒是覺得,晉王未必是為了蘇貴妃的事來還人情的。那人心思深沉,也不是講大義的人,說不定,本就沒将蘇貴妃胡亂攪和的事放在心上。只是如今看來,蘇貴妃攪和那一遭,效果好像更好了。

唯獨他,生生挨了這一記,算是無妄之災。

不顧她的小聲抗議,裴宣笑着繼續吻她的面頰,眸光裏濃厚的戾氣一閃而逝。

原來沒準備趕盡殺絕,如今看來,倒是個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京都最近風起雲湧,不算太平。

端王一脈展露出了強大的實力和聖寵,越來越多的官員選擇投靠這一脈,上至閣老重臣,下到宮裏灑掃的小太監,都紛紛向端王示好。隐隐之中,好像認定了端王能繼承大統似的。

而往日裏和端王争得你死我活的晉王,好像被手下人接二連三的背叛打得措手不及,一時變得無比低調,朝堂上簡直變成了端王一脈的一言堂。

而坐擁了大批官員的端王一脈,似乎一日日變得臃腫起來。或是無暇顧及,或是機構層次不分明,竟是漸漸開始惹是生非起來。

一位端王府的府吏的親戚,打着王府的名號,強占民女,欺行霸市,被那女子的爹一紙訴狀告到了京兆尹衙門,然,京兆尹卻以證據不足為由,三言兩語打發了那可憐的百姓,一副拒不接案的态度。

這下子,端王手下的官員一時間個個心思湧動——連端王府的狗都能成為一方霸主,何況他們這些有名有姓的官員?從前不敢踏過的界,仗着法不責衆,別人能做我也能做的心思,鬧得京都一片亂糟糟的。

端王起初還能約束幾分,覺得是晉王派了奸細到他這一脈,故意敗壞他的名聲。可看來看去,最後鬧事的絕大多數竟然還是最初追随他的老臣,這一下子,頓時變得為難起來——罰是不能罰的,否則,後來者豈非有兔死狐悲之感?

他心驚膽戰地等了幾日,見朝堂上竟然沒有禦史參奏,一顆心慢慢地也放了下來。只要不達天聽,那都好說,他慢慢敲打也就是了。

皇宮中。

胡奇心驚膽戰地讓自家徒弟進去給皇帝奉茶,自己縮到了一邊。

果然,沒過多久,就聽裏面茶盞碎裂,胡宗權白着一張臉連滾帶爬地出來,衣服上全是茶水,可憐巴巴地道:“師父……”

胡奇面色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給他塞了一包碎銀子,這才貓着腰小心地進去了。

自打罰了裴宣,皇帝簡直沒有一天心氣兒是順的。依譁

老二低調了幾天,再出現,竟就變得猖狂起來,大肆地招兵買馬,他還沒死呢!

這些老臣也是一個個瞎了眼了,連他那個四兒子,都莫名其妙地暫避鋒芒,龜縮在了自家王府裏,瞧這情形,簡直就像他已經當着天下人的面給老二冊封太子了一樣。

這也就罷了,錦衣衛那群人,沒了裴宣,也開始畏畏縮縮,不敢進宮禀報——老二那些手下幹的混賬事,他如今都得七拐八繞地才能聽說了!

此刻,他倒真信了,大概裴宣當日進宮參老二一本,也是因為手底下人對老二太不滿。如今他壓下了裴宣,那頭人一面畏懼,一面又怨恨老二,索性就不好好辦差了!

混帳東西,他怎麽會生出這麽蠢的兒子!

胡奇在一邊戰戰兢兢地看着,覺得皇帝這狀态十分危險,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爆發了。他小心翼翼地開口:“陛下,貴妃娘娘說宮裏做了您最愛的金玉滿堂,請您過去用膳。”

聞言,皇帝怒氣稍滞,想了想,嘆息道:“擺駕永和宮。”

胡奇大松一口氣,擦了擦頭上的汗。

還好,宮裏這頭還有貴妃娘娘頂着呢。

……

輿車到了永和宮,宮女們欣喜着正要去禀報,皇帝卻擺了擺手,負手走了進去。

一進門,他便是微微一愣。

往日裏,永和宮都是最涼爽的地界,他每每進門,都覺得心曠神怡。怎麽今日,這熱浪撲得他這麽難受?

今年夏日這麽熱了嗎?

蘇貴妃穿了一件绡紗裙子,此刻七八個宮女圍着,在給她打扇子,她猶覺得酷熱,氣得胸脯起伏:“沒用的東西,本宮養着你們還有什麽用?本宮還承托聖意掌管六宮呢,連一些冰都被人搶走,明日,幹脆把本宮的貴妃服制剝下來,給顧氏穿得了!”

皇帝站在翡翠珠簾下,望着那簾子上拳頭大小,綠汪汪的翡翠獅子,微微愣神。

這宮裏的人,竟然已經開始這樣讨好賢妃了嗎?

他撥給貴妃的冰,可是從他這裏出的份例。

胡奇則心驚膽戰地看着貴妃怒罵賢妃,擦了一把汗:這,這是趕巧了嗎?不過,陛下好像也沒有責怪或是不滿貴妃這副潑婦作态的樣子。

他腳下動了動,有了些動靜,屋裏人便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蘇貴妃面色微變,急忙出來相迎:“陛下來了?”

“來人,快給陛下奉茶奉點心。”

招呼着宮裏的人動起來,卻是絕口不提方才抱怨之事。

皇帝不太習慣,擰着眉頭拉着她的手:“愛妃,你宮裏的冰……”

蘇貴妃眸光閃爍,像是不知他在這裏聽了多久,遲疑了一下道:“陛下別多想,臣妾這裏的冰夠用。采苓,快去取些冰來,熱着了陛下可怎麽好?”又柔聲解釋道:“陛下,是國師說,這宮裏冰用多了,容易體寒,對臣妾身子不好,臣妾這才沒多用。”

皇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這樣的話,他也說過數次,可她從來是不聽的。

放在往日,他不免又要訓誡她,少聽那勞什子國師的話,可今日,他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一旁的采苓聽着紅了眼睛,低聲道:“娘娘,這冰用了,過幾日我們就沒……”

“多嘴!”蘇貴妃瞪了她一眼,不客氣地打斷,“沒有了,再去取就是了。”

皇帝怔了怔,看着貴妃若無其事的面龐,恍惚中好像看到了數年前,賢妃生下長子,她絕望地将她屋裏的兩個通寝送上她的龍床,以示賢良大度的事。

那時,他們還沒有像現在這樣心意相通。

她便是這樣委曲求全,眼睜睜看着那兩個通寝先後懷上了孩子,好在,他們最後也有自己的孩子了……

皇帝深深吐出一口氣,眯了眯眼睛。

貴妃今日的驕縱跋扈,都是他慣出來的。他樂得看見她如此,樂得看見她依賴于他。如今,她卻為了大局,開始在他面前忍氣吞聲了……

皇帝面色漆黑陰沉,仿若能滴出水來。

慈壽宮。

天兒一日日地熱起來,太後有些提不起精神氣,整日裏懶洋洋地窩在宮裏,并不怎麽出門了。前些時日因淮南王妃去世的事情出宮一趟,如今,整個人越發憊懶。

佟嬷嬷有些擔憂,惟恐太後沒了什麽煩心事,反倒身子骨一日日差下去,這幾日,專程請了朝陽公主衛念兒來陪太後說說話,看着氣色倒是好了一些。

外頭忽地有太監高聲禀報:“陛下駕到。”

太後歪在羅漢床上,聞言也來了精神,笑眯眯地看着長子闊步而入,忙吩咐人去盛一碗冰鎮梅子湯來:“皇帝小時候最愛吃了……這天熱,也能解暑。”

皇帝随意地笑了笑。

這是他小時候愛吃的,如今,倒是不怎麽喜歡了。不過太後年紀大了,記得的事越來越少,他也不在意,端過來飲了一大口,太後的笑容便更盛了一些。

朝陽公主蹲身行禮,有些怯生生地望着這位君父。

皇帝眉頭攏了攏,有些看不上這位嫡長女的做派。但轉念一想,皇後出身低微,多年抱病閉門不出,這孩子也是可憐……昔年他對她的婚事不怎麽上心,只看了門第便将她發嫁了,結果男方酒後無德,竟敢對金枝動手……

他那時勃然大怒,自己的孩子,再怎麽不争氣,那也是金枝玉葉的公主,容不得別人踐踏。于是他下旨令公主大歸,那家人也被發配了,才稍稍解了些心頭的怨氣。

本還想着另擇良婿,可瞧她這性子越發內斂,很容易被旁人欺負,也就漸漸歇了這心思。

如今朝陽公主二十有三,仍舊住在皇後宮裏,平日裏總是孤零零的,他瞧着也是可憐,并不怎麽忍心責怪。

“起來吧。”他嘆息道,“回去歇着吧,朕與你皇祖母有要事相商。”

太後眼皮動了動,颔首示意朝陽離去。

待殿裏沒了外人,皇帝蹙了蹙眉頭,語重心長地道:“母後,顧家……可還有适齡的姑娘?”

太後心頭一跳,遲疑地看着皇帝:“皇帝的意思是?”

話一開口,再往下說,皇帝就越來越堅定。他沉聲道:“老四那裏,還缺一位正妃,若是母後肯答應,可以從顧家選一位嫡女,嫁入晉王府。”

太後震驚地看着長子,手裏的茶盞差點摔下去。

“你……”

她素來看不慣蘇貴妃,連帶着對晉王,也不是很待見,只一心地幫襯着顧賢妃。端王是顧賢妃所出,若能登大寶,自然有顧家的榮華富貴在後頭,是以端王妃的位置,顧家并沒有插手,當然,也有皇帝不答應的因素在。

皇帝面色沉沉,深吸一口氣:“老二不是合适的儲君人選,朕準備将他派到邊關去,生死自有天定。”

太後心頭一顫。

皇帝一開口問顧家女兒,她就隐隐有些不妙的預感,可沒想到,皇帝竟然是來明晃晃地告訴他,端王沒有指望了!

她有些怔忪,不太明白。前些時日明明還形勢大好,怎麽突然之間,皇帝就放棄了這位長子?

她忍不住開口道:“皇帝,端王是你的長子,名正言順,你……”

“名正言順?”皇帝笑了笑,笑容裏卻全是冷意:“是夠名正言順的,朕還沒死,老二眼看着就要接手整個朝廷了。跟着他的官員,倒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

太後語塞,半晌,還是有些不甘心地勸道:“可他怎麽說也是你兒子,你要和大夏打仗,刀槍無眼的……”

皇帝嘆息一聲:“朕若是将他留在身邊,将來老四上去了,能容得下他?去了邊關,才是死裏求生。”

假死也好,立下戰功也罷,總歸是一些保命的手段。他若真是再狠心一些,為江山計,就該讓他留在京都,看着晉王成為儲君,到那時,才真是人為刀俎,他為魚肉,生死皆在老四一念之間了。

這話皇帝說得淡然,太後卻身子一抖,想起了一些不願回憶的往事。

皇儲之争,流的血死的人,實在是不計其數。

她這位長子,昔年也是踩着數位兄弟的屍體,登上的皇位。那時,他說一不二,冷酷無情,反倒是後來偏寵蘇貴妃,才露出了柔情的一面,讓噤若寒蟬的朝臣們安心下來,後進的官員,皆以為他是沉迷于紅袖添香,風花雪月的平庸之輩。

皇帝來這裏,哪裏是同他商量,分明只是來告知她,或者說,告誡她——沒了端王,顧家仍舊有出路,他願意讓出一個未來皇後的機會給顧家。如此,可保晉王不會秋後算賬。

太後明白,這已經是皇帝作出的最大讓步了。

她嘆息一聲,識趣地不再求情,笑道:“這天下,還是皇帝的天下,皇帝想傳給哪位兒子,便傳給誰。哀家老了,只盼着你和靳兒一切安好。”

皇帝眼中的笑意在聽到後半句時,微微彌散了些。

他明白太後的意思,無非是要他給個保證,不動淮南王。可他沒法給,畢竟,這位胞弟拼命地為老二出謀劃策,老四沒少在他手裏折損人手。那孩子心裏自有一本賬,等他百年之後,難道還能從棺材裏爬起來,告訴老四不要動他弟弟麽?

他才懶得幹這事。

于是敷衍地笑笑:“衛靳這小子只要不做傻事,沒什麽事。”

待皇帝走了,太後盯着頭頂的承塵發了半晌的呆,她明白,往後,恐怕有很長一段時間,沒什麽安穩日子可過了。

兵不血刃……

晉王,倒是比他母妃要聰明得多。那位國色天香,豔壓群芳的貴妃娘娘,手裏可沾着不少人的血。

太後坐起身來,淡淡道:“給哀家熱些飯菜來。”

佟嬷嬷大喜,忙吩咐人去準備新鮮飯菜。太後若能福壽綿長,她們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好過。

太後看在眼裏,心裏卻湧上一股悲涼。

原以為坐上這個位置了,便能萬事不愁了。沒想到,如今還要為兒孫操心。

皇帝說,靳兒不做傻事,便可萬全。可那傻事,已經做了啊……且她冷眼瞧着,他大概還準備一條道走到黑。她能輕易地應了皇帝的要求,可他,還能改弦易轍嗎?

京都風雲湧動之時,禁宮裏忽然傳出了一道聖旨,一下子将洋洋得意的端王一脈打到了地獄。

聖旨上說,陸閣老貪墨一案另有冤情,經查實,端王督查大理寺,有失察之嫌,貶谪端王為英武将軍,帶兵出征與大夏交戰,當是為含冤而死的陸閣老些許補償。

另命大理寺歸還陸家家産,敕封陸家嫡女陸明舒為玉宛縣主,發放撫恤黃金千兩以作補償。前往嶺南流放的陸家人即日皆可回朝,官兵護送,恢複良籍。

聖旨一出,天下震動。

誰都沒有想到,前幾日還在京都叱咤風雲的端王,忽然就被卷入了這樣的醜聞中,還被皇帝貶去了邊關。

這可是皇帝的長子!

這一去邊關,生死難料,遠離中樞,無疑意味着,端王這一輩子,都很難再與那寶座有什麽幹系了。

另外,錦衣衛原指揮使裴宣在這樣的爆炸消息中,悄然官複原職了。

……

淮南王府。

衛靳憤怒地将桌上的茶盞通通掃到了地上,氣得怒火中燒。

中計了!

這是晉王聯手裴宣給他們下的套,就是想讓他們得意忘形,在陛下的底線上跳來跳去。

直到今日,他才隐隐猜出,裴宣那日在禦書房舉告了什麽:不僅是什麽陸家的冤案,還有他們收攏天下財富的林家票號!

今日聖旨一出,林家票號便被查封了,無數白銀,流向了國庫。

倘若他知道裴宣早将這件事查出來了,他絕對不會在這關頭任由端王殿下發展勢力——他沒想到,陛下當日竟然能将這件事忍下來!本以為是無關緊要的事,可一樁樁一件件在陛下心裏疊了一層又一層,直到今日,龍顏大怒,他們,再也無力回天。

他對這位長兄的了解,眼下看,竟然不如裴宣。

他頹喪地靠在椅子上,不甘心。

多年籌謀,難道就要在今日悉數送給晉王那個黃口小兒?

“側妃娘娘。”

藺側妃蓮步輕移,款款而來,心情極差的淮南王擰了擰眉頭,很想不耐煩地呵斥她滾出去,可想到了什麽,終究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一般,藺側妃放下手裏的信件,便遠遠坐到了一邊,低聲道:“娘娘的信。”

淮南王眸色微動,半晌,還是拆開了那封用紫薇花印章封起來的信。

信上要他竭力保全端王,免得他一去邊關,便被人害死了。

淮南王嘆了口氣,苦笑道:“保全?陛下都不保全他了……”

這時,一旁的藺側妃小心翼翼地開口:“王爺,咱們不是還有和宋家的婚事麽?再怎麽樣,宋家在軍中也是有一些老将的。”

淮南王深深看了她一眼,心頭卻微動。

宋家……

是啊,聯姻宋家,本就是為了有個保障。

或許,眼下,宋家不僅是保障了,還會是他們反戈一擊的倚仗……

“去告知宋家,郡主可在熱孝中嫁過去,無礙禮法。”

“是。”

藺側妃低頭告退,扭身離開,身影遠離淮南王的視線後,卻是越走越快。

要命了,她竟然僞造了賢妃娘娘的信件!

回了自己的院子,卻見衛闵兒淡然地坐在上首,見她來了,含笑道:“娘娘回來了,怎麽樣,可還順利?”

藺側妃有些不寒而栗。

這個嫡女,在她眼前乖順了十幾年,如今齊氏一死,倒是露出了本來的面目——她竟然敢拿她弟弟全家的性命威脅她!

當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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